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宁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她看着女人抻长玉臂,慢慢地向前探去。 昭怀抑制住身子的兴奋和激动,白腻的藕臂摸向年轻郎君的衣服襟扣。与此同时,她的红唇喃喃着他的名字:“四郎四郎……若不是女人你身子里的药性根本无法缓解……不如让妾身帮帮你……” 昭怀的手将将触及到他的衣襟,不想他猛得避过她的柔荑,反手掐住了昭怀的脖颈。随着“怦”一声头骨撞击在墙上的闷响,昭怀被他狠狠地掼到了墙上。 昭怀痛呼:“郎君?!” 江愁予踱步到她面前,微挑的眉梢夹杂了几分嘲弄:“给我下的醒酒花?” 昭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懂医理?!” “你既然懂医理为何还要——” “太烦了。”他的眼中闪过不耐之色。 昭怀三番两次的纠缠倒足了他的胃口,且他做事一向喜欢破釜沉舟。倒不如遂她意思喝了这药,而后再解决了她。 “听说你为了我已遣散了后院的男宠?” 昭怀心中一动,以为他最终软了心肠。 “那我送你一个罢。” 竟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个男子。 他竟是蒲昌那夜轻薄她的脏臭大汉! 昭怀瞳孔骤缩,后脑勺上一阵阵的痛觉仿佛在提醒她周围发生了什么。她恨声道:“本宫是当今圣上的胞妹,是圣上御赐的长公主!你若是敢对我下手,本宫让你——本宫让你——” 那大汉已一把提起她,将她往榻上带去。 江愁予冷眼看着帐中二人,强忍住体内的不适走了出去。 他快步走入一株常青藤蔓下的隐蔽处,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同时,细细回想着在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很怪异,那些事情明明按他所想的那般有条不紊的发展了,用时也给他带去了隐隐的不安之感。 “郎君。”安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江愁予蹙眉:“来了多久了?” “唤了郎君两声了,也不见郎君有反应。” 那药性已全然麻痹了他的神经,使得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失去了敏锐的洞悉力。江愁予压□□内一波波卷袭而来的燥热,眼下却顾不得许多了,需得先回瑕玉轩解了药性。 屋内的柜里,一片死寂。 床帐里的抖动声渐渐地小了下去。 昭怀声音从最初的反抗、厌恶,随着男人的动作和污言秽语变得逐渐得妩媚和柔软。 江晚宁死死地捂住耳朵,然而那些污浊的令人作呕的声音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她于此事懵懂,只觉得昭怀和那汉子在榻上做的一切比蒲昌节那夜的湿漉漉的吻还要让人反感。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不止如此。 她有无数个问题要去问一问江愁予。 比如,如果四哥哥是今日这副模样的,那么平时和她在一起的温润公子是谁? 再比如,四哥哥如果懂医理,他应当知道螃蟹和浓茶不能共用,那么当初他为何要怂恿三哥哥喝茶水? 她抱着膝盖在柜子里僵坐了许久。 直到那大汉窸窸窣窣地系着腰带离开,直到昭怀一脸难堪地被是侍女扶走。江晚宁这才推开了柜门,朝瑕玉轩走去。
第25章 江愁予快步回了书房。 醒酒花药性浓烈, 若不能服用解药或者及时地将药性纾解,这味药能活生生地将人磋磨死。江愁予在柜中翻翻找找,顶多在里面寻摸出几粒静心稳气的药丸, 服下后让思绪清醒几分罢了。 他并非不能调配出解药, 只是调配解药要花费许多时辰不说,他现如今手上也无合适的药材。江愁予猛一挥袖, 将柜中瓷瓶噼里啪啦地掼在了地上。 他手腕上青筋暴起,呼吸若断若续。 安白和苏朔一明一暗地跟在他身边,见他情况不好,一个提了水桶疾步去井边打水, 一个跃出楚国公府去向宁王打听解药。 蒹葭白露二人揪着两个脑袋瞧。 “别多管闲事了, 快回你们房间呆好!”安白冲二人低声一叱,面上难得露出几分严峻。他道:“郎君现在身子不适,你们要是冲撞了他能有几个好下场!记住了, 每当这个时候都别出来添乱!” 二人被他吓住,忙不迭地跑回自己房里。 末了, 还仔细地将门栓拴好。 她们在苏州山上便开始服侍郎君了, 撞见过郎君心绪不佳的时候, 喜欢以戕害山中生灵取乐。她俩怕郎君身边没趁手的小动物, 拿自己开刀了。 这边, 安白跑了几十躺才将浴桶注满水。 年轻郎君仰面靠在浴桶边缘, 雪色胸膛在凉沁沁的井水里休克般地颤动。安白在屏后听着他紊乱的呼吸, 一方面担心他浸泡水后又要病一场, 一方面又怕他捱不过这磨人的药性。 “当下没别的办法了。”安白咽一口唾沫。 “屋里的蒹葭白露生得貌美,郎君……” 屏风后猝然传来一声低呵。 “滚!” 井水被灼灼烈日晒得滚烫, 到了傍晚时分还带了点儿余温。且那水温被郎君滚烫的体温所中和, 不过小待了片刻便失去了效用。江愁予竭力压下满腹的郁燥, 对着安白道: “你去向江羡之要些冰来。” 