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件事, 白桃当即站得笔直, 不由得紧张起来。 “放心。”沈宴清语气平淡, “只是有些话同你爹爹和哥哥说。” 白桃哼了一声。 前面被他骗的团团转, 现在他说话, 白桃一个字也不想信。 “带上你,是为了让他们安心。”沈宴清直白道,“你也不用想其他心思,若没有我的允许,你走不出遂城。” 白桃压下心中的怒火, 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你可真厉害。” 沈宴清听出了她话中的怒意, 又开始想笑。 他感觉自己在欺负一个小丫头。 “说正事。”沈晏清正了正神色, “见是我去见, 至于你,在一旁呆着就行。” “我不能跟我爹爹说话?” 沈晏清微笑道:“是的, 事情做成之前,你还得待在这里。” 白桃沉默了一会儿, 没了刚才的气势,语气低沉了很多:“你想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白桃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感觉有点凉。 “你在害怕?”沈晏清感觉有点稀奇,语气也冷淡了不少。 “谁怕你!”白桃气呼呼地回怼。 她二哥说,敌人面前绝不可以露怯,装也要把气势装出来。 白桃抄着手审视着面前的人,愤愤道:“我就是觉得自己眼瞎,觉得你干净又漂亮,谁知道扒开里面的黑的。” 气息滞了一瞬,白桃能感觉到,这句话对他的伤害不小。 面前的青年眸子里的情绪褪去,手指捞起一旁的书卷,神情淡漠。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没别的要说了,你退下吧。” 白桃心底感觉有点怪。 她几乎怀疑自己感觉出了问题,她觉得他在生气。 拜托,被骗的是她,挨点骂怎么了,他气什么? 白桃看着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不走?”沈宴清抬起眼皮:“还有什么事?” “我好奇。”白桃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那么怕你。我听周远说周大人一向十分看重他这间书房,怎么被你占了去。” 沈宴清顿了一下。 原来她还不知道。 可是这几日,她听也能听见别人是怎样称呼他的。 沈宴清很快想明白,作为普通百姓,她压根不能明白他身份的含义。正是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如此肆无忌惮。 也好。沈宴清莫名地想,便不打算回答她,视线再次落在手里的书卷。 白桃轻哼道:“这样你都能看得下去?” “为何不能?”沈宴清反驳,刻意又翻过一页。 白桃:“……” 沈宴清也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她发现,轻咳了一声,故作冷淡道:“明日卯时,会有人去喊你。” “卯时?”白桃惊道。“那时候天刚亮吧!” 青年的视线冷漠,但很清楚她的痛处在哪里。这两个月下来,他就没见她早起过。 白桃咬了一下唇,想想这又是要见她爹爹的事情,气又憋了回来:“……行。” 这下,她就必须赶紧去睡觉了。 “那我走了。”白桃没好气地朝他扬扬手。 “等等。” 青年的视线就这么瞥了来,落在了她的身上,想要说什么,但又抿着唇。 白桃站在门边,催促道:“有话快说!” 沈宴清抬起书卷,神情微顿:“……让她们给你擦药。” 白桃后知后觉地抹了一下脖子,又“嘶”了一声。 她是忘记了,但白桃感觉这样的动作好像有点蠢。 他的视线还没移开,忽然间,白桃感觉脸颊上有一阵热气涌了上来,故作平静地收回手:“哦。” 而后白桃快步迈出书房,采红采青也一并跟了上来。 少女适应了裙子以后,步伐很快,采红采青也得加快步子才能追上。 白桃红着脸,暗自呸了好几声。 * 白桃醒的很早,下了床就到门口敲了两下。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采红、采青端着水盆进屋。 白桃有些惊讶道:“你们这么早就在等着?” 两个婢女低着头,并不敢看白桃。 白桃有些无奈,配合着她们洗漱完以后,一出门,周管家在外等着她。 周管家身后,看守的官兵们站得整整齐齐,只在等她。 白桃心底生出一种沉闷和压抑。 这种感觉被她压下,白桃跟着周管家走出大门,一路上,所有的门都有守卫的官兵。 这阵仗,难怪他笃定,她走不出去。 大门外,分列着两队官兵,威严肃穆。 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衫,清晨的风掠过他的袍角,带着些许寒意。 沈宴清扫了白桃一眼:“出发。” 白桃提了提裙子,笑容僵硬,她及地的长裙并不好骑马,这要她怎么去? 一个男人从前方走来,是第一日来给白桃送面的那一位。 白桃知道他对自己不怀好意,警惕地退开了半步。 凌温书也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只是伸手指了指她的身后:“请上马车。” 白桃抬起头,远远地扫了一眼前方骑马的男人,愤愤地上了马车。 本来还想,如果是骑马,她兴许能趁机溜出去。 白桃一个人上了马车,采红和采青并没有跟上来。 马车辘辘驶动,摇晃的车厢让白桃有些不习惯。 之前见周远乘马车时,白桃还狠狠地嘲笑过,这么慢的东西,他们是怎么忍受得了了。 