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摇头,解释:“我是说我们终于从狼窝里逃出来了。” “哦?” 谢秉安搭下眼帘,狭长的眼睫遮住眸底的笑意:“娘娘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蔚姝:…… 她低头看到双手包着细布,手心泛着细密的微痛,昨晚惊险的一幕从眼前掠过,蔚姝抿了抿唇,抬头看向对面的谢秉安:“昨晚,谢谢你。” 谢秉安掀了眼皮看她:“娘娘打算怎么谢咱家?” 蔚姝一顿,还未接话,对方又补了一句:“咱家可是舍了性命将娘娘从狼群救出,娘娘道一句轻飘飘的谢意,未免太轻率了。” 蔚姝:…… 她看了眼谢狗身后的车窗帘子,忍住想找温九的心思,也怕外面的温九听见她与谢狗的对话,便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谢秉安挑眉,眼神瞥了眼桌上的荔枝,想到她受伤的手,视线又落在葡萄上:“喂我。” “好!” 蔚姝咬着一口银牙,皮笑肉不笑的起身,拿起一颗葡萄喂进谢狗嘴里,她的手碰到冰冷坚硬的面具边缘,忽然萌生出想要一把掀掉他脸上面具的冲动,相识这么久,她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未见过仇人的长相。 这张面具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容貌。 她的小心思尽数落入谢秉安的眼里,男人懒散的靠着车璧,面具下的凤眸幽深难测:“娘娘,温九昨夜……” 听他提到温九,蔚姝瞬间收回心思,定定的看他,等着他下文,却见他闭嘴不语,一时心中着急:“温九怎么了,你继续说啊。” “娘娘可别忘了,你的对食是咱家,不是温九那个小太监。” 谢秉安忍着后肩的剧痛,抬手扣住蔚姝后颈,覆在她唇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蔚姝僵住,她错愕的瞪大了眼,便见车窗帘子被风吹起一角,带着黑色面具的温九就跟在马车外面,她吓得蹲下身,却不慎一个跟头栽倒谢秉安怀里,额头重重磕在对方身上。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 蔚姝还来不及反应,后领子就被谢狗提起来坐到边上,男人的手箍着她的腰,头抵在她肩上,声音透着浓重的暗哑:“别动!” “你、你松手!” 蔚姝绷紧身子,极力忽视掉腰间的手。 可她在他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颈窝传来触感蔓延到耳珠,她绷紧全身,气的怒骂:“谢谢谢谢狗,你禽/兽!” 谢秉安笑出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更进一步。 她的一切都像是让他不断嗜隐的毒药,沾上便舍不得离开。 “谢秉安,你放、放肆!” 蔚姝颤着肩,眼睛被激出泪眼,湿漉漉的浸透了眼睫,娇软的颤音不仅没有让谢秉安心软,反而让他愈发暴/戾。 “娘娘想让温九听见,就大声喊,咱家乐意听。”
第44章 蔚姝轻啜的音儿陡然止住, 她咬住下唇,被欺的娇/躯颤颤。 软靠在谢秉安怀里的人儿,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她的思绪被那只手掌控, 洇湿薄红的杏眸里,浮出不曾有过的迷离。 “宁宁” 谢秉安贪/恋的吸/取着她的气息,后窗的帘子时不时的被风吹开一角,蔚姝吓得躲进谢秉安怀里, 不安的蜷缩着。 马车内弥漫着旖旎。 蔚姝身子软绵的靠在谢秉安怀里, 小脸绯红,湿漉漉的眼睛迷离飘忽, 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谢秉安就像是一只不知餍足的兽, 怀里颤栗不已的娇躯换回他仅存的理智, 他闭上眼,将疯狂涌/动的恶念压下去, 看着她哭的通红的眼睛, 唇畔下一圈红痕,险些被咬出血丝。 他抬手拭去小姑娘唇上的/水渍:“哭什么?” 蔚姝愤恨的瞪着他,偏偏她的眼里都是泪水,发髻微乱, 鼻尖微红,不仅没有威慑力,倒多了些娇媚的调/情, 看的谢秉安喉咙发紧, 险些遏制不住窜上来的邪念。 “你无耻, 卑鄙、登徒子,大、大奸宦!” 蔚姝哭着骂了一顿, 尤不解气,又骂了一句:“死太监。” 谢秉安:…… 男人擦去她脸上的泪:“娘娘是咱家的对食,咱家想对娘娘做什么便做什么。”他轻抚她的下颔,看她:“同样的道理,娘娘想对咱家做什么,咱家自是配合。” 蔚姝脸蛋羞/臊的红,对眼前的人又气又恨,最后就憋出三个字:“你做梦!” 她推搡谢秉安:“你放开我。” 不知是谢秉安对她的突然袭击没有设防,或是觉得餍足了,竟是被她轻易挣脱,她迅速后退坐在角落,跟受惊的小兽一样,戒备的瞪着谢秉安。 谢秉安皱了皱眉,忍住肩上的疼,乜了眼小姑娘脸上还未褪去的红意,薄唇抿着笑,靠在车璧上,缓着猛烈袭来的疼痛。 没了宁宁的气息,伤口好像更疼了。 马车朝着长安城行驶,路上偶有颠簸,蔚姝一直戒备的盯着谢秉安,见他靠在车闭上,阖眼假寐,绷着的身子总算能松懈一些。 她往旁边挪了挪,掀起窗帘问云芝:“我们到哪了?” 