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训诫温璟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也没有那闲心将皇后的关心之语转述给姜绪风,都是留于表面的话,实际的关心半点没有,说给姜绪风添堵么。 七月十八,江南查案的官员归京。 四月时私盐案震惊朝野,没想此次案子会查的如此之快,京城的目光一时间都聚集在韩二公子身上。 韩二公子韩清先是进宫向康德帝述职,之后便回了府中,谁也没见。 第二日早朝,韩清站在大殿之上,打的康德帝和宁王一党措手不及。他将在江南查到的所有东西,事无巨细的在大殿之上高声讲述一遍。 无论人证物证全都指向了宁王,只是缺少了关键一环,账本。 昨日述职,康德帝就已经全部知道了,但刚刚知道贩卖私盐时候的愤怒,已被这三月来宁王和荣贵妃磨没了。荣贵妃的枕头风起了效果,他有心偏袒宁王,便将韩清的折子压下了,没想韩清竟是在大殿之上直接揭露出来。 康德帝面色涨红,喘着粗气。 姜绪风淡淡看去一眼,啧,真怕他父皇一口气没上来,晕在大殿上。 宁王被周大人推了一把,哪里还顾得上生气,当即跪在大殿之上涕泪横流。也不说别的,只不停地喊着‘冤枉’。 宋大人没动,姜绪风一派自然还有别的人打头阵。朝堂上吵成一片,宁王一派忙着脱罪,姜绪风一派想要给他按死。 反倒是刚开始上述的韩二公子被挤到了后面,他微微抬头,正对上姜绪风眼睛,二人皆眼含笑意。
第42章 朝堂之上几日都不曾有结果,宁王为了自保推了户部尚书出来顶罪。 然而户部虽是在宁王外祖周大人左仆射的管理下,但实际的掌控人并不是户部尚书,而是下属的户部侍郎,那是姜绪风的人。 一个户部尚书哪里能让太子一派轻轻放过,依旧紧咬着宁王不放。 宫里的荣贵妃娘娘也没闲着,日日都去太宸宫送糕点。见到康德帝就开始哭,也不为宁王求情,就与康德帝回忆过去。 荣贵妃神情期期艾艾,望着康德帝眼眸里一片水雾:“皇上,朗儿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什么性子您是最清楚的......” “您还记得他刚学走路的时候,明明还走的不稳,摇摇晃晃,却还是非要来见您,臣妾怎么劝都劝不住。”荣贵妃说着眼泪就噼里啪啦的掉下来,她也不哭出声,就只是默默流泪。 “皇上,朗儿对您是一片孺慕之情。前朝之事,臣妾不敢多言,若是朗儿真做了什么错事,还请皇上留朗儿一命。” 康德帝本来就已经心软了一半,荣贵妃再这么一哭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揽过荣贵妃:“你这是什么话,朗儿是朕的孩子,是大雍的亲王。事情还没有查明,你不要胡思乱想,当心伤了身子。” 隔日再次上朝,康德帝已有了松口之意。 太子一派肺都要气炸了,先不说涉不涉及党争。贩卖私盐一事已经触及国本,西南一带南蛮猖獗,大雍每年都要有无数兵力人力砸进去才能保边境安稳。而贩卖私盐所得的金银数额巨大,全都是为了宁王一己之私,如此重罪,康德帝竟然只想轻轻揭过。 宋大人亲自下场,引经据典,将康德帝怼的哑口无言。 宁王的眼神几乎要把宋大人洞穿,还没等他缓上一口气,萧氏又捅了他一刀。 跟随去江南查刺杀案的那位萧大人,直接拿出了指使杀手的乃是宁王府门客的证据,满朝哗然。 即便是占在中立的官员也不好再一言不发,满朝文武,众目睽睽。 康德帝一口气直接堵在了胸口,在事情查明之前,宁王被剥夺了上朝的权利,禁足于府中。 散了朝,宁王终于没了精力来例行嘲讽姜绪风,冲着自己的外祖和岳父焦急的走过去。 姜绪风几步追上了萧大人:“萧大人,孤听闻萧大人在画技上颇有造诣。孤新得了一幅山水图,不知是不是真迹,可否请萧大人鉴赏一番?” 萧大人赶紧拱手,脸上又多了一些不好意思:“殿下盛情,只是臣今早答应了给内子带花糕......这要是去晚了,怕是没有了。” 姜绪风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重要事,孤就不留萧大人了。” 姜绪风看着萧大人匆匆的背影,笑骂了一句:“一家子的狐狸。” 萧氏的确如此,从不参与皇子党争,哪一方给的橄榄枝都不接。当初宋夫人也是这样跟皇后保证,才带走了荣安郡主。 广平长公主府中,宁王被禁足,广平长公主哪里还坐的住。当即就要进宫,被驸马堪堪拦住。 广平长公主阴沉着眼色,感觉被萧氏耍了。她眼珠子一转,吩咐身旁的婢女:“去叫二少夫人来。” 荣安郡主嫁进公主府,一家子都供着她,是该她出力的时候。 温璟听着各处的管事说一些府内的安排,即将入秋,府内各处都要提前准备过冬的东西。 温璟轻轻翻过一页簿子,指尖点了一下:“其他的都不变,不过这是我进府以来的第一个冬日,就从我的私账上出,从一等的管事到下面干杂活的,比往年多加一套棉衣吧。” 管着后院份例的刘嬷嬷嘿嘿一笑:“太子妃心善,那些个干杂活的,每日里做的事情多,弄脏了衣服,哪里当得太子妃娘娘这样的赏?” 兰苕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冷淡:“刘嬷嬷,太子妃如何吩咐,你就如何去做。若是你胜任不了,自会有能胜任的人。” 刘嬷嬷神情讪讪:“这......奴婢......