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归你了。”十七朝浴桶里被脱得精光边哭边颤抖的姑娘柔声说道,“别怕,你穿上衣服,从后门溜出去,这里交给我。” “你是什么人?我为何信你?”姑娘以泪洗脸,哽咽道,“而且要是我走了,我家里的娘亲如何是好?” “我是谁要紧吗?我是来救你的,要是换做我是你,我二话不说就跑了啊!”十七真是服了这个姑娘,但看她可怜,又不忍心多加责备,“你跟吴娘到后门去,那里有个年轻男子,你告诉他让他想办法带你和你母亲躲起来,他会有办法的。” 吴娘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忙问道:“你要做什么?不会连累我们吧?那个可是将军的儿子!你要是连累了我们,我们还做不做生意啦?” “有这么多银票,还在乎生意的事吗?你大可以到别处东山再起!而且你别忘了,刚才谁当众扇你一巴掌,你也能咽得下这口气?”十七对吴娘一通大骂,把吴娘骂得哑口无言。 半晌,吴娘也觉得闹心得紧,龇牙咧嘴道:“这个张钧宇真不是个人,他就是个禽兽,其实早些时候他就对我的姑娘们又打又掐,还几次三番逼良为娼,虽然我们是青楼女子,但我们也是逼于无奈才出来做着行的,看他这样糟蹋人,我们早就恨死他了!姑娘,你出气归出气,但要千万小心,他这个人暴力得很!” 十七听了也是深有同感,对这个禽兽又气又恨,“这样想就对了,我们都是女子,为什么不齐心协力为民除害?” 吴娘等人心折首肯,几个人手脚麻利的把姑娘从浴桶里捞了起来,为哭得稀里哗啦的她穿上衣服,麻溜地带她离开是非之地。 除了她,此处空无一人。十七是铁了心要张钧宇死的,不论这人如何禽兽无耻,就论他姐姐张舒雅对她的所作所为,她都是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人的。 十七在酒壶里放进毒粉摇均匀,行走江湖,没有一星半点后招防身,简直败坏长杨馆的名声。 “让我来看看我的小美人儿在哪里!” 房门被用力一踢,嘭的一声撞的很响,接连墙壁都似乎在晃动。张钧宇扯着大嗓门,眼睛朝十七一瞧,立刻看直了眼,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奇珍异宝,连刚才拽进来的是什么女子都忘了,一边搓手一边色迷迷的靠近。 “这青楼竟然有美若天仙的姑娘,以前竟没见过!”张钧宇走着走着居然跑起来,为了追上躲他的十七,已经是急不可待,“原来天仙喜欢这样玩,那好哇,本少爷就陪你玩,不过可不许跑太久啊!” 十七将计就计,扫一眼桌上酒壶,诱惑地媚笑,“少爷为人豪爽,小女子仰慕已久。都说少爷征战沙场,一定好酒量,要是少爷不一口气把酒喝光,小女子可就不仰慕少爷了哦!” “喝酒?喝酒好啊!酒上心头,人也就有劲了,美人儿懂得真多,我喝,我喝!”张钧宇已然被美色冲昏头脑,急得像踩在火上的蚂蚱,拿起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个精光,完了用衣袖一抹嘴角的余酒哈哈大笑,“美人儿,酒已喝光,还不快到本少爷怀里来?伺候得好,本少爷纳你做妾,只疼你一人!” 十七鄙夷地笑,“原来少爷家里还有一位夫人呢?我还以为少爷空虚寻花问柳,怎么知道是……” “别说那母老虎,要不是她是朝廷大臣的女儿,我爹又只有我一个儿子,硬逼着我娶,我还真看不上她!”张钧宇不屑地说完,眼尖的留意到十七身上还穿着披风,沉浸荣华富贵多年的他认出披风的料子居然是云锦,疑惑地眯眼问道,“话说回来,你一个青楼女子,怎么穿得起这身好云锦?你……你到底是谁!” 十七也不伪装了,她清冷地笑,声音淡然说道:“我根本就不是青楼女子,这身云锦只不过是日常穿着,好与不好,都是个人眼界所断。” 张钧宇听出十七话里有话,突然气愤不已,“小娘们,我爹是将军,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说这身是你日常穿着,难不成你身份比我还高?一个青楼姑娘,说话悠着点,这般大口气是会得罪人的……慢着……你的样子很熟眼啊!像……” 十七半侧脸,与他周旋之时慢慢绕到窗边,好准备脱身。 “像贵妃!俪贵妃!”张钧宇吃了一惊,接连后腿三步,“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来找我索命?你找错人了!” “我要是鬼的话,找你索命也是找对人了!要了你们张家任何一个人的命,都是你们自找的!”十七狠话搁下,想起长安将军和张舒雅对她做下的恶事便气不过来,“你说你与我无冤无仇,那我和你们张家有仇有怨吗?你妹妹想尽办法杀我,杀我不成还想杀我女儿!你是她哥哥,她的孽你开还,这很公平!” “你这样说,就证明你是人不是鬼!是人就好办了,我一个大男人,杀你花不了大力气!”张钧宇取出一把随身匕首,锋利的刀刃仿佛亮着冰冷的银光,“俪贵妃,我们张家最恨的就是青云道上的绊脚石,你挡着我妹妹成为皇后的道,自然就是张家的敌人,这没有公平可言。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到了黄泉路就不要告我们的状,否则我们请一个得道高僧,把你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时迟那时快,张钧宇的匕首比箭还快,他瞄准的十七的脸刺去,十七瞅准时机迅速往右边一闪,那匕首嗖一下从十七的左耳边划过,要是躲不及,那匕首已经稳稳当当刺在脸上了,真是千钧一发啊! “这次躲得过,下一次就不会……啊……怎么……”张钧宇的脸忽然唰的变得青紫,他手脚发软,匕首随之掉地,他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滚,哇哇大叫,“痛!