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悍匪却有数十人至多。 未免生乱,李卫示意萧询先带着江晨曦躲到一旁,他见机行事,若商队低挡不住,他便加入帮忙。 江晨曦与李卫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抬头看向萧询,男人脊背挺直,眸光坚毅,丝毫不见紧张,相反,还颇为气定神闲,仿佛面对叫嚣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匪徒。 萧询察觉到怀里人的窥视,他垂眸,见她一双美眸含有担忧,俏脸凝重,生怕他出事的模样。 他心中欢喜,总算没把她养成小白眼狼,当即朝她一笑,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 “无妨,我不会让曦儿有事,更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伤你一根毫毛。” 唇瓣微凉,他笃定的话与睥睨眼神令她心下大定。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她为萧询心动了一丝丝。 迄今为止,义无反顾护着她的人屈指可数,不说江平与兰英等忠仆,她大哥、外祖父与几位表哥,眼下再加上他。 萧询解开绳结,把江晨曦拢到自己的斗篷里,随后打马绕过商队,径直行至最前方,与一众匪徒对峙。 “谁是领头当家?我有一笔买卖要谈。” 匪徒们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黑袍男子吓了一跳,适才压根没注意到这号人物,光盯着商队了。 匪徒领头人剃着光头,他驱马靠近,上下打量萧询,“什么买卖?还能比这商队携带的东西值钱?” 萧询从容一笑,“崇州万家钱庄只在当地颇负盛名,商队携带的辎重加上钱庄万夫人的身价,至多不下纹银万两,他们有护卫,你们强行打劫,不会全身而退,肯定要折损一半人。” “到手的辎重费心带回去,再借机到崇州城或者其他州城变现,一来一去耗费功夫不说,还担惊受怕。” “若侥幸逃脱官服的追拿,期间再打点一番,最终分到你们每人手里的银子不足五十两,区区五十两够你们逛几回窑子?能养得起几个花娘?” “各位不如干脆弃暗投明跟着在下,本人姓萧,单名一个景字,家在京城,有万亩良田,正缺家丁护卫,只要各位尽心尽力,每月月银五两,过节有赏赐,年终还有红利。” 众人被黑袍男子不按套路出牌整懵了。 卧槽,这人不怕死!竟敢怂恿他们放弃当悍匪跟随他办事! 一时,他们面露犹疑,面面相觑,拿捏不住到底要不要听信他的话。 众人眼睛不瞎,此人穿戴与谈吐皆不俗,光是敢当面与他们较量的勇气便令人敬佩。 万一这人说的皆是真的呢? 众人陷入纠结。 躲在斗篷里的江晨曦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声剧烈,努力憋着不出声,尽量不给萧询添乱。 萧询的处理方式也令她吃惊,他葫芦里装的什么酒,她也不清楚,不过她没来由地相信萧询会处理好突如其来的意外。 跟随在萧询身后的李卫默默抽了抽嘴角,匪徒手里的砍刀不长眼睛,万一曦和公主出了点事,李卫估摸他这辈子的护卫生涯就此完结。 为首匪徒踌躇片刻,忽然猛地挥起手中大刀,显然故意试探萧询是否有勇有谋。 萧询眼神微变,右手迅捷拔起身后背着的剑,剑光闪耀,剑招犀利,剑身争鸣,转瞬间便撬走匪徒手中的大刀,动作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匪徒吓得连连后退,才将将避开萧询的剑招。 其余匪徒大气不敢喘,再也不敢小觑萧询,他们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一个硬茬子。 萧询横眉怒视一众匪徒,“萧某诚心聘请各位绿林豪杰,若是各位不识相,可别怪萧某拿各位的血喂手中的剑。” 有人打马向前,有人犹豫不决,还有人在观望。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笃笃笃的马蹄声传来,不等众人回头,已有人发出浑厚的叱喝声。 “谁人在此放肆?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在城门外挑衅本地律法,尔等当崇州衙门大牢是摆设不成?!” 江晨曦脊背一僵,心神一颤,双手不由自主发抖,说话之人不是旁人,竟是她二表哥苏子恒! 糟糕,她忘了二表哥去岁考上武举,调任崇州兵马督监! 萧询当即察觉到怀里的异样,问她,“怎么了?” 江晨曦抱紧萧询,嘀咕道:“来人是我外祖家二表哥苏子恒!千万别让他认出我!” 萧询眸光一亮,竟是江晨曦的二表哥,倒是巧了。 紧接着又听那人高声训斥,“崇州兵马督监苏子恒在此,我看谁敢胡来?!” 匪徒们见状,纷纷顿作鸟兽散。 倒霉透顶!这鬼地方也能遇到兵马督监!那可是地方军队专门负责督捕盗贼等事务的兵马头子! 苏子恒赶至近前,并未派人去追,他今日出城带来的手下不多,且缉捕盗匪不是一日能搞定的事,得需从长计议。 萧询不动声色打量对方,来人器宇轩昂,眼神清明,一身正气,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地方上能有此人保家卫国,也算是地方百姓之福。 