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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并不在意这些贺礼，她现在急的只有一件事，“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快抱来给我看看。” “娘娘不用着急，小皇子让乳娘抱着喂奶，就在东偏殿，奴婢这就叫乳娘抱来。” 十七一听孩子在吃奶便道：“不要打扰他们了，等孩子吃饱了，再让乳娘抱来。” 永英笑道：“娘娘真是慈母情怀，其实据奴才这两天观察，皇上对小皇子的关爱并不比娘娘的少，娘娘昏睡的这两天，小皇子凡是哭闹，都是皇上亲自哄的，从前越皇子都没有这番待遇，可见皇上爱屋及乌，对娘娘和小皇子都特别爱重了。” “是么？”十七清浅一笑，问道，“皇上现在在哪里？” “皇上两日未上朝，今日一早便去见各位大人了。”永英估摸着时间，“再有一盏茶的时间皇上便下朝了，娘娘再等一等，就可以看见皇上了。” 十七点点头，忽然很有兴趣道：“本宫和皇上相处的日子多了，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这个人，你能当他身边的太监就证明你不简单……” 永英听出十七话里的意思，乐呵呵地说道：“奴才是以前侍奉珍太后的人了，侍奉珍太后时，奴才还十分年轻，也曾经照料皇上的起居。太后驾鹤仙去了之后，奴才一直为太后守灵，可能是奴才十年如一日的样子比较忠心，皇上信任奴才，所以把奴才安排在身边侍奉，总的说来，奴才就还是个简单的人而已。” “能做到十年如一日，本身就很不简单。”十七瞄一眼永英旁边的椅子，“永英，你坐着说话吧。” 永英诶了一声，道了句谢皇后娘娘方才敢坐下了。 “本宫有一件事想要问你，你要说实话，当然，出了紫鸾宫，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过。”十七表情凝重，煞有介事道。 永英道：“娘娘请讲。” 十七的十指暗暗地揪住被子，咽一口唾沫问道：“玲珑……就是容婕妤，本宫还未入宫的时候，皇上待她怎么样？” “娘娘还未入宫时，皇上除了兰贵妃和敏采女那里，最常去的便是雪阳宫。容婕妤口才好，又会按摩的本事，皇上要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也愿意去容婕妤那里待上一下午，说说话总是乐意的。”永英如实回答道。 十七给旁边的宫女使眼色让她给永英倒茶，停顿半晌又问道：“那……皇上有没有宠幸过她？” “这……”永英颇为为难，连宫女递来的茶杯都不敢接，“奴才对着娘娘，一向实话实说，可是娘娘这个问题，奴才真没法答娘娘。皇上是曾经下榻，到容婕妤那里歇息，可是皇上有没有宠幸容婕妤，永英就不得而知了。” 十七苦笑，“本宫问这个问题，当真难为你了。” 永英马上接口道：“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奴才是知无不言，怎么说得上为难？” 他刚说完，惜红便抱着小皇子过来了，她爱怜地看着孩子，对十七说道：“娘娘，小皇子比其他足月生产的孩子小了些，身子软软的，娘娘要小心抱稳。” 十七小心地抱过孩子，小家伙还没足月，虽然绵绵也不是足月出生的孩子，但是比起这小家伙看起来还是大一些。小家伙头发虽然不多，却很黑很柔亮，他的额头饱满，眉毛还没有长出来，眼睛也是闭着，小嘴巴微微张开，是吃饱了肚子在睡觉呢。 “我是第一次抱自己的孩子。”十七笑眯眯的，心中满是初为人母的甜蜜，“小家伙，你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呀，娘亲只想你健康平安，开开心心的，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惜红笑道：“娘娘是皇后了，对着小皇子该称自己为母后。” “都是一个称呼而已，而且称娘亲显得亲热多了。”十七摸摸小家伙细小的手指头，忍不住用脸庞贴近，“真好，你能平安出生真好。” “皇上驾到！” 奉华走得很快，大步跨进寝殿时看见十七已经醒来了，更是喜逐颜开。 “昏睡了两日，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奉华脱下朝服，在金盆边上一边浣手一边温柔地笑道。 十七轻轻地颔首，“睡了两天，身子舒坦很多了。” 奉华笑意不减，眼光瞥见床头上的圣旨，说道：“怎么？知道自己是皇后了，还不高兴么？” “高兴，怎会不高兴？”十七眼眸直看着小家伙，也不抬头看奉华，“但是对我来说，成为皇后不是最高兴的……” 奉华坐到她的身边，深情款款道：“是，你们母子平安，才是最高兴的。” 十七撇他一眼，嗔怪道：“两天过去了，小家伙的名字还没想好么？大名没想好，乳名该想好了吧？” “不急。”奉华笑道，“你就先叫他小家伙吧，昨夜我哄他入睡，也是喊他小家伙而已。” “哪有这么懒的人啊？喊小家伙就算数了？”十七咬咬牙道，“你这个当爹的不起名字，我可要给他想个好名字才行，他可是我的心头肉呢。” 奉华从她手里抱过孩子，凝望十七的眼神如同一季暖春，“他也是我的心头至宝，总要想一个好名字才不算辜负，急不得。” 十七听到他这样说，温婉地依偎他结实的背上，喃喃道：“以前常听人家说，刚出生的孩子要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才能长得高大强壮。我们的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我很想为他求个平安顺遂，不如我们到百姓拿来讨些衣服来为他做一件百家衣，怎么样？” 奉华却摇头，“我们的孩儿自然会平安顺遂，不需要穿百家衣服。生在皇家，我一定给他最好的，你不用担心。” 十七用鼻音嗯了一句，随口问道：“以前你也是这样宠越儿的么？” 奉华侧着头看她，绕有深意地轻笑道：“我从不这般宠过孩子，小家伙是第一个……当然，我们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你这人脑子想什么呢，我刚生完孩子呢！”十七干脆睡下，翻个身去，“臣妾要睡了，皇上自便吧！” 奉华看她的顶嘴样子笑出了声，“好，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日子还长，以后的事情便留到以后说吧。” 十七暗呼一口气，她太疲累了，一闭眼就睡下了。
