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忽而笑出声,“这句本是‘绝不辜负好风光’,菓丹在提醒他们呢。” “这班人醉酒上头,听得进去么?”卫九话音才落,这几个酒鬼已经跳上舞台,以三角之势把菓丹围住,还露出色迷迷的笑。 菓丹这个形势很不妙,在这办喜事的场合的确不宜闹出伤人性命的事,而台下的人一半是看热闹的,一半是不做声的,还有零星一些个人想冲上去却被其他人拦住的,连掌柜的也只能在一旁好言相劝,而不叫家仆去拿人,这态度就有些奇妙。 十七看出来了,一边擦手一边道:“这几个酒鬼看起来不简单,单看衣着和这嚣张的性情,莫不是哪位达官贵人的少爷?” 谢奋跟旁边的人聊了几句,回过头来道:“这几个人有点来头,一个是县丞大人的公子,一个是都事大人的公子,还有一个是这儿富商的公子,怪不得主人家办喜事都敢撒野。” “县丞?”十七露出鄙夷的神情,“怪不得菓丹不敢发作,原来是县丞袒护自家儿子,即使报官也吃亏。” 符登怒上心头,终于坐不住了,一边撸起袖子就上去干架,一边大嚷道:“什么朝代都有这种烂人为虎作伥,待我去教训他!” “符登!”卫九压着声音喊了一声,甚至上手想要拉住他,然而符登像是一团火冲着就去了,拦都拦不住! 十七对符登决然的背影大加赞赏,笑道:“符登真是一点都没有变……未免出岔子,我和谢奋在外头等你,你收拾烂摊子吧。” “好!”谢奋答应得非常干脆,和十七一起跑着离场了。 两人一溜烟跑到外面,看着彼此扬声大笑。 谢奋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多管闲事了,怎的这次溜得这么快?” 十七拍拍衣裳上的雪花,“总是多管闲事也不是好事,更何况符登已经出马,也没我什么事了,你说对不对?” “对。”他连连点头。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到地面,一望过去地面上是银白色的一片光泽。恰好此时迎亲的队伍正敲锣打鼓走过来,红彤彤的长龙洋溢着喜气,十七不自觉地跟上去,还朝谢奋勾了勾手指头。 “才说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又跟着迎亲队伍走了。”谢奋撇撇嘴道。 十七背手,笑嘻嘻道:“沾沾喜气,不算多管闲事。” 谢奋为免十七走失,一路拉着她的袖子,两个“男子”在街上举止亲密,惹得其他人投来奇异的目光,不禁啧啧称奇。 “好了好了,不走了。”十七停下脚步,目送那红得发亮的八抬大轿离去。 谢奋安心地放开她的衣袖,正要说些什么,后头却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站了两人,用浸了迷药的手帕一把捂住他们鼻子,很快就把二人弄晕过去。 符登身手了得,收了力气依旧能赤手空拳把三人揍个鼻青脸肿,这大快人心一幕让百姓们都兴奋地拍掌,纷纷朝符登敬酒,符登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摆手拒绝,可惜官府的兵马并不好糊弄,出了这种事,近二十个衙差冲到这儿把符登团团围住,有些百姓们吓得四散而去,有些百姓则站在原地一人一句为符登辩护,符登感慨至极,连忙抱拳感谢。 带头的衙差见状大叫:“连县丞公子都敢打,抓起来!” 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回怼道:“你怎么不说县丞公子调戏花旦呢?实在该打!” 带头衙差挥手,立即有两个小卒把小伙子架了出来,他俯视小伙道:“你有什么资格替人出风头?难道你和打人的男人是一伙的?” 小伙子气的鼻子都冒气,哼哼唧唧道:“我就是看不惯你们包庇伍易添!他仗着他爹是县丞,做了多少坏事!怎么了,我说也有罪吗!” “有罪!”衙差发令,“把他和打人者押回衙门受审!” 伍易添跌跌撞撞站起,指着符登咬牙切齿道:“你等着,我让爹治你一个死罪!” 符登气的拍桌子,“仗势欺人!你爹凭什么治我的罪!”说完,衙差已经来到符登面前,正拿着绳子要把他捆起来。 菓丹急切地挡在符登面前,为他辩白道:“衙差大哥,我能作证的确是伍公子调戏我在先,这位爷才出手相救的,并非故意伤人!” 衙差不听菓丹辩白,高大的身躯站在她一个女子面前颇有压迫感,道:“我为何信你?你只不过是个唱戏的!给我让开!” 这时百姓们都说话了。 “我们都看见了!” “没错!林家办喜事,菓丹姑娘才忍着没发话,而伍易添搞事,我们都瞧见了!” “对对对!你们衙差可别冤枉好人!” 伍易添火冒三丈,大喊道:“你们是没挨过棍子是吧!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随着他的话音,县丞也到了,县城这老爷子看到儿子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心疼不已,吹着胡子气势汹汹地叫嚷:“都闭嘴!都跪下!是谁伤了我儿!” 符登站了出来,正要开口,卫九却笑了出来。 “何人胆敢发笑!”县丞大怒,眼神一扫定在卫九身上,瞧他还坐着饮酒更是气急败坏,“你笑什么,还不给本官跪下!” “跪?”卫九一个弹指,硬邦邦的酒杯直直砸在县丞脑门上! 县丞被砸得眼冒金星,被几个衙差牢牢接住,其余衙差们脸面过不去,一拥而上要把卫九“就地正法”!卫九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等小场面他都不放在眼里,一人给一脚,全都踢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来人!赶紧上报县令大人!求他来做主!”