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这是若是出了岔子,属实不妥!”夫人蹙着眉,一副胆小的样子。 崔远反手一巴掌将夫人拍在了地上,“你这短见妇人!不妥、不妥!什么事都不敢做,倒是像极了你父亲那般,当初他做那些事的时候,但凡不是畏畏缩缩的,也不会让人瞧出岔子来。” 他蹲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妻子,“我告诉你,有些事,既然决定要做了,便没有什么回头的余地。” “夫君,毁了这亲事,称凌儿病了,让她安息吧。” “哈哈哈哈。”崔远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让她安息?你怎么不好好想想,她是如何对我们的?养了她这么多年,终于要用到了,她想都不想就了结了自己,陷我于何地?!” “我告诉你,崔凌上不能位及皇后,下不能嫁朝臣,她便不应该活着……不过你这等鼠目寸光,自然不会往此处想。”崔远说着有些烦躁,“往后少来此处,我还有事。” 吃了瘪的夫人只能从这里出去。 她心中堵着一口闷气,刚出门转了弯,便瞧见两个似凌儿般大小的婢子迎面走来。 “站住。”她冷声问:“做什么去?” 两个婢子畏畏缩缩,“回……回夫人,丞相找奴婢们。” 夫人剜了她们二人一眼,“贱骨头!” …… 柳安接连在政事堂忙了三五日,有些事不是他不想去运作,而是民生不能停,即便是换了新的国君也是不能的。 就在他终于见那堆政务要见底的时候,陛下唤他去了御前。 柳安心有不满,但还是去了。 这一次倒让柳安有些意外,陛下整个人的状态好了不少,似乎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爱卿可是不知道,方才朕召来了所有皇子,让他们商量一件事。”皇上爽朗的笑着。 可一旁面色不对孙恩德,直观告诉柳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笑着问:“陛下是问了皇子们什么事?” 皇上道:“朕问他们,准备如何安葬朕。” 柳安当下便愣住了,这……这且不说一个帝王在问皇子,就算是一个寻常的父亲如此问儿子们,也是有些奇怪的。 他一时间不敢问皇上,皇子们究竟都是都是如何答的。 “他们竟然毫不言。”皇上接着说。 柳安心中轻笑,别说这些个年少的不敢,即便是让郑干瑜来了他恐怕也不敢。 郑干瑜,对了,这老家伙说要上交辞呈,也不知道有没有递上来。 皇上神色有写不满,“爱卿就没什么想问的?譬如,朕的这些个儿子们,都是如何说的?” “臣想,皇子们是不愿说起的。”柳安道。 “是啊……他们不一定是不舍得朕这个父亲,或许只是怕朕会不满,将怒气牵到他们身上。”皇上如此说着,语气渐渐淡了下去。 “可朕,还是让他们都说了一遍。” 柳安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神色暗淡的皇上,他是如何想的,让自己的儿子们说这些事。 “三皇子说了皇家陵园,说了如何让史官落笔,如何让万民发丧,如何让朕的功绩停在千秋万载。” “七皇子说会一切从简,伤在百姓心中,但到了最后也会让所有人都记住,朕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君王。” “八皇子说,他不知道,或许同先皇那样,或许会听皇后的意见。” “可你知道……十皇子说了什么吗?”皇上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柳安身上。 但凡是个人都听得明白,陛下对方才那些皇子说的都不满意。 “太子呢?”柳安没有顺着皇上问十皇子说了什么,他注意到十六皇子,当今的太子尚未有言论。 皇上勾了勾嘴角,“十皇子说,一切依照太子的意思。儿臣自顾悲伤,一切全听太子和皇后的一起。” 柳安有些意外的抬起头,他忽然意识到,只有十皇子说的才是对的。 “哈哈哈,爱卿如此聪明定然已经听出来了,他们都将自己代入了下一任君王的位置,全然忘了朕早就为大雍选好了接班人。” 皇上的眼中似有一片灰尘,厚厚一层,盖住了他曾有过的锋芒,奈何大势已去,他也不再有力气掀开这灰尘。 “陛下放心,有臣在。”柳安拱手道。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爱卿,朕只想让你,留其余人一命。” “朕知道会有厮杀,但事情终会落幕,还望爱卿,莫要让太子落入朕先前的步子。”柳安正要接话,又听皇上接着说:“朕是个失败的帝王,初登龙椅,以为大权在握必能有一番功绩。有没有暂且不说,因为胆怯,朕亲手杀了所有的兄弟,今日望着这些孩子坐在一处,想到曾经,朕也同兄弟们玩乐。” “陛下,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皇上替柳安说了后半句。 “可朕得到了什么呢?如今朕亲自立的太子都没人认为是下一任国君了。”皇上似乎接受了这一切,接受了自己好战的一生里,那些对周围人缺失的目光。 柳安往前走了走,空荡的殿中,脚步声格外醒人。 他看见孙恩德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像瞧着一个来救命的人一般。 “陛下。”柳安拱手一拜,“臣会扶太子登基,会教太子成为爱民的帝王,且对手足留情。” 他抬眼,看了看龙椅上的人,“这一切,不仅是因为陛下。” “朕知道,因为卢征。” …… 卢以清正和李尤展示着自己最近学到的成果,秀芝走近来说有人来了。 