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府中的主母,后院正房自然就是她的,之前虽然正房没有主子,但云娘还是安排人将这里收拾的十分整洁,这会儿金桃可以随时住进去。 她将睡熟的阿骁放在了床上,确定小家伙不会醒过来,才掰开他的手,拯救出自己的衣襟。 董逸提着包袱留在了次间榻上,看着金桃出来时,将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准备的一套新衣递了过去。 金桃摸摸那些绸缎的衣料,看向董逸的目光都带着赞许,可翻了一下一件粉色的布料掉了出来,她弯腰捡起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我,我先去沐浴了。” 看着她落跑的背影,董逸低低的笑了起来,不多时净房传出了阵阵水声,他脸上的笑意收敛,随意自然的从金桃的行囊中翻出几封信。 一目十行看完心中的内容,董逸怔怔的半晌没有说出话。 信中之人邓毅,他的确是没有听过,但凡他拿出自己的名帖,就可以解除这些误会,即便金桃的确只认识几个字,但将“邓毅”和“董逸”四个字放在一起对比着,也能看出差异吧。 他斜眼扫了一下包袱里露出的其余信件,半盏茶的时间,董逸脸上的趣味越发的浓。 “把这些信交给长风,让他去打听一下夫人因何回京,还有信上的人是谁。” 云娘肃着脸接过那些信,一言未发转身离开了后院。
第4章 午饭董逸催的急,厨房只好按照手头现有的东西准备,等金桃泡完澡换了一身绸缎衣裙出来,刚好撞见云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进了次间的门。 云娘摆完饭,董逸就挥手让她退了下去,转头看着金桃拘谨的站在内室的门口处,董逸温柔的笑了。 “咱们不过两月未见,娘子怎么还紧张拘谨起来了,快过来趁热吃。” 他一边说着,一边皱眉看向了金桃碗中飘着的香菜上,拿起未用的瓷勺将她碗中漂浮的香菜尽数撇了出来。 金桃将绞发的帕子放在了一旁,她也记不得自己吃不吃香菜,但看着那绿油油的菜被挑了出来,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咬着唇来到了榻边坐在董逸的对面。 听到刚才的话,她才回过味来,自己和他是夫妻,董逸现在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情,这件事也不能告诉他,省的他翻脸不认人,她必须装作毫发无损的样子。 “我紧张什么,只是头发还没有擦干,擦干了再吃饭。” 董逸看着她笑而不语,被那双带有深意的狐狸眼盯着,金桃没来由的心慌,错开眼不敢与他对视,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她想要忽略都不行。 “看看看,就知道坐在那里看着。” 金桃说不清自己具体心虚什么,但就是不想被董逸看出来,她虚张声势的将手的帨巾扔到董逸身上。 “你给我绞发,我肚子了要先吃饭。” 说完她一眼都不敢往董逸那边看,更不知他现在是生气了没有,心里慌得不行,却稳稳的坐在了桌前往嘴里送小馄饨。 唯有她那鸦羽般浓密的睫毛,正在不安的颤抖着。 坐在她对面的董逸没有生气,唯有一脸的诧异,可看着她颤抖的羽睫,他却突然无声的笑了。 “好,娘子趁热吃。” 他好脾气的站在金桃的身后,将半干不湿的巾子放到了一旁,换了一根新的干帨巾,动作温柔细致的帮金桃绞发,生怕不小心扯疼了她。 墨发有些潮湿的结成缕,董逸用巾子抱住按压吸收水分,目光却有意无意的扫向她的耳后,白如玉的肌肤上,一颗黄豆大小的红点尤为明显。 若换做旁人可能并不知晓那是什么,或者直接误认为那只是一颗朱砂痣,但董逸却记得清楚,那是她七岁那年,那人帮她点的守宫砂。 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金桃悬着的心落到肚子里,她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更忘记了她和董逸之间的相处,她完全不知董逸的性子。 生怕自己做了什么让他察觉,或者真的惹怒了男人,她京城找他可不是要和他打架的,她是想要稳住自己正妻之位。 惬意安心的吃着吃着小馄饨,垂眸看着碗里清澈的鸡汤,金桃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我也不是跋扈的,只是心里还有气,且现在我怀着孩子,饿着我不打紧,总不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吧。” 绞发的手一顿,董逸低笑出声,低沉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金桃没出息差点软了身子。 “孩子不能饿着,但娘子更不能饿着,知道娘子心中有气,且娘子绝不是跋扈的,若换个人只怕早就和我动手了,都怪当初为夫一时糊涂。” 态度良好,声音语气也如春风般拂过心头,可最后一句话却让着春风陡然转成了烈火,金桃愤愤的撂下手中的瓷勺。 “呵,你这是承认你见异思迁,抛妻弃子了?说吧,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从她撂下瓷勺的时候,董逸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愣的站在一旁。 “娘子,我除了你再也没有其他女人了,之所以当初和你那样说,是因为我以为当时我命不久矣。” 金桃听到他开头的话,嘴角还带着讽刺的笑,一副“我看着你继续编”的样子,可听到后面,她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察觉了她的疑惑,董逸放下了手里的帨巾,坐在金桃的对面。 “当时我入京不知深浅,杨家有意招揽学子,我拒绝了他的招揽,所以得罪了杨家,当时生死难料之际得知杨家些秘闻,担心性命不保,所以骗你对我死心,你还年轻总不能为我守寡。” 他神态平静,提及杨家的时候他神色有些愤恨,金桃安静的看着他,一时还真的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那你现在不怕?” 董逸淡然一笑,如春风拂过,“如今为夫我得了功名,又在殿试中见过了陛下,他们就是想要杀人灭口也得掂量一下。” 金桃心里转了几个弯,董逸的话她信也不信,但不管是真假,她所求的都是正妻之位,为自己和腹中孩子要个名分。 现在董逸认了他们,那她就好好跟着他过,至于那难消之气她也留着慢慢和他算,反正后半辈子她有的是机会。 想通了,金桃也没有继续揪着不放,权当是信了董逸的话,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捏着瓷勺继续吃,董逸悄悄打量了她一番,见人真的没有生气,似乎真的信了,悬着的心回落,也吃起了馄饨。 吃饱喝足,金桃是真的累了,不用董逸催,她自己站起身朝着内室走去,到了床前才想起还有一个奶娃娃。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动静,董逸想要将侄子抱走,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迷茫的打量着金桃,须臾像是记起了什么,有咯咯的笑了起来伸手拽住了金桃的手指。 “算了,我搂着他睡吧。” 金桃喜欢孩子,加之阿骁长得像是画上跑出来金童,虽是初见却越看越喜欢。 “有劳娘子了。”董逸看着侄子挤在她的怀中,眼中流露出羡慕和柔情。 再睁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而睡在身边的阿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抱着自己的小脚丫啃,虽然没有养过孩子,可金桃看他那委屈的小模样,也知道他这是饿了。 唤云娘进来伺候小公子,她起身穿好衣裙梳洗一番,来到了堂屋却没有见到董逸的身影。 云娘跟在她身后抱着阿骁,“七爷下午入宫,今日宫中设了宫宴,七爷说了今日晚归,让夫人早些安歇不必等他。” 闻言金桃心中嗤笑,说的好像谁要等他似的。 用过晚饭,云娘给阿骁喂了半碗羊奶,哄着孩子睡后,她端着一碗温度刚好的汤药来到了内室。 “夫人,这是七爷命人熬得安胎药。” 金桃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皱眉,狐疑警惕的看向云娘。 “又没有请郎中,怎么能随便喝药,端下去我不喝。” 这个药说破大天她都不会喝,却不说云娘对她是什么心思,就凭那信中董逸曾经劝她堕胎,这药她就不能轻易喝,谁知道是不是董逸安排的。 孩子没了他就能堂而皇之的不负责。 见她执意不喝,云娘摸了一下药碗,药已经冷了,她也不再劝,端着药离开了,许是这些日子真的累到了,金桃见人走了,又有些疲倦,梳洗后躺下就着。 翌日,董逸去朝中领值,而状元府中,云娘安排府中下人们拜见女主人,金桃面上淡然心中却忐忑不安,终于见完了所有的人,金桃松了一口气。 “七爷今日直接上值吗?” “回夫人,是的,七爷现在位居翰林院,无需早朝所以平日辰时末出发。”云娘恭敬的回道。 金桃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正想要问问小阿骁起了没有,耳边响起慌乱的脚步声。 门房小厮匆匆跑进来,手里捏着一张红色镶金的请柬。 “夫人,宫里的丽妃举办赏梅宴,邀请五品以上官员的家眷入宫,因七爷是新科状元得陛下赏识,于是特点夫人入宫一同参加。” 宫宴!即便金桃忘却前尘,但她也可以肯定,自己打娘胎里出来,见过最大的官估计就是县令。 现在宫妃竟然邀她入宫,她心中不惶恐是不可能的,但同时伴随着激动和期待。 只要参加这样的聚会,用状元夫人的名头,不管董逸怎么想的,她这状元夫人的位置算是稳了,不管日后如何只要董逸不休了她,不管哪个女人入府,都越不过她的位置。 金桃不知,她昨日当街拦下状元郎的事情已经传遍,即便不去参加那些宴会,世人也都知道新科状元有位青梅竹马的夫人。 同样的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宫中,董逸今日一上值,翰林院中的官员从他进门开始,就笑的别有深意,交谈一番发现董逸为人温润有礼,脾气出奇的好,那些老大人们也开始打趣他。 他时而回复两句,多数都是抿唇浅笑,临近中午一个小太监跑进来,环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了董逸的身上。 “董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董逸颇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太监,他是翰林院的修撰,也是外臣,作为后宫的主子不应单独宣见外臣觐见。 而那些在翰林院待得年岁久得大人,也是颇为惊讶但转瞬又摇摇头叹息一声,看向董逸。 “既然皇后宣你觐见,那且去吧,莫让皇后娘娘久等。” 而董逸脸上明显还有些迟疑和犹豫,可低垂的眼中却带着暗嘲与不屑,但这一切没有被人看到。 小太监见他犹豫又笑道:“三皇子也在皇后的宫中,大人且随奴才来吧。” 皇后召见,作为臣子的董逸也不能不从,于是朝着众位老臣拱手行礼后,转而跟着小太监出门。 “哎,大周的不幸啊,牝鸡司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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