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一个女子为了两域交好,大雍做不到。”柳安道。 “哈哈哈,丞相的意思是,牺牲万千士兵就还能做到?”何笙反问。 柳安道:“用实力保家卫国,是每一个男儿应当做的是,巾帼亦然,只是大雍绝不会将公主作为筹码一样,远嫁幽州。” 何笙明白了,柳安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自己少要些东西,而是为了让自己放弃娶公主。 可真是奇怪,柳安为何要为这肮脏的朝廷卖命呢?又为何会想要留下一个公主,莫非…… “莫非,公主是丞相的心上人?”何笙饶有兴致的问。像是在场没有人存在一样。 许多年前,柳安就曾告诉他,一辈子只要一个能白首的妻子就够了。 柳安沉默了,若是自己此刻认下,何笙绝会让步,可在座这么多的人,这话说不得。 “看来不是了,那公主的心上人为何不出来?”何笙大笑,“既如此,我看公主也不用嫁给那鼠辈,我何笙无论怎么样说,也比那个鼠辈像个男子。女人就该依着能给她守护的男子。” “使节。”一个年轻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何笙循声看去,从人群最后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人倒像是当年的柳安,不,或许是中原人年少时都是这幅模样。 男子来到何笙的面前拱手一拜,“在下裴子岚,与公主早有婚约。” 裴子岚的官职今日是进不来宫中的,是裴相去陛下处求了情,他人才进来。皇上也觉得,今日裴子岚应该到场。 没人想到他敢站出去。 临近裴子岚的柳安能明显感受到这个少年郎的身子在发颤,十六岁,该是见见世面的年岁了,只是不曾想第一次见世面就是这样大的场面。 “也就是说,公主是要嫁给你的?”何笙探过头去问。 裴子岚点了点头。 柳安靠近裴子岚小声道:“诚。” “使节,子岚同昭和公主有婚约在身,且子岚与公主情投意合,还请使节成全。” 此言一出,殿下的老者们个个黑了脸,怎能如此卑微! 而何笙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落在柳安身上,心想,本来他也是应该能参透大雍的,可惜能给自己讲大雍的柳安离开了。 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小子,一个女人而已,换一个不就是了。” 裴子岚有些不可思议抬起头,“不可。真情实意怎能是说换就换的!” “真情实意。”何笙重复了一下他的话,“不如你和我出去比试一番,若是你赢了,我就不娶走公主。” “够了!”龙椅上的人传来呵斥声,堂堂大雍的公主竟然被人当做一件物品来回说,皇上自然忍受不了。 “陛下。”柳安怕皇上现在恼怒,可他了解何笙就是这样的脾性。 皇上瞧着柳安,长舒一口气,“爱卿但说无妨。” 柳安道:“想来使节来此一程也想尽兴,既然他对比试感兴趣,臣愿作陪。” 王泽脑子嗡嗡响,丞相……丞相还会提剑? “好!”何笙几乎是一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多年来他从未赢过柳安一次,但如今柳安这幅样子,一定打不过自己。 …… 远在丞相府的人丝毫不知朝中是何种情况。 鸟叫声萦绕在耳畔,卢以清道:“也不知道丞相能不能留住公主。” 周禾回:“哪里有丞相办不妥的事。” 说到这里卢以清也笑了。 “不过……”周禾抬起头,“夫人可知道丞相从前是哪里的?” “问这个做什么?”卢以清问。 “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长安从有了丞相的事迹,便是他跟在、跟在崔远身边的时候,如今属下才清楚,早早的丞相便跟在卢相身边了。” “倒也不是早早的。”卢以清道。 周禾心中一直有个疑惑,这两日丞相听说幽州的人要来时,他便能感受到丞相有些不安,丞相什么人都没怕过,这一次朝中人都还没什么动静,丞相不该是如此反应。 再联想到丞相手中的血,第一刀落下时,眼中似乎有巨大的仇恨。那人同丞相并没有什么恩怨,要说死了的那位之前有什么举动,便是在陛下要彻查兵部之时,保了兵部,说幽州刺史叛变。 陛下当时的宠妃是前兵部侍郎曹庚的胞妹,耳旁风吹的陛下五迷三道,很快便取了幽州刺史一家的命。 只是有些事只是周禾的猜测。 见周禾十分感兴趣,卢以清接着说:“听父亲和府上的人说,他是在我出生那日来的长安。父亲说他就站在城门,进不来,父亲便将他带了进来。只是没人清楚他的来历,就连父亲都不知道。” “从小他便是不爱笑的,倒也不清楚这些年为何爱笑了起来。他喜欢练剑,满手的茧子,或许是多年不提剑,老茧也一年年要瞧不见了。我也同你说过,他是不喜看书的。” “夫人。”周禾忽然打断了卢以清的话,“丞相他,是在十七年前来的?” “嗯。” “夫人的生辰是冬日?” “嗯。” “这样算去……”周禾想着想着,忽然浑身发麻。十七年前的一个秋日里,幽州叛变…… 一夜间,所有人的都死了,只是有人说跑了一个。 这消息传出不久,又有人说,那是个谎话,故意蛊惑人心的。那样惨烈的事怎么可能跑一个。 “怎么了?”卢以清问。 “啊?没、没什么。”周禾赶快回过神来,“就是忽然想到,夫人的年岁刚好是丞相在长安的年岁。” “你这不是多说。”