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笑了笑,“倘若事事都要先计较,那日子过得多累呀。” 沈沉垂眸,仍旧不解她的思维,却并未多说什么。 只道:“那封信孤已经帮你送去了。” 宝言怔住,先反应了一下什么信,而后想起来了,顿时脸色潮红。 那封信…… “多……多谢殿下。”宝言又把脑袋垂下去,不敢看沈沉的脸了。 她方才随手拿过一本书,这会儿默默把手里的书举了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在沈沉看不见的书后面,不受控制地回想,那封信写的时候也太……那啥了,她都忘了自己后面写了些什么了。 宝言将书低了低,露出一双如烟似雾的眸子,想偷瞄一眼沈沉。 她想那劳什子毒药也太厉害了,把殿下平日里看着这么冷淡的一个人,变得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才抬眸,正与沈沉四目相对。 她一怔,睫羽在书后面簌簌扇动。 时辰尚早,还未到安寝的时候,外头有风刮着,偶尔撞动窗棂。 沈沉移开视线,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心里静静听着窗外的风声,觉出一些安宁的氛围。 - 那封信被送到莫家,送到柳氏手里时,柳氏忙不迭拆了,以为是宝言的回信。诚然,也算是宝言的回信。 只不过信中并未提及莫祺佑的案子,反而洋洋洒洒都是对柳氏的指责。柳氏急切地读完,一时又急又气,不知道宝言这是什么意思,但瞧着更像是不肯帮忙的意思。 那她的祺佑可怎么办? 她的丈夫靠不住,倘若失去了儿子,她不敢想…… 柳氏急火攻心,当场晕了过去,之后便卧病在床。 平常莫家都是柳氏管家,柳氏这一病,莫家乱糟糟的,后宅几位姨娘吵吵嚷嚷的,让莫伯远头大。莫伯远原本爱她们温柔解意,如今看来竟全是假象似的。 他亦为儿子的事心烦,回书房里静静坐了会儿,看见那幅画像,又叹气。 莫伯远重新出了门,想给儿子找些门路,平日里交好的那些官员听闻此事,要么委婉地闭门不见,要么直言不讳地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他碰了一鼻子灰,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颇为失败。 仕途拼尽全力也只做到五品官,庸庸碌碌,年轻时的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渐渐人到中年也显得像泡沫。 莫伯远失意之下,去了酒肆里买醉。 他喝得醉醺醺的,从酒肆里出来,不知怎么竟走到添香楼附近。莫伯远扶着墙,抬头望了眼添香楼,恍惚之间记起初见小娆时的场景。 这么多女人,还是小娆好。 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逝去,从此化作一抹纯白皎洁月光,萦绕在莫伯远心头。 莫伯远几乎醉倒,踉跄着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小娆的名字。 “小娆……” 平南侯夫妇今日出来逛逛,散散心。正走着,忽地眼前一个人倒在地上。 二人对视一眼,上前将那人扶起来,闻见了他身上醉醺醺的酒气。 平南侯夫妇并不识得莫伯远,只是这冰天雪地,他躺在地上恐有性命之忧。 “这位老爷,你醒醒,你家住何处?我们送你回去。” 莫伯远已经醉了,并不回答,只一个劲喃喃唤着小娆。 听清他口中说的什么后,平南侯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俱难掩惊讶,一时有些激动,抓着莫伯远追问:“你醒醒,敢问你唤的这位小娆是谁?” 可莫伯远已经醉死过去,平南侯夫妇二人心中焦急,又不清楚他的身份住址,只好先将人带回了自己置办的宅子里,打算等他醒来再问问。 “老头子,或许是我们听错了吧?也许他念叨的是小瑶呢?”李氏不敢抱太大的期望,怕自己会失望。 - 沈沉昨晚又宿在含英殿。 他本来是想走的,可临走前起了风雪,宝言见雪絮纷纷扬扬,客套留了一句:“殿下,雪有些大,不如您今夜便留下来吧。” 哪里知道殿下当真留下来了,“既然你想要孤留下来,那孤今夜便留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宝言:殿下怎么会挑我的刺呢?他分明是平等地看每一个人都不顺眼呀。 小沉:她先留我的。 感谢在2023-09-13 19:08:42~2023-09-14 07:0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夭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 32 章 ◎弱小无助但能吃(二更)◎ 宝言愣了一瞬, 其实她就是客套一下,不过殿下愿意留下来, 她自然也不介意。 宫人们为殿下的留宿而忙碌起来,宝言便去沐浴。她又想,殿下愿意勤快留下来,是不是说明已经不生她那天的事的气了? 这样看来,其实殿下生气也不算太久嘛,还是挺好的。 沈沉既然留宿,便不可能只单纯盖着被衾纯聊天。他想,这可是她开口留的, 既然她开口留他,便是主动邀请他做这种事。那他为何不顺她的意呢? 沈沉将宝言压在身下, 眸光炯炯,宽大手掌揉住她那一双面团子, 床帐摇晃。外头雪落松枝, 积起厚厚一层,待将松枝压弯,便都簌簌落下。 宝言一身热汗, 仿佛在热水里了一遭, 胸口起伏不定, 心跳得仍有些快。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昨天下午就累得不行,消耗完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今夜又被晃得头昏脑涨。 