肚子很痛!臭婆娘!你给了什么我吃……酒……那酒!” 十七松一口气,这毒药是该发作了。她纤长的睫毛一张一合,缓缓启唇说道:“人这一生,平步青云的路多着,但是你们却挑了最血腥无耻的路,今日所有,焉知不是报应?……张钧宇,这毒药用料讲究,喝下之人先会肠穿肚烂,然后五脏六腑皆会千疮百孔,血从七窍流出,再无生之可能,这毒酒权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你好好享受吧!” “你……你……最毒妇人心……你不得好死……”张钧宇想要大吼大叫,伤口撕扯的疼痛却让他张不开嘴,只得像一只半死不活的鸡,艰难的翻滚呻吟。 十七坐在窗台上,看着他生命在消逝,她并没有丝毫怜悯。 “最毒妇人心?未必,只不过我用惯了毒药,这是天下间让一个人死,又不需要动刀的懒人办法罢了。” 十七的话刚落,楼道熙熙攘攘的吵声不绝耳的传来,一个女子尖酸刻薄的骂声越来越大,她知道这明显冲张钧宇来的,三两下翻果穿坏,顺着小梯子下去便跑了。 “张钧……相公!你怎么……怎么血这么多!你说说话……怎么没气儿了?来人!来人啊!少爷死了!快抓凶手!” 要抓人了,十七迎雪奔跑,目的地只有一个!她一定要快回去,见过她的人多,要抓住她太简单了,必须争分夺秒回到奉华身边,他自有办法为她瞒天过海! 客栈到了,奉华带来的人马在门口望风,看见十七跑得急,纷纷让出一条路,还来不及行礼,她已经跑上二楼去了。 开门关门,她从来没有这么用力,冬天雪夜,她竟跑出满身热汗。 “闯祸了?” 奉华把手里刚看过的信放在烛火上烧为灰烬,声音不过平常那般不愠不火。 十七猛点头,她脱下披风,不太好意思开口,“我……我杀了人。” “谁?” “长安将军的儿子,张钧宇。”十七一五一十的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像他这样的人真是天理不容,小姑娘多可怜啊,所以我一时……” “知道了。”奉华冷下脸,也不追究,只是命令她说道,“你到床上睡着,任何人来你都不用起来。” 十七心底柔软如棉,小心翼翼拉过他修长有致的手指,撒娇似的道歉:“不是我故意不听话早点回来,这是一场意外……不过还是要说对不起……我……” “比起你用意外这个借口,我宁愿你老实说这是你故意的。”奉华冷冷的看她,“报仇雪恨本就无错,反倒你找借口欺瞒我更使我生气。” 说罢,客栈里传来如雷大吼:“搜,都给我搜仔细了!杀人犯是一个女子!”
第324章 金玉良宵 搜捕的人并非衙差,而是正经的士兵。他们从下至上仔细地搜寻,每一个女子的面容都看的真真切切,看来是找不到人誓不休了。 “里头是谁!”士兵们搜到二楼来了,看到奉华的人马后燥火的语气变得缓和,“原来是奉华公子的阁间,不好意思了……不过,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里头有没有藏人,真是失礼了。” “里头只有公子和夫人,怎么还会藏有别人?你们要是扰了公子夫人歇息,那才是真正过分了。”仆人上前一步挡在前头阻止道。 士兵们更加狐疑,“大家都说看见有个女子一直往这儿跑,一路上了二楼,我们不看过,怎么去和将军复命?你们不要太为难我们。” 屋里的奉华有条不紊地脱衣,散开束起的发丝,只穿着里衣披头散发地打开门,一张冷酷的俊容弥漫一层凶狠的戾气,他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沉稳,“歇息的时候到访,不知各位官兵有何贵干?” “我们无意扰了奉华公子歇息,只不过有个杀人犯要抓,还请公子体谅!”说罢,士兵们就探头进去东南西北看了个遍。 奉华落落大方,镇定自若地翘手旁观,“进屋看吧,床上是我的夫人,她还睡着,你们动静不要太大,吵醒了她,你们的贴补钱粮我是要重新考虑的。” “看过了看过了,我们马上就走,叨扰公子夫人歇息,还请公子恕我们不敬之罪!”士兵们听到贴补就乱了分寸,觑着奉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慌得马上转身跑了。 奉华关上门,吹灭了蜡烛,靠在窗边留意士兵们的去向。 “奉华……” 他撇过视线望她,“如何?” “我……今晚让你操心了。”十七坐起,眼眸盯着地上的石砖,轻声诉说真实的内心想法,“你并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恨张家,张舒雅对我做的事,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如果遂了她的愿,我的女儿是要胎死腹中了,而我也会因为难产死在皇宫,现在已经是一培黄土,你还哪里见得到我。” 奉华沉默不语,视线却没有移开。 “我曾经走错了路,爱错了人。”十七眉心蹙起,苦恨在心里翻腾,很多话她都不愿意和别人说,但是奉华,她却很想坦白告诉,“我太傻,年少无知把我推向一个痛苦深渊,我才明白你对我的保护竟然有如此之多,才使我二十几岁都像孩童单纯……不过也是这段疼痛过往,我才看清谁才值得我托付终生。奉华,你有那样多的妃妾,对我已经是很例外的,我感激在心,再不敢求别的,要是以前我会因为‘一心人’和你便闹个底朝天,但现在,我没这个心思了……只要你对我仍有一点儿特别,那该就心满意足了,偏偏我还经常闯祸,就像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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