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丞相府难进,空怕只有宫里来的人才能无阻进入丞相府。 程燕茹点点头,她还是先写的好,万一到时候能送去但还没写,岂不是耽误了时间。 …… 长安城内最快乐的地方,或许就是不良帅府上。 上官青青的盖头是自己揭掉的,总不能一直等着不良帅回来,他要是一年不回来,自己难不成一年都要顶着个盖头? 虽然已经到了大年,但府上依旧冷冷清清。 不久前她站在门外,一整个院子的人看着她眼睛都闪着光,上官青青不明所以。 一个婢子笑着道:“夫人,今年的年怎么过呀?” 不良帅虽然没有任何音讯,但这可是上官家的嫡长女,又如此貌美,给不良帅做夫人定然是不委屈他的! 先称一声‘夫人’也不为过。 况且不良帅一直不回来,若是再冷待夫人,恐怕夫人心里是极不好受的。 “平时你们怎么过呀?”上官青青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别说过年了,她连闺房的门都没出过,除了将‘琴棋书画’学的很精外什么都不会。 婢子道:“不良帅不太打点府上的事,年一般是冷冷清清的。” 肖洛和柳安不同,柳安是不喜欢热闹,而肖洛是讨厌麻烦。若是这些事都不用他插手,过个热闹的年也不是不行,只是管家什么事都要去问他一嘴,第一年就让肖洛过得够劲!此后再也不说过年的事。 可第二年管家就会了呀,正当他兴致满满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不良帅说这年不过了。 犹如一盆冷水浇到管家头上。 “我也不…不太会打点府上的事。”上官青青道。 “无妨!”管家忽然一声,差点吓到上官青青。 他极为热情凑了上来,“夫人不需要打点任何事情,只要您说这年要过,剩下的一切都交给奴。”说完他还自信满满拍了拍胸脯。 上官青青愣愣点了点头,“那就去办吧。” 登时,整个府上的侍从嘴角都难掩笑意。 反正不良帅没在府上,等他回来,别说年了,可能就是又一个冬日了。打仗这种事儿从来没有一定的期限。 说来也是奇怪,陛下怎么会选一个不良帅去带兵打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府上今年终于可以正常过年了! 大年日,不良帅府上从昨晚就开始歌舞升平,丝毫不输岳西楼的牌面。不良帅不爱花钱,来给他送钱的人又说,那府上可谓是极为富有。 在管家跟她说府上富有的时候,从小就对钱没概念的上官青青点点头,“有钱就好,饿不死人。” 管家:? 他只能再说,府上那可不是饿不死的富有,就算是买下长安一条街也是不成问题的。 她又点点头,“长安一条街很长吗?” 管家更是疑惑,夫人不会连府都没出过吧? 不想,上官青青还是点头,她连闺房几乎都没出过。 管家简直不能相信,现在还有娘子在闺房中出都没出去过的。再想想自家不良帅,长安哪个胡同有几条狗估计都清清楚楚。 这两口子还真是互补。 不管是管家还是府上的侍从都对这个夫人格外满意,有时候他们看着闭月羞花的夫人都觉得自家不良帅是高攀的。 …… 元旦朝会向来是最严苛的时候,这一日不仅有大雍的官员,更是有外来的使节。 这一日是彰显大雍作为宏伟帝国气派的一日,往年在今日出错的官员可不在少数。 先帝时期的太子少师,就因为说错了一句话被罚了一年的俸禄。 当然,当时的太子并不是如今的陛下。 也就是奈于是太子少师的身份,若是换了平常的官员,恐怕脑子能长在头上就不错了。 不过今年的朝会却有些奇怪,外来使节并没有往常那样有礼数,就连带来的贺礼都不如平时。 见此状,几乎没有官员不是心中一颤。 大雍的气数要尽了。他们又想到了这句在外界广为流传的话。 一直生活在长安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但一旦接触边境地区,这种感觉不是一点明显。 因为陛下的多疑,大雍内部几乎不存在能造反的人,但也由于这些年疆域地区势力的不断壮大,几番寻衅滋事,大雍竟然还能连连败退。 更是让那些人长了信心,觉得撼动大雍,取缔皇位也不是不可能。 对此,柳安只觉得是皇帝自作自受。 别的不说,那些戍边将领和刺史,从皇上登基到现在不过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被换了一遍,有的甚至被换了两遍。 罪名不同,有些是通敌有些是无能。 呵,再换下去,整个王朝都要被换个姓氏。 言官平日里厉害的不行,但只要犯上这种事,没一个敢开口。只因为以前每次出事,都有几个言官要给被诛杀的人陪葬。 久而久之,言官们发现这是陛下的病根,除不掉的。 柳安安分独自站着,来来往往的官员看见都要打量他两眼,柳安知道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在想自己的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在想丞相府为何一夜间遣散所有妾室。 使节从他身旁经过也不能得到任何眼神,他自幼便和这些外域人打交道,谁肚子里几分心思他都太清楚了。 被他们像看猴一样看着,不如想想回去如何哄夫人。 柳安伸了一个懒腰,手还举在空中没放下,崔远人就站在了跟前。 “听说柳相昨晚遣散了所有妾室?”