卢以清吐槽道。 周禾强扯一个嘴角,没有说话。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明白了丞相为何不想让夫人沾染仇恨。可他又想不明白了一些事,若这些都是真的,丞相为何还能为大雍尽忠? 卢以清问:“说来,你可知道丞相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周禾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卢以清叹了声气,“丞相怎么谁都不告诉。” “属下去给夫人套出来?”周禾笑着说。 “套不出来,唯你是问。”卢以清故意道。她瞧着鸟儿在院中飞了一圈又一圈,便想,柳安是上苍送自己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份厚礼吧,也不知道柳安出生时有没有收到什么厚礼。 想着想着,柳安腰间的玉佩出现在脑海中,似乎从她有记忆开始那玉佩便在他身上了。 “又快冬日了。”卢以清道。 “嗯,又快冬至了。”周禾道。 卢以清转过头,看了周禾一眼,没再说话。 …… 两个浑身是汗的人气喘吁吁站在人群里,在场的人无一不震惊于丞相手中的剑。 那把剑似乎能劈裂世间一切的东西。 就像何笙已经断在地上的刀一样。 “你输了。”柳安道。 何笙大笑,从前每一次输了,他都会说,择日再战,可这一次他说不出这话了。 “何日才能再战?”何笙问。 “两域交好,年年你我都能再战。”柳安道。 “好,两域交好。” 这话像是两个小儿的玩笑一般从何笙口中说出,周围的大臣自然有些意外。 又听何笙接着说:“多年前,我有一位旧友,正是何伦的儿子,我曾同他有言,若有日我族掌权必当交好。” “那……那为何多年没有交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大臣开口问。 “哈哈哈哈。”何笙大笑,故意道:“何伦一家都死了,我能同谁交好?” 换做往日,必定有人要说,那乱臣贼子说他作甚,但今日没人敢在何笙面前说。 “那今日,使节是觉得又见旧友了?”皇上金口一开,自然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柳安心头一紧,余光瞧见陛下的双眼如针尖一般。 “旧友?旧友早就不在了。”何笙道。 何笙掰了掰手指,“公主留给你们的,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从前你们有个好的幽州刺史,杀了。如今有个好的丞相,陛下若是想杀了,先别动手,送我,我要。” “你!”郑干瑜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使节放心,能有柳相是我大雍的福气,这一点朕心中还是清楚的。”皇上道。 皇上说完便转过头去,他心口有些发闷。一句句听见何伦的名字,他拼命的将自己从过往揪出来。若是换做现在,他也能相信柳安一样相信何伦吗? 想着想着,他双腿有些发软。恐怕是做不到的。分明柳安的忠诚似乎不如何伦对自己那样,可不知为何,下旨时,他连犹豫都没有。 路要到头了,若真的有阴曹地府,何伦见到自己又会如何? …… 酒过半旬,柳安也有些头昏,就在他想到夫人的生辰似乎就在近日时,一个身影从面前路过。 是郑淮之,只见他昂首挺胸,像个高傲的公鸡。 柳安饶有兴致的撑着头,看他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对方的挑衅,都被他视作儿戏,确实可笑至极。就算是他不想为自己谋个前程,也不想着郑时言老儿。 此时的柳安并不知道崔远也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二人。 郑时言的孙子似乎同柳安有些嫌隙,不过,郑淮之这人怎么会在太子身侧?太子?崔远忽然想到,柳安的夫人不正是太子的亲姨娘? 崔远双眼逐渐放大,若是用太子的动静引出柳安的夫人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郑淮之那个空有一个名头的人,连个秀才都没去考,真的有脑子吗? 只是究竟如何下手,值得去想。 崔远端起酒杯走到三皇子处,有些已经登上明面的东西也不必藏着掖着,整个朝中都知道他是要扶持三皇子的。 “左相可是有什么事?”三皇子见崔远过来并不开心,毕竟是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的事。 崔远笑了笑,“无事,只是找三皇子喝杯酒罢了。” 方才他见郑淮之一直嘘嘘叨叨在太子面前说着什么,可一过来,身边倒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还未等崔远有什么动作,太子和郑淮之便起身离开了大殿。 崔远勾起嘴角,这二人必定有事。 崔远这样大的动作柳安必定是能看见的,他又不是个瞎子。柳安勾着嘴角想,崔远想要利用郑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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