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定了国号为‘唐’,索性年号也改为了‘开元’...这是历史上大唐的第一个年号,不管怎么说,这个年号本身的意思是非常好、非常大气蓬勃的。历史上的年号就没有意思差的,但这样大气的始终不多。就许盈觉得可与之相比的,也就是明朝的‘洪武’了。 既然是建立新朝,那自然是千头万绪,多的是事要处理——这一次的权力交接,因为没有什么波折,许盈这边又早就将权力握在了手中,倒是还平稳顺利,但终究和过去那种将军辅政的情况不同了,大小事务是可想而知的繁杂。 许盈这里要改革政治制度,将将军府的体制挪过来,转变为成熟的三省六部制!另外,地方上也要借这次的机会将钉子打的更深一些...当然,让下头的人紧张难熬之余,许盈也得像个真正的帝王一样施恩。 封建时代的皇帝,如果想要坐稳江山,赏罚二事是重中之重。如今许盈接受禅让,建立新朝,正是应该大肆封赏的时候!那些一直以来跟随他的从龙元老,更是不能吝惜。总的来说,许盈对于有才能的人给官位很大方,对于才能缺乏,但资历、苦劳之类不缺的人,钱财、尊荣上手很松...总不至于让人私底下说他吝啬,手里有官印有财帛,却舍不得给人。 这样一忙,就从春末夏初,忙到了重阳——这个时候中秋节并不怎么讲究,反而是重阳节非常受重视。所以许盈在重阳节前就宣布,重阳节长安开放宵禁三日,士庶同乐...其实许盈更想直接免去宵禁,至少像长安这样的重要城市可以免去宵禁。 别看只是一个宵禁,却是能极大丰富娱乐生活、刺激消费、笼络人心呢! 但考虑到如今天下还不算彻底平定,治安上总有隐患,许盈最终没有完全免去宵禁。只是将正常的宵禁往后挪一个时辰,然后又在各种节庆日子里免去宵禁。 重阳节三天没有宵禁,大家就如同解了禁一样都跑出来耍了。这也是长安迅速繁荣起来的象征,不然的话,荒凉冷清,就是没有宵禁,谁又要出门呢?在家夜宴、看家伎表演就是唯一的消遣了! 卫琥酒舍二楼看外面大街上的车马,忽然道:“那是不是冠军吗?这可难得呢,快请他上来。” 这一班人都是卫琥的朋友亲故,像他旁边坐着的贵公子就是韦瑾,他的表哥。两人如今都是朝中重臣,特别是卫琥,他可是最遭跟随许盈的学生之一,十分受许盈信任,是其他人奉承的对象。 听说是冯遇春,众人自然是极欢迎的,有人跑了下去,将人请了上来。 “师弟这边来坐!”卫琥亲热地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位置:“说来也是奇了,你这人向来对坊间热闹不感兴趣,怎么如今却在外头行走?” 冯遇春如今是天下名将,又深的许盈信任,许盈自己对外说过,‘冠军侯,吾怀中利刃也’(冯遇春如今已经封为冠军侯了)...同辈之中,对他这样的少年将军是非常崇拜的。 “之前入宫一趟...”冯遇春言简意赅,说到这里果然就没人问了。不管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哪怕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随便打听!窥伺宫廷是什么罪过,他们这样的人还不清楚吗? 不过,宫里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之前武将们闹着要征伐蜀中和鲜卑,彻底完成统一...如此着急,一方面是建功心切,如今算起来建功立业也是这一遭了,之后再不会有什么大战。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了时间不等人...新军建立起来都有这么多年了,许盈还拖得下去,年轻的将领们拖得下去,老将和新军却是没法等了。 老将不必说,而新军,如今也不算‘新’了!军队又不像是将军,还能‘老当益壮’,平均年龄在黄金期之后每长一两岁,战斗里就会下降一些。而且还要考虑到军心呢,大仗这种事一鼓作气,许盈这边拖太久了,这批原本最有血性、最有建功立业之心的军士,就要沉湎于安逸,不好打重要战役了。 所以,冯遇春被叫进宫里,说的就是之后的战事...许盈已经决定今年秋收之后用兵了。重心自然是鲜卑,人家兵强马壮,要不是许盈率领的南朝插了一杠子,逢着赵国国内情势不稳,说不得这鲜卑也要坐一坐中原江山呢! 这三年多来,鲜卑与许盈这边也是多有摩擦,特别是当初初初北上,还没有站稳脚跟时,鲜卑部的小动作格外多。 相比之下,蜀中李家就弱的多了,而且内部问题非常严重...就和原本的南朝有侨居势族与本地势族的矛盾一样,蜀中也有类似的问题。而且因为蜀中侨居势族的力量没那么强,而本土势族又比南方势族更顽固,这种矛盾是始终拉锯着的,不断消耗着蜀地力量,是其不能往外扩张的原因之一。 许盈根本没有将蜀中看在眼里,就和如今依旧悬而未决的凉州崔家一样,只要他这里解决了鲜卑,两家的抵抗力会立刻瓦解...哪怕有人不愿意放下土皇帝的权力,不想要中央朝廷的管束,内部想必也会有不同的声音。 本来就不算统一的内部,又能指望什么呢。 今年又有许盈接受‘劝进’,建立新朝的事,鲜卑大概是觉得他们这边要乱,所以在边境上动作大了很多...要说许盈这边一点儿乱子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都是无关大局的乱子。