第35章 三五章 柳安笑了笑, 崔远都走到身边来了,不站起来确实也不合适。 他起身道:“是啊,这风想来整个长安都吹满了, 左相知道了也不奇怪。” “呵,看来丞相夫人很得柳相心意。”崔远气的牙痒痒,到底是什么一样女人能把他的女儿比下去! 柳安道:“那是自然,自己求娶来的夫人怎么会不得心意。” 呵, 果然是柳安。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崔远心口堵得慌,“柳相,人不可能永远往上走的。” “哎呦!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柳安马上道:“您不就在往上走?虽然走的有些难。” “你!”朝中谁人不知陛下丝毫没有再让崔远往上走的意思, 就连他崔氏一族都不能再扩大任何势力。 柳安又接着说:“况且您都在这个位置坐了十几年了,我不过十年之久, 您都还没下去我怎么会下去呢?” “呵,呵呵。”崔远气的吹胡子瞪眼,没想到这柳安是越来越猖狂了。 “你别忘了上一个丞相是怎么下来的。”崔远的目光并不和善。 他记得, 他当然记得。 他强忍着怒气,“那天下着雨,我亲自带人去的, 卢相府上无一人生还。” 说完, 他又贴近崔远道:“但是您恐怕不知道, 整个丞相府没有一点哭声,即便是小儿也是慷慨赴死,这到底是最有骨气的人。你我都清楚, 卢相清白的不能再清白。” “柳安,你这是忤逆!”崔远像是拿住了什么把柄, “你不要忘了,卢征是通敌之罪, 莫非你怀疑陛下的裁断!” “哦?我柳安可没有这个胆子,但我知道崔相的手不干净。”柳安双目紧盯着崔远。 当初他提早三年被卢征送到崔远手下,但也只能亲眼看着崔远步棋围住卢相。到底是卢相的手太干净,实在拿贼子没办法。 崔远咬着牙,“怪我眼不好。” “啧,您的眼可好得很,任何缝隙都能看见。”柳安抬手轻轻戳在崔远的心口处,“这里才应该去看看。” “哼,柳安,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崔远才不会让一个小辈拿捏。 柳安笑了笑,“我也好不了多少,就是崔相见了我要恭恭敬敬欠身行礼罢了。” “你!” 未等崔远话说出来,宫门便开了。 这个时辰也是让人意外的,换做往常,恐怕早就开始了。 对内无妨,但对外面对这些使节,大雍皇帝可是失了礼节。 柳安摇摇头,想来御史台又要参上几本,陛下又要找几个替罪羔羊。 崔远一甩衣袖先柳安一步往前走,即便是他走得再快又如何,最后还是柳安要站在他的前面。 …… 今日朝会重点都在使节身上,终于熬到了结束,官员们终于可以回家陪家人过年。 其中要数那些官位算不得高的最快。当然,并非是官职不够高,而是在一群位高权重者面前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蝼蚁。 比如,曹晨阳。 虽说他府上离宫里最远,但他到府上的时候,柳安还被王泽绊着呢。 刚一进门他便听说了程燕茹写了封信要送到丞相府上。说实话,曹晨阳是有些不踏实的。 他进门时只有程燕茹一人在房中,“娘子写信是要给丞相?” “给丞相夫人。”程燕茹道。 曹晨阳对这个夫人有印象,他想,自己既然想要收了丞相遣散的妾室,迟早有被丞相知道的一天。 “信我替娘子送去。”曹晨阳一咬牙,既然能遣散说明丞相心中没有这些妾室。 想到丞相平日里对一切都厌弃的样子,曹晨阳觉得或许丞相夫人知道这位娘子在自己府上还能帮帮忙。 “多谢员外郎。”程燕茹欠身道。 曹晨阳微微颔首,转身出了门。他要赶在丞相回府之前将信送进去。 也算曹晨阳命好,刚到柳安府门前便遇到了周禾。 周禾问他来做什么,曹晨阳只说手里是程燕茹写给丞相夫人的信。 可没想到,周禾接着问:“这位娘子现在人在何处?” “在…在…”曹晨阳眼神闪躲。 周禾笑了一下,“无妨,只要有个好去处就行。” “信我会交到夫人手上,员外郎可以回去了。”周禾道。 曹晨阳一怔,他没想到周禾竟然能记得自己是谁。 “多谢。” …… 卢以清身子已经好许多了,只是仍旧不想下榻。元旦这般躲在房间里到底不像是一个夫人该做的。 她扶着念念,面色有些苍白,“出去走走吧。” “夫人真的要出去吗?”念念看她这幅样子,还是应该歇歇。 她笑了笑,“已经好了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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