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敏毕竟是张贵妃胞妹,姐妹俩再有隔阂也比她这个外人来得好。张元敏于她大有用处,顺水推舟提醒她一下而已。 晚宴地点设在曲阳殿,绝大多数官员及其家眷从曲阳门进出。 魏炎眼皮子直跳,亲自带队巡逻总出纰漏的东华门。 一长串屏风隔绝了殿内殿外,女眷们席位在殿内,众宫女太监捧着各式美酒佳肴鱼贯而入。 江晨曦与崔琳琅、张元敏、萧珞央等人坐在一处,太后及诸位太妃、张贵妃等后宫妃嫔端坐在另一处。 张元敏听信了她的话,特地挑了角落位置落座,张贵妃几次把目光投向张元敏,张元敏都视而不见。 眼前一花,有宫女近前斟茶。 江晨曦心神一震,目光紧紧锁住宫女的手背,对方虎口处有一颗红痣。 卢柳! 上回让卢柳侥幸溜了,这一回竟堂而皇之跑到她眼皮子底下! 她怎敢! 江晨曦岂能容忍对方一而再、再而三跑到自己面前挑衅! “换杯桂花茶。” 四月的天,哪里来的桂花? 卢柳低头,动作一顿,“回禀太子妃娘娘,眼下未到桂月——” 江晨曦宽大的衣袖无意中一拂,茶碗倾倒,顿时泼了矮身斟茶的卢柳手上,烫得对方当即吓了一跳,瞬间红了眼眶。 江晨曦忙不迭做出诧异,主动道歉,“抱歉,可有烫伤你?来人,去取烫伤膏来——” “太子妃娘娘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娘娘恕罪!”卢柳眼尖,一眼捕捉到右侧方熟悉的衣摆,举着通红的双手磕头求饶。 这一变故惊动了席间众人,纷纷回首探来。 太子妃娘娘出了名的良善,从不苛责下人,许是意外吧。 兰英当先跳出来指责卢柳,“你这宫女谎话连篇!我家主子只是不小心打翻茶水,怎的到你口中变成了有意为之?!” 江晨曦沉默不语,一反常态,也未阻止兰英帮腔。 萧珞央嫌弃宫女哭声刺耳,“哪个宫的下人?一丁点眼力见没有!敢在祭祀晚宴上唐突太子妃娘娘?还不速速退下!” 崔琳琅把适才所见纳入眼底,按捺疑惑,偏帮江晨曦,“你说请太子妃娘娘恕罪,你所犯何罪?” “来人,快把此人拖下去——”张贵妃从大殿另一侧步来,示意玉春叫人。 “且慢。”江晨曦出声打断,脸色微沉,“在座长辈皆知晓晨曦平日不爱与人为恶,也断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体罚宫人,若今晚不扯清此事,平白赠我一‘毒妇’污名,你可担当得起?” 卢柳心中狂跳,这江氏性子懦弱,她那日命人划破对方的脸,江氏都不敢公然叫嚣!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作者有话说: 话不多说,周六等着你们来支持,么么
第24章 于理不合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人?吾与你素不相识, 何故如此诬陷?” “抑或是你单纯认为吾好欺负,还是背后有人替你撑腰,允诺了你好处, 在祭祀晚宴中陷吾于不义?” 好个卢柳,胆子逆天, 趁着祭祀典礼这日偷溜进宫, 更可恶的是,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妄图与萧承翊再一次勾搭。 既如此, 江晨曦不妨将事情闹大, 敲山震虎。 寻常上不了台面的隐私勾当皆被江晨曦当庭宣之于众, 殿内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萧珞央、张元敏等人距离江晨曦太近, 仿佛眼下被训斥的是她们,忆起当初在球场上被江晨曦叱喝的一幕幕,顿觉脸上臊得慌。 大殿另一侧,常嬷嬷凑近太后耳际,压低嗓音道:“主子,可否要老奴出面?” 太后眉头微皱,却稳坐如山, “此等小事, 太子妃能够处理好。” 区区一名宫女闹事, 何足挂齿。 话虽如此,常嬷嬷依然察觉到太后面色微愠。 一连串的质问差点令卢柳招架不住, 她暗道失算,始料未及江晨曦性格大变, 可观江氏适才眼神, 分明不认识她。 殿内灯火通明, 众人打量、憎恶、不屑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 卢柳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自责自己太过迫切,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扫到熟悉的裙摆,顷刻间,她迅速掩面哭泣。 “奴婢冤枉,奴婢无心之失,还请娘娘宽恕——” 颠来倒去,再三哭诉,似有多大冤情。 江晨曦被卢柳的厚颜无耻惊得险些站不稳,兰英等人眼疾手快扶稳她,“娘娘息怒,千万别与这等小人一般见识。” “来人——” “太子妃,殿外各方使节皆在,勿要为了一名有眼无珠的宫女扫了兴致,来人,把此宫女即刻送去内务府,着人严加看管,待明日再审。” 萧锦仪端着酒杯徐徐行来,她一声令下,有宫人速速上前,一左一右夹持着卢柳退了出去。 闹哄哄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 大长公主出面处置,张贵妃心有微词,也不好表露出来,暗道好人让她先抢了。 江晨曦心中一震,几息之间厘清蛛丝马迹,背后相助卢柳之人竟然是萧锦仪! 