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啾!”笼子里的鸟忽然叫了起来。 柳安忽而一笑,“你倒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叫,丑是丑了点,不妨事,留下吧。” 因为丞相的最后一句话,让王津不禁想到了周禾。 丑是丑了点,但会说话…… 也是太能说了才会被扔去喂马,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和马说话? “哦,对了!”柳安忽然回头,“你收拾收拾,去一趟永州。” 王津很快反应过来,此事应当和夫人有关。 “属下何时起身?”王津问。 柳安细细琢磨,“这个不重要,你只需在冬至那日将夫人安全带回即可。” “此事不宜让人知晓,待到夫人安全到了府上再说。”柳安又道。 王津应下后,又问:“丞相,冬日恐有落雪,冬至…” 柳安扫去一眼,如剑般令人畏惧。 “属下定会在冬至当日将夫人安全接回!”王津拱手道。 为什么非要是冬至呢? 望着柳安的背影,王津有些奇怪。 丞相素来不喜任何节日,往年的冬至,府上更是死气沉沉。 但他没有过多猜测柳安的心思,能猜透才奇怪。 …… 好大喜功的君王,为了庆祝这次的胜利,不仅是犒赏三军,更是宴请百官! 宫廷盛宴,每个官员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皇上早就在上面昏昏欲睡,下面几个不醒人事的大臣也都被抬走。 昏了头的人们,来回走动,有几个走去和裴相道喜。 倒也有些正经人,即便是酒蒙子过来,也还是推辞。 此番情形,看的柳安越发想笑。 难得他今日端坐着,手中晃着酒杯,饶有兴致看着这些被官帽抬高的宵小鼠辈。 右相热闹的时候,左相可不见得心生欢喜。 柳安瞧了瞧一侧的崔远,脸果然是比碳还黑。对方也刚好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柳安侧扬嘴角,微微抬起酒杯示意。 他知道崔远是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和裴相交好。 崔远也没有不给柳安面子,微微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几乎没人不知道,柳安在成为丞相之前,在崔远的手下做事。所以,整个朝中唯一能让柳安敬重的,也就是左相崔远了。 柳安也一直都很给崔远面子,即便他位尊也没有让崔远次次颔首相拜。 但崔远向来与裴千承不合…… 不过他柳安可不想掺和这些党政之争,谁死了都动不了他政事堂丞相的位置。 他想要扶持的皇子,那必然是下一个皇上。 “柳相不去庆贺一番?”思索间,崔远已经走到了自己跟前。 柳安侧扬嘴角,起身道:“有什么可庆贺的,不就是捡了个命。” 崔远冷哼一声,若不是柳安从中插手,现在恐怕早就没了裴千承这号人物! “崔相深谋远虑,为了家国大业,忍一忍又能如何?”他是戏谑着说的,仿佛裴氏一族就是动手便能捏死的蚂蚁。 对柳安来说是蚂蚁,但对他崔远来说可不是。 崔远一甩衣袖,双手负于身后,转身离去。 大醉的皇上不知怎么又来了兴致,叫嚷着让淑妃来此。 皇后面色惶恐,赶忙让人将陛下往外搀扶。 “滚!”皇上摇摇晃晃,一把打碎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他踉跄站起来,打量着下面的臣子。有些人即使心中不悦也不会表现出来。 “朕!让淑妃见见大家怎么了?!”说个用力的话,身子便站不稳。 这样的场合,即便是四妃都在也无不妥。但今日只有皇后,只召来淑妃,确实恐有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放在柳安身上。 柳安果真淡淡一笑,向前走了一步。所有大臣的心松了许多,这才是丞相该有的样子嘛,得劝诫! “陛下。” “爱卿又要说什么?”皇上不满,嘟囔了一嘴。 “臣以为,请淑妃娘娘,并无不妥之处。” “啊?” “这这这?” 身后的臣子们还是没忍住发出了声音。 “还是爱卿说的对!” 无数公卿,尽不敢言。 整个宴席间像是忽然静止了般,直到银铃之声闯入耳中。 “这……这成何体统!” “勿要多言!” 这些声音极小的话,都被程裳听进了耳中。 也是,银铃出现在一个妃子身上,且被带上了百官宴。真是可笑。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说法。 她的目光都在柳安身上,虽然在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并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许是不死心,程裳走了一段,故意回头打量众臣。 此番举动又是引得众人不悦。 四目相对,柳安微微一笑,程裳便知,她做对了。 程裳提着裙摆继续往前,到底也不是老眼昏花的年纪,皇上一眼便觉淑妃心思不正。 等程裳站在皇上一侧,众臣叩拜。 然,皇上竟没有接着说些其他的。 “香肩美人怀,谁能不醉心!”一嘴胡话后,皇上再一起举起酒杯。 所有人臣子必然作陪。 待一饮而尽,皇上直勾勾的眼神落在柳安身上。 “丞相!” 柳安稍抬眼,不急不慢走出去,拱手道:“臣在。” “丞相为国分忧十余载,到了如今家尚未立,实在是朕缺了考量!”