太子妃娘娘性子好,体恤下边的人。只今年开了头,来年怕是有怨言。” 温璟瞟了她一眼,簿子又翻过一页:“刘嬷嬷,这几个月你管着后院的份例,做的一直不错。但这府里的奴和婢,无论是内侍省来的,还是外院里签了活契的,即是太子府也没有苛待下人的道理。” “之前如何我就不追究了,今年开始便按规矩来。太子府的账目如何,我这个做太子妃的还是很清楚的,你说是不是刘嬷嬷?” 刘嬷嬷冷汗都下来了,脸色刷白,口中连连称是。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底下做杂活的都是两套棉衣。就是蒋氏那样的抠搜人,也没有如此压榨的道理。 温璟没有掌管内务之前,方嬷嬷一直如此,从中贪下的钱财一半进了自己的口袋,一半给了宋良娣。 刘嬷嬷接手以后,还在内心窃喜,以为只要平日里事情做的好,大面上不出错,太子妃不会注意这些小事,才敢在刚才开口阻拦。 温璟才不会惯着这些管事的臭毛病,太子府偌大的府邸,底下做杂事的可要比管事多得多。长此以往,激起众怨,她这个太子妃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温璟没有再理会刘嬷嬷,而是接着道:“许嬷嬷,秋日正是丰收的时候,采买方面可以多进一些。有些新鲜东西,也可以采买进来让府中都尝个鲜。其余的,可以将过冬的东西预备起来了。” “还有炭火,除却内侍省分下来的。我瞧着去年的红螺炭质量一般,今年换一家吧。” “是,奴婢最近多看几家,先买一点回来让娘娘过目。” 温璟颔首,她与许嬷嬷一向公事公办。一开始还有不服气的,看了一两月也不吭声了。 温璟将后院的事务都处理完,姜绪风也溜溜达达的进了长春园。 他瞧着心情极好,见到温璟,便开口道:“孤带太子妃去泡温泉吧,正是好时候,山中景色也是极美的。”
第43章 山顶的水汽氤氲,天然形成的泉眼还冒着热气,山底的景色也能一览无余。 温璟舒展筋骨靠在温泉的石壁之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姜绪风端起一小杯梅子酒品了一口,看到温璟的样子,笑道:“太子妃要是喜欢,孤就把这山庄送给太子妃。” 温璟闻言,略微惊讶的睁眼。她当然喜欢这山庄,虽然面积不大,却是景色宜人建筑精致,是京郊唯一的温泉山庄。而且不止山顶一处泉眼,还有两处在山下的阁子里。 当年因着争夺这山庄,京城有点家底的可都出手了,没想最后竟是到了姜绪风的手里。 她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水汽,睨了一眼姜绪风:“殿下舍得?” 姜绪风被温璟这一眼看的半边身子都发麻,长臂一揽就靠了过去:“为太子妃,孤什么都舍得。” 跟来兰倩和同样守着的朱湛,默默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往后挪。 姜绪风与温璟在温泉山庄逍遥快活,宫里的康德帝却是焦头烂额。 宁王被禁足于府中,周氏赵氏为他在朝上据理力争,然无论私盐和刺杀都是宁王一派理亏,被以宋大人为首的官员打压的无路可退,已经有御史上奏请求康德帝处理宁王。 若说康德帝之前还从案件的本身考虑,想罚一罚宁王以做警告,平一平众怨。 那现在,他心中全都是被大臣们逼迫的怒火,他是皇帝,想怎么罚自己的儿子还要别人来指手画脚。 康德帝没法去训斥上奏的大臣,只眼神阴沉的扫向了左边的空位。 太子于两日前便告了假,说自己偶感了风寒,不敢上朝有损父皇龙体。隔日太医过府诊脉之后,就带着太子妃去了京郊。 康德帝想抓人找茬都找不到。 宁王禁足第五日,京城流言四起。当今皇上偏袒宁王,如此重案都迟迟不肯处罚。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长此以往,国法何在? 流言愈演愈烈,不过数个时辰就传到了康德帝的耳中,气的他连砸了几个茶盏。 大太监又匆匆禀报:“皇上,宋大人和御史台的几位大人求见。” 第七日,御史常大人一头碰死在了九龙柱上,死谏当场,满朝骇然动荡,只等康德帝的一句话。 屋中唯一留下的烛火微微摇晃,温璟在梦乡中浅浅翻了个身。 “殿下,京中那边的消息。”朱湛站在外间,声音压的极低。 姜绪风睁开眼,似是根本也没睡,将温璟滑落肩头的薄被轻轻拉上。披了一件外袍,走了出来。 姜绪风将手中的纸条看了一遍,轻哼了一下:“便宜那老东西了。” 常御史平日里之乎者也,谁也没有他正直。私下里却是个道貌岸然的淫贼,不知糟蹋了多少女童男童。有一次常家家丁抓一个出逃的女童,被太子府的护卫撞了个正着。 姜绪风要是不为了今时用他,早就将这老东西下狱。死后能得个为国为民的名声,都算是姜绪风高抬贵手了。 纸条被烛火慢慢燃尽,朱湛问道:“殿下,用回信么?” “不必了,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姜绪风喝了一口凉茶,又道,“这山庄孤已经答应给了太子妃,你记得回去把地契拿给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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