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凤卿吃相斯文,就着茶水吃馍馍,吃得香甜,仿佛山珍海味。 自魏楚入宫后,他以为今生再无缘相见,没想到一场战争成全了他,也许他不该这样想,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心头喜悦。 邓朴两口一个馍馍,一口气吃了六个馍馍,抹着嘴边茶水的手突然顿住,警觉地朝四周看去。 突然,一声尖锐的呼哨,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无数个黑衣人,黑衣人都蒙着面 ,露出如鹰一般的双眼,手持利剑,这些刺客什么都不问,直取魏楚性命,显然已知魏楚的身份。 邓朴拔刀高喊;“保护主子。” 一交手,发现对方武功高强,出手很绝,对方人多,而他们只有十几个人,寡不敌众,不多时侍卫便死伤过半,邓朴负伤,边抵挡边说;“甘公子护着娘娘先走,我断后。” 魏楚道:“邓将军,你小心!” 甘凤卿解开马匹,朝魏楚道:“娘娘快上马。” 魏楚跳上马,甘凤卿护着魏楚往辽阳城方向逃。 黑衣刺客目标是魏楚,一部分人撇开邓朴,上马紧追不舍。 日头偏西,魏楚和甘凤卿疾驰,冲过一个山口,突然前方出现许多黑衣人,拦住去路,两侧石山又跃出无数个蒙面黑衣人,直扑向魏楚。 同时几道寒光划过,魏楚迅疾躲入马匹一侧,堪堪刚躲过,又几把利剑刺来,魏楚忙忙地从马腹下滑到另一侧,两个黑衣人出手快绝,魏楚刚翻身马背上,两把剑如影随形,魏楚急忙身体后仰,锋利的剑刃贴着她的头顶过去,削落了她一缕发丝。 甘凤卿急忙抽身出来,一剑一个解决了两个黑衣人。 只短短的刹那,险象环生。 魏楚刚坐起,还没喘口气 ,又三个黑衣人同时挺剑刺来,魏楚避无可避,一闭眼,小命休矣。 危急时刻,甘凤卿挡开同时而来的三口剑,魏楚只觉身体一轻,离开马背,甘凤卿带着她落在一处巨石前。 把魏楚护在身后,黑衣刺客从三面围过来,甘凤卿此刻只有拼死一搏,他一人能脱身,可是还有魏楚,他拼尽全力护住魏楚。 魏楚喊:“甘公子,你不用管我,你快走。” 他们杀的是自己,魏楚清楚今日躲不过这一劫,她不想连累甘凤卿丢了性命。 甘凤卿衣袂飘飘,手中的双剑飞舞,没有理会。 夕阳下,魏楚看见甘凤卿雪白的衣袍染红了鲜血,长簪脱落,乌发在半空中划过,毅然地为魏楚挡住刺来的剑,锋利的金属刺破皮肉的闷声,甘凤卿的身子摇晃了晃,喷出一口鲜血,依然挺立。 又两把剑同时刺入他的身体,鲜血飞溅。
第99章 ◎她恨魏楚◎ 残阳如血, 甘凤卿仗剑挺立。 冰凉的金属刺破皮肉,魏楚失去了知觉。 天蒙蒙亮时,下起了小雨, 北方几骑快马风驰电掣, 冲到此地时, 打头之人跳下马,几个人看着满地的尸首,雨水变成了红色, 惨烈的景象倒抽了一口凉气, 周邵禁不住身体的颤抖, 挺拔的身躯瞬间失去支撑, 旁边随从扶住, “世子爷, 这里不久前好像发生了打斗。” 周邵面白如纸,双腿仿佛千斤重, 费力地迈开脚步,天色渐渐明朗, 他快速地一具具地查看尸首。 看到最后一具尸首不是魏楚,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我们在附近找找。” 他们在附近十几里地搜寻,找到一处道边的茶棚时 , 随从喊:“世子, 这里有人。” 周邵赶过去,看见茶棚里外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 明显是两伙人, 一伙是黑衣蒙面人一伙是商队打扮的人, 周邵蹲下身, 看看一个黑衣蒙面人,和前边死了的人是一伙的,再看旁边躺着的商队打扮的人,撩开衣襟看了一眼令牌,面色凝重,说;“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出现在这里,必是魏楚无疑。 他挨个查看,手心攥出了汗,心提到嗓子眼,地上死的人看上去都是男子,当翻过一个人时,这人满脸满身都是血,周邵定睛细看,失声道:“邓将军。” 他探了下颈下动脉,感受到微弱的脉搏,邓朴胸口中剑,身上中了七八剑,喊道:“还活着 ,快去找大夫来。” 邵夫人得知魏楚半路出事了,吓得手脚发软,被人抬着的邓朴昨日离开辽阳时还生龙活虎的 ,现在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大夫已简单处置了,周邵道;“夫人,邓将军伤势重,赶紧找辽阳城里最好的大夫诊治。” 邵夫人看着面色阴霾的周邵,颤声问;“娘娘呢?有没有事?” 周邵拧眉摇了摇头,“至今没找到。” 魏楚生死未卜,两人心情沉重。 邵夫人问;“还有活着的人吗?” 邓朴重伤昏迷,已经失去知觉,现在魏楚没有一点消息,下落不明。 周邵摇摇头,“没留下一个活口,保护娘娘的大内侍卫全都死了。” 邵夫人当下命人出城沿着魏楚离开的路线找,周邵已经仔细地找寻遍了,知道希望不大,但是魏楚一日找不到周邵就没失去希望。 安庆侯府 安庆侯周昌林面色阴沉,朝下面惶恐站着的人道:“本侯交代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吗?” 那人惊慌地跪倒,“属下无能。” “没有找到魏楚的尸首?” “派出去的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贵妃的尸首找遍了没有找到。” 安庆侯眉头紧锁,“废物,一群废物,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 “属下该死,办事不利,请侯爷责罚。” 