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把头埋得更低,不敢说话。 某种程度上来看,他们其实都是那个人的俘虏,所以这个问题白桃问不出答案。 只是一想起这个人,忽然间白桃就不太想吃东西了。 这一顿饭吃完,她的哥哥们还没出来,白桃在外等得有些焦躁。上一回她就是这么等,结果她差点见不到哥哥们。 身边的小厮将白桃桌上的餐盘撤走,白桃便趁机站起身来回到堂中。 很快就有人发现她的动向而扫来视线,即便是到了遂城,她还是得被盯着。 这么一个想法刚冒出头来,白桃便觉得有些不高兴。 不过她知道,那个人很快就要离开了。等他离开以后,一切生活都会回到从前。 白桃现在很希望他快点走。 正想时,平吉楼二楼忽然传出了一点动静。白桃视线望去,厅堂的门被打开,里面的人依次走出来。 白桃从中没看见她哥哥的身影,反倒是那个欺负过她的陌生男人向她扫来目光。 很快,那个人走下楼,到了白桃面前:“还请小姐不要随意走动。” “我在这里等我哥。”白桃当即驳道,“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们还怕看不住吗?” 这么多人,白桃觉得他最麻烦。 凌温书被她的话一噎,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蛮横。 然而,他的确不能对她做点什么。 他摸不准殿下对她的态度,只知道对这个丫头,不能用上对待段家那人的手段。 凌温书的心思转了几个圈,决定不和小丫头计较。正当他整理言辞要再劝的时候,面前的人却没了影。 白桃压根没理会身边的男人,一见到她哥从楼上下来,便飞奔而去。 少女衣摆翩跹,小小的身影径直地落进白樟的怀抱里。 白樟无奈道:“你慢点。” 白桥在一旁酸溜溜地开口:“有了大哥就忘了二哥。” 白桃不答白桥,打算就让他酸着。 这么寒暄了一番,白桃才松开白樟。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周围,没有看见那个人,心底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爹爹去哪了?”白桃问。 段家在遂州,白娄原本与镇州军在和他们谈判。如今谈判不成,只能开打。作为最熟悉地形的白娄,自然而然被留在了身边。 然而这些白樟不敢告诉白桃,怕她担心:“爹爹还有些事在忙。” 白桃先是一愣,但很快从这句模糊不清的话中明白过来。 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她爹爹还在为此奔波。 白桃心中顿然有点难过,嘟囔道:“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这个问题连白樟自己也摸不准,但他还是温声道:“很快了。” 一家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白桃一听就知道其实不确定。她心中有点失落,又问道:“这些日子,我还要住在周府吗?” “不用了。”白樟满含笑意,“我们回家。” 白桃欢天喜地地搂住了她哥的脖子:“太好了,我现在就要回家!” 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地将她保护在中间,路过凌温书的时候,对方扫来视线:“去哪里?” 白樟回答:“殿下允许我们将桃桃带回家。” 凌温书的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似乎在考虑白樟话里的真实性。 他想了想,白家重视合作,反叛的几率不大,何况他们的爹还掌握在他们手里。 凌温抬手,让人放行。 他们离开平吉楼以后,凌温书一转身,就看见了栏杆的身影。殿下站在二楼,远远眺望。 凌温书很快地走到沈宴清的面前,禀道:“他们走了。” 只要殿下一声令下,他就可以让人把他们抓回来。 然而殿下应了一声:“朝中的信来了吗?” 凌温书先是一顿,回答道,“来过了,都已送到了周府上。” * 周府书房。 青年面无表情地就着油灯将书信点燃,火舌跳动,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刮起一阵风。 沈宴清眉峰一凌,清亮的声音在夜间响起:“谁?” 安静的夜间,只有从外面传来一声询问:“殿下?” “不用进来。”沈宴清朝外道。 很快,他迅速拾起桌上的小砚,朝屋顶砸去,嘭地一声,落下了两个人来。 两人穿着紧身夜行衣,直直地跪在沈宴清身前:“御卫营前觐见。属下奉陛下之命,来接殿下回京。” “哦。”青年神色如常,毫无戒备地走上前,问道,“御卫营,如今是谁在统率?” 两个人心知暴露,当即抬起头来,杀意横生。 迎面两把利刃朝沈宴清劈来,他当即侧身,将其中一个人手腕一折。 骨头一声脆响,那个的手腕应声折断,青年轻易地夺下长刀。 攻守易势,两兵相接。青年飞快抬手,刻在骨子里的刀法又快又狠,咚隆两声,面前两人倒了下去。 外面的侍卫匆匆赶来,当即愣住了。 