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失笑:“醒掌天下权……算是吧,只是这美人还差了点火候,嘶——可惜这美人她还掐我!” 李骁笑着抓住她的手,在她光洁的脸蛋上亲了下:“美人是美的,大美人。” 南香轻哼了一声。 “孤醒掌天下权,醉卧、噗——美人膝,你羡慕吗?” 南香笑道:“羡慕啊。” “那你现在努力,喏,等以后孤去世了,你垂帘听政,要不你也弄个女皇来当——” 南香连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说了好几声,她瞪着他:“哪有这么咒自己的,你会不会说话啊,你别乱说……哪有人轻易把生死挂在嘴边的。” “如果你死了,我、我又怎能独活——”触碰到这些生与死相关的话语,南香亦说得胆战心惊,她磕磕巴巴的,她这样的年纪,还看不透生死,她只是道:“我是想说,若是不能同生,共死也是一件挺好的事。” “如果真的有黄泉路的话,一起在路上下下棋?” 李骁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南香的眼眸在灯光下泛着如水的波光,盈盈润润的,倒映出他的身影。 “好啊。”李骁拿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一起下棋,若是路上还能摘花,再给你摘几朵花。” 南香笑了:“恐怕阎王爷会发怒的。” “不怕,他管不着这来。”李骁低头在她的眉心上亲了一下:“南香,你真心待我,我亦真心带你,我李骁此生定不负你。” 南香道:“书上说,年少时许下的承诺总是不得实现,我怕你会背弃诺言。” “自古男儿多薄幸。” 李骁道:“那你要怎么办?” “你说不负我,那我也说不负你,我不管你做不做得到,只要我做到便可,我只求问心无愧。”南香如此道。 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皇后说的话,南香也想过了,信与不信又如何? 她只求问心无愧。 若是将来李骁负了她,她也不恨不怨,南香不愿意在恨中度过一辈子。 “甚好。”李骁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再多的山盟海誓亦是无用的,你恐怕也不肯信,但我还是会说,不过——”李骁在她眉心上点了一下:“恐怕你要等到头发花白的时候,才能知道我这颗真心是否能经得起考验。” “愿不愿意等啊?” 南香抿唇一笑:“我等。” “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南香闭着眼睛笑了笑,她靠在他的怀里:“阿骁,你比我大两三岁,也不过二十,我们俩凑在一起说那些生啊死的一辈子,是否就像诗词中说得‘年少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虽然你是太子,你的身份尊贵,我是出身贫寒的婢女,一个小小的宫女,我们俩的身份,若是放在寻常的话本戏折子里,也是能成个主角故事的。” “可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那些个跌宕起伏生生死死的事情,没有王母娘娘来棒打鸳鸯,也没遇上层出不穷的坏人来从中作梗……每日便是如此平平淡淡的。” “若是有好事者把我们之间的事写成故事,估计也没几个人爱看,因为真的没什么趣味。” “可那样的日子我却过得很高兴。”南香回忆以前在东宫的日子,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很想念的,想念早朝时大殿外的朝霞,想念李骁收剑时天边热烈如火的红日,还有夜幕下一排排灯笼,书房里的墨香,飘香的莲花池,清池里的游鱼,尤其想念午后偷偷在李骁的书房里睡觉,能睡得特别香。 当李骁的贴身婢女,见缝插针偷懒的时候最开心。 “难能可贵的是朝夕相处。”李骁微微一笑:“每一日的陪伴不好吗?说是一日复一日,实则春夏秋冬的每一日都不一样。” “唯独一件事,是同样的——” 南香好奇道:“什么啊?” “你偷偷睡觉,春日睡得好,夏日睡得好,秋天睡得更好,冬日就更不用说了……” 南香:“……” 她打了个呵欠:“说起这个,比起当你的太子妃、当你的妾室,我更想做你的婢女。” “因为每回背着你偷懒的时候,奴婢我都很开心。” “这大概也就是书上所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吧……” “你如今这般纵着我,倒还没有曾经那样睡得香。” 李骁:“……你上哪看来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别学了两句话就胡乱用。” 他在她的脸上拧了下,嫌弃道:“小刁奴。” “日后少看点话本子。” * 两人吵吵闹闹的,一日过一日,继续认真赶路,也不再耽搁时间,南香骑不了快马,李骁便用轻功带她赶路,至于他们的小毛驴,派人用马车拉着驴子在背后追赶。 李骁背着自家小刁奴,忍不住感慨:“你骑我,你的驴子骑马,你们这一人一驴好不快活。” 南香哼笑道:“明明是你养的驴。” 他们很快便靠近了庆元县,距离溪头村也快不远了,越是靠近,南香越是忐忑不已,这个地方她并没来过,虽然这并非她幼时的故乡,她却仍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姐妹兄长弟弟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家书上哪里说得完啊。 