安白原本在一旁百爪挠心地候着,听到自己有了事儿做,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郎君再挨挨,我很快就回来!” 江愁予蹙眉出了浴桶,在外头松松散散地披了件雪白中衣。湿答答的水渍随着年轻郎君的走动拖曳,直至蔓延到了摆放得整齐的书架前。 江愁予取了一本书册,走到窗边坐下。 窗牖大敞,竹林的夜风为他带去了几分理智和清醒。桌面上放置的《道德经》被风哗哗地掠起,堪堪停留在了第三页。《道德经》第三卷 曰:“不可见欲,使心不乱”。 江愁予目光扫过,兀得一笑。 他突然起身,从案几下抽出一只匣子。 里头多半装了女儿家用的私人物件儿,比如她偶尔遗落的小帕子,比如她随身带着的小铜镜,簪子剐蹭后落下的小珠子…… 不可见欲,使心不乱么?! 他偏要见! —— 等江晚宁走到瑕玉轩,落日已西沉。 瑕玉轩在府邸里最偏僻的一处,夏日时分虫燥声喧阗。江晚宁看着眼前漆黑的轩子,沉下一口气敲了敲——不曾见人来开门,甚至比往日要沉寂得过分。她略一犹豫,从袖里取出江愁予早前交给她的钥匙。 咔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轩子里尚未盏灯,只有满庭的萤火虫趴在草丛中一明一灭。绿油油的光亮如同无数个亡灵冤魂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江晚宁略一踟躇,朝着书房走去。 她今夜不似平常活泼,走路几乎听不到什么响动。 房间里很安静,又远不如她想的安静。 江晚宁无可避免地听到了一些声音,她前不久才在另一个房间里听到的属于男子的一声又一声沉重的闷|喘。她无法想象这般丑陋的声音是从光风霁月的四哥哥唇里发出的,她蓦然产生了一种打退堂鼓的冲动,然而她心中的猜疑却牵掣着她向前走去。 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地走过去。 屋里很黑,仅有一层单薄的月色。 月色照亮了屋内的光景,用时也照亮了江晚宁茫然、慌乱、不可置信的神情。她蓦地紧紧捂住了唇,免得自己发出愕然的声音。 江晚宁看着他背对着自己,仰面躺在一张摇椅上,显出狰狞的侧脸上覆着一张绯红色的小帕子。小帕子上绣着一直打盹儿的猫儿,仿佛被人揉了又揉似的,显得那么扭曲。 那是她遗落在房里的帕子。 她不懂他在做什么,为何发出这种声音。 然而他所做的事、所发出的声音就如她先前藏在柜子里时听到的一样,一样得令人几乎欲作呕,一样得让人心声恐惧。 江晚宁掩住啵啵乱跳的心脏,默默退去一步。然而摇椅上的年轻郎君已被药物摧磨得失去了往日敏锐,他自顾枕在人欲的横流中,泛红的眼中跌宕着起起伏伏的放肆与贪婪。 他如此地荒唐、潦倒、癫狂。 甚至连江晚宁离开时,都浑然不觉。 夜色很浓,晚霜打湿了江晚宁的衣裙。江晚宁甚至还没来得及向他询问今儿个所知道的一切,便失魂落魄地逃出了那座低压压的小院落。 她四肢健全、没受过任何打骂。 她却在路上横冲直撞,像遭遇了一场罹难般。 “姑娘小心!”有人这般慌张地喊道。 若不是这人的喊声,江晚宁便要被路边的石子绊倒了。 江晚宁怔怔抬起眼:“……崔密?” 崔密也没想到碰见江晚宁,她还是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道:“镇国公家的世子知道三郎喜欢豢养鸟儿,便送了一只名贵夜莺过来……姑娘走路还是小心一些罢,待会儿摔跤了也不好。” 江晚宁点点头,迈开步子就要走。 身后崔密猛得拍了一下脑门。 “如今瞧着这只夜莺,奴才可算把忘了许久的事情给想起来了!”崔密伸手指了指笼子里的夜莺,说道,“之前姑娘不是往奴才这儿送过一只夜莺,让奴才给它诊伤不是么!姑娘当初告诉奴才,那只夜莺是夜里摔到窗上才折断了翅膀的,不过奴才瞧着不像,倒像是被人折断了的。” 江晚宁愣住,而后深深呼出一口气。 “此事,你当初为何不早些和我说?” “那天三郎君正好带着姑娘和四郎出去玩儿呢,奴才便把事情往后放了放,谁想到这就这么给忘了。当初想把事情上报给三郎,以为是姑娘身边有个狠毒心肠的人做的……不过到了现在姑娘依旧无虞,想来是奴才多想了,或者是奴才当初误诊了也说不准。” 话落,空气一滞。 崔密以为自个儿说错了话,便没吭声了。 “姑娘,可是奴才说错了什么?” “没有。”过了许久,江晚宁道。 “多谢你告诉我。” 一下子负载过多的信息量让江晚宁的大脑一阵阵地产生刺疼。她垮着双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晚风一点一点地抽离了,一回院里,便连被褥也不及盖,就这么昏沉沉地昏厥了过去。 隔天,凉夏见怎么叫她都叫不起来。 手一摸,竟然是发热了。 江晚宁睡了一天一夜,模糊的意识才有点儿回笼。 她塌着柔软的双肩,被凉夏一勺一勺地喂药。凉夏眼见着她的病一日日地转好了,便一边喂着药,一边显得松快地和身边整理床褥的婢女闲聊。 “怪哉怪哉。” “凉夏姐姐怪些什么?” “我眼瞅着这个夏天是有些邪祟的。明明这个节气是最不容易得病的时候,怎么咱们姑娘这儿病了一个,瑕玉轩又病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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