她就这么在心里翻来覆去将人骂了个遍,外面传来声音:“到了,小姐下车吧。” 白桃从马车上跳下,抬眼一望,就见看到了高高的平吉楼。 “请往这边来。” 陌生男人的语气不带半点温度,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带路。 白桃回过神来,才发现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人。 “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并不回答她,只淡淡地瞥她一眼:“跟上。” 白桃当即道:“我若是不跟呢?” “那你就别想见你父兄。” 听了这话,白桃只好灰溜溜地跟上去,一面在平吉楼里打量。 楼中从上到下都有官兵把守,白桃忽然间心生寒凉。 她的爹爹真的要来吗? 白桃忽然不想见到她的爹爹和哥哥,沉默地跟着前面的男人往上走。 然而,走上了四楼,她也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影子。 少女感觉被耍了,冷淡地开口:“我爹爹呢?” 男人并不理她,只为她推开一扇门:“小姐请坐。” 二楼堂内。 桌边,两个男人站直了身躯,视线透过窗子往外眺望。 “看完了?我在信中说过,她不会有事。”沈宴清慢慢开口,“现在该谈我们的条件了。” 白娄和白桥收回视线时,脸色紧绷,手捏成拳,在青年对面坐下。 白娄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殿下想要什么?” “白家盘踞遂州之地已久,对朝廷来说,是重大威胁。”沈宴清道,“但我知道,除了五年前围攻周府外,你们并未作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所以,对你们而言,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继续与朝廷作对,二是归顺朝廷。” 白桥神色幽然,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纵然我们不与朝廷作对,朝廷会放过我们?” “我说可以,就可以。”沈宴清扬了一下唇角,“但有条件。” “白家需要协助朝廷安定遂州、昌州、扈州三州。” 白娄和白桥脸色一变。 白家、杨家、段家三家就算暗地里有些较劲,但明面上是交好的。就连白桃,也和段家老四有着好几年的情谊。 他这个条件,几乎是让他们用自己的安危,换他人的死亡。 山匪最讲究义气,向朝廷投降,再帮他们解决其他山匪,或许他们是可以活下来,但也无法再在遂州立足。 他要他们自相残杀。 沈宴清看出他们的犹豫,扬了扬手,让一旁的人给他们倒茶:“若是白家不帮忙,朝廷也能平定三州,无非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 “你们都是大齐的子民,我也不想血流成河。”沈宴清循循善诱,“倘若真有什么不动武就能解决的办法,为什么不呢?” 白娄和白桥对视一眼,双双陷入沉默。 当初他们都小看了面前的这个人。他们的确猜到他的身份可能不简单,或许能有机会护住白桃,可是没想到,他们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位皇子。 这对立的立场,便是怎么都逃不掉。 白桥开口道:“我要见我妹妹。” “要让她知道这些事?”沈宴清问,“你能抵挡住她的提问吗?” 青年一笑:“人,你们已看到。是时候做决定了。” 摆在白家面前的,其实并没有选择。 所有人自然都是想要好好活着,不然他们也不会上山。 而现在,他们要选的,其实是相信朝廷,苟活一阵,还是奋力反抗,至死方休。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见识过围剿的官兵。他们训练有素,又快又猛。若白家面对的都是这些人,那么他们将毫无胜算。 然而,他们也不敢将性命全交给面前的这个人。 “我们并非要与朝廷作对。”白娄缓缓开口,“我们不过是……想挣个活路。” 沈宴清微微一笑:“我知道。” * 白桃百无聊赖地坐在屋子里,门窗大开着。 外面都是守军,这里又是四楼,她压根跑不掉。 白桃有些闷闷地卷了卷自己的辫子,陌生的男人抱着臂站在一边,像在看她,好像又没在看她。 但白桃一站起身,他的视线就瞟了过来。 “坐累了。” 白桃一面说,一面往窗台走去。 凌温书警惕地跟着她走近到窗边,即便知道她是个什么都不行的小丫头,但前几次被她折腾怕了,也不敢掉以轻心。 白桃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视线往外望去,平吉楼俯视着远处的商户,在这个屋子,看不见她们家的招牌。 白桃暗自一叹,视线往下一瞟,忽然间定住了。 熟悉地身影就在楼下出现,白桃看见了石瑞端着什么东西走向了柴房。 石瑞一向是跟着段鸿弋的。白桃心想,难道段鸿弋也在这里? 凌温书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去,眼神一眯,当即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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