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她声音里的哽咽已经压不住了,干脆直接将头抵在皇后华贵的衣裙上,片刻便把肩头打湿了一圈。 皇后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国公夫人如此对她的女儿,到底还是因为当初自己造下的缘。 她伸手摸了摸磐阳的头,感受自己女儿在自己怀中哭的身上发抖,她终究是叹息一声:“知道你过的苦,也知道你看重那个贺家小子,母后也在给你想法子呢。” 一提起贺雾沉,磐阳的哭声稍微小了些,她稍稍抬起头来:“您说的是什么法子?” 皇后看着她,但也没把心中打算原原本本说出来,自己的女儿自己心里清楚,做事向来不干净,留下的纰漏也很多。 今日她只是听说张疏淮跟着慎晚后面进了厢房,便能如此急切地做出寻贺雾沉的事,太过毛躁,若让她知道自己的打算是让张疏淮引诱慎晚,让贺雾沉被厌弃,磐阳还不得急切地寻一堆男子来引诱慎晚? 皇后想了想,也只是问了一句:“若有机会让贺家小子同你在一起,他没名没份地同你暗中……来往,你可愿意?” 她身为母亲,自然是没办法同女儿说出暗中苟且这种话,即便自己女儿如今已经嫁作人妇,尝过人事。 磐阳愣了一瞬,待对上皇后那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她才觉察过来其话中意思,脸当即红了个通透。 她自小到大读过的书告诉她,这是不对的,女子就该忠于自己的夫君,可如今她心底动摇了,今夜贺雾沉的冷漠让她的心犹如放在锅上煎烤一般。 她想像慎晚一样毫无顾忌地将其占有,她做了这么多年乖巧的公主,为了皇兄拉拢国公府而嫁过去过那种被婆母百般磋磨的日子,如今放肆一回,应该不算过分罢? 她缓缓点了点头:“母后,您打算怎么办?” 皇后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事儿你就不用在掺和,把自己摘的越干净越好,待日后时机成熟,母后自会告知与你。” 她顿了顿,想起来王槐泉说的话,她嘱咐几句:“王槐泉可是你父皇身边的老人了,你日后见到他多尊敬着些,今日这事,听他所言该是把罪责都推到那太监身上了,你父皇不与你计较,你这一个半月还是乖巧些,好生祈福罢。” 此事虽是磐阳设计的贺雾沉,皇帝好面子,除非是什么违背祖宗的大事,根本不会对自己的女儿重罚,但今日磐阳的手伸的有些太长了,竟去收买皇帝身边的人。 磐阳如今有了盼头,自然是乖顺的很,忙点头。 “这才是本宫的好女儿,你是嫡公主,身上理应有皇家傲骨,日后莫要在做这种跌身份的事儿了。” 皇后轻声道,她此生做到皇后的位置上,手已经不干净了,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是皇家最干净的公主,日后一切的路,由她帮着铺便好了。 磐阳今日受了惊吓,皇后稍微哄了哄便又睡了下去。 待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后,皇后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彼时张嬷嬷已经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娘娘,张疏淮已经安排在下人房了。”张嬷嬷声音很轻,似带着些许无奈,“脸上伤的厉害,眼睛下面老长的血痕,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痕。” “没用的东西!”皇后骂道,“今日已经被那贱蹄子发现了心思,日后哪还有机会能得手?!” “娘娘莫要为一只蚂蚁动气。”张嬷嬷搀扶着她,缓缓走下台阶。 周围的宫婢都守在几步远的位置,二人的话并不能让人听到,皇后眸光阴沉中透着烦躁:“磐儿这丫头色迷了心窍,偏生认着一个男子不放,当初我若是同她那样,哪会有如今的风光?” 张嬷嬷吹膜:“娘娘远见,公主年纪还小,自然是比不上的,您走到今日不容易,不就是为了给公主和太子搏一个好前程吗?公主没吃到什么苦,有了这情爱磨一磨性子也未尝是件坏事。” 皇后心中仍旧还是一口气哽着,死活咽不下去。 “张疏淮已经没用了,真白费了将他接过来的心思!” 张嬷嬷闻言,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随即笑道:“娘娘,咱们何必同那小蹄子过不去,左右她就是个公主,再怎么样也越不到您头上来,留她一命罢了,若到时候能全了公主心愿,相比那小蹄子也得气的半死。” 皇后当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若是让贺雾沉同磐阳成了,慎晚那般气性,心中定然好受不了。 “你有法子了?” 张嬷嬷笑道:“贺家又不是只有贺驸马一个郎君,听说贺家庶子生的同贺郎君也有三分相似,再说,贺相夫人前些日子去墓祭贺相,过几日也快回来了。” 皇后闻言,眼眸当即一亮。 自古婆媳多不合,她如今贵为皇后,照样不招太后婆母喜欢,慎晚那样一个放肆的性子,落在贺家主母手上,哪里还能有舒服日子? 第六十七章 拒绝 皇后眼底的恼意逐渐褪去,看着自小陪着自己的张嬷嬷:“还得是你个老东西脑子灵光。” “娘娘谬赞。”张嬷嬷垂眸含笑,半响她复又提到,“那下人房的小张郎君该如何?” “从哪来的送哪去便是了。”皇后眼底闪烁着光亮,“没用的人,活着也是浪费。” 张嬷嬷当即会意,连忙称是。 三公主府内,慎晚站在贺雾沉书房门口,在贺雾沉的注视下,回手将门关了上去。 贺雾沉笔下的墨滴落在纸面上,眼见着慎晚向自己走来,握笔的手收紧了几分。 