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只可惜,故人身畔新人卧,山河冬雪独自坐,何来相思伴心魄,此生白头不复错。 他当初若是早些遇见她该多好,在她还没有嫁入皇宫之前,或者是,至少在怀思礼之前认识她,说不定也能有机会。 京城此时的确是正在下雪,不过叶青梧被娇养在屋中,怀思礼舍不得让她着凉受冷,更是不允许她淋雪。 厉云沉怕是再无机会与她同淋雪。 —— 一转眼已经过去三个月,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叶青梧的身子养的差不多了,近日来总有人登门拜访,怀思礼嫌烦,都被轰了出去,只有叶归雀常来,才没有被轰出去。 “溪溪,你瞧舅舅给你带什么来了?” 叶归雀在学堂表现很好,天生就是治国的能臣,连连被夫子夸奖。 只是这段时日,叶归雀的心思却不在学堂,总是一下课就早早回来看外甥女,还总是带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今日他带着一把红红的波浪鼓来了,瞧见可爱的怀鹿溪,直接抱在怀中逗她,惹得小乳娃一阵欢笑。 怀鹿溪去抢他手中的哐当作响的波浪鼓,却被叶归雀一躲:“要叫舅舅才能给溪溪玩。” "呜啊……" 怀鹿溪急的要哭。 叶青梧在边上哭笑不得:“哪里有三个月的小乳娃就会说话的?” “这可是我叶归雀的外甥女,三个月说话岂不是正常?” “你要是再不给她,一会儿哭起来你抱回去哄。” “就不给。” 叶归雀只是嘴上这样说,但还是很老实的把波浪鼓给了怀鹿溪。 舅舅外甥两人玩的不亦说乎,欢笑声连连。 —— 今日宅子来了一位稀客。 徐阁老和徐夫人一起来看小外孙了。 为什么说是一位呢?那是因为徐夫人已经是常客,自打叶青梧生产后,就时常过来,只是徐阁老倔的跟头驴一样,不肯放下面子过来,不想认这个女婿。 当然,怀思礼并不稀罕他这个岳丈。 徐阁老与徐夫人一同进屋时,叶青梧正在抱着怀鹿溪玩闹,见到之后,也是有些震惊,忙问:“义父,你怎么过来了?” 她还以为义父这辈子都不会来了呢。 “……”徐阁老脸红,无话可说。 “犟种想看看他的小外孙了。”徐夫人在一旁笑道。 “……”徐阁老气的捏了捏拳头,哪里敢还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岳丈攥着拳头要谋害咱家闺女呢。”怀思礼一听徐阁老来了,也是从书房过来,刚进门就见到徐阁老攥着拳头,不由得出言讽刺。 “怀思礼,我好歹是你老丈人,你就不能说话好听点?” “天生就这样嗓子,如何好听?” “……”他说的是说话好听,没说声音。 徐阁老今日本来就自己打自己的脸过来的,也没心思与怀思礼争吵,索性老脸不要,直接不放在心上,走过去就用逗孩子的语气道:“溪溪,来,让外祖父抱抱。” “呜哇——” 许是怀鹿溪被徐阁老面红耳赤的大脸吓到,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徐阁老:“……” 他今日真是难堪到家了。 “怕是岳丈长得太丑,把我闺女都给吓哭了。” 怀思礼上前,把怀鹿溪抱在怀里摇来摇去,很快可爱的小乳娃就不哭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徐阁老气的心口疼。 “说你丑你有意见?这一屋子,数你最丑了,都吓到我闺女了,没和你算账算是看在岳丈的面子上。”怀思礼语气不咸不淡,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叶青梧此时也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 怀思礼的好看自然是不用说的,她对自己的容貌也是心知肚明。徐夫人虽然四十岁了,但保养的很好,风骨不减,应了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而义父的确是耳面赤红,脸上又有皱纹,怀思礼没说错。 “哼!我今日就不该来!”徐阁老碰了一鼻子灰,气的甩袖就要走人。 “走哪去?”徐夫人没好气地拉住了徐阁老。 她还没抱小外孙呢,这老头子就要走,真是来坏事的。明明是求着她让她带他来的,现在又来耍脾气。 叶青梧也是笑意盈盈开劝:“义父,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您莫要生气了,刚刚溪溪哭只是因为怕生,你现在再去抱她,她就不会哭了。” 徐阁老感觉自己的面子又回来了,顿时春光满面。 叶青梧扯了扯怀思礼的衣角,给他使眼色。 怀思礼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对着她弯了弯唇,眼神一如既往宠溺。 “岳丈,方才是小胥无礼,莫要责怪。” 徐阁老冷哼一声,像是大度的不与怀思礼计较一般,这才走上前,站在小外孙前面逗着她玩。 屋内欢声笑语一片,徐阁老与徐夫人,硬是到了黄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要是怀鹿溪不睡着,他们怕是能和小乳娃晚上一天。许是上了年纪的人格外偏爱小乳娃,徐阁老和徐夫人,对这个小外孙,可是稀罕的不得了。 —— 入夜,怀鹿溪由乳娘带着睡觉。叶青梧沐浴之后,也觉得有些困,便先闭眼睡了。 