云芝道:“回小姐,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进长安城了。” 蔚姝缩回马车,百无聊赖时,抬头盯着谢狗打量。 他靠在车璧上,随着马车的颠簸,头微微摆动,面具下的眸阖着,修长好看的手随意搭在膝上,他今日穿的是黑色的衣袍,蔚姝也才注意到,他身上还披了一件黑色披风,马车里光线昏暗,而他着一身黑,几乎将自己隐匿在暗处。 蔚姝想到他对她方才做的事,气呼呼的转过头不再看他。 马车行了许久,直到暮色将至,才终于驶入长安城。 这后半天的日程,谢狗保持着一个姿势从未动过,蔚姝简直怀疑他是睡过去了。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谢秉安跟前,伸手在他手背上戳了戳,潋滟的杏眸一眨不眨的观察谢狗的反应,打算在他有反应时,自己能尽快坐回原位。 可谢狗纹丝不动。 蔚姝蹙眉,伸手又戳了戳,他仍是不动。 “掌印。” “谢狗。” “谢秉安。” 蔚姝凑上前,喊了三次,面具下的那双眸,压根没反应。 莫不是晕过去? 蔚姝神色一慌,正要喊东冶进来,到嘴边的话又忽的顿住,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向遮住谢狗容颜的黑色鎏金面具,缓缓伸出手。 他应该是晕过去了。 不如趁此难得的机会,一睹他的真容。 她的手刚触到面具边缘,皓腕便被谢秉安攥住,男人声音暗哑低沉,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虚弱:“娘娘还想继续?” “你你你、你才想呢!” 被捉个现行,蔚姝用力甩开谢秉安的手,却被对方捞入怀里坐着,谢秉安埋入她的颈窝,按住蔚姝挣扎的身子:“让我抱一会。” 蔚姝:…… 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谢秉安阖上眼,贪/婪的吸取着蔚姝身上浅淡的气息,香甜的味道安抚着后肩的伤痛,方才若不是察觉到小姑娘靠近才醒来,险些就被她钻了空子。 他害怕蔚姝看到面具下是温九的脸。 害怕对他依赖喜欢的小姑娘发现他是她恨之入骨的谢秉安,会决绝的离开他。 若这是一场梦,就让这场梦长一点罢。 没入谢秉安的怀里,蔚姝忽然闻到一丝血腥味,她耸了耸鼻尖,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娘娘是狗吗?每次在咱家的马车里都要闻一闻。” 蔚姝:…… 她愤愤道:“你才是狗!” “嗯,我是狗。” 一只,只想念着,贴着宁宁的狗。 马车驶入宫里,谢秉安终于放开蔚姝:“回宫了,娘娘回乐明宫罢。” 蔚姝得到解脱,头也不回的离开马车,生怕晚一会又会被谢秉安抱进怀里不松手。 东冶从马车外进来,担忧的看着主子:“主子,奴才扶你。” 他掀开车帘就闻到了血腥味,可见主子的伤势又加重了,主子也真是的,与蔚小姐分开坐一辆马车,自个儿修身养伤不好吗,非得跟蔚小姐待在一处。 谢秉安垂眸,捻着指腹,上面残留着小姑娘身上香软的触感。 回来这一路,到让他有些留念不舍。 他抬手搭在东冶手臂上,淡声道:“等她走远了再出去。” 东冶:…… 主子为蔚小姐受伤,不该让她知道,博得她的同情吗?为何要瞒着她? 似是看出他所想,主子启唇道:“我要的不是她的同情,虚假的同情,大可不必。” 东冶忙低下头。 宫中轿撵停在乐明宫的寝殿外,云芝搀扶蔚姝走下轿撵,勺红从寝殿内走出来:“娘娘,奴婢已备好热水,就等娘娘回来。” “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李酉笑着走上前,余光瞥见蔚姝肩上沁着几滴血点,心里咯噔一下:“娘娘,您受伤了?” 不等蔚姝开口,云芝先是倒豆子似的,将猎场的事一通子倒出来,蔚姝闻言,秀眉紧皱:“你是说,绑架我,又将我丢到狼群的,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银霜?” 云芝点头:“小姐被掌印救回来就一直昏迷,奴婢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银霜固然可恶,可更可恨的是皇后,银霜一定是受了皇后的指使,不然凭她一个奴婢,怎敢胆大包天的绑架小姐!” 她跺脚,气愤不已:“银霜揽下所有罪责,被掌印处死,皇后却安然无恙,好好的回了凤仪宫。” 李酉与勺红面面相觑。 看来秋猎这三日,当真是惊心动魄。 蔚姝走进寝殿,将赶了一天路程的云芝打发去沐浴解乏,让勺红在跟前侍候,她坐进倒满温水的浴桶里,看向缠着细布的双手,又想起在山间里,被谢狗救下的一幕。 那晚若没有他,她早已入了狼腹。 “咦,娘娘,您肩上也受伤了吗?” 勺红走过来,撩起搭在蔚姝肩上的长发,见她肩膀白皙光洁,这才放下心来。 蔚姝疑惑抬眸:“怎么了?” 勺红将青烟色的外衫摊开,露出肩上那处染着的几滴血液:“奴婢见这里有血,还以为娘娘肩膀受伤了。” 蔚姝拧紧秀眉,接过勺红手里的衣服,盯着衣衫上的几滴血陷入深思,她没受伤,也没接触过旁人,那这是……谢狗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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