相反,鲜卑的动作给接下来的军事行动找到了理由。 师出有名了! 许盈也不再犹豫,开始和最信任的一批将领先商量起来。等到几天之内中高级将领见了个遍,形成了一个内部意见,这才将此事发到了朝中——这不是让他们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告诉朝野,要打仗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赞同和支持,后勤什么的就可以快速调拨起来了。 这要是在守天下的时候这样搞,那肯定是不行的。但因为是打天下时期,这种操作反而是既有效率,又避免了很多无谓的消耗。 大唐这个新建的国家开始为了战争加快了运转速度,这种运转有着新建国家蓬勃的生气。具体的没法说清楚,但就是让人觉得顺利,没有那种让人觉得兆头不好的挫折——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在没有开始之前,就能隐约察觉到成功、失败。 大军出征之时,许盈专门为之践行。而在高台之上的许盈,看着大军一点点汇集,然后以某种纪律离开,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了很多。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孩子,离开洛阳去南方的路上,一下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 那个时候的他对于这个乱世就已经没法只是看着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后来的勇气。他比谁都惜命,想的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做一点儿实事儿。后来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他是绝不会想到的。 只能说,每一个人的决定都是立足当下,只能看到眼下能看到的...于是在不期然间,他走上了最开始没有设想过的命运。 而现在,属于他的大军要征战四方了,鲜卑会是他最后一个大敌,只要解决鲜卑,凉州崔家、蜀中李家会自动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一战会顺利吗,还是他会迎来前所未有的滑铁卢?如果失败的话,以他现在的家底、人望,倒不会一败涂地,再不能起,但终究是个打击吧。 但出奇的,他根本没有去想失败的事——不管怎样,他最终总会成功的,他是这样想的。 他前所未有地清晰认识到,脚下这片土地上建立的国家将奉他为主,他将决定千万人的命运,甚至影响之后百年、千年。直到世界结束了封建帝王的时代,他留下的文化刻印、历史,也会历历在目,成为这个民族的一部分。 他如此相信,是因为他告诉自己: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不然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呢?亿万人里,偏偏是他来了,他总要做出点儿什么吧! “陛下?”下手位置站着的是裴庆,他最近有些风寒,但今天出兵的日子,他还是来了,他也意识到了这次用兵的重要。说不定,这就是他和羊琮多年前确定的那个理想的最后一道槛了——他们的理想完全寄托在了许盈身上,许盈的成功就是他们的成功,许盈的挫折就是他们的挫折。 听到这样的称呼,许盈忽然有一瞬间的怔然...裴庆很早以前是他的长辈、是他的老师,他叫他‘玉郎’。后来他长大成人了,‘玉郎’这样的称呼少了,一般都叫‘若冲’。再后来他做了大将军,私下还是‘若冲’,但在外人面前他和别人一样称呼他‘大将军’。 现在,无论公私,他都是‘陛下’‘皇上’。 称孤道寡,这就是帝王...许盈还没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呆多久,所以此时并没有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只是有了微微的怅然。 “是,太傅刚刚说什么?”许盈封了裴庆做太傅。裴庆本身就是许盈的老师,这个太傅之位不算过分。而且这样的职位是尊荣胜过实际的虚衔,外头的人更不会说什么了。 “无,只是陛下还是下楼去罢,今日风大,招了风寒可不好。”说着裴庆还咳嗽了两声。 许盈微微点头,示意身边的礼部官员和内官安排...... 开元元年,他的时代并不是从这开始的,事实上他的故事、他对这个天下的改变,很早就开始了。但他冥冥之中有感,这确实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是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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