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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子孙？ 张疏淮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张家他这一脉，唯有他是嫡子，若断了他的子孙，日后还怎么传宗接代，可若是今日这子孙不断，慎晚又怎么会这般轻易地放过他？ 慎晚看着他如今害怕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讽刺，当初他给她下药的时候想什么了？难不成真觉得她若是中药委身于他了，待清醒之后能留他一命？当真可笑！ 张疏淮慌了，一点逻辑都没有地搬出脑中的人来救命：“公主三思！草民虽人微言轻，但毕竟也是皇后远亲，您……您不能对草民如此！” “张郎君，我知晓你是奉了谁的命令，我并非是奈何不了她才来为难你，而是你和她，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今日我留你一命只能算是对你小惩大戒，郎君且好好受着罢！” 慎晚话中所指，说的就是皇后，张疏淮也就到此刻才稍稍换过来劲儿。 脑中的弦似乎突然崩开，在凤仪宫中张嬷嬷同他说的话好似就在耳旁，可如今他才想明白，哪里是皇后觉得慎晚不孝，想让他接近她，哄她听话，分明是皇后同慎晚本就不对付，拿他当枪使呢！ 可如今后悔已经没用，张疏淮把腿就要跑，慎晚厉声道：“裴叔，摁住他！” 张疏淮刚站起身，闻言脚下一软，就在要跑的时候腿上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地方，竟直接栽倒在地，他瞪大眼睛回头看，竟然是小厮没被土埋完全的鼻子。 他心中大震，可那个叫裴叔的人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伸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腿。 这人年纪看着并不年轻，但力气大的出奇，他慌忙之间挣扎着，用另一条腿去踹他的手，却被他连另一条腿都拽住，直接一锅端，他弓起身子要用手去扒拉，却在做起来时瞧见慎晚拿着刀过来。 他要疯了，拼了命地往后爬，慎晚也不手软，直接手起刀落一下劈在了他两腿之间。 一股剧痛袭来，张疏淮想叫却没能叫出声音来，他死死咬着唇，他知道，若是将人叫来未必能救他，但他杀小厮的事情势必会败露。 慎晚这一刀砍透了张疏淮的血肉，她有感觉，头一次做如此血腥的事情，她心跳的飞快，竟有些气息不稳问裴叔：“叔，我砍准了吗？” 第七十二章 悸动 慎晚的手止不住地颤了颤，她脑中回想从前同张疏淮之间那为数不多的交流。 初次见面，在皇后有意促成见面的御花园之中，他即便面上恭敬，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他瞧不起她。 后来她成亲后，他没想过是否会影响她的名声，就直接在菊园之中凑到她面前来，用着质问的语气问她，为何对他“情根深种”后又没选他做驸马。 在凤仪宫凑巧碰上时，以为她是故意为了同他偶遇，他鄙夷又暗自得意，最后便是前日夜里给她下药勾引她。 慎晚深吸两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她自认为从未主动招惹，他为何偏偏要同她过不去，或者说，为何皇后偏偏要同她过不去？ 因着疼痛，张疏淮挣扎的格外激励，裴叔压不住他被他一脚蹬翻在地，慎晚连忙上前扶起，裴叔缓了两口气才道：“许是伤到大腿了，天太黑了瞧不清晰。” 张疏淮死死捂住大腿内侧，如今有了机会，连滚带爬就往外跑，慎晚刚刚将裴叔扶起，还没等追，便觉得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竟直接崴了一下。 “公主，你怎么了？” 脚踝处的刺痛传来，慎晚倒吸一口凉气，眼见着张疏淮跑到了墙角下面，从狗洞中钻了出去，慎晚干脆道：“叔，你快进去叫外面守着的人将他抓回来！” 慎晚说的很急，她眸光定在了地上，裴叔原本担心慎晚，刚想说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但紧接着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地上那处不对。 那分明是一张人脸！ 裴叔当即道：“公主您且现在此处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慎晚此次并不是带着裴叔单枪匹马便过来，也带了五六个打手，毕竟从前在姨母身边，她出来收租也是带这些人的。 原本以为用不上这些打手，但偏偏牵扯到了人命官司上，张疏淮在这刨了半天，原来是埋尸呢！ 慎晚蹲下来看了看，一只手揉着发疼的脚踝，脑中飞速转动着。 且不说这人同张疏淮什么关系，他又为何要下此毒手，单说她今日在场，若是报官容易被人反咬一口，可若是不报官，他日若是将她翻出来，岂不是又要被说做贼心虚？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裴叔不过片刻便又重新返了回来，他连忙将蹲着的慎晚搀扶起来：“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公主快离他远些，莫要沾染上晦气。” 慎晚咬了咬唇，今日已经够晦气了，本想着过来报个仇，竟还遇上这么倒霉的事儿，想把张疏淮阉了还不一定砍准，反倒踩到死人把脚给崴了。 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这般窝囊过？ 裴叔眉头皱起难以舒展：“公主，如今该怎么办，咱们可要报官？” 这个官不报不行，就是得看报哪个官。