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年轻男子穿着依然破旧,衣服上打满了补丁,他肩上还背着一个包袱。 他转身看向叶楚楚一行人,言语却不卑不亢:“刚才惊扰到各位公子小姐,实在抱歉。我母亲患有失心疯,这几日又饿着了,才会做出如此举动,还望公子小姐见谅。” “不知公子从何处来?”沈暮辞打量着这名年轻男子的穿着,问道。 “是从清河县。”年轻男子苦笑道,“家中遭遇洪水,只得先到此来暂且避一些时日,待水退去,我们便回去。” 叶楚楚一听,便知道这对母子是遭遇洪水的难民,心中顿时充满了同情,急忙挣脱白子轩的怀抱,将自己兜里余下的绿豆糕拿出来,递给这对母子。 年轻男子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沈暮辞便道:“公子便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紧接着,沈暮辞又补充说道:“若公子不嫌弃,可随我们到一边去坐坐,恰巧我们也想了解一番淮河那边的具体情况。” 这位年轻公子自是同意的,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点东西,此刻他的母亲也平静了许多。 只是待众人找到一个僻静之地坐下,燕兰突然看到这男子的衣襟处不知何时染上了鲜红的血。 “你手臂上到底怎么了?”燕兰问道。 “无事无事,只是被打伤了而已。”年轻男子有意遮掩,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只是见着血从衣襟中浸透出来,将其越染越红,叶楚楚与燕兰对视一眼,燕兰便领会到了叶楚楚的意思:“这有伤不治,只怕以后会留下病根,公子,若你不嫌弃,我和我妹妹可以帮你包扎一番。” 年轻男子眼睛微微一瞪,见着叶楚楚朝着自己走过来,正打算推辞,却不想听到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男女授受不亲,我来帮他包扎吧。” 作者有话说: 某人吃醋了,某人就是双标狗,反正别人都不行,只能自己随便和女主亲近
第29章 男女授受不亲?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一愣。 而沈暮辞丝毫没有在意旁人震惊的眼光,便走到了年轻男子前,蹲了下来。 阳光直射而下,沈暮辞高大的阴影完全掩盖住了这名年轻男子。 沈暮辞的薄唇压成了一条线,眼睛微眯,仿佛在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加之他周身那般不凡的气度以及骇人的威仪,空气间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凝重,这年轻男子只觉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心也不知不觉间颤了颤。 好在燕兰本就是个多话之人,她一旦毒舌起来从未顾忌过与其说话之人的颜面。只听燕兰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白公子,你当初受伤时,楚楚依然这般帮你换药,那时怎没见你对此如此看重?” 裴宇听后心头一动,下意识地看向自家主子,便发现沈暮辞原本面容还算平静,而此时越来越沉。 好在这年轻男子是个会察言观色之人,他看了看沈暮辞,又看了看叶楚楚,急忙将燕兰的话接过:“这位姑娘说笑了,当然有所不同。我只是个外人罢了,姑娘愿意帮我,我自是感激。只是这位公子说得不错,我乃男子,还是应该与姑娘保持一定距离。” “在下徐鸿文,那就劳烦这位公子了。” 燕兰有些不赞同,想要继续说什么,却不想被裴宇一把拉走了。 而沈暮辞,则轻挑了一下眉毛,对他这一说法很是满意,他注视着徐鸿文,眼神中充满了玩味,仿佛在说“算你识相”。 徐鸿文偷瞄了沈暮辞的脸色,见其有所缓和,心中也松了口气。 这时,叶楚楚拿来了包扎的纱布和膏药,包扎本就不是什么繁杂之事,见沈暮辞执意要帮徐鸿文处理伤口,也不好阻拦,便站在一边,关注着沈暮辞的一举一动。 可沈暮辞从小到大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本就不太在意,更不必说还给别人包扎过伤口,因此现下包扎手法很是生疏。 许是下手太重,将伤口触碰到,徐鸿文顿时传出一声闷哼。 有那么一瞬,徐鸿文觉得,眼前这人正是因为刚才那女子的一番话在报复他。可下一瞬,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无辜。 “啊!”沈暮辞突然用棉线将纱布缠紧,徐鸿文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可刚叫出来,他便后悔了,因为他发现眼前之人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好在这时,在其旁边一直看着的女子终于走了过来,其实徐鸿文非常奇怪,因为自始至终,这位貌美的姑娘都一言不发。 徐鸿文发现,这姑娘似乎一点都不怕正在给他包扎的男子,哪怕这人脸色并不好看。她径直将他正在缠绕的棉线从手中夺过,轻车熟路地接替了这人的动作。 突然被叶楚楚打断,沈暮辞微微一愣,他刚与叶楚楚对视,便遭受了叶楚楚一记白眼。 仿佛在谴责他刚才逞强的行为。 叶楚楚一直都是温柔的,哪怕她用这般无奈的眼神看着沈暮辞,也能在其中看出她的温顺。 此刻沈暮辞知道自己搞砸了,自也不好说什么,叶楚楚的一记白眼,将他心中原本快要腾起的火气全部熄灭。 沈暮辞帮这人包扎本就暗藏私心,因为他就是不太愿意叶楚楚去碰别的男人,哪怕他知道并未有其他意思,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叶楚楚用一双玉手灵巧地将纱布重新包扎在伤口上,看着叶楚楚轻柔地将棉线一圈一圈地缠绕上去,心中酸得厉害。 他恨不得,这一刻,受伤的是他。 沈暮辞见叶楚楚包扎地差不多了,便控制不住想要去抓她的手。 