安庆侯阴恻恻的声音传来,“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魏楚,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遵命!” 来人下去,一个中年妇人从后堂走出来,坐在另一侧椅子上,“侯爷,还没有找到人吗?” “此事蹊跷,不是辽阳的人,也不是皇上的人,又是什么人中间插了一脚,坏了我们的事。” 安庆侯若有所思。 安庆侯的继室夫人郑氏乃安庆侯原配的亲妹妹,心下忐忑不安,担忧地道:“此事如果让皇上知道,我侯府恐怕要大祸临头了,我当初就说侯爷行事冒险,如果失手,惹上灾祸。” 安庆侯愤愤地,“皇上他变了,全然不念姻亲情分,对立皇后绝口不提,我暗中指使朝臣上书请立皇后,皇上百般搪塞,眼看着魏家女取代华儿的皇后之位,我又怎能甘心,这些年的辛苦白忙活了,替人做了嫁衣。” 郑氏后悔道;“都是我们疏忽大意了,以为后位非华儿莫属,侯府是皇上的外家,华儿又是皇上的表妹,两人也算青梅竹马,谁承想冒出个魏家姑娘,皇上将我们瞒得死死的,我们华儿可怎么办,这样不上不下的,黑不提白不提的,皇上这是卸磨杀驴。” “狡兔死走狗烹,皇家翻脸无情,我们若不出手难道眼看着魏家女在后宫成了气候,后位旁落,皇上这是逼着我们周家的女儿进宫屈居人下。” 本来是笃定的皇后,被人从中截了胡,安庆侯夫妻怎能甘心。 “侯爷,现在事情办砸了,这可怎么办?” 如果皇上查下来,难保露出马脚。 安庆侯阴森的目光,“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查无实据,皇上没理由处置我国舅府。” 帷幔后探出一只素手,周舜华听着堂上父母的对话,面色灰败,父母铤而走险,万一让皇上表哥知道,即便查不出证据,皇上表哥心明眼亮,侯府就大祸临头了。 她事先如果知道 ,一定阻止父母这样做。 周舜华无力地垂下手,缓缓地离开,沿着抄手回廊朝自己的院落走,心事重重,表哥变心了,其实表哥李业还是皇子时,两人还是很亲近的,周舜华那时少女的春心萌动,一心想长大后嫁给表哥。 后来周家帮助表哥坐上皇位,她一直盼着他娶她,做他的皇后,她知道皇帝三宫六院,表哥有很多女人,可她是他的正妻,她不嫉妒他有别的妃嫔,自小受的教育,熟读女德女训,当皇后气度,容得下他后宫的众多女人,善待这些女人生的孩子。 她决心做一个好皇后,当好他的贤内助,不让他为后宫琐事分心。 可是慢慢的,不知何时,这一切变得遥不可及,离自己越来越远了,第一次见到魏楚,她就有别样的感觉,待魏楚进宫 ,封了个小小的常在,不知为何她心里开始不踏实。 如果父母不出手,表哥立魏楚为后,也会给她一个交代,她做李业的妃子,能陪伴在他身边,时常能见到他,她别无所求。 可是她若看着表哥爱上别的女人,受得了吗?矛盾心里不甘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 周舜华手里绞着帕子,她希望魏楚死,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心里恨魏楚。 安庆侯派出的几波人回来复命,没有找到魏楚。 周昌林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如果魏楚没死,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庆侯夫人这几日眼皮总跳,心下不安,说;“侯爷,贱人没死,皇上追查起来,万一查到国舅府,华儿的后位没了不说,以皇上对贱人的宠爱,定不能善罢甘休的。” “你放心 ,皇上就是查也查不到侯府头上,这次我用的人都跟侯府没有一点关系。” 这时,堂外传来吵嚷声,砰地一声门扇被撞开,安庆侯和夫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安庆侯问:“你怎么回来了,你跟着皇上在前方打仗,擅离职守,难道不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周邵没接父亲的话,一步步走向前,怒声问;“魏楚呢?她在那里?” 安庆侯心想 ,他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是瞒着儿子的,沉下脸,严厉地道;“休要胡言,贵妃娘娘在皇宫里,我一个臣子怎么知道?” 周邵怒目而视,“你把她怎么样了?” 安庆侯夫人郑氏看周邵脸色骇人,忙打圆场,“邵儿,你这是怎么了,胡言乱语,被外人听了去,我侯府吃罪不起。” 周邵冷笑,“这么说,真是你们做的。” 安庆侯被儿子不甚恭敬的态度激怒了,厉声喝道;“孽障,你是周家人还是魏家人。” 周邵瞪着父亲,朝前又走了两步,“把魏楚交出来,否则......” “否则你要怎样?”周昌林着实气恼。 周邵一点没有退让,一字一句地道;“否则我就禀明皇上。” “你,你个吃里爬外的逆子,你为了那个贱人,全然不顾父母兄妹之情。” 看父子闹起来,郑氏忙劝解,“邵儿,我们真不知道魏楚的下落,这事论理怪不得我们侯府,是这魏氏女步步紧逼,你这个当哥哥的,难道真的一点不为你妹妹着想,我们知道你喜欢魏氏女,可是她不是你该惦记的。” “那你们也不能做出这种事。”父母这是承认事情是他们做的,周邵对母亲说不知道魏楚下落半信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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