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身着官服的贺雾沉带着农夫花梁的供词和结案状纸回到了公主府，却发现慎晚不在，他拿着东西在慎晚书房之中等了许久，但依旧没见到人，问下人，只道公主没说她去哪了。 贺雾沉去寻了裴叔，却发现往常一直忙碌的裴叔如今也不在府中，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直到守门的小厮来禀报。 “驸马，大理寺的衙役前来请您，说城西驿馆出了命案。” 贺雾沉眉头皱了皱，只得将供词和状纸放在慎晚书房的桌案之上，想着她一回来就能瞧见，便连官服都没来得及退下直接去了大理寺。 在大理寺中，他简单理了理经过，按理来说此事不应该交给大理寺，可偏偏这家驿馆是京中少有接待他国人的驿馆，便只能由大理寺审理。 曹清砚没比他晚多久，见到他时还有些迷惑，轻声抱怨：“也不知都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多大的仇非得杀人，我刚进被窝没睡熟呢就又出来了。” 贺雾沉敛了眸子，脑中思索着。 曹清砚倒是笑眯眯瞧他：“瞧你这身，这么晚了还没回去休息呢？莫不是你家公主今日没唤你侍寝，冷落你了？” 贺雾沉挑眉看了他一眼，侧身躲过了他要往自己身上搭上来的手：“自是比不过曹兄温香软玉。” 他眸光落在了曹清砚脖颈处的红唇印上：“曹兄多注意身体，还是莫要太过沉迷此事。” 曹清砚倒也不害臊，只是嘿嘿笑道：“这还真不是。” 他眼底暧昧不明，但却没有再继续说，好似在等着贺雾沉继续问。 贺雾沉向来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突然大理寺役突然带上来一个壮汉，他抬眸看去，只见这人他眼熟的很，这不就是三公主府中的打手吗？ 他从前还觉得公主府中养打手只是为了安全，后来听裴叔说才知道这是慎晚的习惯，从前出门总要带着。 “驸马，三公主她出事了。” 贺雾沉心下一滞，好似有块沉闷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脑中紧嗡鸣一瞬便直接往出走：“三公主在哪？” 慎晚见到贺雾沉之时，他连马车都没坐，直接骑马狂奔过来的，不只是是外面有些冷，还是因为太过担忧，他面上比往常白了许多，血色都退了下去。 瞧见她在陈老先生医馆之中坐在榻上，脚踝处被缠绕了几圈白布后搭在小凳子上，他心头抽疼一瞬，直接上前半蹲在她面前。 “公主，您如何了？” 他声音难掩小心，眸光中也尽显担忧之色，声音也比往日暗哑一些，如今蹲在自己面前，倒是莫名让她觉得……很好欺负。 她清了清嗓子：“崴脚了而已，如今已无大碍。” 贺雾沉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稍稍垂头去见慎晚脚踝的伤处，如此倒叫慎晚很是清晰地瞧见了他手上因为紧握缰绳而带来的印子，在他白皙修长的手上格外显眼。 她心中莫名悸动一瞬，原来贺雾沉知道她出事了，竟然这般着急？ 大理寺毕竟人多嘴杂，故而她叫人去寻贺雾沉的时候只说她出事了，具体什么的没有细说。 慎晚瞧着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脚踝，倒是莫名觉得自己脚踝处的伤口好似在发热，又似被什么东西灼烤一般。 她很是不自在地要收回腿，贺雾沉却直接握住了她的小腿：“别动。” 第七十三章 垂怜 似乎有一阵酥麻之感从小腿处往上蔓延，慎晚还想往回缩，贺雾沉却是一脸正经道：“又不是没碰过，公主为何要躲？” 他一脸严肃正经地说并不算多正经的话，慎晚倒是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快了一些，这种感觉根本不受控制，在她意识到的时候，心中却开始抵触烦躁起来。 她在心中默念几声，面前的人是贺雾沉，还暗自同自己说，不过是个男子的触碰罢了，她这些反应并非是因为贺雾沉，若是换成任何一个男子都是这样。 她想到此处，为了赞同自己还点了点头，接着就要把自己的腿往外抽，岂料贺雾沉突然抬头，原本孤冷轻减的面容似冰雪消融般生出暖意来，竟叫慎晚看的心中痒痒。 他背脊挺直，官帽不知道被他丢在何处，如今乌发半披着在后背，好似要将他于夜色融合在一起：“公主别动，让臣瞧一瞧。” 慎晚刚想说，他能会瞧个什么，岂料贺雾沉直接上手捏了一下她肿起的脚踝来，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做什么！”慎晚低吼道。 贺雾沉眼底满是心疼：“抱歉，您怎么伤的如此严重？倒是好在没伤的骨头。” 慎晚这下倒是觉得，贺雾沉不是故意弄疼她的，是真的想看看她伤的重不重。 “等下陈老先生出来你问他就是了，干嘛还得上手让我疼一下？” 慎晚没好气道，但是下一瞬贺雾沉却将他有些凉的手轻轻贴在她脚踝上，冰凉的触感除却一开始激到她一下，但慢慢的这疼都有些缓和了。 贺雾沉瞧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她是舒服了，只轻声道：“公主寻些冰块来敷一敷倒是能舒服些，只是如今臣来的仓促并没有备下，幸好这一双手还是凉的。” 他说的分明是事实，可他投来那那些许温柔的目光，倒是让慎晚莫名觉得他有些惹人怜惜。 让人恨不得将他一把搂进怀中，扔在被窝里，搂着他将他的手捂暖。 慎晚觉得自己如今这心思有些不合时宜，她清了清嗓子：“不用你这样，我叫你过来是有事要同你说。” 她将今日的事情同贺雾沉说了一遍，当然她并没有细说细节，今日这般丢人，她又怎么会让旁人知道。 可贺雾沉却从中摸出来自己的重点：“您用菜刀阉了张家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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