殿下这样频繁地发作,真的不需要看看太医么? 要不他还是看看太医怎么说吧, 倘若日日都要这样发作, 殿下没事, 她要有点什么事了。 宝言连起身去沐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绵软地仰面躺在柔软被衾里,柔若无骨似的。身下的被衾带着明显的潮意,躺着并不舒服,宝言想到这潮意是怎么来的,不由脸热。 她缓了缓,强撑着坐起身,摇铃唤她们进来伺候。再次沐浴过后,宝言哈欠连连,几乎是沾上枕头就不省人事。 对宝言来说,不论是疲惫伤心还是受委屈,大多时候只要好好睡一觉,便能恢复大半。 沈沉则没这么容易入睡,哪怕是在宝言身边,也只是比从前睡得更好些。他听着怀中人沉稳的呼吸声,有些不解,她怎么能睡得这么快?且还不容易醒。 或许是天生的吧,沈沉想,阖上眸子。 - 莫伯远醒来后头痛欲裂,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宅子,有些茫然。见他醒来,平南侯夫妇二人便说了来龙去脉:“你喝醉了酒,醉倒在街上,我们二人怕你出事,又不知你身份,只好将你带回家中。” 莫伯远道了声谢:“多谢二位,我姓莫名伯远,是京中官员,家住在桐花巷。” 平南侯夫妇对视一眼,李氏忍不住问起:“方才你醉酒时口中喃喃念叨着一个名字,可是小娆,女字旁的那个娆?” 莫伯远有些惊讶,点了点头:“是的,小娆她是我一位故人。你们二位也认识小娆么?” 平南侯夫妇面露喜色,心脏狂跳:“我们俩也认识一个小娆,只是不知是不是一个小娆?敢问你口中的这位小娆,可是姓顾?南淮人士?” 莫伯远摇了摇头,他认识小娆时,小娆身在添香楼,动辄被添香楼的妈妈打骂,日子过得并不好。小娆生得漂亮,性格更是温柔,琴棋书画样样都会。 “她是京城人士,不过不知姓些什么,只知道无父无母,是位孤女。” 平南侯夫妇眼中的光亮迅速暗淡下去,那想来便不是一个人了。 李氏不死心,又问:“你可否带我们去见见她?” 莫伯远长叹一声:“她已经过世多年了。” 平南侯夫妇空欢喜一场,不免又伤怀起来,莫伯远谢过他们,回了莫家。 - 第二日,云成帝召见沈沉。 是为莫祺佑那桩案子。 永昌伯死了儿子,心里难受极了,恨莫祺佑恨得牙痒痒,一心只想定他的罪,要他一命赔一命。 原本这事也没什么转圜余地,只等定罪,就可以判莫祺佑死罪。可半道上杀出一个太子,太子从大理寺手中接过这个案子,还要从头查起。 永昌伯得知太子身边那位莫良娣是莫祺佑的庶妹,自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定是那莫良娣在太子耳边吹了枕头风! 永昌伯便去了云成帝面前哭诉,话里话外都是说太子偏心,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徇私枉法。 大过年的,云成帝脑瓜子都疼,便把沈沉叫来问话。 “沉儿,听闻你最近接手了一桩案子,与你那位良娣有关,是么?” 沈沉沉默片刻:“算是吧。” 云成帝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头疼:“你自幼便聪慧,从来不需要朕与你母后操心。你能开窍,父皇自然很欣慰。不过,这为了个女子便徇私枉法的事,还是做不得啊。” 沈沉轻嗤了声:“父皇想多了,莫氏不过是求我调查此案,务必查出真相。倘若真是她娘家大哥,她亦让孤按照律法处置。何来徇私枉法一说?” 云成帝有些意外,他见宝言那狐媚样子,还以为她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搅蛮缠之人,倒没想到还有几分通情达理之处。 他颔首道:“原来如此,那没什么事,是该调查清楚,不能冤枉好人。” 不过,云成帝又看了眼自家儿子,“你不会中途使什么手段吧?” 沈沉无语地看了一眼云成帝:“父皇,您正当壮年,太医也说您身体康健。” 云成帝挑眉,还没听明白儿子的言外之意,“是啊,朕身体很康健。” 随后他脑子转过弯来了,太子这是拐着弯说,他既然身体康健,怎么会脑子生锈到以为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徇私枉法? “……” 云成帝叹了声,一时语塞,他有时候也很疑惑,他与皇后两个人都不是刻薄的性子,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刻薄的儿子? 可儿子又的确是他看着出生的,刚生下来他便从稳婆手里抱过,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 只好想到那句,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以此慰藉。 “行了,没什么别的事,你去吧。” 沈沉派出去跟着那个可疑之人的人还未传回来消息,他便又去查了查吴起与永昌伯一家。 这永昌伯,竟然说他徇私枉法。 这一查,可真是收获颇丰。原来吴起作恶多端,多次强抢民女,曾有百姓去官府鸣冤,被永昌伯知道后,永昌伯袒护儿子,竟带人将那百姓活活打死。后来那百姓的家人忌惮永昌伯势力,只好作罢。 不止如此,那永昌伯竟还暗地里贪污受贿,实在可恨。 沈沉冷哼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拍在桌上,唤平生进来,吩咐他将证据送去御使台。御使台得知后的第二天,便在朝上弹劾了永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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