此时来的除了父亲的旧部,没有什么人了。 卢以清微微一笑,“晚些时候,阿竹再向师父讨教。” 李尤随手将茶杯放在案上,面露不满,“我看阿竹瞧着那些老骨头,比瞧着为师都重。” “师父,这是为了……” “为了太子。”李尤单手撑在腿上,身子前倾,饶有兴致看着卢以清,“阿竹觉得,为师比那些老东西如何?” “师父的意思是?” “哎,这大理寺好说歹说也是个大地方。可惜阿竹瞧不上。” 卢以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那自然是能瞧上的,若是师父愿意帮忙,阿竹感激不尽。” “别跟我说那些恶心的虚话。”李尤摆了摆手,“快去看看是哪个老东西吧,他们这把老骨头不必师父我,站不得许久。” “是。”卢以清笑着应声,快步离开。 “人在哪里?”卢以清问。 “在书房。”秀芝道。 卢以清快步走向书房,一转弯便瞧见一个直挺的身子。她认得这个背影,此人名唤方子厚是父亲曾经的学生,虽说年长于父亲,但在眼界上却不如父亲,才拜了父亲为师。 “方伯伯。”卢以清欠身。 闻声,方子厚很快转过了身,“阿竹不必多礼。” “方伯伯是有什么急事?”卢以清记得自己说过,若是没有什么急事可以不用来此。大理寺离他们住的地方还是有些远的。 “不错,上次你让我们盯着崔远。昨夜我派去的人发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总是出入崔远府上,瞧着样子倒也不熟悉,不过……自从这人去了,崔远便派人去了岭南。”方子厚道。 卢以清心思一紧,岭南!哪里有重要的兵马 “此人形单影只?”卢以清问。 方子厚点了点头,“他走的极晚,那日我府上的侍从是犯了宵禁,九死一生回府上才说见了他独自走出去。” “是个不要命的。”卢以清道,她没再多想,既然是和岭南有关系,还是不留的好,“他不要命,还请方伯伯,早些拿了他的命。”
第106章 一零六 飒飒风声从耳旁吹过。 走在夜里的人步子越来越快, 倒不是害怕金吾卫的人,他一步三回头,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 不多时, 终于到了小院子里。 他一进门就赶快从里面上了锁。站在院子里,深呼出一口气。 虽说是破败不堪的院落,但处处都是左相派来的暗卫。他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暗卫,但他清楚, 左相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出事。 “砰砰砰!”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心中一颤,不会,根本不会有人会跟着自己回来! 除非……这人是来取自己的命的。 他想都没想, 直接冲进了里面的房间。 就在他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砰!’的一声, 外面的门被踹开了。 紧接着他便听见了剑刃相撞的声音,他赶快提起笔来,颤抖着手, 落墨纸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一道紫色的电光从天空劈下! 刀光亮过, 鲜血喷洒在案上。 方才的笔墨在血色中, 丝毫不见了踪迹。 笔墨在夜色中被送往大理寺。 再次亮在灯下, 卢以清将纸铺展开。照着光,想要瞧清楚其上的字迹。 “夫人,这是?”秀芝一眼便瞧见了‘柳安’二字。 卢以清并未做声, 她想要杀了此人,全然是岭南的事, 不曾想还有这意外的发现。 “此人似乎知道些丞相的秘密。”她是在回答秀芝,可柳安又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柳安的身世一直是个谜, 她想过去问,但一直没有机会,后来渐渐察觉身世于柳安而言似乎是种伤痛,便也打消了那份心思。 不想这人竟然想从此处做手脚! 卢以清知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备马车,我要回一趟府上。” …… 大清早的鸟叫声格外悦耳,但对于凌晨才睡下的柳安来说,却是无比厌烦。 急匆匆的敲门声传来,柳安转了个身子,像是听不见一般。 “丞相,礼部尚书来了。”周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柳安几乎是一瞬间从榻上坐了起来,丞相府上几乎没人会来,尤其是这个时候,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他走出门时,周禾说王尚书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书房于柳安而言能入内者更是少数,即便是王泽有时候来了,也是去正厅,如此一听,柳安更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否则周禾不会将人带到书房去。 “丞相。”未等柳安停住步子,王泽便往前迎了过来,“宫中生了变动,陛下恐怕很快便会有所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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