躲在马车里的崇州钱庄万夫人当即掀起车帘,下马躬身道谢,“民妇谢苏大人出手相助,如若不是苏大人,恐怕难逃一劫。” 苏子恒眸光一顿,这才注意到马车上的人竟是钱庄东家夫人,“万夫人客气,此乃苏某职责所在,无需言谢。” 苏子恒与万夫人客套完,便催促他们商队快点进城。 万夫人等人也怕再生事端,即刻重新整车,向崇州城门出发。 苏子恒视线越过商队,重新落到萧询与李卫身上。 他不着痕迹打量二人,这俩人气质斐然,通身上下有些怪异,不似寻常人。 短打装扮的灰袍一看便是贴身侍卫,再观黑衣男子,他的斗篷过于宽大,好似怀里还坐着一个人。 腰间被江晨曦掐了掐,萧询忍着猫挠痒,抬手致谢,“多谢督监大人及时赶到,否则在下与护卫免不了与这帮人一战。” 李卫适时拿出路引。 苏子恒接过仔细看了看,把路引还回去,又忍不住扫向萧询怀里的人,“这位贵客,怀里可是有人——” 江晨曦紧张得心怦怦直跳,若是被二哥认出来,她跳进运河也洗不清。 萧询莞尔,掀开斗篷一角,露出女子衣裙,“抱歉,一路从安州骑马行来,内子受不了颠簸,身子不适,在下着急进城去替她寻药。” “见悍匪拦路,这才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他们,幸好督监大人及时赶到,免去一场苦战。” 苏子恒确定对方的身份的确是女子后,便颔首,“天色不早,诸位快些进城。” 萧询朝他再次致谢,便催马领着李卫先行一步。 苏子恒等人殿后。 一炷香后,萧询三人顺利进了崇州城门。 萧询先派李卫去北城外的码头走一圈,若商船赶到,他再带着江晨曦赶过去。 他先打马就近找了一家药铺。 萧询抱江晨曦下马,落地那一瞬,江晨曦腿软,萧询眼疾手快抱住她,不让她摔倒在地。 “抱歉,此次是我疏忽了。” 江晨曦怨气早已消失无踪,“大人别再道歉了,快些带我看郎中。” 医馆小厮眼尖,殷勤地出来迎客,牵马至后院喂水。 萧询搀扶江晨曦踏入医馆,找到一名坐诊的老郎中,对方替江晨曦号脉,很快下了诊断。 “尊夫人先前应是遭了寒凉,寒气入体,以至于月事不准,来之前腹痛难忍。” 全中! 快则两三日,月事便会至。 老郎中替江晨曦开了三幅药方,吩咐她早晚三次煎服,服药期间切不可食辛辣、饮冰水。 萧询付了诊金,同时托医馆帮忙煎药方,再腾出一间空房给他们稍事休整。 客人出手大方,医馆自然乐意效劳,特地收拾出内院较为安静的厢房。 厢房不大,胜在干净。 一炷香后,一碗汤药下肚,江晨曦小腹疼痛减轻了些许,脸色不再苍白。 萧询叮嘱她小憩一会儿,他去给她买几身换洗衣物。 许是疼痛难忍,身边又只有他一人,江晨曦攥着他的手,生怕他丢下她不管。 她可怜兮兮道:“大人去哪?” 萧询捕捉到她眼里的忐忑不安、依依不舍,他内心一动,忙蹲下来凑近她,把她搂在怀里哄。 “曦儿乖,为夫去给你买几件换洗衣物,去去就回。” 江晨曦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放,“我不要衣裳,船里箱笼里多的穿不完,大人留下来陪我。” 萧询何曾见过她这一面,她做事向来有分寸,即使被他强行占便宜,她也不曾主动示好央求。 萧询干脆不出去了,留下来陪她,待李卫回来,他再去便是。 江晨曦得寸进尺,爬到萧询的怀里,霸占着他,生怕他趁她睡着溜走。 萧询无奈一笑,这丫头也就身子不舒服时才会主动投怀送抱。 李卫一来一回动作迅速,兰英等人所乘坐的商船还未到达,萧询当即令李卫去医馆附近定了客栈,要了两间上等客房。 煎熬还是由医馆代劳,他负责来取便是。 江晨曦睡着,萧询令李卫候在门外照应,暂且先不动她,他则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一包衣物返回。 老郎中叫住他,“后生,且等一下,老夫有几句话想要和你说。” 萧询依言转身走过去,“老先生,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老郎中发自肺腑感叹,“想要缓解尊夫人此等情况,便是尽快让她孕育子嗣,待生了孩子,她再来月事,疼痛自然减轻,若是月子做得好,说不定还能连根拔除。” 孕育子嗣? 萧询眸光大亮,panpan豁然开朗,心里有热流躺过,“但在下还有一处疑问,内子此种状况,能轻易怀有身孕否?” 老郎中呵呵一笑,“月事不准,比寻常人几率低一些,但也说不上,此事有时候也靠运气,天时地利人和,说不准哪日就有了。” “年轻人不要心急,该你的子嗣跑不了。” 萧询哑口无言,摇头哂笑,拎着衣物返回内院。 待江晨曦醒来,三人便去了附近客栈下榻。 一路风尘仆仆赶至崇州,江晨曦想要沐浴,萧询亲力亲为,替她打来一桶热水。 “夫人,要不要为夫帮你擦身?” 江晨曦一脸害臊,萧询与她假扮夫妻还上瘾了,一口一句为夫叫得挺欢。 “不用,你出去,我自己来。” 老郎中开的药方见效快,她喝了一碗便已好转,迅速脱去衣物,用棉布搓洗,一盏茶功夫便洗好了。 萧询进屋时,江晨曦正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斯理擦拭长发,他疾步过去帮忙,“夫人好生休息,为夫代劳。” 铜镜模糊,映得萧询面貌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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