慎晚瞧他这副样子,步伐加快直接上前,接着抬起手就想给贺雾沉头上来一下,但手举到一半,她瞧着贺雾沉这双眸子竟毫无躲闪地望着她,这颗心也不知怎得,突然猛跳了两下。 这下好了,手落下来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慎晚脑子一抽,直接刮了一下贺雾沉的鼻子。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又暧昧,她这番动作,竟是把贺雾沉给弄的愣住了,他眉心猛地跳动一下,只见慎晚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莫要多想,我也并非那中急色近欲之人,难不成我来找你只能为了那档子事?” 贺雾沉眼眸眨了眨,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自己心中的异漾全压了下去:“公主说的是,倒是臣小人之心。” 慎晚轻哼了一声,垂眸看着贺雾沉笔下那被墨迹污了一块的画。 “怎么我一来就能看到你在写写画画?” 贺雾沉似乎是才反应过来,看着被墨晕开的纸,拿到了一旁去:“皇宫中的路线罢了,臣想推算一下,公主是从哪边过来的,说不定,能寻出下药之人来。” 慎晚倒是莫名来了一些兴致,拿起那张纸瞧了瞧,倒是觉得贺雾沉有些天真了。 她嗤笑一声:“照你这么写写画画,宫中准备的厢房那么多,今日又来了这么多人,你得推论到什么时候去?” 贺雾沉不怒不恼,反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下来:“确实不好推算,但今日入宫的人皆登基在册,什么时候出去的也都有数目,宫中厢房虽多,但公主能来寻臣的路线也不过那么几条,想来三日之内,必能——” “必能什么?你倒是喜欢说三日。”慎晚将那张纸团成一团,扔到了贺雾沉怀中,“上次酒楼出事,你也说要给你三日时间,这回又说三日。” 慎晚笑着扯过一个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你也不嫌麻烦,直接来问问我便是。” 贺雾沉一愣,他岂能不知道最简单的法子便是来问慎晚可否觉得有可疑之人,可他同慎晚的关系…… 慎晚看着他,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话中的含义,反倒是颇为嫌弃道:“还以为你多聪明的,可算是显摆到你会推算记性好了?” 贺雾沉瞧着她,自己的唇角不受控地勾起,眼眸舒展,整张脸更加俊俏好看:“是臣愚笨,忘了最快的法子,臣也没想到,公主竟能直接相告。” 慎晚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话中同以往的不同。 若说以往,贺雾沉若是前来问她这种事情要帮她,她定然会嫌弃他多管闲事,可如今自己怎么就愿意主动同他说了呢? 瞧着贺雾沉眼底含着笑意,似脉脉春水般向她涌来,慎晚不自觉咬上了唇,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哪那么多话!” 慎晚觉得今日的自己好似有些神志不清,原本她虽然觉得贺雾沉生的好看,但从来没有现在有深刻的感受,她觉得贺雾沉的眉毛眼睛嘴角,都极为诱人,让她忍不住想咬一口,忍不住想同他亲近,不管是身子还是心里。 就如同现在,她竟也不觉得贺雾沉咸吃萝卜淡操心,甚至自己还主动寻过来同他说此事。 好似真的在像寻常夫妻一般,遇到事情一起商量着来。 可是,她们算什么夫妻? 慎晚咬了咬牙,心中暗道定然是自己身上这药在作祟,自己来寻贺雾沉,也定然是因为他今日在场罢了。 可心中的异样在心底犹如一颗种子般种下,发出小小的绿芽,慎晚狠了狠心将其揪了下来,但依旧治标不治本。 同贺雾沉说话时将自己的声音放冷:“张疏淮你知道的罢?就是今日你同他说话的那个,我能肯定,就是他下的药。” 慎晚冷声将事情同贺雾沉细细说了起来,从发现郁含妗同张疏淮在一起喝梅子酒开始,一直到自己在厢房之中把张疏淮打晕。 贺雾沉听着,心越发地沉,眼眸也逐渐深邃起来。 竟然是张疏淮?分明这一世他已经断了张疏淮同慎晚的孽缘,为何张疏淮还要来纠缠?纠缠不得,竟然还下这种阴毒的药! 他握住笔杆的手攥的紧紧的,慎晚还在说着,只是重点的说完,剩下都在骂着张疏淮不坏好心,突然一声清脆打断了她。 她回头看去,只见贺雾沉竟将手中的笔杆生生捏断,笔尖的墨水摔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好似泼洒出来的水墨画,贺雾沉眼眸幽暗,慢条斯理地抽出怀中帕子:“抱歉,惊扰到公主了。” 慎晚心头莫名颤了一瞬,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她竟觉得如今的贺雾沉好似哪里与从前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没有全然放在心上,想来贺雾沉也是为了她在生气罢。 贺雾沉将手上的墨迹擦了干净,才道:“公主觉得,此事为张疏淮一人所为?” “自然不是。”慎晚挑了挑眉,“怎么,你还怀疑旁人?” “磐阳公主。”贺雾沉轻声道,他将磐阳派人将他叫走的事情同慎晚大致说了一遍。 慎晚越听面色越不对,怎么她在这边身处险境,贺雾沉竟也在那便温香软玉在怀? 她冷哼一声:“我说怎么你没跟着我,原来今是佳人有约啊?你说你拒绝了她,你怎么拒绝的?莫不是像在假山后面,拒绝我那般拒绝的?难怪你今日表现的这般累,原来是提前同旁人交过了啊!”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19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