刚碰到,便听到叶楚楚正在心中吐槽着他:“白子轩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不会包扎伤口,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简直把别人的伤口当儿戏。” 见叶楚楚立即便要躲闪,沈暮辞又急忙将手缩了回去,喉结动了动,他听到叶楚楚心中所想,心中堵得越发厉害。 好在沈暮辞现下也意识到自己对叶楚楚之前做了不少混账事,只得用话本上面的语言来安慰自己:“来日方长,莫要慌乱,徐徐图之。” 沈暮辞低垂着眉眼跟随着叶楚楚起身,原本骇人的气势也消失殆尽,此刻就是一个贵公子模样。 徐鸿文将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他自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怕是不一般。 他方才只将自己当做是空气一般,心中紧张得不行,生怕破坏了那两人之间的氛围。 此刻在他心中莫名其妙地就跳出了一个词——“正在闹矛盾的小情侣”。 好在他的伤口终于包扎完毕,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谢过二位公子和小姐,不知如何称呼?”徐鸿文将自家老母亲扶起,转而问道。 “我叫燕兰,这是我妹妹叶楚楚。”哪怕徐鸿文并未问起,但燕兰依然非常及时地回应,并且还帮叶楚楚也做了介绍,“只是我妹妹她不会说话,徐公子见谅。” 燕兰说完,给白子轩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她正是知道白子轩可能会说什么,因此偏不会如了他的意。 “在下姓白,名子轩。”沈暮辞看着燕兰那般急切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爽,只得朝着裴宇所在的方向继续介绍道,“那位是裴宇。” 裴宇听见自家主子突然叫起他一愣,正打算询问是否有事情需要他帮忙,便听到徐鸿文笑着回答:“原来是白公子和裴公子。” 一刻钟之后,几人便坐在了小茶楼的一个包间内。 徐鸿文的母亲自从患了失心疯后身体一直不好,她跟随着自己儿子从清河县到梧桐镇,奔波之时颇为劳苦,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此次淮河发大水,清河县可还好?”沈暮辞问道。 “哪有好的。”徐鸿文叹了口气说道,“因着洪水,现下清河镇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我记得开和元年不是曾修建过堤坝?难道无用?”沈暮辞眉头微皱,顺势问道。 “白公子竟然知道建堤一事,想必平日里对朝廷之事定有所耳闻。”徐鸿文虽衣着破旧,但举止大方,有礼有节,丝毫没有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之感,“只是这堤坝,洪水一冲,立即便塌了。” “为何?” “起先都以为那堤坝能让我们渡过淮河发大水这个劫难,却不想,待堤坝塌陷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修筑这堤坝时,主事者偷工减料。” 沈暮辞听后,徐鸿文能够明显感受到对面这人气势凛冽了起来。 “听说当时的主管是先帝的亲舅舅,也就是苏太后的兄长,为从修建堤坝中谋得了不少钱财,就偷工减连,索性就这么将堤坝糊弄过去了。”徐鸿文叹了口气道。 叶楚楚和燕兰一直在听着,说话时她们不太能够插上嘴,现下心中却有了一丝疑惑。 “当今国舅爷不也是他吗?”燕兰瘪了瘪嘴,说道,“这些当官的可真不把事情当回事,竟然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 “燕姑娘这就错了。”徐鸿文说道,“先帝乃太后亲生,却即位不到一年便暴毙而亡。于是苏家便扶持了今上登基,今上并非苏太后亲生。” “那这次不会又是国舅主持治水吧?”燕兰好奇道,“若真是,岂不是把百姓往死里推。” “不是他,陛下派了工部尚书聂大人前往。”说到此,徐鸿文眼前一亮,似是看到了希望。 “看来现在皇帝还算是有点头脑。”燕兰与叶楚楚对视一眼,说道。 徐鸿文听了这话,爽朗一笑:“岂不是?先帝暴戾,不仅开设酷刑,还增加赋税,今上登基,这些便全免除了。” “据闻这工部尚书乃是开和年间的状元,因不受先帝待见,被贬到地方为官,但今上惜才,现下把他调回朝廷委以要职。鸟择良木而栖,贤臣择名主而仕(《左传》),若是现在能够为朝廷效力,幸甚至哉。” 徐鸿文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 沈暮辞看着手中的杯盏一言不发,裴宇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感到有些尴尬。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评论他家主子,虽都是正向的言语,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芥蒂。 “徐公子,茶凉了,赶紧喝茶。”裴宇将茶盏推倒徐鸿文面前,笑着说道。 “多谢裴公子。”徐鸿文笑笑,刚端起茶盏,突然意识到白子轩许久都未曾开口,便问道,“不知白公子对此可有看法?” 裴宇眼皮子一跳,这是要让他家主子来做一个自我评价? 好在沈暮辞还算淡定,只是说道:“皇家之事,白某了解不多,也就不过多谈论。只是白某现有一惑,还望徐公子能够解答。” “不知徐公子以为,治水一事,祸根在哪?” “贪污腐败。”徐鸿文斩钉截铁地说道,“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尚书.五子之歌》)。若能整顿朝纲,重整法纪,去除冗员,提倡清廉雅正之风,那势必有所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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