这副样子张疏淮对镜子练习了许多遍,男子女子都一样的,男子瞧得出来女子装扮柔弱的欲拒还迎,女子自然也瞧得出来男子的爱慕与久别重逢后的遗憾。 只是前者享受着欲情故纵的拉扯,后者则眷恋被人念念不忘的重视与爱怜。 想让慎晚对他食髓知味,张嬷嬷所说的手段他练习多人如今已经小有成效,但光有手段还不行,他并没有打算靠着如今自己这表演便让慎晚不管不顾与他赴床榻,只是要给自己一个下药的机会罢了。 这些日子他也尝试过不少这类暖情的东西,都能让人忘乎所以,到时候若是慎晚沾上了这,定然有求着他给的时候。 慎晚不知道他心中打算,却莫名被他这视线看的浑身不舒服,她避过眼睛去:“是挺久了。” 张疏淮今日也是好生打扮过的,周身的书卷气很是夺目,不过夺的不是慎晚的目,而是郁含妗的。 含妗同慎晚站的很近,张疏淮方才那眸光,倒是让她以为,是在看着她的—— 第五十章 挑衅 清俊的公子站在回廊之下,饱含情谊的眼眸注释着自己,郁含妗哪里受得住,脸羞的红了。 她脑中不禁想起了当初在酒肆的初见,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漏跳了一拍,慌忙将眼神回避了开。 “公主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先用些糕点罢。” 贺雾沉的声音兀自想起,他手中端了一盘糕点,随便拿起来作为应付借口,说话间他状似无意地抬眸看向张疏淮,流落出的情绪带着很明显的疏离:“张郎君也在。”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隔绝开张疏淮看向慎晚的视线。 慎晚感受出来了贺雾沉身上的不对劲,但却没放在心上,只想着他来的正好干脆将他推出去应付:“你们郎君有你们的话说,驸马,你既闲来无事那便陪张郎君罢。” 贺雾沉:? 他原本看见慎晚跟着郁姑娘向张疏淮那边去,心中便想起上一世慎晚嫁给了张疏淮一事,他拿不准慎晚对他究竟有多少情分,下意识便来阻拦。 慎晚拉着郁含妗便走,丝毫不管他,贺雾沉抬眸看了一眼张疏淮,氛围沉寂且尴尬。 张疏淮不是汴京人,贺雾沉从前对他没什么交情,但一想到上一世慎晚因为给这个人生子而落下一身病,他自然是做不到对这人多好的态度。 张疏淮瞧见慎晚丢下贺雾沉一人走后,原本的神情逐渐收敛,他倒是叫住了贺雾沉:“看来驸马也不是很得公主宠爱。” 他声音里藏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挑衅,眸光深深带着不甘:“贺驸马,你是已故贺相之子,你本该封侯拜相位及人臣,偏偏要去争抢一个驸马之位,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往后日子还长,可还怎么过?” 他突然的开口让准备离开的贺雾沉脚步一顿,他回身看去,张疏淮似变了个人一样,方才的书生气全然不见,如今就像个久居内宅不受宠的怨妇,在讥讽一个费尽心机却不受宠的小妾。 张疏淮扯动嘴角冷笑一声:“贺雾沉,罔你装的像个什么正人君子一般,也不过是个靠女子上位的,就是不知,如今这结果可还如你的心意?” 贺雾沉皱了皱眉头,他本不屑于同他多说些什么,但这话他却觉得刺耳的很。 “从前在下以为你心悦三公主却求之不得,但今日终于明了,原来三公主在你心里不过是能让你一步登天的垫脚石罢了。”他声音清冽,好似面前的张疏淮就是个挑梁小丑。 贺雾沉大抵能想到,无论是前世今生,张疏淮也不过是为了权势才去接近慎晚,否则怎么能说出这般话来? 藏匿在借口下的目的被拆穿,若是以前的张疏淮许是会恼怒,但如今的他却觉得,世间那么多不择手段之人,他靠女子上位又如何? 待他日他登上驸马之位,日后在太子手下,即便得个一方父母官他也能做的比旁人好,英雄不论出处,如今自己人微言轻旁人只知他攀附公主,若他日自己有机会入仕,旁人定然折服在他的能力之下。 张疏淮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位置上,他看着贺雾沉,咧开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你如今这么说,无非是因为你坐在了三驸马的位置上,若你我的位置换上一换,不知你可还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上前几步,眼神毫不避讳地直盯着贺雾沉,他似在下战帖般:“贺驸马,你不如算算,如今这驸马的位置你还能做到几时。” 张疏淮对自己的谋划志在必得,如今的贺雾沉在他眼中不过是强弩之末,强撑着罢了。 他这些时日可是学了不少“好”东西,起初莲娘掩唇笑他,可如今已经被他翻弄的招架不住,莲娘可是十岁就在暗门子里做皮肉生日,经手过的男子可比慎晚见过的还要多,只要他有机会将慎晚带到床榻之上,日后定然对他念念不忘。 而贺雾沉这个担着驸马名头的空架子,还有什么用? 张疏淮上下打量面前人,如今他这通身的气派,日后都将套在自己身上! “张郎君你执念太深,与其想这些荒谬之事,不如多加休息。”贺雾沉上下扫视他一眼,而后冷冷撂下一句,“与其关心贺某还有多久的日子,不如多去看看大夫,治一治你这肾虚妄想之症。” 肾……肾虚? 张疏淮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男子的尊严不容诟病,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可贺雾沉全然不接他的话,只撂下一句:“公主还等着贺某,张郎君自便。” 