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皆落在柳安身上,包括程裳。 “今日朕便做主!给丞相指一门婚事!” 这话并不让人意外,有人便悄悄开始打量崔远,应当是左相之女。 随着目光的聚集,崔远心情倒有几分不安,毕竟这个皇上,谁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只听皇上接着说:“昭和公主你看如何?” “啊…这。” “昭和公主才刚及笄,柳相…” “哎,但也算是合适吧?” 官员窃窃私语,崔远的脸又黑了。 昭和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女儿,皇后的神色也有些慌张。但即便再不悦,她也不能说一句话。 但这意思还是要看柳安的,只见他勾起嘴角,有些随意道:“臣以为,不妥。”最后二字十分有力。 当即,崔远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我就说,柳相定是要娶崔相之女的。” “那可是痴心,如今都十七了还在等着。” “想来,今日柳相便该求娶了。” 皇上有些不满,“柳相是觉得昭和公主攀不上你?” “臣岂敢!”柳安忽然提高了声音。 “那是为何?” 柳安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道:“陛下,臣有发妻。”
第4章 此言一出,无一人不在震惊之中。 “这……柳相这玩笑可就大了。”礼部尚书忙道。 柳安在朝为相十余载,谁也没听说过他有位夫人啊! “王尚书,这种事又不是玩笑。”柳安道。 皇上本就有些晕乎,一见此状,索性直接昏了过去。 管他呢?我喝多了,明天醒了这话不记得! 皇上一离开,下面的人也该散了,只等柳安回头。 可等柳安真的回过头来,众人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恭贺?恐怕人也不是刚娶的夫人,如何恭贺? 询问关于丞相夫人的事?那恐怕是不仅多了个嘴,头顶那个脑袋也挺多余的。 “柳相。”柳安正欲离去,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哦?黑脸……崔相。话说今日他一直黑着脸。 柳安微微一笑,“左相是有事要同我讲?” “呵,我只是好奇柳相何时有了位夫人?”崔远的语气并不好听。 大庭广众之下,都等着看柳安如何处理。毕竟他向来不会驳了崔远的面子。 “哈哈哈,左相还真是对什么事都好奇。”柳安如往常一般,皮笑肉不笑。 围观者不自觉后退了些许,都怕这股阴凉之气吹到自己身上。 “呵,那可真是好奇,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入得了柳相的眼。”他似乎要为自己的女儿鸣不平。 “嗯…”柳安故作思量,“一位林间女子。” 此言一出,一片唏嘘! 为了一个林间女子不要当朝公主,也不要崔相之女。 估计崔相这脸属实疼的厉害。 “柳安你!” “诶?!”柳安一把抓住崔远指着自己的手指,冷声道:“崔远,你逾矩了。” “哼!”崔远一把抽回手,甩袖便要离开。 只听柳安在身后道:“左相还是瞧瞧郎中的好,这面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红的,别中了什么邪症。” 一席话听得周围官员万分惶恐。 今日这柳相才像是中了邪症!他……他竟然能不给崔远面子? 但只有柳安知道,卢以清要来了,便不能再和崔远相交。 蓄意逢迎的这些年,他也累了。 既如此,还装什么知恩图报的好人。 …… 崔远的幼女在府上足足闹了半月,听得崔远心烦。 “你除了他是无人可嫁了吗?”他终究是没压住火气。 “丞相,今日不宜动怒。”就在崔远要动手之前,夫人赶了过来。 她瞅了一眼正跪在地上满眼泪花的崔凌,“还不快滚起来,哪里还有半分规矩的样子!” 但崔凌像是没听见一般,还是跪在那里。 “母亲,柳安一定不是真的喜欢那女子的,不过是林间来的不入流的女子。”随即,她又转向崔远,“父亲!您就让柳安娶我为妻,我能容忍她这一门妾室。” “你你你……”一时间气的崔远喘不上气来。 他哪里有这样的能耐!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崔凌有些茫然望着自己的母亲。 “今日冬至,你休要给我犯浑!”接着,夫人转向崔远道:“前堂还有事等着丞相处理。” 冬至如大年,像左相府这种地方,今日来拜见的人必是少不了的。 崔远没有闲心和幼女争执,甩袖而去。 …… 程燕茹瞧着桌子上摆放好的新衣,久久未动。 对于任何一个府邸来说,冬至都无疑是热闹的,但奇怪的是丞相府上竟然比往常还要清净。 就连送来的新衣似乎都没有平日的艳丽。 “今年的新衣怎的如此朴素?” “谁知道,还是莫要谈论此事的好,给丞相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 外面两个与她一样同为妾室的人私语。 程燕茹让奴婢将新衣收起来,婢子却道:“丞相吩咐,今日晚宴必须要穿。” 这倒是让程燕茹有些好奇,柳安这个人平日里见了她们瞧都不瞧一眼,今日怎么还管起穿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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