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郢成:“……” 官服下面的手攥成拳头,只能是又松开,忍气吞声吞下去这口气。 紫宸殿的座椅周围,此刻却是摆放着一些蜡烛,贴了许多纸符在椅子上。 他看到那座椅,不由得勾唇,眼底一抹嘲讽之色。 “掌印大人,先是太后还魂,现在又是灾民造反,这可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大臣出声问道。 “太后还魂?咱家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太后的事,还魂索命也找不到咱家身上,跟咱家有什么关系,倒是徐阁老,太后可是你当年送入宫的。” 怀思礼目光落在,柱子旁边唯唯诺诺站着的徐阁老身上。 徐阁老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却没想到还是被怀思礼给怼了,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直接回怼回去:“你做的哪一件事是对得起太后的!要是太后索命,定先索你的命!” 一想到这个畜生居然对年纪那么小的青梧下手,这徐阁老心里面就来气。 虽然说青梧不是他亲生的,后来又替他们家嫁入了皇宫,这心里面愧疚的很,也是愈发心疼青梧,愈发觉得怀思礼不是人! 诸位大臣听此一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瓜。 “徐阁老说的可是事实?” “掌印对太后做了什么?” “太后为何要索掌印的命?” “我……”徐阁老才刚说了一个字,就感受到怀思礼那骤然间变得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吓得又闭上了嘴。 这种事情心里面明白就好,可不兴说。 周遭其他官员也是感受到了怀思礼骤然冰冷的气息,吓得不敢再追问。 等到紫宸殿内安静下来,怀思礼这才慢悠悠开口,“至于诸位所说的灾民造反一事,与咱家更没有关系。农田改为桑田,这都是内阁执意要做的,咱家拦了,拦不住,现在造反了,谁搞的事谁去平反吧。” 一副与世无关的样子,看得周遭大臣都是牙痒痒。 “掌印,怎么能与你无关呢?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灾民造反可不分是谁干的,这笔账他们都怨在朝廷头上,到时候大家都是要一起遭殃的。” “对呀掌印,而且这平反的事情,我们又不是没做,但是越平越乱,反民越来越多了,总不能全都杀了吧。” “说的是呀。” “……” 众人纷纷附和。 等到他们都说完了,怀思礼才故作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在众人期待下开口,“既然如此,这平反怕是不能解决问题,干脆把几个管事的官员交出去祭天,好平息民怨。” “……” 众人听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怎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诸位同僚不是最喜欢祭天了吗?内阁办的事情不利,引得民怨,那就把内阁的人都交出去,让那些反民该打打,该杀杀,这不就平息民怨了吗?” “……” 谁敢说话。 怀思礼这分明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这不是他们对怀思礼的做法吗?这才一日的时间都不到,怀思礼统统还回来了。 现在祸害怀思礼不成,反倒是拔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个个耳面赤红,都不说话。 怀思礼看到他们这幅样子,还很是满意,添油加醋道:“哟,宋首辅怎么脸红了呀,徐阁老也是,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咱家也是过来人,又不是没有被祭天过。” “……” 紫宸殿内几十号人站在里面,却甚是安静。 终于,还是宋郢成先开了口,“掌印,是老臣对不住您,过去的已经过去,您就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了。” “是啊掌印,我们都知道错了。” “您为国为民,所做的决策都是对的,我们就是被权力蒙蔽了心,嫉妒您,所以才祸害您。” 怀思礼眉头一皱,“可是咱家小肚鸡肠,记性又好,怕是不能忘了。” “……”众人欲哭无泪。求求了,放过他们吧。 宋郢成长叹息一声,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怀思礼,之前的确是我的不对,只要你能解决了这件事,我以后不再祸害你。” “别,首辅大人这样子让咱家不习惯了,您还是继续祸害比较好,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不祸害咱家,咱家怎么奋进?” 这一番挖苦,可是一点脸面都不给宋郢成。 宋郢成尴尬的脚底都能抠出一座宫殿来,但是他能怎么样,现在遇到了这种事情,只能是受着。 “……” 旁人又对怀思礼轮番劝说,又是道歉,又是说好话,可惜通通没有用,怀思礼又是挖苦,又是讥讽,让众人没有脸面。 好在不久之后,厉云沉就来了。 他一身戎装,义正严词,比群臣高出一头,身上的气势,唯有怀思礼能与之抗衡。 “掌印,毕竟这是国事,如此拖延怕是要出更大的乱子,若是有什么高见不如展开说说。” 怀思礼却并不理会他这一句,而是打量厉云沉一眼,“厉将军一身戎装,这是要干什么去?” “北方战乱未平,我须得亲自去,明日便出发,怕是要长居北方了。之前因为受伤,未能离京,如今伤好了,自然是要离去。” 来京城几个月,厉云沉也学会了这套说辞。 