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又岂能感情用事,情情爱爱对李业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等李业夺得天下,隐匿在民间的魏楚母子,梁王外室小妾、庶出子的身份就可以过明路了。 李业问过自己可稀罕? 看她没说话,李业和缓了语气,说;“我让太医给你开一剂药,抵消避子汤的药效。” “不,我不要生孩子。” 一向百依百顺的魏楚,眼泪未干,神情却异常坚定。 “你说什么?” 李业深眸微眯。 魏楚这次豁出去了,又重复一遍,“我不要生孩子。”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李业,他突然伸出手,扣住她的脖颈,手下用力,鹰隼般的眼睛戾色深重,“不想生是吗?想离开本王是吗?” 魏楚拼命挣扎,李业的手铁钳一样,胸腔充斥着翻江倒海的暴虐。 这时,秋雁在外屋听见不好,仗着胆子进屋一看,王爷掐住夫人的脖子,泼了命地扑上去,跪下哀求,“王爷,我家夫人惹您生气,不至于要了夫人的命,王爷饶了我家夫人吧,王爷要杀就杀了奴婢吧,奴婢替我家夫人抵罪。” 在东次间的王宝听见动静,赶过来,看见这情景,吓了一跳,撩袍跪下,“王爷息怒,夫人做什么错事,念在夫人年幼,饶了夫人吧。” 魏楚挣扎抓着李业的手软软地垂下,闭上眼,李业神志回笼,松开手,窒息的魏楚提上一口气,猛烈地咳嗽,秋雁忙替她拍背,“夫人没事吧?” 李业眼底的戾色消散,暴虐从身体里退出,刚才差点掐死魏楚,他忘了自己手劲大。 魏楚剧烈地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业看见魏楚雪白的脖颈上的红痕,知道自己下手狠了。 魏楚缓过气来,咳嗽止住,浑身颤抖着,大颗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李业此刻气消了,看魏楚眼睛都哭红了,伸手想摸一摸她的头,魏楚本能地躲开,水汪汪地大眼睛里透着惊惧。 缩在炕里的角落里,身体蜷缩着,防备的姿势。 李业有些后悔,她怕自己,他要的不是她怕他。 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秋雁打水进来,魏楚洗了脸,冷清的小脸,低垂着头不看他。 静静地坐着,离着他远远的,生怕他伤害她。 这又像在京城别院的魏楚,缩回壳里。 “我方才下手重了。” 李业平素喜怒不形于色,极冷静,不知怎么,方才瞬间乱了方寸。 魏楚不出声,头垂得很低,方才秋雁和王宝如果不进来,看李业的狠戾,真要掐死自己。 她怎么竟忘了李业是什么人,收敛性情,老虎收起獠牙就不是老虎了。 李业喜欢她什么样子,她是知道的,胳膊拧不过大腿。 “过来。” 李业伸出手,声音放柔。 魏楚没动弹,李业把她扯过来,看她脖颈的勒痕,雪白的肌肤红勒痕刺目,对王宝说;“去买药。” 秋雁从菜窖里取来冰块,用手帕包着,给魏楚充血的脖颈冷敷。 很快,王宝从药铺买了伤药膏回来。 李业接过,说;“我来。” 亲自给她脖颈伤处涂抹药膏,不免心疼。 魏楚不看他,也没拒绝,李业恼恨自己,魏楚和自己更隔了心,十分后悔。 晚膳,秋雁和王宝端来,摆在炕桌上。 魏楚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屈膝抱着腿坐着,也没看李业一眼。 王宝加着小心,说:“王爷夫人请用膳。” 魏楚这才动了动,挪到炕桌边,吃饭时由于喉咙伤到,吞咽疼,蹙着眉,勉强吃了两口饭,放下碗筷。 李业见状,吩咐秋雁,“告诉大翠嫂做点稀粥。” 魏楚想说不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李业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这件事势必在魏楚心里留下阴影。 王宝和秋雁出去了,屋里没人,李业问;“你还生我气?” 魏楚垂眸,小声说;“是我自己不好。” 魏楚这是没原谅自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情绪失控,失态的时候极少,不知为何对魏楚,情绪这么容易失控。
第23章 ◎她娇气得很◎ 尊贵高傲的李业第一次低头,说道歉的话。 魏楚心里原谅了他,她在民间久了,渐渐疏于伪装,显露出真实心意,这是很危险的,这件事提醒她以后要谨慎小心,不能再激怒李业,不然没等到李业走,自己的小命就没了。 魏楚声音细小,“是我的错,私自喝了避子汤,我以为王爷忘了。” 看着低垂着头的魏楚,柔柔弱弱,被自己这一吓,又做回在京城别院时的模样。 “我们揭过不提了。” 他可以强迫魏楚做不喜欢的事,那样两个人的关系将更加疏离,魏楚离自己越来越远,对人心的把控,不能逼之过甚。 “王爷不生我气了?” 魏楚抬眸,澄澈的大眼睛望着李业,又是那个畏怯胆小如小动物一般的魏楚。 李业心软了,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说:“本王以后不会了。” 