屋内满是血腥味道,地上瘫倒着两具尸首。青年手中长刀滴血,眉目冷淡,犹如阎罗。 “属、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沈宴清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首,将长刀一扔:“处理掉,再点上檀香。” 青年借着烛光扫视了一下浑身上下,虽然没有沾到什么血点,但他总觉的脏脏的,便蹙着眉道:“备水。” 吩咐传遍周府,热水很快备好。 凌温书因要巡查,并不在沈宴清身旁,来请罪的时候,沈宴清已经坐在了浴房里。 隔着门扇,凌温书声音十分清晰,带着些许紧张:“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沈宴清无心与他多话,只道,“守在外面。” 雾气缭绕之间,青年原本冷淡的眉骨更显得冷漠,身处热水之中却依然感觉寒凉。 御卫营的统率是沈宴清钦定的池明。御卫营能保存至今,是因为沈宴清当年的留存的批复,他们曾经受过沈宴清的的恩惠,要迎接必然是池明带人亲自来。 今夜的两人,不一定是御卫营的人,但必然是京中的势力。 眼下,这些争斗再一次出现在沈宴清面前,他还是觉得烦躁不已。 才了结过两个人,血液中的兴奋再一次涌起,沈宴清忽然想将那些人全部杀了。 青年仰着长颈深呼吸,花了一点时间将心情平复。 算了,回想起京中那些人,沈宴清还是觉得厌恶不已。 浴房内外寂静无声,良久,外面突然传来凌温书的一句询问:“殿下……您还在吗?” 沈宴清觉得很烦,与京中有牵扯的人和事,他都觉得烦。 “殿下?” “在。”沈宴清迫不得已回答道。 外面识趣地没在有声音,清亮的蝉鸣成了寂静之中唯一的乐章。 遂州在京城千里之外,却如同天外世界,反而让沈宴清感到安心。 这里的山水也好,淳朴的百姓也好,简单纯粹,让他感觉很轻松。 还有聒噪的小姑娘。 一想起来她生气的样子,沈宴清忽然间扬起了嘴角。 把她带走吧。 这个念头一在青年脑海中浮现,便如同江水潮流奔腾,一发不可收拾。
第51章 逼迫 白桃在家睡了个好觉。 她难得醒的早, 出了屋子就看到马六在门外坐着。 马六一看见她便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小姐。” 自上一次逃亡时分别之后,她就再没见过马六。如今他平平安安的在这里, 说明寨子里的那些人都没事。 白桃莫名地松了口气,转而问道:“我哥呢?” “在前厅。” 白桃便跟着马六进入了前厅, 看见两个哥哥坐在桌边。 她走上前, 看见桌上摊着的一张地图,“这是, 遂州?” “对。”两个青年齐齐看向白桃, 白桥开口道:“睡醒了?来的时间这么巧。” 桌面上的地图有几处用小石子压住, 像是在做标记, 白桃一眼扫过, 念出地名:“铜城、临城、安阳……要做什么?” “安家。”白樟回答, “我们答应过殿下会离开遂城。” 白家在遂州势力已久,最核心部分便是在遂城。只要他们还在遂城,便是对官府的一种威胁。 让他们离开遂城重新起家,是给他们机会改过自新。 白桥看向白桃:“这几个地方,你喜欢哪个?” 白桃抿了抿唇, 认真考虑起来。 铜城在遂州最南, 距离很远。临城靠近昌州, 山势险峻。安阳在遂州中部, 介于遂城、铜城、临城之间,到哪里都很便利。 他们家是做生意的, 当然是选择方便的地方最好。 “安阳。”白桃脱口而出。 两个青年低低笑了一下,白桃不明所以。 “跟你大哥想一块去了。”白桥道, “不过我觉得浥州挺好,水土湿润, 很养人。” 白桃还没去过浥州,朝白桥眨眨眼睛:“寨子里还有些老人,去不了那么远。” “也是。”白桥笑道,“还是你想得齐全,什么时候来给你哥看账本吧。” 白樟插话打断:“自己的活,别想给桃桃。” 白桥来了兴致:“说实话,我在浥州的时候看到过不少女老板,我觉得你也有这个潜力。” 白桃惊讶道:“我?” “咱们白家天生就适合做生意。”白桥露出狡黠的笑容,“等你富起来,给自己找个心仪的郎君。” “别欺负你妹妹。”白樟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转而对白桃道,“哥哥不会要求你做什么。” “我觉得二哥说得很好。”白桃沉默片刻,突然开口,“我六岁就会看账本,结果家里的事一直是哥哥们在负责,我都没帮上忙。” 白樟愣了一下,低声道:“你要是想,哥哥们盘个铺子给你试试。” 这话他说得很轻松,好像下一刻就要为他妹妹安排好似的。白桃连忙道:“等去了安阳,我要自己看。” 这话一出,白桥就知道她心底在想什么,他颇为欣慰地道:“小丫头长大了。” “我们早做安排。”白樟道,“等爹一回来,我们就能直接过去落脚。” 定下去安阳之后,白桃也开始设想之后的生活。她对这个地方不是特别熟悉,之前跟着爹爹去过一两次,对这里印象还不错。 从前厅出来之后,白桃问马六:“我们要离开遂城了,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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