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茶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便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锁链碰撞的声音以及百姓的欢呼声。 叶楚楚一惊,打开窗户向外望去,便看见一队禁卫军正在押着一群衣冠不整的囚犯慢慢行进着。 这群囚犯中有男子也有女子,皆是曾经在朝堂上有头有脸之人亦或是其家眷。 “苏贼,都去死吧!” “苏贼,你们也有今天!” 下边围观之人吆喝着,姜芸蕙像是听到了什么,她红着眼在窗前望了一眼,便急慌慌地提起裙子向外边奔去。 苏家罪孽深重,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不少百姓围聚在一起,向囚车中的人、带着镣铐之人扔烂掉的蔬菜瓜果,这些百姓还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阿蕙,你要去哪里!”叶楚楚和燕兰紧随其后,发现姜芸蕙正逆着人流而上,焦急地在后面叫喊。 “麻烦让一让!”人流过大,很快便将叶楚楚、燕兰与姜芸蕙三人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叶楚楚被人群簇拥着,她的发饰都被撞歪了,东挤一番西挤一番,这才挤到了最前方,而在她面前恰好路过一名戴着镣铐的女子。 “叶楚楚!”还未等叶楚楚将自己的发饰整理端正,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楚楚一惊,便看见了一张充满疤痕的脸。 但她还是很快辨识出了来人——正是苏婉。 苏婉见到叶楚楚,仿佛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不顾官兵的阻拦,发疯一般朝着她狂奔而来。 “叶楚楚,我求你,我求你,让陛下放过我好不好。”苏婉披散着头发,身上尽是污秽,衣服也被撕破了,许是叫喊了很久,嗓子也是哑的,“求求你,叶楚楚,我知道错了,你让陛下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苏婉奔到叶楚楚面前,重重地磕头,“叶楚楚,我求你,让陛下放过我吧,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 “你这疯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一个官兵走上前来,径直将苏婉的头发扯了起来,然后不顾她的阻拦,将她拖入了囚犯的行列中。 而叶楚楚,一直站在原地,因为太过嘈杂,她甚至连苏婉在说什么都听不清,只是隐约听到了“叶楚楚、陛下、放了我”等断断续续的几个词。 此时的她,一头雾水,她完全想不明白,苏婉为何会来求她。 正当她发愣之际,便听到一个官兵及其恭敬地对她说道:“这位姑娘,方才惊扰到了你,那毒妇疯言疯语,莫要当真。” 叶楚楚松了一口气,她并不在意苏婉的结局。 苏婉这人在梧桐镇时心思就极为歹毒,手上沾染了数条人命,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这便是恶有恶报吧,叶楚楚心想。 而现下,最为重要之事,便是找到姜芸蕙。 叶楚楚朝四处望去,最后终于看见了姜芸蕙的影子,原来她正朝着一辆囚车跑去。 “钦郎!钦郎!”苏婉朝着囚车中的人大声吼叫着,“我在这里!” 囚车中的人霎时睁开眼,怔了怔,一脸震惊道:“芸蕙,你怎么来了?” 可下一瞬,苏钦便疾言厉色地说:“听话,赶快回去,不要待在这里!” “钦郎,你告诉我,我应当如何做才能救你出来?”姜芸蕙满脸泪痕,嗓子都哭哑了。 苏钦的嘴动了动,可是姜芸蕙却完全听不清了。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姜芸蕙叫着叫着,身子有些不稳,差点摔倒,幸亏叶楚楚来得及时,将其扶住,“阿蕙!” “楚楚,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姜芸蕙想要摆脱叶楚楚的控制,眼睛死死地盯着囚车的方向。 眼见着囚车离去,姜芸蕙终于控制不住,“钦郎他犯了什么错,他从未助纣为虐过,为何陛下还是不放过他?” 叶楚楚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姜芸蕙便晕了过去。 ***** 是夜。 夜深人静之时,叶楚楚依然坐在院子内等待着白子轩归来。 她随手把玩着自己衣服上的流苏,但神色却颇为凝重。 这时,商陆走上前来,“叶姑娘,今夜还是早点就寝吧,公子遇到了点麻烦,怕是不能归家了,让你不必等他。” 叶楚楚有些失落,望了商陆一眼,“他真不回来了?” 商陆看着叶楚楚,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道:“奴婢服侍姑娘歇息可好?” “不用,我就看会儿月亮。” 随着天气逐渐转凉,夜里逐渐变得寒冷起来,叶楚楚这一坐,便到了夜半时分。 商陆和蝉衣多次上前去劝,但都无济于事,最终只能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叶楚楚。 这时,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商陆和蝉衣一惊,急忙行礼。 沈暮辞挥了挥手,又看了看坐在庭院中的叶楚楚,微微叹了口气。 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然后朝着小姑娘缓缓走去。 叶楚楚正想得出神,突然间感觉到自己身子一暖,她抬头一看,便发现白子轩正在为她认真地系着披风。 披风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子轩,你回来了?”叶楚楚有些惊喜。 “不是说今夜不必久等,为何还不睡?”沈暮辞语气虽然宠溺,但却流露出些许责备。 最近苏家败落,他需要肃清朝堂,事务繁多,有许多事情需要他亲自决断,因而经常忙到深夜。 