她就这么突然地回来了,之前南香还在信里写自己去东宫伺候太子殿下,如今她把太子带出了宫,还要带太子殿下去见自己的爹娘,想想可真是…… 一头乱麻,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更别提那还有个二柱哥,李骁虽然没提过这个名字,指不定他耿耿于怀,又对她翻起旧账。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探亲 田埂路细细长长的, 仿佛构成成千上万的“井”字,翻过一座山,遥远的小村落掩映在林木中, 燕子飞过,三两枝桃花开在岔路旁。 稻田中一片青青小禾苗,田里的水极为平静, 悠悠映着青色禾苗,春风拂过时,带来一片清甜的香气。 南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由自主浮上一抹笑, 春耕后的景色让人觉得极美, 在宫中哪能见到如此一片阔野。 只等到秋后,结成饱满的穗粒, 填满庄稼人的粮仓, 过一个舒服的冬日。 前面便是溪头村了。 南香拽着李骁的衣袖, 心中既激动又胆怯,他们今日照旧还穿着布衣,原本南香是想穿好一点的绫罗绸缎,可是换上去后, 她又觉得不得劲, 在如此村野中穿这样的衣服,总是有些盛气凌人的。 于是他们又换上了普通的布衣。 南香十分纠结道:“等会儿见了我爹娘,先别告诉他们你是太子殿下, 就说你是殿下的侍卫, 陪着我回家探亲。” “等以后再慢慢告诉爹娘你的真实身份。” 李骁点点头:“听你的。” 在李骁看来, 无伦他是不是太子, 都不影响他此行的目的。 他们两人一进村里, 就被好些人围上了,男人们大多上田了,女人们在家侍弄门前的菜地和鸡鸭,远远一见来了生人,更是好奇地走出院门。 “你们是何方来的人?”姓蒋的姑婆犹豫地看着他们二人,猜测他俩的身份。 眼前这一男一女长得太打眼了,虽然穿着简单布衣,却掩盖不了那周身的气质,那夫人的容貌更是没得说,简直是天仙下凡,她身边的男人也长得俊,哎呦,这么个面如冠玉的俊后生,还不知道婚配否? 村子里的孩童们三三两两的凑到一旁看热闹,平日里胆子大的皮小子,这会儿也知道害羞了,跟丫头们一起躲在墙角。 “好美啊!” “比那唐大人府上的小姐还要漂亮!” …… 南香道:“请问姜家在何处?姜武家。” 蒋姑婆恍然大悟:“你问的是那个家里出了秀才公的姜家,你家夫君该不会是秀才公的同窗吧?怪不得是如此个俊秀人物。” 她猜测南香二人是姜明言的同窗,是家底好的读书人,也只有读书人家里,才能养出这样的水灵人物。 李骁道:“不是同窗,是他姐夫。” “啥?”蒋姑婆愣了,姐夫?!什么姐夫? “你——”南香瞪了李骁一眼,哪有人这么厚脸皮以姐夫自称的。 “这位嫂嫂,请问姜家在哪?” “那边呢,喏,前面就是了。” “多谢嫂子指点。” 南香和李骁往姜家走去,蒋姑婆跟在背后去瞧热闹,除了她之外,还有村里别家的妇人孩童,都是来看热闹的。 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平日里极少有生人来,外人来村子里算是件值得人说道的大事情了。 平日里闲着无聊,如今有了大事,还不各家都出来瞧热闹。 “是来找姜家的?” “姐夫?秀才公他不就一个姐姐,嫁出去了,隔壁村的孙二呢。” “这又哪来的一个姐夫?” “你们怕是忘了吧,姜家还有个姑娘,在宫里当差。” “宫里当差?那可是京城,天高路远的,皇宫里的还能出来?” …… 张氏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喂鸡,她昨儿个又跟秦家的吵了一架,这会儿倒也不生闷气,她如今心里痛快的很,儿子在书院里读书,说是天字一甲的成绩,估摸着等个几年啊,他能考上举人,还能进京赶考,将来考中进士,以后做大官! 秦家婆娘笑她家虎儿在宫里做烧火丫头,张氏一时气不过,说出了她家虎儿如今在东宫伺候太子殿下…… 她不过是一时口快,说出来便后悔了,幸好秦家的婆娘也没信她的。 张氏只觉得糟心死了,那秦二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了她们家虎儿的画,觉得她长得好,想娶她家虎儿,结果他家里又瞧上了别人,要他娶了另外的女子,他还惦念着虎儿,倒惹得秦家婆娘不高兴。 秦家婆娘如今得到了“有钱”的儿媳妇,可是得意的很,跑她面前来耀武扬威,说她儿媳妇的远房亲戚,是当大官的。 大官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儿子以后照样能当大官。 张氏往地上撒了一把菜叶子,母鸡带着几只小鸡仔啄来啄去的,结果她一抬头,这可不了得,外面来了好些人,打头的两个陌生男女,模样生得可好了。 女的长得貌美如花,男的嘛,张氏就喜欢看俊小伙,一见到那眉目俊朗的年轻人,登时看直了眼睛,她眨了眨眼睛,鸡也不喂了,跑去给人开门。 这么俊的年轻后生,该不会是她家熊儿的同窗吧? 南香看见张氏的时候便已经愣住了,她紧张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那是她的亲娘啊,她消瘦了,老了,已经不是她年幼时候的模样。 张氏头发用浅布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露出些许银白发丝,无论是年轻的时候,还是这时,她都是个爱美的妇人,哪怕家里再穷再苦,她也要把自己收拾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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