第349章 再出预言 几天之后，十七感觉元气大好，便由惜红扶着慢慢走动。恰逢今天是水清木要离宫的日子，十七立即命人传水清木来紫鸾宫里觐见。 秋风飒爽，十七坐在清风池边的古枫亭里，石桌上摆好了一副棋盘，两瓮棋子，就等着这位已经出家的贵客。诚然这位贵客脚步飞快，十七感觉才传召不久，他已经来到眼前。 “贫僧见过皇后娘娘。”水清木合掌一拜，抬头微笑说道，“娘娘看起来恢复不错，红光满面，又复以往倾国美貌。” 十七含笑请道：“你坐吧，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所以等你来了再上。” “贫僧喝惯了凉水，不过既然是皇后娘娘宫里的茶水，贫僧就斗胆要一壶碧螺春吧。”水清木像和十七很相熟，自顾自地坐下说道。 十七转头吩咐奴才去做了。 “娘娘摆好了棋盘，想必是要和贫僧对弈一局了吧？”水清木轻舀一把黑子放于手心，“执白先下，娘娘请。” 十七也舀一把白子放在手心，虽然随意地落下一颗，然而说的话却不随意，“清木，你还记得很多年前，你和我提起过的‘双月之相’吗？” “贫僧怎会忘了？”水清木在白子旁边落下一颗黑子，“斗转星移，日月更替，贫僧的预言并没有出错。娘娘是西昌国的王后，也是丰国的皇后，这不就是双月之相吗？” 十七莞尔一笑，笑容里透露出一丝微苦，“双月之相说对了，那‘死劫’呢？也说对了吧？我也斗胆问一问高僧，我的死劫过去了没有？” “天机不可泄露……”水清木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但很快地又浮上笑容，“不过娘娘是唯一的例外，贫僧愿意告知。娘娘的死劫已经过去，但是命里变数不少，贫僧奉劝娘娘仍需要保重自身，凡事不要走到绝处，自可保住性命。” 十七闻言手一抖，白子滴答一下掉落棋盘上，她愣神片刻，连连追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可保住性命’？本宫还会经历什么变故？” “娘娘说的这些贫僧一概不知。”水清木捡起十七不小心掉落的白子放进瓮里，明澈的眼瞳牢牢盯住十七，“不过贫僧知道，日后还有和娘娘再见之时。” 话落，一壶刚泡好的碧螺春呈上来，惜红为二人倒茶。水清木拿起杯盏一看二嗅，满意地浅尝一口，“白云翻滚，清香袭人。碧螺春果然是皇家贡茶，汤色碧绿，叶底柔匀，入口回甘，贫僧能喝一杯这等好茶，也不枉长途跋涉入宫一趟。” 十七久不回话，惜红见状便道：“要是高僧喜欢，奴婢去拿一些赠予高僧如何？” “何须这么麻烦，贫僧周游世间，山水旖旎目不暇接，哪有这等闲工夫泡茶？”水清木不客气地把整壶碧螺春拿走，“不如就把这一壶赠予贫僧，也不算辜负了这好茶。” “高僧执意如此，当然无妨。”惜红道。 水清木把手里的棋子放回瓮里，笑眯眯对十七道：“是时候启程了，这一局，贫僧和娘娘日后再下，告辞！” “水清木！”十七回过神来，大呼道，“你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水清木侧脸笑了笑，脚步却不停留，就如一股稍纵即逝的秋风，很快消失在十七眼前。 “娘娘……”惜红劝道，“这个水清木说话有头无尾的，娘娘实在不用在意。” “我从前也不在意他说的话，结果吃了大亏！这个水清木，并非你想的这么简单。”十七让惜红坐下，“你看，他是何方人物，居然连白水毒都能攻破，我自认见多识广，都救不了自己，他不过是山中和尚，却能救下我们母子二人！再说回来，自从从前他找到了我，跟我说我命里有死劫，我的命里就有好几次九死一生的时候！他真有如此神奇，让人不得不信。” 惜红回想，她陪伴十七身边时间也不短了，十七的确是好几次九死一生，也的确应验了“双月之相”，难道这个水清木真有通天本事？ “可是，娘娘刚诞下孩儿，刚成为皇后，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怎会说这种话呢？” 十七蹙眉，缓缓道：“他说本宫需要保重自身，凡事不要走到绝处，自可保住性命……有什么事情本宫会走到绝处？” “娘娘还是别多想了，现在正是恢复元气的时候，多思不利于身体康健。”惜红给十七斟一杯茶，笑道，“皇上深爱娘娘，娘娘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把现在的日子过好，享享福不好么？” 十七微微笑着喝一口茶，脸色却染上淡淡愁容。 “娘娘在想容婕妤的事情？”惜红满肚子都是为十七抱不平，“昨日芸昭仪三姐妹来看小皇子时，在东配殿和娘娘说的话，惜红都听见了。唉，知人口面不知心，惜红一直以为容婕妤和娘娘交好，断是真心所为，却不知道她心里有这么多算计，这么多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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