今日奏折实在是积压太多,沈暮辞实在抽不开身,他又害怕叶楚楚一直等他回去,便命人传话,让她早些安置。 却不想,商陆和蝉衣飞鸽传书,告诉他叶楚楚现在还未歇息。 沈暮辞心中虽然感到甜蜜,但是却又无比后悔。 他害怕让小姑娘睡眠不佳,因此不顾繁杂的政务,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沈暮辞坐在叶楚楚旁边,叶楚楚很自然地靠向了他的怀里。 白子轩的怀抱总是给予叶楚楚一种极大的安全感。 “子轩。”她柔声唤道。 “嗯?” “今日我和阿蕙她们上街,恰好碰见了被囚禁的苏家人。”叶楚楚说道,“我这才知道,阿蕙的心上人竟然是苏钦。” “可是苏钦他就快要死了。”叶楚楚用头在沈暮辞怀中蹭了蹭,然后望向了他,“所以阿蕙晕倒了。” “嗯。” “唉,子轩,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叶楚楚听到白子轩只简单回应一声,有些急躁。 “楚楚,我们换个话题,可否?” “不行,我还没说完呢。”叶楚楚不满地说道,还用手打了一下沈暮辞坚实的胸膛,“可阿蕙说,苏钦平日里并无过错,也并未如同苏家其他人一般四处祸害百姓。” “所以呢?”沈暮辞笑了笑,望向靠在自己怀中的小姑娘。 然而,却听到小姑娘用及其埋怨的语气说: “所以,子轩,我在想,陛下是不是有点残暴啊,他滥杀无辜。若不是陛下,阿蕙她也不会失去心上人。” 作者有话说: 沈暮辞:遭受暴击
第52章 “你都不了解陛下,怎随意妄下定论?”沈暮辞听到叶楚楚这般说着,眉头不禁一皱,“陛下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叶楚楚狐疑地看了白子轩一眼,不满道:“你还说我呢,你也不了解陛下呀,还这般为他开脱。” “伶牙俐齿。”沈暮辞轻笑了一声,说着就要去亲吻小姑娘的额头。 “说不过我,就想来占我便宜,想得美。”叶楚楚急忙将头别过去,神情很是俏皮。 “陛下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拿你如何。”沈暮辞低声说道,眉眼有些黯淡,见小姑娘躲着他,手上一用力便让小姑娘直接坐在了他腿上。 他用手扶住叶楚楚纤细柔软的腰,这样任凭叶楚楚如何动弹,他都能占据绝对的主导权。 “你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叶楚楚被沈暮辞抱在怀里,只觉得被他硌得慌,有些不舒服。 她这才发现,白子轩脸上棱角更加分明了些,这让他周身的气质更加凛冽了些;他脸色也不是特别好,略微有些苍白,这让他眼下的青黑更加惹人注目了。 叶楚楚有些心疼。 她用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责怪道:“最近怎瘦得如此厉害?” “楚楚心疼我了?”沈暮辞望着小姑娘担忧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些天所有的疲累都是值得的,心里甜滋滋的。 “我问你话呢,怎不说话。”叶楚楚见白子轩迟迟都未开口,只是对着她笑,嗔怪道。 “叶姑娘,您就劝劝公子吧。”高福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无视自家主子此刻警告的眼神,大着胆子说道,“公子这些天食不下咽,又经常忙碌到深夜,老奴怎么劝,公子都不听。” 陛下的宵衣旰食高福看在眼里,皇帝勤政,本是大辰子民之福,可天子一日一日地消瘦下去,再是铁打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他劝了又劝,可依然劝不动。今日他随沈暮辞回府,一直站在暗处候着,听到叶姑娘问起自家主子这话,实在憋不住了,便将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高福将头埋得很低,但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传出的丝丝寒意,如今,他只能将所有期望都寄托在叶姑娘身上了。 果真,叶楚楚听到这话后,还没等沈暮辞开口,便不爽了:“为何不好好吃饭?为何要这般糟蹋身体?手中的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可是身体垮了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叶楚楚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 她想起了她的父亲,曾经也是那般,早出晚归地为她找寻治疗哑疾的药,风雨无阻。也正是这样,她父亲病倒后便再也没有从床上起身,最后离她而去。 叶楚楚自出生起,她的亲人便相继离世,本是受父母宠爱的年纪,她却早早地开始自力更生。 白子轩和燕兰如今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只希望她们能够好好的。 因此,一听到白子轩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她那久远的记忆再次被唤起,只觉得痛心不已。 在她父亲故去后,叶楚楚就很少再流眼泪,哪怕曾经被董茂胁迫,她也未曾落泪。 唯一能够让她落泪的,只有她在意之人。 沈暮辞被小姑娘这突如其来的哭泣给吓到了,他先是给了高福一记眼刀,然后便手忙脚乱地开始哄。 “楚楚,别哭,不是你想得那样……” 沈暮辞刚想为叶楚楚擦眼角的泪珠,却被小姑娘推了一把。 “什么叫不是我想得那样,你是想说你现在还好好的吗?可若是你已经倒下了那怎么办?”叶楚楚气愤地说,她的声音因为哭泣显得有些绵软,但柔中带钢,一时间让沈暮辞竟然无法反驳。 沈暮辞用手包住叶楚楚的小手,感受着小姑娘手上的那些因为常年上山采药而磨出的厚茧,心中越发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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