县丞惊恐地睁大眼睛,扯着嗓子大喊。 卫九不想在这里纠缠太久,直接拿出白玉官印放在桌子上,伸出食指正对县丞脸上,“你过来看清楚。” 县丞看到白玉官印的那一刻,差点就跪了下来,他深知不是哪个官爷都能用白玉质地的官印,而且……他瞪直了眼在卫九身上打量,那一身白衣还有腰间的青云剑,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你,你去看看……”县丞哆哆嗦嗦地指派了衙差头头过去。 衙差头头也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捧起官印看底部的字,“左督御史……卫九……” “竟是御史大人!!”县丞双脚一软彻底跪下,“朝廷大官卫大人!朝野皆知,左督御史卫大人享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特殊权力……”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有人惊怕有人欢喜。卫九把官印收回,招手叫符登回来,对在旁傻站着的掌柜说道:“拿纸笔来。” 掌柜拍着脑袋答应着,跑着就把纸笔取来,抖着手把纸铺平了,递上沾墨的笔说道:“大人……请……” 卫九执笔,大手一挥写下几句,随后盖上官印,笑着递给掌柜,“我有事在身,没有闲暇功夫立即处理他们,你拿着我的信去知府处,他们见信会即刻处理,还白鹿镇一片清净。” 掌柜手还在抖,接过信的那一刻还不相信面前的人竟是朝廷大官。 “你不必害怕有人谋害你,此事我会一直关注。”卫九站起,笑着作揖,“我的人打扰你们林家办喜事,我给你们赔不是,请见谅。” “不敢不敢……”掌柜慌了,连忙摆手说道。 卫九颔首,带上符登一同告辞。 符登一边走一边歉声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了!” “这是你的性格,挺好。”卫九走得很快,出了外头却不见十七和谢奋的身影,不免心急得到处张望。 刚好有几个路人谈笑走过,说到方才有两个男子拉着袖子的趣事,笑得捂住肚子。卫九觉得不妥,拦下来问了几句。 “他们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嘛,不知道走了没有。” 得到了回复,卫九赶了过去,可人是没见着,就见到地面上一堆的脚印,还有几道拖行的痕迹。 符登一看这脚印就知道出事了,他懊恼得捶胸顿足,追着几道拖痕就去了。卫九有些心乱,退了一步观察四周,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卫大人!”菓丹跟着他们跑过来了,大声地叫住卫九。 卫九在盯着黑漆漆的巷子,没有回应。 “方才谢谢卫大人搭救。”菓丹像是看穿卫九的紧张,直言道,“在台上我早已留意卫大人,我也看到除了卫大人和方才的男子,另外还有二人,不知其中一位是不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卫九转头看她,“你认错了。” “女扮男装,我唱戏时也会有如此扮相,所以不会认错。”菓丹语气肯定,“所以我很确定,如果此刻皇后娘娘不在这边,她一定被人掳走了,而且是沙哈拉国的人所为。” 卫九蹙眉,“你怎知道是沙哈拉国的人?” “在皇后娘娘出去之后,有一桌是沙哈拉国的食客,他们火急火燎地跟着出去了。我去各地唱戏多了,人与人之间的相貌还是有些地域区别的,卫大人,你信我,追出去的绝对是沙哈拉国的人。”菓丹信誓旦旦地说道。 卫九看菓丹一脸真诚,已然信了五分,“多谢你,你的话为我提供了一个方向。” 菓丹红了脸道:“我才要多谢卫大人,若非卫大人出手相助,我——” 卫九打断菓丹的话,扬声对符登道:“走!八方驿站!”
第392章 敏妃行刺 “泼醒她。” “是!公主!” 一阵冰冷的刺痛袭来,十七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水滴从她的眼眸滑落,她眨了好几次眼睛才看清楚坐着的女子。 “皇后已经忘记我了?”女子长长的凤目眯起,靠在椅子上低首看着十七。 十七咳了几声,看着自己身上一圈圈的绳索,再看看女子幽怨嫉恨的神情,瞬间明白当下境况。 “绪敏公主美貌如此,我怎会忘记?”十七瞄向绪敏身后乔装打扮的精锐,嘴角微微一笑,“有这些精锐护送公主,公主应该回国才是,怎么还在丰国逗留?” 绪敏一听此话便忿怒得不能自抑,破口大骂:“我如何回国?我还有何脸面回国!哥哥来丰国救我却丢了自己的性命!我连他的尸身都带不走……我还如何能回国!” 十七恍然想起桑儿赤被奉华杀死的场面,奉华那样利索就了解了他,那一瞬间的惊愕十七是感同身受,所以她怜悯地看向绪敏,缓缓道:“这些日子,你一定难以入眠吧。” “是呀,难以入眠,所以我想了许久,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做个好梦……”绪敏玩弄着手里的小刀,嗤笑道,“这世上,我最恨就是他,而他最爱的就是你,若我杀了你,他会不会体会到我失去至亲的感受?哈哈,能看到他心痛,我定能做个好梦!” 十七没有一丝惧怕,反而坦然地反问:“然后呢?杀了我以后,你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绪敏冷笑,勾勾指头示意手下把帘子拉开,皎洁的月色像流水顺着窗口洒进甲板,在绪敏与十七脸上来回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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