秋雁端了大翠嫂做的粥进来,盛了两碗,李业陪着魏楚喝粥。 王宝和秋雁在跟前侍候,看王爷和夫人和好如初,两人的心才落了地。 魏楚安静地喝粥,李业把摊鸡蛋往她面前推了推,对秋雁说;“明早告诉厨房夫人吃燕窝粥。” “是,王爷。” 李业不曾想燕窝粥民间不是随便就能吃的。 秋雁从钱匣里拿了一块碎银,去买燕窝。 林生和丁乙坐在院子里端着碗吃饭,看秋雁朝外走,丁乙搭讪着问;“秋雁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去前街铺子买燕窝。” 丁乙手上的碗已经空了,说;“我陪你去吧。” 秋雁瞥了一眼林生,林生端着饭碗,往嘴里扒拉饭,头都没抬。 仰着头,说;“不用了。” 丁乙碰了一鼻子灰。 李业军营有事,今日伤了魏楚,当晚留下安抚哄魏楚。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激起李业的情.欲来。 握住纤腰,只想把她狠狠地压入自己的身体里。 月上梢头,王宝和秋雁站在门外,西次间里,隐隐约约传出令人脸红的动静。 王宝说;“咱家还没见王爷对府里的那个姬妾这样上心,独宠夫人。” 言下之意夫人不识抬举,秋雁替主子不平,“王爷怎么能这样对夫人,不就是一碗避子汤吗,以前又没少喝。。” 王宝跟在李业身边,对李业了解几分,说:“夫人若不是惹急了王爷,王爷哪里舍得碰夫人一个手指头。” 王爷气狠了。 秋雁深知王宝是梁王贴身内侍,一句话比旁人十句话管用。 “我家夫人以后还仰仗公公照拂。” 月光洒入西次间炕上,李业的汗珠滴落,喘息微微粗重,微凉的指尖轻抚魏楚脖颈的伤痕,十分温柔, 沙哑的声说:“我被你气晕了。” 轻吻着魏楚脖颈伤处,低声问:“还疼不疼?” 神志昏乱的魏楚听见了,摇摇头。 李业把她揽入怀里,一下下抚摸她乌黑的秀发,魏楚乖觉地依偎在他胸前。 良久,魏楚有气无力地说;“我要沐浴。” 秋雁在院子里的小水井边提水,丁乙过去,献殷勤,对秋雁说;“我来。” 丁乙帮着秋雁把水抬到上房,倒入到屏风后的木桶里,不让秋雁动手,秋雁心系林生,没看上丁乙,对丁乙的示好,无动于衷。 灶膛里压着柴禾,还有余温,灶上捂着一大锅热水。 丁乙一手一只水桶,轻轻松松,很快木桶的水满了,丁乙把水桶放回灶间。 在院子里,对身后的秋雁说;“以后有重活找我。” “谢谢丁乙哥。” 秋雁强调哥字。 看一眼倒座林生的房间,秋雁剃头挑子一头热,偏就执拗地喜欢林生。 魏楚沐浴出来,秋雁给她擦干头发。 李业坐在炕上,说;“过来。” 魏楚迟疑地走过去,李业手里拿着一盒药膏,轻轻地替她抹在伤痕处。 魏楚垂眸,看见李业玉佩下悬着一只绿青蛙,是她打的络子。 那是在李业在江南时,问她要回信,她随手拿的,编着玩的。 他竟然还戴着,绿青蛙戴在身上,总觉得怪怪的。 次日,天还没亮,李业醒了,看一眼身旁的魏楚,窗户挡着布帘,屋里光线微弱,探手轻轻地摸了摸魏楚的脖颈的淤痕,魏楚熟睡中,动了动。 小脑袋朝他这边歪了歪,寻温暖所在。 李业看了半天,起身下地穿衣。 恍惚又回到在京城别院时,他每次离开,魏楚趴在床上小脑子歪着看他,目光留恋不舍。 魏楚这时醒了,嗓子哑,“王爷要走啊” 昨晚他所求无度,她娇气得很。 唇角浮起一丝笑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你睡吧。” 李业出去后,魏楚睡不着了,静静地躺着。 院子里林生起来了,每日天不亮林生最先起来,做豆腐要早起,很辛苦。 然后,是大翠嫂起来生火做饭。 东次间睡的秋雁听见动静,李业走了,过来侍候魏楚洗漱。 拿着一把桃木梳子一下下梳理魏楚长长的乌发,说,“从前夫人想要生,王爷给夫人喝避子汤,不许夫人生,现在王爷答应夫人生了,夫人反倒不愿意了。” 魏楚心想,前世自己很单纯,爱上李业,想给他生个孩子,留个念想,最后落得凄惨地死去,今生她可不这么想了。 说;“我在伯府长大,我们二房因为我父亲是庶子,在府里没有任何地位,我父亲的个性唯唯诺诺,讨好嫡祖母,嫡祖母还是不待见我父亲,我从小看惯了我大伯父和三伯父房中的小妾千方百计博男人一点宠爱,为庶子争一席之地,庶出子女地位低,在府里艰难,受排挤,我不能让我的子女成为庶出,我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她的父亲是庶子,魏楚是嫡女,正因为见多了,庶子不能承袭爵位,拼命争个功名,嫡子得天独厚,生下来高人一等。 “夫人出身乃大家闺秀,家族落难,夫人才做了外室,以夫人的身世背景,是做嫡妻的,可是现在又能怎么样,如果夫人退一步,虽然名分差一点,荣华富贵,王爷不会薄待夫人和夫人的孩子的。” “秋雁,如果我这一世的命运只能做妾,我一人被作践就够了。” “夫人这一生没子嗣,不觉得遗憾吗?” “遗憾但不后悔。” “官宦人家做嫡妻,也有妾和通房,穷人没钱娶不起媳妇,所以只能养活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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