伤好离京是假,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要扳倒怀思礼,也存了一些自己的私心,想要把她夺回来,不过他败了,彻彻底底败了,以后自当远走高飞,眼不见心不烦,不想留在京城了。 怀思礼又看他一眼,知道设计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是厉云沉,却也不急着戳穿他,只是说了一句,“是个有眼力见的。” 厉云沉现在还知道离开京城,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一条退路。 怀思礼是挺欣赏厉云沉的,此人胸怀宽阔,有勇有谋,一心为国为民,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种人才,就算是陷害过他,怀思礼也不想把他逼到群途末路,日后必定能保一方安宁。 虽然厉云沉夺走乖乖这事,怀思礼是记在心上的,不过厉云沉也挨了他一顿打,又没有伤害乖乖,现在又成了手下败将,这事在怀思礼心里,就算是翻篇了。 “掌印还是应当以大局为重。” 怀思礼不愿再扯皮,还想着早点回家照顾他的乖乖,也算是卖厉云沉一个面子,直接说起正事。 “把农田改为桑田的政策废了,现在补种,也是来得及的,只需给灾民们拨一些银子下去当做补助,至少要让他们在粮食收成之前衣食无忧。” 宋郢成眉头一皱,“这怎么成?丝绸的合约都签了,若是不能交出丝绸,蚕丝不够那可怎么交代。” “宋首辅坐在首辅位子上是吃素的吗?自己去谈,缓两年还是违约,自己想办法去。” 要是宋郢成真的连这么点事都解决不了,那就不用当首辅了。 “你说的补助,那数目可不小,户部没办法拿出来这么多银子,毕竟三年灾害,国库本就空虚。” 怀思礼嘴角一扯,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三年灾害,百姓苦不堪言,做官的一个个依旧是酒池肉林,几年前分明是削减了俸禄的,就算是手中银钱充足,也没办法过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正好趁此机会,把朝廷的贪官清理一番,这事就不劳首辅费心,司礼监就可以办好。” “……”众人感觉身上出了一层凉汗,但却没办法反驳。 查贪污这事一直都被拖着,因为一旦查起来,怀思礼定然是要杀不少人的,在站的各位,清清白白的不是没有,但却少之又少,为官十几载,谁又能不遵守这官道上的规则? 怀思礼一直想要彻查此事,现在却被他逮住了机会,而偏偏,众人又反抗不得。 “掌印,这不太好吧……”有人小声道。 “本将军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厉云沉道。 “……” 厉云沉早就看不惯这些狗官,今日倒是难得与怀思礼立场一致。 而那些“狗官”,直接把厉云沉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是谁教唆他们要让怀思礼祭天的,是谁一心想要扳倒怀思礼的,现在敢情他们都是炮灰,厉云沉根本没和他们站在一边。 厉云沉才是害怀思礼的罪魁祸首,现在倒好,帮着怀思礼说话不成,还躲到北方边境躲清闲,留下他们这一堆拼命地在这里受苦。 “此次查办,咱家先把话说到前头,贪污了多少,就会收回多少银两,全权上交,不杀人,不砍头。” 众人先是失神,等听到“不杀人,不砍头”的时候,眼中都放起了亮光。 不敢置信看着怀思礼,他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杀人?他不是最喜欢杀人了吗?他们之前阻止怀思礼查,也是怕他杀人,现在他不杀人,一切不都好说了吗? 众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怀思礼只是不想造太多的孽,毕竟乖乖还怀着宝宝,这个时候,杀太多的人,对宝宝不好。要多多积德行善,才能给宝宝留功德,保佑宝宝平安长大。 —— 只是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怀思礼就将反民平定了。 百姓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富足安宁,现在桑田又改了回去,朝廷又给了补贴,丰衣足食,再加上自从怀思礼祈雨之后,现在每过几天就要下一场小雨,自然是民心所向,民怨自然而然就消除了。 贪污的官员们有不少人,怀思礼也没有难为,只是没收了贪污的钱财,既往不咎,毕竟现在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不能给朝廷添乱。 徐府可就不那么乐观了。 一大清早,正是盛夏,徐阁老刚下朝回来,吃了点糕点,就被人禀报说是掌印来了,一瞬间就变得愁眉苦脸。 出了院门,就看到院子里摆着至少有二十来个红箱子,里面装着的金银财宝,锦缎布匹多的数不过来,还有水墨丹青,文房四宝也都有。 徐阁老直接愣住,“怀、怀思礼,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怀思礼该不会想要赶尽杀绝吧? “聘礼,求娶徐府四姑娘。” 聘、聘礼??? 徐阁老整个人都愣住了,脸色苍白站在原地。 徐府四姑娘? 他徐府就两个女儿,算是青梧义女,一共也才三个,哪里来的什么四姑娘? 怀思礼这是抽哪门子的风,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或者是存心刁难他?一定是后者的可能性大。 “怀思礼,你现在赶快把这些东西从我院子里搬走!没有你要找的四姑娘,你要是想娶,直接配阴亲去吧!”徐阁老对怀思礼的态度一向不好。 “怎么会没有,四姑娘不是前段时间被你从乡下接回来,就在隔壁竹院住着?这些都是咱家的聘礼,徐阁老可要收好了,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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