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递不行,若是不降,傍晚鹿城大军便会压至门前。 因此只短短两日,北部七郡五州已尽数收服,对于薄朔雪一方而言,这是个极好的开端。 接下来便要在鹿城将这七郡五州的兵马重新编排,操练一段时日,养养兵,找准时机最后进攻。 这些都是薄朔雪的事,郁灯泠成日悠闲,和洛其学打叶子牌,或在城中乱逛,逛到哪里吃到哪里,不知道有多么逍遥自在。 她心结已解,身子比之前日渐日地变好,精神也肉眼可见地一日一日变得活泼,多出许多力气去做别的事,哪怕没有薄朔雪陪着,也有滋有味。 薄朔雪原先还对长公主忽然变得黏人而措手不及,但她突然跑去黏着别人,薄朔雪又有些受不了。 哪怕明知道同长公主在一块儿的只是洛其,薄朔雪还是胸中郁躁不已。 他掌兵之后,脾气的确有些许变化,没以前那么能容人了,或者说,欲望同权势一齐被放大。 但薄朔雪时时刻刻注意自省,因此即便是突然之间身居高位,他也从未犯过错,每一个行止都在规矩之内,每一个决定都深思熟虑,使最大多数人满意,由此学习熟练了许多驭下之道,已有人暗地里称赞他有明君之相,跟随者每日都在增多。 只是,这些都可以学习,可以克制,可以训练,唯独对郁灯泠,薄朔雪一日比一日难以克制。 郁灯泠又对他丝毫不设防,每日同吃同衾,跟在灯宵宫时别无二致,甚至比在宫中时还要亲密,薄朔雪忍得辛苦,只是怕冒犯她,从来不好意思说。 这夜歇息得早,郁灯泠还没有睡意,趴在薄朔雪胸口上同他说话。 薄朔雪白日里见了许多人,听了许多人说话,思考了许多事情,难免有些疲累,但听着郁灯泠说话,哪怕只是在他耳边数金鱼,薄朔雪也仿佛吃了灵丹妙药,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又变得暖洋洋的,只想听她多说些,一直说下去才好。 因此薄朔雪从不制止她的靠近,纵容地撑着额角将身子抬起来些,让郁灯泠枕得更舒服,她掰着手指数今日吃了哪些好吃的,说得深夜里口水都要流下来。 薄朔雪听得全神贯注,看到郁灯泠以前从没有过的馋样,也笑,伸手摸摸郁灯泠的脸颊,的确是比先前嘟嘟了些,郁灯泠拉下他的手指,一本正经道:“洛其说,天冷了就想着吃的,这是在贴秋膘。” 说完之后,郁灯泠发觉薄朔雪神情有些低落,虽不知为何,但她已学会拍拍他安抚,问:“怎么了?”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又把她搂得更紧。 “无碍,只是我在反思自己。” “又反思?”郁灯泠抱住他的脑袋,在额头上叭的亲了一口,“哪里有你这样爱反思的统帅,我就从来不反思。” 薄朔雪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变得有些苦涩:“我是在想,我对你不够好。” “啊,有这回事吗……这样?好像是这样没错。”郁灯泠语气迟疑了一下,眼珠转啊转的,随即赶紧肯定了薄朔雪的说法,打算趁机捞更多好处。 薄朔雪更加沮丧,小小声地在郁灯泠耳边说话,仿佛赎罪:“以往你只肯跟我一起用膳,现在却没有我也很开心,这分明是好事,我却有些难受。” 郁灯泠想了想,道:“你是说,你想跟我一起用膳吗?这有何难,明日我来叫你。” 薄朔雪的意思当然不是郁灯泠理解的这样,但是他也只宽慰地笑了笑,不管怎样,阿灯答应来找他,能多见一会儿,也是好的,这般想着,仿佛明天都更值得期待了。 “睡觉。” 薄朔雪拉了拉被子,揽着郁灯泠脑袋靠脑袋地躺下去,天渐渐冷了,两人亲亲密密地贴在一处,被子里暖洋洋的。 郁灯泠躺了一会儿,两手伸出被子来,捏来捏去,身子也扭来扭去,还不想睡。 她以前睡得太多了,整日无事地躺在床上,现在身体好了,能跑能跳,心里也比从前有了更多向往,一点也不想这样干巴巴地躺着,想去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 “睡不着。” 薄朔雪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闭着眼张嘴道:“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郁灯泠也不大想听故事。 什么是最有意思的事?她喜欢的人就在身旁,最有意思的事当然在他身上。 薄朔雪还在认真想着今晚要讲什么故事,就觉得一阵温柔馨香拂面,郁灯泠亲了上来,亲了一会儿又含着他的下唇,啃啃咬咬。 薄朔雪呼吸一滞,微微睁开眼,柔柔看着她,眸中含着无尽爱意与笑意,同她认认真真地接吻。 亲了一会儿,郁灯泠有点累了,嘴巴也红红的,靠在薄朔雪肩窝里直喘气,薄朔雪压着燥意,想要去吹灭灯烛:“好了,乖,睡觉……” 郁灯泠拉着他,声音哼哼唧唧的,从鼻子里冒出来:“不要,不要,多亲一会儿……” 薄朔雪咬了咬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忍耐范围,只得再勉强勉强自己的底线,又返回去黏在了一处。 想要分开,本来就是需要极强的意志力的,更何况郁灯泠发丝微乱,衣襟褶皱胡乱叠着,面颊绯红,眸光湿润,原本清冷如仙的相貌沾染上艳丽的颜色后瞬时便浓稠如妖。 薄朔雪底线的警钟不断狂敲,把自己的目光硬生生往外拔,却拔不开,一只手徒劳地伸向灯烛,虚弱地道:“我,我去关灯。” 郁灯泠越来越难以满足,她喜欢在私下里黏着薄朔雪,黏得越紧就越难分开。 