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坦荡,也没问她是何事,直接就默认了下来。 她也不挑明,眉眼低垂着,声音也愈发黯淡,“我认识的人里,好像只有哥哥这么厉害。” 他是当真厉害,算计了这么多,若不是她早知江婉与望安寺住持的私情,恐怕也被他蒙在鼓里。 踟蹰良久,沈清棠终于鼓起勇气,抬眸问他,“我记去伯母名下,做哥哥的亲妹妹不好吗?我会一辈子记住哥哥的恩情,一辈子感谢哥哥。以后便是嫁去平南王府,我也会记着念着哥哥。” “再说了,朝堂上变幻莫测,哥哥要登高位,要进内阁。有了平南王府做倚仗,哥哥也能更平稳,更坦荡,不是吗?” 她循循善诱,恨不能拿所有的利好来引诱他,要他成全。 裴琮之却半点不为所动,只轻轻一笑,“难为妹妹为我费心谋划。” “可是我想要的,却是妹妹啊……” 他看进沈清棠不可置信的眼里,慢条斯理,语气极尽诱哄,“妹妹想嫁燕城,也无非是看重他家的权势。妹妹想往上爬,嫁给我不也一样可以?” “不……”沈清棠如遭霹雳,缓缓摇头,“不行……” “为何不行?”他语气蓦然变得冷冽,“妹妹的命是我救的,也是我带妹妹进府里。若是没有我,妹妹早已死了,谈何如今在这府里?” 不知何时,他的指已悄然覆上她的颊,蓄谋已久的蛰伏,慢慢显现,缓缓游走。 “妹妹的所有,都该是我的。” 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慌乱的眼里,“妹妹从前不是最喜欢我了吗?在那只绣眼鸟之前,妹妹分明都是最喜欢我的啊!” 五岁的孩子,轻易便能叫人看清她的内心。 她喜欢谁,偏爱谁,一览无余。 他也极受用她的喜欢和偏爱,若不是被她撞破那只绣眼鸟,他可以永远做她温柔和煦的大哥哥。 只是可惜了…… 她看到了那只被他虐杀的绣眼鸟,从此也将对他的害怕深深藏进心里,连他刻意的偏爱示好都装作不见。 沈清棠不敢动,颤抖的睫暴露了她心里的慌乱,“哥哥……琮之哥哥……” 她喃喃,“我从来敬重哥哥,不敢对哥哥起旁心……” 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害怕不是假的,她对他的恐惧几乎刻入了骨子里,又焉谈与他共结连理,相伴余生。 是以她瞧见了他眼里的觊觎也只装未见,是以她期盼早日嫁入平南王府,远离这场梦魇。 可是裴琮之不许。 “怎么办?可是我喜欢妹妹呢。” 他无视她的慌乱与害怕,唇角轻弯,目光好整以暇的落在她因惧怕失了血色的唇上。 “妹妹不如想一想,嫁给我……” 她不敢回答,轻颤的睫,盈盈的眸。 害怕,慌乱,恐惧,她想要逃离,下颌却紧紧被他擒住,挣脱不得。 一时情急,秋水眸中盈出满眼的泪,泫然欲滴,看着娇弱可怜极了。 他却微笑,“妹妹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她终于承受不住,落下泪来,哽咽哀求,“求哥哥……” 他忽然俯身靠近,柔软温热的呼吸,几要触到她的脸颊。 沈清棠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听他在耳边缓缓道:“我的好妹妹,求人要拿出诚意来。” 什么诚意? 她瞳孔不由自主地瞪大,不敢做想。 裴琮之微微退开身,目光肆无忌惮在她身上慢慢游走,最后落在她紧抿颤抖的唇上,漫不经心,仿佛猛兽对志在必得猎物好整以暇的打量。 而后,凑上前来,轻轻一嗅,“妹妹今日唇上抹得是什么胭脂?好香。” 是蜀葵花和石榴配了花露蒸叠成的,鲜艳异常,甜香满颊。 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却叫姑娘匆忙偏首躲开。 温热的唇沿着她柔软滑腻的颊堪堪擦过,她害怕极了,再忍不住,抵着他胸膛用力推开。而后提着裙,慌忙跑了出去。 身后清楚传来郎君短促愉悦的轻笑声,她不敢回头看。 采薇一直候在廊檐下,见自家姑娘仓皇从里面跑出来,忙跟上去。 主仆俩脚步匆匆,来到一片高墙林荫底下。此处偏僻,瞧不见人。 沈清棠这才停住脚,拿出帕子狠狠擦着自己的脸颊。不一会儿,白嫩的皮肤上就现出了几道斑驳红印子。 采薇连忙拦她,“姑娘别擦了,脸都擦红了。” 又好奇追问,“姑娘你怎么了?”
