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老夫人才猜出个大概,原是看在永宁侯府的面子上,郭氏这才改了态度。 荆氏笑着告诉乌婉莹:“那是永宁侯府昨儿派人送来的,除了珊瑚手串,还有一套宝石头面、一对和田玉手镯……” 乌婉莹在心里默默补了剩下的东西:和一些没镶嵌的散颗宝石。 全是忠勤伯府拿去孝敬贺太妃的东西。 却原封不动送到了乌雪昭跟前。 郭氏听得也是心惊肉跳。 虽不知道永宁侯府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永宁侯府这是摆明了要做乌雪昭的靠山,提醒忠勤伯府,好好照拂乌雪昭。 婆媳两个坐到了半下午,太阳西沉才回忠勤伯府。 这回郭氏说话,语气和善了很多:“花宴那日,永宁侯老夫人就很喜欢你姐姐。” 乌婉莹心说,她有眼睛,看见了。 嘴上却道:“母亲您是觉得,永宁侯看上了我姐姐,要聘她去做重孙媳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郭氏想了想,却说:“你姐姐恐怕没有这个福气。” 连忠勤伯府都不要的女子,永宁侯府会要吗? 枉费乌雪昭长了那么一张脸。 乌婉莹好奇道:“母亲怎么这么说?” 郭氏古怪地看她一眼,反问道:“你不知道?” 乌婉莹摇头。 郭氏哼笑一声,也就不往后说了。 既然蓝氏只告诉她,而不告诉乌婉莹,说明这事乌家不想让乌婉莹知道。 乌婉莹知道了会坏事儿。 不论如何,看在永宁侯府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将这秘密告诉乌婉莹。 乌婉莹独自纳闷许久。 到底是什么事,乌家瞒着她,连婆母也瞒着她? 乌雪昭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能决定乌雪昭的婚嫁高低? 莫非与乌雪昭的生母有关? 她是曾经听说过,乌雪昭的生母江氏,当年死的蹊跷。 - 七夕。 桓崇郁在乾清宫里与大臣议政到天黑,要不是念在有的阁臣年纪太大,接连几日的议政太过为难他们,他才不会早早放他们走。 阁臣走后,郑递了茶过来。 桓崇郁喝了半盏,润了润喉咙,问道:“什么时辰了?” 郑喜道:“还算早,还不到戌时。” 桓崇郁淡声道:“戌时还早?” 郑喜笑回:“今日七夕,民间有灯会,外头正热闹,戌时可不还早着吗。” 桓崇郁不置可否。 郑喜又继续禀道:“何太医给永宁侯看过脚伤,说也没大碍,好好保养就是了。太后这些日得了风热,也病了,差人到奴婢跟前过来递过话,让您……” 剩下的话,他就不敢说了。 太后“生病”的病因,在于天子让薛芷语在永宁侯府里头丢了脸。 这会儿拿乔,等着桓崇郁过去服软。 怎么可能呢。 郑喜心说。 桓崇郁其实知道这事儿,自永宁侯府回来之后,朝中就有言官上了折子指摘他。 不过一两日之后,朝堂里就再没这类桓崇郁不想听到的声音。 如果太后不生病,他都差点忘了有这回事。 桓崇郁起身道:“病了就请太医,朕又不会治病。” 郑喜道:“仁寿宫里的人说,还没请。” 桓崇郁冷冷一笑:“那就病着。” 桓崇郁回寝宫里,换了身常服,吩咐郑喜:“去十王府。” 皇上要出宫了。 郑喜连忙去叫了锦衣卫指挥使谢秉期,带了精锐人手随驾。 桓崇郁低调地回了一趟十王府。 别的皇子都在宫中,或者封王去了封地。 偌大的十王府,只有他一个人居住。 从王府正门一路进去,府里静悄悄的,甚至在黑夜里有些死气沉沉。 和外面花街灯如昼的夜景,是两种天地。 多年以来,王府里都是这样的。 郑喜都觉得过于孤寂,叫人赶紧掌灯。 桓崇郁冷淡地说:“不必。” 从前住皇宫中,是在热闹中感受孤寂。 后来住王府,是在孤寂中感受街外的热闹。 并没什么大区别。 他早就习惯了。 桓崇郁回寝居之处看了一眼。 登基匆忙,还有许多旧物都没搬进皇宫,比起乾清宫,这里才更有他常常居住的气息。 旧物也没什么好看的。 回到这里,竟有些意兴索然。 郑喜就道:“皇上,听说南方大族里的举人,花二十年功夫调|教出来一个戏班子,今年到京城梨园里来了,一票难求。皇上不如去听一听戏?” 桓崇郁睨他一眼,道:“你消息倒灵通。” 宫外的事都一清二楚。 郑喜笑笑:“只要能叫皇上高兴的,奴婢都会留意。” 累了几天。 桓崇郁边走边说:“去听听看,二十年调|教了个什么出来。” 谢秉期护驾,送桓崇郁去了梨园。 郑喜也是神通广大,居然提前弄好了三个位置最好的私密的雅间,中间留给桓崇郁听戏,左右两间留给乔装的锦衣卫们。 说来也巧。 乌雪昭今日也出门听戏来了。 家里养不起戏班子,乌老夫人还算开明,像这样的佳节,准许她们出门。 她跟茵姐儿带着仆妇,到梨园里定雅间。 一票难求的地方,临时定雅间,自然是难了。 但她们运气好,提前订的雅间一位客人不来了,腾出了位置。 