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些日子去潭洲寻平南王妃,到了那处才知船只并未出事,不过大雪封河,船只只能暂时停靠,无法通行,这才耽搁了下来。 燕城疑惑问,“那母妃因何传讯告知于我有水匪劫掠?” “什么水匪劫掠?”平南王妃皱了皱眉头,满是不解,“我未曾传过此讯啊!” 竟是平白虚惊一场。 事情仓促,燕城也未来得及细想,日夜兼程先行赶了回来。 他走的时候太过匆忙,未曾告知沈清棠一声,如今自然先赶来承平侯府,却不料一进来,就听到沈清棠被劫的消息。 “老夫人莫急,我一定将清棠妹妹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燕城翻身上马,即刻领着一队人匆匆往城门去。 沈清棠还在上京城里。 那群劫匪抓了她,却并未要她性命,而是蒙了她的眼将她带来一处地方关了起来。 她蒙着眼睛,不能视物,却能闻见那袅袅绕绕,久散不去的胭脂粉香,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酒欢笙乐。 沈清棠先前虽未曾见识过,此刻却也明白,她叫人卖到甜水巷的窑子里来了。 甜水巷是什么地方? 她听落月说过,她恨不能用全天下最恐怖的话来形容它。 只是落月到底年纪小,不懂那些淫词艳曲里的意思,也看不明白花娘与恩客间靡靡不堪的场面。
第34章 是谁 “姑娘,什么是开苞?” 落月曾好奇问她。 她彼时不懂,现在却明白。 外头有人在低着声说话,断断续续传进来,“您放心……刚送来的新鲜货儿……水灵着呢……还未开过苞的……” 很快便有人推门进来。 沈清棠闻到极深极浓的酒气,混杂着各种脂粉香,是不知名的恩客方才在楼下厮混搂抱时沾染上的,浓烈扑鼻,叫人作呕。 他看见珠帘后坐着的沈清棠,绑着手,覆着眼,即使这般狼狈仍可看出那袅袅身姿下的水肌弱骨。 “真是个美人儿……” 他满意极了,忍不住搓手,迫不及待就要撩帘来摸她的脸。 只是还未触碰到,就叫人一手刀劈晕了去。 沈清棠虽看不见,却能听到身体沉重落地的声响,紧接着有人进来,将那晕着的人拖了出去,动作迅速敏捷,然后是房门吱呀阖上的轻响。 屋子里霎时恢复安静。 沈清棠却蜷缩着身子,躲在床榻角落,半点不敢妄动。 她能感觉到床榻边坐着一人,静静地看着她。 眼前还蒙着黑布,她其实一点也看不见来人的脸,只觉得那眼神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身上,莫测难辨,叫她惶恐不安。 他是谁? 是恩客,还是来救她? 沈清棠分不清。 气氛僵持凝滞,总要有人打破这僵局。 沈清棠提着心,惶惑开口,“你……是谁?” 回答她的是那人突然伸过来抓她的手。 沈清棠吓了一跳,直往后躲。但身后已抵着墙,退无可退,只能任由那人一把擒住自己的脚腕。 那是一只极其强势有力的手,她挣脱不开。 而后鞋履被无情褪下,姑娘光洁的足瞬间裸露在外,纤纤弱弱,如玉通透皎洁。只是脚踝处突兀的红肿,似白璧染瑕,叫人生怜。 这是姑娘方才挣扎时不慎剐蹭的伤。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忍不住瑟缩,抗拒的语调里即刻带了哽咽,“不要……” 他置若罔闻,握着她的足,寸寸描绘。略为粗糙的指腹磨砺着光润洁滑的足背,肆无忌惮地游走。 她眼里盈满了屈辱的泪,咬紧了唇,不叫它落下。 他将她的不甘屈辱看进眼里,面色晦暗难明,直到那楚楚的泪再也承受不住颤巍巍落下,才停手。 而后是一点清凉的药膏落在裸露的脚踝上,还是那根带着微微粗粝的指,打着圈,在上面慢慢轻揉。 破皮之处沾了药膏,火辣辣的刺痛,她的脚微不可察的轻颤。 沈清棠紧抿着唇,不敢动。 生怕惹恼了他,带来不能承受的后果。 他亦察觉了她的心思,刻意缓慢,刻意磨蹭,一点药膏直抹了许久才好。 她终于能缩回自己的足,慌张将它藏进层层叠叠的裙里,不叫人窥见半点。 整个人也如同一只惊慌无措的绣眼鸟,紧紧缩在床角,稍有声响,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非不让她躲。 强横的手向那细软腰肢伸去,微一用力,姑娘整个人便扑进了他怀里。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她好似闻见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苏合香。 还来不及分辨,下颌又叫他径直挑起。 是一个强势且不容抗拒的吻,唇齿交缠,辗转厮磨,恨不能将她吞吃了去。 姑娘拼命挣扎也不动分毫,于是用尽全力咬下,却叫他察觉,提前擒住下颌。 动弹不得。 她听见他在耳边低低笑,温柔餍足的熟悉声调,“原来唇上抹的是玫瑰胭脂,果然很香。” 话音落,怀里的姑娘脸色煞白,浑身僵硬。 燕城最后在春红楼找到沈清棠。 他出城的路上有个浑身脏污的小乞丐给他指了方向,说是在甜水巷瞧见了他口中的姑娘。 于是燕城立即寻来,只是甜水巷勾栏瓦舍甚多,耽搁了不少时辰。 等到他寻过来推开门,彷徨无助的姑娘正蜷缩在床榻上。 好在身上衣裳首饰俱全,只是双手叫人缚住了,眼也被蒙着瞧不见。 “清棠妹妹!” 燕城急急走进来,替她解绳索。甫一松开,惊慌失措的姑娘立即扑进他怀里,哽咽哭泣。 “燕城哥哥。” 