第31章 生病 她满脸担忧地看着沈清棠。 脸颊上的红印已经很深了,粗糙的磨砺带来的疼痛让沈清棠渐渐清醒,方才涌起的惊惧害怕也在这寒日冷风中慢慢消退下去,只心里仍是慌。 胸膛里扑通直跳,面上也是生白的可怕。 采薇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姑娘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沈清棠终于回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游魂似儿地回了衔雪院。 在院子里摘花叶玩的落月看见她,兴致冲冲跑过来唤她,也被忽略。 落月一时怔愣住,满头雾水,眼睁睁看沈清棠提裙上台阶。 人恍恍惚惚,脚步也轻飘飘的。 径直推门进房。 等采薇跟着进去,人已颓然瘫倒在了床榻上。 沈清棠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人也烧得糊涂,直接便病得下不来床。 大夫来看病,听禅院的裴老夫人也得了消息过来瞧她,看床榻上形容憔悴的姑娘,极是心疼,“可怜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采薇不敢言语,只说姑娘一时贪凉,不慎见了风,这才病了。 “姑娘任性,你们这些底下做丫鬟的便该劝着,怎么能任她胡来。” 裴老夫人恼着将采薇训斥了一顿,采薇也不敢辩驳,只管听着。 等裴老夫人走后,沈清棠将她唤到床前,歉疚看着她,“采薇,委屈你了。” 为了她平白受这一场训斥。 采薇摇摇头,“不委屈。采薇脑子笨,帮不上姑娘,不能为姑娘解忧。只能为姑娘做这一点小事。姑娘只要不嫌采薇愚笨就好。” 也是奇怪,向来不问世事的无沁斋听了沈清棠病了也派嬷嬷来看。 “夫人说,姑娘此番病来得急,怕不止是寻常风寒,许是上次去望安寺时冲撞了佛祖也未可知。她特意去佛前求了道符来,姑娘将它放在床头,好驱邪避煞。” 沈清棠勉强撑起身子,让采薇将符接过来,亲自对嬷嬷道:“回去替我谢谢伯母。她病且未好全,就替清棠这般操心。是清棠的罪过。我一定将它好生放在床头,不辜负伯母的心意。” 嬷嬷回了无沁斋,将这话原番说给江婉听。 她手捻着佛珠,轻轻叹,“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可惜了……” 沈清棠果然将那符放在床头。 裴子萋偶然过来瞧见,问她,“妹妹何时也信起这个来了?” 她们姐妹虽常随裴老夫人去望安寺,可她心里知晓,鬼神之说,沈清棠一贯是不大信的。 沈清棠也的确是不信,垂着眸轻声道:“是伯母派人送来的。长辈的心意,总不好推辞。” 裴子萋是裴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对于这个常年将自己关在院里求神拜佛的母亲并没多大感情。 听了也只不甚在意点点头,又问沈清棠,“妹妹的病,今日可好些了?” 沈清棠点点头,“吃了这两日的药,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裴子萋看着她,忍不住道:“妹妹快些好吧,你病的这两日,我都快闷死了。祖母也不让我一个人出去玩,每日只让我在房里绣花写字。” 她伸出双手给沈清明棠瞧,“你看,我这茧子都快写出来了。” 沈清棠抿着唇笑,“姐姐怎么不去西院找嫂嫂说话?” 裴景明的正妻曹氏,只比她们略大两岁。 “可别提嫂嫂了。”裴子萋闻言撇撇嘴,“我前几日去西院了,结果那里正闹得紧呢!他们夫妻房里的事,我哪里好掺和,赶忙走开了,现在不敢再去。” 她悄悄将事说给沈清棠听。 原是裴景明色心不改,在外头偷偷包了个私妓。 此事本来遮掩得严实,却不知怎的叫行露知道了,她明着没闹,暗里却将这事捅给曹辛玉知晓。 曹辛玉哪能受得了此番委屈,一哭二闹三上吊,要裴景明与那私妓断个干净。 眼下裴景明与那私妓正是你侬我侬之时,如何能依。 夫妻俩为这事现今吵破了天去,连听禅院也惊动了。 裴老夫人不胜其扰,当众放出话去,裴景明若是再敢去寻那私妓,她就让人打断裴景明的腿。 “祖母发了话,三哥哥哪儿还敢去呀!这不,天天在院里和嫂嫂吵呢,怪她把这事闹大了,吵到祖母面前去了。三嫂嫂现在天天在家哭,哭得我都瘆得慌,哪里还敢过去。” 说到这里,裴子萋又想起一事来,轻轻凑到沈清棠耳边说,“妹妹你知道吗?原来先前祖母还存了将你许配给三哥哥的心思呢!” 前些日子底下丫鬟们碎嘴,说起西院的闲话时,顺嘴提起了这一桩旧事,叫裴子萋无意听见了。 “我竟不知祖母原先还存了这个心。” 裴子萋现在想起来就替她愤愤不平,“还好妹妹你没嫁过去,三哥哥哪是良配呀!你看西院现在乌烟瘴气的。妹妹若是嫁过去,就你这温温柔柔的性子,还不叫哥哥院里那群人给生吞了。” “是啊。”沈清棠神色黯然,喃喃附和。 连裴子萋都看得明白的道理,裴老夫人如何能看不透,不过权衡利弊后,决意将她舍弃罢了。 说到底,不是自家嫡亲的孩子。 那风言风语叫裴子萋听见,自然也躲不过曹辛玉耳里。 她原就对自己这一场亲事颇有微词,虽说是高嫁,可一进门就有个肚子大了的小妾等着她。现在又传闻本来要嫁裴景明的是府里的沈姑娘,不过因着裴老夫人心疼她,舍不得她嫁来这虎狼窝,这才寻了她嫁过来。 她听着,心里的怨气越发深重,又添这偷偷豢养私妓一事,越发看裴景明不顺眼。 入夜也不让他进房睡,连带着他的东西也扔得远远的。 裴景明吃了闭门羹,又来偏房里寻行露。 她早早把烛熄了,门也锁得死死的。裴景明敲了老半晌,愣是没人应。 这天寒地冻的,在外头能生生催人命。 裴景明也是恼了,一咬牙,一跺脚,就潜出府去寻他的新欢。 私妓豢养在枣家子巷,两进一出的小宅院,敲开门便有柔弱无骨的手搂上来。
第32章 交代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裴景明哪还记得裴老夫人交代的话,直忘得九霄云外去了,“心肝儿心肝儿”地亲着搂着就要滚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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