偏偏运气又不够好,有人要加钱抢。 只见对面的小娘子,也是头戴帷帽。 彪悍仆妇挡在前面,丝毫不肯让步。 一定要抢了这雅间。 乌雪昭不想生事,但是难得出门一趟,总要讲究个先来后到。 她让灵溪出去交涉。 那头不知怎的,似有敌意,拿了银子出来就要求梨园老板立刻把位置给她们,不留商量余地。 茵姐儿一眼认出来了:“姐姐,是薛家姐妹。” 乌雪昭定睛一看,大的牵着小的,可不正是薛芷语和薛明萱。 永宁侯府的事闹得太大,姐妹俩嫌丢人,出门都戴了帷帽。 薛芷语也看到乌雪昭和茵姐儿的小动作,心知已经被认出来了,更加强硬,亮出身份压人。 茵姐儿不服,脸颊气鼓鼓的。 薛明萱这几日也上火,嘴巴都燎泡了,正愁火气没地方发。 她就不信,出了永宁侯府,乌家还有人给她们撑腰不成! 眼瞧着剑拔弩张。 梨园老板赶紧出来调停:“贵人们别动气,有位客人腾出了一间雅间,都有位置,都有都有。” 这才平息了风波。 薛家姊妹携仆妇赶紧走了。 茵姐儿轻哼一声。 梨园老板过来引乌雪昭入席,又悄声对乌雪昭说:“姑娘,让雅间给你们的贵人就在隔壁,说与您十分相熟。您若方便,过去请个安。” 十分相熟? 谁呢? “有劳老板,我知道了。” 说完,乌雪昭还没进门,说完就往隔壁一看。 骤然一愣,门口站着盛福。 隔壁的是天子?! 茵姐儿入了雅间坐下之后,一脸好奇:“姐姐,那里面是谁?” 乌雪昭胡诌道:“……永宁侯府的人,我过去请个安,你别乱跑。” 茵姐儿点头,“噢”了一声。 笑一笑,眼睛却并不老实。 乌雪昭戴着帷帽过去。 下次见的“下次”,来得还真快。 作者有话说: 这三天都提前更新,,之后就恢复正常时间中午十二点更新。 明天,明天,明天一定要早点来_(:з」∠)_ 顺便红包敬上~
第25章 (一更) 乌雪昭去隔壁时, 在廊上碰到了薛明萱,她带着仆妇,似乎是准备去楼下出恭。 天子所在的雅间, 门轻轻掩着,只要推门进去就好了。 乌雪昭打算避开薛明萱进去,有意放慢了脚步。 薛明萱的帷帽早就取下来了, 在和乌雪昭擦肩而过时, 朝雅间里面一瞥, 看到一扇屏风。 至于屏风后面的人是谁, 却看不清, 似乎不像女子身形。 她感觉有些诡异。 所以小孩子家, 口没遮拦地喊道:“乌家的,你鬼鬼祟祟干什么——里面的人是个男子?” 廊上安静了一霎。 若无证据, 这是损害女子名节的污蔑。 薛家仆妇赶紧出言制止薛明萱,又抱歉地看向乌雪昭。 薛明萱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说话轻浮, 却并不觉得冒犯。 反正对方是小官之女,又不是什么高门嫡女。 表情上一会儿懊恼,一会儿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殊不知, 隔壁的锦衣卫随时准备出来清场、拿人、封口。 就等谢秉期发号施令了。 乌雪昭缓缓侧身,同薛明萱见了礼。 从容淡定地解释道:“劳薛姑娘关心,里面坐的是家兄。” 薛明萱倒也没怀疑, 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私会男子? 若叫人撞见,隔日就该吊白绫死了算了。 她又急着出恭, 并未多计较,转身走了。 薛家的仆妇同乌雪昭欠身致歉, 临走前还说了句:“我家小姐无心之言, 冒犯了姑娘。幸好左右无人, 没人听见,望姑娘别往心里去。” 乌雪昭一点头,推门而入。 隔壁的锦衣卫和其他内侍,自然也退回去,同时收敛了锦衣卫血腥的气息,隔墙护圣驾。 进了雅间,乌雪昭也看到了一扇纱质的屏风。 后面有一张罗汉床,还有一副桌椅。 天子就在椅上坐着,面朝着向东的窗。 那窗打开之后,可以完完整整地看到戏台子,是梨园里看戏最好的位置。 但窗户并未打开,牢牢紧闭,将吵杂都隔在屋子之外。 这里面静谧,幽暗,还有些夏季翻云覆雨过后的潮热。 两盏纱灯立在角落里闪动,火红的烛光跳到天子冷白的脸上,覆上一层温和的玉色,却暖不了他的眼眸。 只见天子幽幽侧目过来,狭长凤眸轻敛,薄唇里的声音带着点夏夜里不该有的凉意:“过来。” 他抬手示意。 莫名心中微凛。 乌雪昭走过去,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刚要福身行礼。 又被他扼住手腕,直接狠拽到跟前。 她的大腿抵在了他的双膝上,身子微微往天子脸上倾倒。 怕摔。 乌雪昭不由自主伸手,扶住了天子的双肩。 脑袋稍低,低出浅浅的红晕,今日是一身青碧衣裙,越发衬得人如白云出岫,眼似皎月腾升。 桓崇郁松开手,揽住她的腰,往腿上带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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