她吓坏了,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燕城也再顾不得男女大防,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妹妹莫怕,没事了。” 他带沈清棠回承平侯府。 采薇和落月两个也在甜水巷,燕城找到她们,一并带了回来。 裴老夫人听说人是在甜水巷寻见的,有些讶然,“怎么会被抓去那样的地方?” 然后赶紧吩咐下去,谁也不能将这事说出去,毁了姑娘的清誉。 好在燕城带的人也都是亲信,他向裴老夫人保证,此事绝不外泄,叫旁人知晓。 又来衔雪院看沈清棠。 姑娘已换了身月白的衣裙,脸也是素白着,不施粉黛,看着分外娇弱怜惜。 因着受了惊吓,神情恹恹,“今日多亏了燕城哥哥,若不是哥哥来了,我都不知……” 话未说完,已泪落不止,语声噎泣。 “妹妹何必说这种话。” 燕城见她这副模样,心疼极了,“我听老夫人说了,妹妹是为了我才想着去山上祈福的。此事原都怪我,让妹妹此番受惊了。好在妹妹没出什么差池,不然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怎么能怨哥哥。” 沈清棠低垂着眉眼,“是我自己命不好。” 进了那种不堪的地方,她如何还能想着嫁与他。 只能咬着唇,决绝开口,“哥哥往后别来寻我了,我们就此作罢。” 燕城当即急了,“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就此作罢?” 他不肯,定要她给个解释,“妹妹可是怪我没有护好妹妹,叫妹妹此番受了委屈?” 沈清棠摇摇头,芙蓉娇靥上泪落成雨,“我配不上哥哥。哥哥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清白姑娘……” “什么清白姑娘?”燕城打断她的话,“在我眼里,妹妹就是这世上再清白不过的姑娘。” 他急着在她面前表明自己的心,急忙道:“妹妹说这话不是拿着刀往我心尖里戳吗?出了这样的事,我只心疼妹妹,万没有旁的想法。”
第35章 背叛 少年的心啊,当真是一片赤诚。 她在他的连连诘问中哭得泣不成声,梨花带雨的好不惹人怜惜。 燕城也叫她哭得心都要化了,上前替她拭泪,看着她恳切道:“妹妹往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只有妹妹,此生非妹妹不娶。” 她终于也心软,看着面前的少年,轻轻点头。 承平侯府里白日里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搜寻,最后以姑娘的马车受了惊,不慎跑丢为由,悄无声息的遮掩了过去。 晚间裴琮之得了消息归家来,裴老夫人唤他去听禅院说话。 “今日的事,当真是吓坏了沈丫头。” 裴老夫人现在光是想着仍心有余悸,“燕城送她回来的时候,我瞧着她的脸都是生白生白的,又听说是从甜水巷里将人救出来。那是个什么乌糟地方,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去了那里,怕是受了好一番惊吓。” “好在人是没什么事,珠钗衣裙都是齐全的,总归是找到的及时,没有出什么大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道:“我瞧着那燕城也并未因此事心里生了嫌隙,衔雪院那边的人来传,经了这一场,两人瞧着,感情愈发深了些。这也好,总算是没枉费沈丫头为他上山祈福的一番心意。” 裴琮之垂眸,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盏,语气不甚在意,“是吗?” 他搁盏起身,“我去衔雪院看看她。” 时辰尚早,沈清棠还未歇下,她披了外衫,去偏房看落月。 落月再度沦落回甜水巷,虽没受什么伤害,可她心底视那如同地狱。只是在那儿待上片刻,都叫她恐惧万分。 到底是不过五岁大的稚童,如何承受的住这番心惧。 自回了侯府,她便高烧不止,神智也不甚清醒。 采薇照顾她,煎了一副药叫她喝下去,如今倒是好些了,沉沉睡了过去。 沈清棠坐去床榻边,垂眸看她。 落月手腕斑驳,到底是叫粗麻绳勒出了几道深深血印,这是死命挣扎留下的痕迹。 她又看采薇的手。 她倒是好些,只是嘴角上一块淤青,是叫龟奴打的。 “他们让我接客,我不肯,拳头就揍了下来。” 采薇如今说起眼眶都是红的,声音哽咽,“姑娘,我好怕。若是当时燕城世子没有赶到,我们会不会……” 沈清棠捂她的嘴,摇摇头,“没有若是。” 她上前一步,抱住采薇,声音很轻,“我们都没事。采薇,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沈清棠从小偏房里出来,裴琮之就在廊檐底下负手等着她。 听见声响,郎君回过身来,清隽的面上笑意温和,朗朗清风拂月。 姑娘也停住脚,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平静。 他们去房里说话。 沈清棠亲自给他倒茶,白如皓月的一截手腕上,也有浅淡的淤痕,叫人不容忽视。 “这次的事,也是哥哥做的吗?” 她闻见了那人身上的苏合香,也听见了他熟悉的声音,她知道那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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