而且她迷迷糊糊察觉到自己还想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薄朔雪还想走开,让郁灯泠又急又失落,委屈劲一起,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滚下来,用手背边擦边哼哼道:“你对我不好,对我不好,还要再亲。” 薄朔雪真是恨不得把命都交她手里,眸光渐渐凶起来,发了狠地捉着她抱紧,不再克制力道,深入而凶猛,又细致地掠夺了每一处。 直到郁灯泠被亲得气力不继,迷迷蒙蒙地睡着,薄朔雪才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尖,艰难地离开床榻,借着快燃尽的烛光在屋内猛灌凉茶,感受着自己身体中一次比一次更强猛的压抑后的反扑,只余无声苦笑。 作者有话说: ///OUO///
第80章 伤身 薄朔雪终究不是铁打的, 这般磨人的日子已接连过了七日,翌日上午薄朔雪与人议事时,终究露出了些许憔悴之色, 甚至在谈话途中,就不由自主地走神。 下属将这般情景看在眼中, 心中当然为主将担忧, 眼下军情日益紧张,主将大人定然压力很大,身心疲惫也是很寻常的。 正措辞想关心两句, 却见坐在上首的主将大人目光定定地落在虚空之处, 显然已经出神, 他嘴角忽然往上提了提, 露出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傻气的笑容,目光中像是坠进了一朵软绵绵的云絮一般。 方才还紧张不已的下属:“……” 打扰了。 总归大体事情已经禀报完毕,下属知情知趣地起身,不再耽误主将大人的时间。 他刚走出来,新来的军医洛其便同他擦肩而过,大步走进屋内。 洛其来拿香梨吃,刚刚在外面一阵疯跑, 正有些口渴。 目光瞥见薄朔雪, 洛其定了一定, 嘴中啧啧有声。 薄朔雪回神,发现他在此处, 疑问道:“洛公子?有事么。” 洛其身量虽然没薄朔雪高,但抬着下巴时, 目光很是睥睨, 仿佛超出世外之人, 不屑地看着六根不净的凡人。 “啧啧,我没事,你有事。” 薄朔雪眨眨眼,下意识地回避,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 “多谢洛公子关心,我很好。” “燥火积郁,□□伤身,这叫很好?”洛其用怒其不争的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薄朔雪,又啧啧地摇摇头,拿起桌上的三个香梨跑了出去。 薄朔雪:“……” 他挠了挠喉结,心想难道他真有这般饥渴难耐?洛其看错了吧,他还能继续忍得。 不论如何,在扳倒周蓉、正大光明迎娶长公主之前,他绝不会行逾礼之事。 薄朔雪虽不信命,但对鬼神之说终究敬畏,越是对珍重之事,就越是审慎。 他想要他与阿灯受天地准允,神明祝福,从此以后永世安乐,再不分离。为了以后长远的日子,薄朔雪自然忍得。 另一厢,洛其拿着三个香梨跑到草场边,分了郁灯泠一个。 郁灯泠眉眼明媚,堪称无忧无虑,金色的晨光打在她的额发、鼻梁和嘴唇上,泛起一圈毛绒绒的白光,眼睫在光中根根分明。 洛其杵着下巴,对着她看了又看,颇为操心地叹一口气。当天洛其回去吃午饭的时候,在郁灯泠桌上落了一个箱子,郁灯泠拿起来想给他送回去,箱子却没扣好,从里面掉出一本书。 那书有详细文字,还有各种图示,对人体各处描解得非常详尽,姿势也各不相同。 郁灯泠翻来翻去,发现扉页上还用生怕别人看不见一般的大字写着:新婚用。 这正是适合她的东西,郁灯泠“啊”了一声,也不急着还回去了,趴在床上仔仔细细地研究。 一看就入了神,当天的午饭自然也不记得要吃,还是一个婢女送到屋外,不然郁灯泠又要饿肚子。 而真正饿肚子的另有其人,薄朔雪在前边儿的议事厅耐心等着,直至等到饭点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死心地明白过来,长公主早就把昨晚对他的许诺忘到脑后了! 薄朔雪暗暗怀揣了整整半天的期待落空得干干净净,晚上换了一肚子的愤懑委屈回到卧房里。 偏偏卧房里漆黑一片,长公主不知玩到了哪里去。 薄朔雪抿紧唇自己点了灯,洗漱完了坐在灯下看书,一边等一边瞄着门口,看长公主几时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郁灯泠终于从外面跑进来。 她最近喜爱上了边关的服饰,头上戴着边境牧民常戴的鹰羽帽,耳朵上方竖着两根长长的翎羽,下方坠着毛茸茸的绒羽,米黄点缀着深绿的绒衣在腰际掐紧,手脚都裹在鼓鼓的毛绒绒的羊皮套里,像只漂亮轻灵的小妖跑了进来。 薄朔雪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面上依旧维持着生气委屈的神情。 郁灯泠好像根本不会看人脸色,对薄朔雪摆出来的姿态视而不见,一边扯下手套,一边哒哒跑过来在薄朔雪脸上敷衍地亲了一口,又急匆匆去喝旁边桌上加了奶的热茶。 薄朔雪勉强维持着兴师问罪的姿态,目光跟随郁灯泠到处转动着。 他又有些不想直接说出口,因为这毕竟是长公主昨晚亲口承诺过他的事,怎么能说忘就忘了呢,而且,她没来陪他吃饭,那是跟谁一起吃的饭,吃完饭又去做了什么?怎么就能一整天都不想起他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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