眼见贺雾沉那副根本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张疏淮手上攥的紧,心中暗暗对自己道,今日贺雾沉这般猖狂,待他日自己得了宠,他便要看看被弃之入敝屣的贺雾沉还能不能装出今日这副坦然模样。 被拉走的郁含妗硬是走出了长廊才稍微缓和了下心绪,走路间带起来的风将她面上的红稍稍吹下去几分,她拉着慎晚的手道:“晚晚,那人你认识?” “皇后家的远亲,之前想做我驸马来着。” 慎晚不咸不淡道了一句,郁含妗的面上肉眼可见地有些惊讶,轻声叹了一句:“这么俊俏的郎君居然是皇后远亲,当真是可惜了,不过既是远亲想来身上也没有张家人那般劣性。” 郁含妗伸出手来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热的脸,心中只觉得可惜,父亲曾经说要给她选一个读书人为夫婿,日后安安稳稳不受欺负,也不会似家中男丁那般上战场不知何时就要搭上性命。 只可惜如今自己有婚约在身,如若不然,日后家个像张郎君这样俊俏的为夫婿也不错。 慎晚瞧着郁含妗这副带着小女儿娇羞模样的脸,只担心这随便瞧个郎君就要羞红脸的姑娘,日后入了那国公府也不知道会不会受欺负。 只可惜含妗背后家族在那,她终究只是个商人无法撼动,如若不然,她直接将含妗带走,日后无论是嫁谁皆随她心愿。 正想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小太监寻到了她,冲她略施一礼并不张扬:“三公主,陛下要见您——” 第五十一章 争风吃醋 慎晚跟着小太监往殿内走的路上,贺雾沉已经寻上了她,她斜看了他一眼:“你跟过来做什么,我心中早想好了办法。” “上次入宫,公主也是怀揣万全之策。”贺雾沉仍旧跟在她旁边,轻声道了这么一句。 慎晚知道,他是再说上次她救茯阳,反而被冤枉推茯阳入水的事。 “那能一样吗?上次是我心善,不忍一条人命白白断送罢了,谁知道救上来个白眼狼?”慎晚稍微扬了扬下巴,“从小茯阳就是个狐假虎威的性子,没想到这越长大越有主意。” 贺雾沉挑了挑眉,远处烟花炸响映出光洒在他脸上,鼻梁高挺很是精致,犹如高天冷月般矜贵的人,却一点也不会让她感到疏离,慎晚看着他忍不住一个慌神。 一个从前从未想过的念头从心底升起——若他不是贺相的儿子该多好? 有这样一个俊俏乖顺的夫君在身边,日后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无聊。 只可惜贺雾沉是贺家人,不过慎晚也没多纠结,当即决定还是尽早生个孩子和离罢,日后若是寂寞,在选个跟他一样的郎君好了。 贺雾沉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转过头垂眸看她,也不知怎的突然问了一句:“公主从前同张家郎君可相熟?” 慎晚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皱了皱眉头道:“不熟,你问他作甚?” 话一出口,慎晚有些反应了过来,莫不是贺雾沉觉得她同张疏淮在一起私相授受了罢? 贺雾沉想着方才张疏淮同他说的话,心里有些说不明的滋味,试探性问了一句:“公主,张郎君待您似乎有所不同,您需得小心些。” 慎晚眉头皱的更深,没说话。 如今慎晚待他也没有多信任,贺雾沉不知自己说这话是否是有些僭越,但今日张疏淮语气之中处处透着对慎晚的势在必得,他越深想越是放心不下。 可慎晚心中已经把贺雾沉这话归到了争风吃醋那一类,她神色有些冷,但却不像以往对他说什么难听的话:“他对我不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时间关心他,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贺雾沉知道自己如今惹了她的不快,当即噤声没再多言。 原本慎晚心情尚可,如今却觉得遇见张疏淮晦气的很,被贺雾沉提了这么一句更是晦气。 皇帝勤政,如今是难得休息的时候,因着担心自己出现而让小辈们不自在,他便带着后妃在殿中,慎晚进去的时候,皇帝已经命其他妃嫔下去,屋中只留下张皇后、磐阳和茯阳。 因着进去前贺雾沉没头没尾地突然提起了张疏淮,慎晚面色并不好,而贺雾沉面色温柔地跟在他后面,二人进了殿门,这一幕落在了磐阳眼底,她脑中直接填补了些贺雾沉在慎晚处受了许多的屈辱。 张皇后一贯带着平易近人的笑,瞧见慎晚进来,面上笑意不变,直接亲切道:“老三和驸马来了?还不快些入座,本宫想着老三喜欢吃糕点,特意备下不少,快来常常可还是先前那个味。” 慎晚的目光扫过众人,皇帝高坐在上首,眼神深邃不变情绪,瞧见慎晚后却流落出些许父亲的慈爱来,离慎晚最近的茯阳丝毫是受了什么委屈,耷拉着一张脸,吃着嬷嬷给她夹入碗中的菜,至于磐阳,那双眼睛一直黏在慎晚身侧的贺雾沉身上没移开过。 慎晚轻哼了一声,反倒是将脚步放缓一瞬,同贺雾沉挨的近了一些。 “娘娘有心了,公主府中也不是没有厨子。”慎晚直接上手抓住贺雾沉的手背,带着他入座。 她的态度不咸不淡,张皇后已经习惯了如此,像以往一样端着皇后架子,好像个看着孩子玩闹的母亲,她的亲生女儿磐阳也没管她是不是被慎晚下了面子,反倒是看着贺雾沉那只被慎晚拉着的手,狠狠咬着自己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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