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一双恶犬正在盯着她看,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倏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怀思礼那张熟悉的仙人貌,此刻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看着,还两手撑着床榻,将她笼罩在身下。 “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唇瓣就被人吻住,掠夺一般。 “娇妻在怀,硬是素着当了一年的和尚,乖乖不心疼心疼我?” “嗯?乖乖。” “……” 云雨过后。 叶青梧扶着腰酸背痛的身子,眼中幽怨,该心疼的人是她自己才对吧。 —— 三载后,厉大将军得胜归来,朝廷文武百官携家属设宴款待。 人群之中,厉云沉远远就看到她,脸上带着浅笑,身穿鹅黄色襦裙,如同初见时那般模样,像是春光照耀的玉观音。 原本忘记的回忆卷土重来,心猛猛一震,差点打翻桌子上高脚金樽。 厉将军得胜归来,本应该是封为侯位,在京城中做个闲散的一官半职,不知怎的,他却忽然间改了主意,庆功宴后,连夜赶往边北。 生怕自己走得慢了,便又忍不住打搅到她。 往日的回忆,想在却像是虫子一样啃噬着心头,疼痛难耐。 在边北,一待就又是四十年,自那日走后,再无踏入京城一步。 边北,也彻彻底底安宁了四十年,无外敌来犯,百姓安居乐业,他成了人人口中称赞的护国大将军。 直到他离世的那日,边北和京城下了三天的大雪,不同的两个地方,却下着同一场大雪,可能是他心中思念的人在京城吧。 厉云沉,终享六十五,二十五那年成家一次,后不知何原因,婚后三月,夫妻和离,自此驻身边北,再未娶妻。
正文完
第102章 番外1 春游 阳春三月,煦风和畅。郊外青草遍地,柳枝晃动,风景万般好。 今日一家三口趁着风光明媚来踏青,同乘一匹马车,还有不到五里路,就能到目的地了。 怀思礼坐在马车外赶马车,叶青梧就在她身后,掀开车帘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总是让人觉得看不够一般。 怀鹿溪趴在马车座椅上,脸上的表情不是很乐观。 “停下……我要拉粑粑……” “拉粑粑……” “不然就要拉到裤里……” 软糯的声音不大,扯着叶青梧的衣袖,扬起精致的小脸看着她。 “怀思礼,溪溪要拉粑粑,慢一些,停下。” “好嘞,马上就到了。” 怀思礼放慢马速,打算停下,动作不紧不慢。 “你快一点呐。”叶青梧皱眉催促。 而马车内,小溪溪却再也忍不住,随着“轰”的一声,她扬起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了,到裤裤里了,臭。” 叶青梧摸了摸小溪溪的头,是挺臭的。 而怀思礼停下马车,却看到母女二人并未行动,反而还隔得很远,一副在憋气的模样。 怀思礼深感不妙,还没来得及问,叶青梧就先一步开口:“都让你快点,现在拉里面了。” “乖乖你先下来。” 怀思礼扶着叶青梧下来,紧接着把马车内臭烘烘的怀鹿溪抱了下来。 软软的小团子如今才一岁多,可爱的紧,跟叶青梧一般可爱,就是脾气可没有那么好,总是能给怀思礼找出许多事来。 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传来,怀思礼也是已经习惯,不慌不乱地从马车内找出换的衣裳,还有一小壶水,打湿布子给怀鹿溪擦起来。 “呕——臭死……”当事人捏着小鼻子,一副要被臭晕过去的姿态。 “你个小坏蛋,就会给你爹找事。”怀思礼宠溺在小软团子脸上掐了掐。 “你快点……臭死……臭死溪溪了。”怀鹿溪不满抱怨着,声音稚嫩,话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能叫人大致明白意思。 “你这小坏蛋还恶人先告状,小心你爹不给你换了!” “恶人……是不是就是和爹爹一样的人?” 别看怀鹿溪年龄小,她古灵精怪的,可聪明着呢,估计是随了怀思礼。 叶青梧在旁边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努力憋笑。 “好歹也是你亲爹,哪里有这么说你亲爹的。”怀思礼又轻轻捏了捏怀鹿溪的小脸蛋,当做是惩罚。 小溪溪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至于那旧衣服,一股子屎臭味,早就被怀思礼给扔得远远的了。 “脏死了,你个小坏蛋,你就是偏心你娘亲,故意拉到裤子里欺负爹爹。” 毕竟这种换尿布,擦屎擦尿这种活,怀思礼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宝贝乖乖做,只能是亲自来。 “略略!”小溪溪办了一个鬼脸,“谁让你……欺负娘亲的。” 虽然会说话了,但说起话来还是断断续续。 怀思礼眉头一挑,“爹爹什么时候欺负娘亲了?” “晚上……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哼!”小溪溪生气地偏过头去。 怀思礼:“……” 叶青梧:“……” 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的气味。 谁让这溪溪这么聪明,不过小孩子忘性大,给点别的好玩东西,就会忘了这件事。 叶青梧发誓,下次不管溪溪怎么闹腾,晚上也不让她来和他们一个房间睡了,还有再也不纵着怀思礼了。 可不能教坏她的小溪溪,要让小溪溪做全天下最幸福,最快乐的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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