萧锦仪适才一席话乍一听是在偏帮她,其实不然,明摆着在帮卢柳解围,她们二人何时有了交集? 江晨曦双眼一闭,佯装怒急攻心,脚下趔趄,身子往后仰,恰巧栽倒在崔琳琅怀里。 这一变故吓坏了众人。 太后再也坐不住,派人送江晨曦回就近的紫宸殿,这节骨眼上不好宣太医,只把身边伺候的医女派去先行问诊。 人在崔琳琅怀里,崔琳琅自然要一并陪同过去。 宴席不能停,张贵妃主持大局,责令众人不得对外宣扬,并对外宣称太子妃身体不舒服,先行回宝慈殿休息。 紫宸殿内,太后屏退前来探望的后宫妃嫔,只留了崔琳琅与萧锦仪。 俩人分别就近落座,屏气凝神,未出声打扰在问诊的女医。 须臾,女医起身向太后回禀,“太子妃娘娘忧思过度,今日许滴水未沾,一时激动犯了眩晕。” 萧锦仪攥紧手中帕子,一脸愧疚,自责她许是言语不当,刺激到了江晨曦,忙在太后面前表忠心,令身边侍女去取圣上赏赐的千年人参等补品。 太后对萧锦仪的话不予置评,她自是信得过女医的水平,忧思过度。 她自以为把这孩子接进宫来照应,精细膳食养着,脚伤自然恢复得快,不成想,弄出个忧思过度。 崔琳琅注意到江晨曦眼皮子动了动,忙温声开口,“启禀太后,琳琅有话要讲。” 太后闻言看向崔琳琅,“崔女郎但讲无妨。” 崔琳琅道:“是药三分毒,既然太子妃身体没有外伤,那就无需开药方,不如准允琳琅留下来,陪太子妃说话解闷,以解忧思。” 太后宽慰一笑,“崔女郎言之有理,你们年岁相仿,该有许多话题聊。” 说完又忙使唤常嬷嬷,“派人去御膳房熬点好克化的粥来。” “娘娘放心,老奴这就去。”常嬷嬷立即领命而去。 萧锦仪见状,识趣地提出告退,“太后,曲阳殿待会儿还有烟火表演,锦仪陪您一块过去。” “嗯,走吧。” 太后起身,叮嘱兰英、映雪务必伺候好江晨曦,随后在女医和萧锦仪的搀扶下出了紫宸殿。 顷刻间,屋内只余崔琳琅及其侍女书画,江晨曦主仆三人。 崔琳琅无声一笑,“曦儿妹妹还要装睡到何时?” 江晨曦掀了掀眼皮,眼眸清明,哪有丝毫朦胧倦意? 映雪忙上前,小心翼翼伺候她坐起来。 江晨曦拍了拍映雪的手,“映雪、兰英,你们俩去门外候着,我有话要和琳琅姐姐说。” 映雪、兰英一点即通,俩人行礼退了出去。 书画见状,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崔琳琅上前,落座到塌上,握住江晨曦的手,“按理说,曦儿妹妹贵为太子妃,何来忧思过度?姐姐愚笨,还请妹妹答疑解惑。” 崔琳琅的逗趣令江晨曦忍俊不禁,“琳琅姐姐,你冰雪聪明,想必已猜到妹妹刚才是故意泼了那宫女一身茶水。” 崔琳琅轻轻嗯了一声,“你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你断不会无缘无故陷害人。” 能获得崔琳琅的信任乃意外之喜,江晨曦起初只想与崔琳琅打好关系,为大哥提前铺路,此刻不免有些惭愧。 论为人坦荡,她不如崔太傅千金。 “琳琅姐姐懂妹妹,个中曲折,请恕妹妹不便多讲,妹妹只告诉姐姐一事,妹妹适才之举不会陷姐姐于不义,且那宫女乃前工部尚书卢时庶女卢柳。” “卢时之女?”崔琳琅神色一怔,瞬间有了猜测,“她与太子殿下?” 上辈子发生的事不便向外人道也,江晨曦早备好了说辞,“嗯,大长公主生辰宴那晚……” 曲阳殿。 黑甲卫头领李卫悄无声息贴近萧询,“皇上,东华门那边搜出几个小太监在粪桶里藏有兵器,暂且无人伤亡,魏炎亲自送人去司礼监审问。” 萧询眼里精光乍现,“知道了。” 东华门,是否过于巧合了。 亥时三刻,晚宴结束,宝慈殿。 太后板着脸,端坐上首,常嬷嬷打发屋内伺候的宫女下去,兰英、映雪也不例外。 “曦儿,你如实交代,你是不是认识那宫女?” 江晨曦没打算欺瞒太后,也知晓瞒不住太后的利眼,她老人家历经宫廷多少腌臜事,此等把戏实属小把戏。 她前行几步,而后骤然下跪。 “太子妃——”常嬷嬷被吓了一跳,忙不迭想上前搀扶,“你身子骨——” 太后出声制止,忍着心疼道:“常嬷嬷,你别管她,让她跪!” 常嬷嬷轻声一叹,退回到太后身边。 江晨曦抬头,泪湿眼眶,“晨曦愧对太后悉心教导,不如外界所传心地良善,晨曦嫉妒心重,大长公主生辰宴那日,那名宫女与殿下在凌烟阁外假山下搂搂抱抱,被晨曦意外撞见,今晨曦认出她,一时激愤,确实故意泼了热茶,羞辱对方。” 暂且不能道出她认识卢柳,只把话题往她的嫉妒心上带。 果不其然,太后一拍桌子,砸了一只茶杯。 杯壁碎裂的声响令候在外间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兰英、映雪脸色陡变,二人目露惊恐,也跟着跪了下来。 “胡闹!你堂堂一太子妃,何必为了一低贱下人有失身份!将来太子登基,你便贵为皇后,你难不成要和后宫所有妃子争风吃醋?!”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跪在地上的江晨曦,训得太狠,她怕这丫头伤心,若是不训,这孩子将来肯定要吃亏。 常嬷嬷有眼力见,忙端来一杯去火的花茶,朝江晨曦打眼色,“主子,您消消气,太子妃也是一时情绪上头,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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