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在她耳边不住轻唤,“漫游,莫怕,漫乐在这里。”最后心急,忍不住唤了她的姓名,“十四娘,穆十四娘。” 她那里终于有了回应,嘴里嘟囔,“我不要在这里,当家的,救我。” 见穆十四娘竟然在梦中唤自己在苏城时的称呼,洛玉瑯有些失笑,“施掌柜,当家的在此。”顺手将她拥入怀中。 穆十四娘竟不住往他怀里钻去,“我不要待在这里,你带着我爬上去。” 洛玉瑯愕然,不禁轻问,“你梦到红崖山了?”之后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赶紧哄着,“好,就像上次一样,我将你绑在腰间,带你爬上去。” 听到穆十四娘言语间竟对巨蛇十分害怕,以为她是因了前事,洛玉瑯轻哄着,“无妨,它已经遁去了。” 穆十四娘果然在他的言语中渐渐平静,“让它走远些,越远越好。” “好,再不让它回来。”洛玉瑯心中内疚升起,若不是因为自己,穆十四娘怎会受此惊吓。 好不容易将她重新哄睡,第二天她一醒来,就觉得头疼,洛玉瑯赶紧从城内请了大夫,却未说出所以然来,只开了安神的药方,让她先服下,看看疗效。 洛玉瑯再也无心留在别院,当天就回了城。 只是穆十四娘的头疼之症一直未见好转,弄得他心急如焚。 半夜时分,虽然疲累异常,却毫无睡意。用了安神汤,入睡后的穆十四娘仍旧拧紧着眉头,他心如刀绞,只得用手轻轻抚着,想为她缓解些不适。 突然内心一阵熟悉的波动,让他警醒,良久之后,只听他自言自语道:“你若骗我,我就去烟霞观,寻你的同门,自然有人知晓如何灭你。”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洛玉瑯口中轻念法诀,按压了穆十四娘头上的几处穴位,不过几下按揉,穆十四娘眉头竟然舒展开来,“你这不过治标之法,尚值不得我来信你。” 而后又听到他说,“我对道法毫无兴致,你不用枉废口舌,我与她若真有缘,来世自会相聚。”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洛玉瑯终于有了松动,“若真与她病情有益,我便信你一回。” 终得一夜安眠的穆十四娘,等到下午才看到洛玉瑯提着一个包袱匆匆赶回。“得了个偏方,别人我信不过,等我制成药丸,你便再不会头疼了。” 穆十四娘坐在廊下,从书房敞开的窗户,看到他束了袖子,先是磨粉,而后倒了蜂蜜细细调和。抬头看她时,不忘告诉她,“多添些蜂蜜,免得你叫苦。” “我已经好多了,多半是没睡好,才会如此。”听了穆十四娘的话,洛玉瑯并未正面回应,“全当是疗养的药丸,我细细问过功效了,都是安神之药。” 穆十四娘忍不住打趣他,“所谓艺多不压身,家主这是新添了技艺了?” 洛玉瑯难得地没有轻笑回应,或许是没有听到。 等他将玉瓶中的药丸倒出,特意先倒了温水,“特意做得小些,你若不愿咬开,尽管咽了,用温水送下即可。” “那你喂我。”穆十四娘看匆匆而来,还是一副捣药师傅模样的洛玉瑯,总觉得十分有趣。 洛玉瑯没有迟疑,放了一颗在她的嘴里,又端起了桌上的温水,“我尝过了,莫在嘴里停留久了,算不上太苦。” 穆十四娘咽下后,忍不住问他,“还要吃几颗?” “一日三次,每次两颗,七次为一剂。”洛玉瑯那个七字一出口,穆十四娘只觉得脑中有电闪过,钝痛不已。 “又疼了吗?”洛玉瑯催她服下第二颗,轻轻揉着她的额间,“我今日问过了几位大夫,说得都大同小异,我猜多半是那日的梦魇吓住了。” “我怎么不记得?”穆十四娘确实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洛玉瑯却不愿多提,免得她又多想,“之所以为梦,自然白日里是记不得的。”之后还不忘牵强解释,“梦都是反的。” 或许真是药效的缘故,当晚穆十四娘确实睡得比前一晚安稳,洛玉瑯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她这个病症来得奇怪,他难免会往自己身上去想,可是思来想去,都觉得它再厉害,都不至于有隔空施法的能力。 自己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除了昨晚。 “你若敢伤她,我拼尽全力也要与你同归于尽,让你千年妄念毁于一夕。”洛玉瑯冷言说道。 虽然言辞狠厉,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轻易就能拿捏他的命门,像这次穆十四娘稍有不适,他就乱了方寸,接受了他的建议。 想到此,洛玉瑯再无睡意,为穆十四娘盖好薄毯,回到书房,翻出早就寻到的道家经书,从《南华真经》看起,与其在狐疑间与它妥协,不如研读道法,从中寻到正途。 越读越觉得自己夕日浅见了,也太过偏颇,道法与佛法殊途同归,都有其道理所在。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三廻 接下来的数日,穆十四娘只要每日准时服药丸,再没闹过头疼。 洛玉瑯特意请了相熟的大夫,诊脉之后,果然大好。 至此,原本不信邪的他终于有了松动,暗自叹息,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些事不能不信。 浑身轻快的穆十四娘也十分欢乐,因为一直蒙于心间的迷障似乎不再,睡得安吃得好,哪能不快乐呢。 吴夫人端坐芜阳公主府,算了好日子,准备好好为十五郎准备一番。 虽然不便去宫里拜见,宫里的太后却是赏了不少,还特意派了嬷嬷来,看过之后赞赏不已。 穆十四娘一大早就与洛玉瑯到了公主府,毕竟天家娇女,除了没有花轿临门和拜堂,其余的一样没省。 看着一身红妆端坐的芜阳公主,穆十四娘眼珠一转,“公主,今日与大婚那日有何不同?” 芜阳公主却想到了十五郎殿试那日,自己与景玉霜躲在帘后观望的场景。时过境迁,夕日的姐妹,因为太后已然成了对头。 见公主脸上居然不是喜色,穆十四娘追问道:“可是因为太熟悉了,没了忐忑和喜悦不成?” 芜阳公主终于开口,“洛家主果真惯坏了你,看看你现在,何曾有一丝往日的影子。” 穆十四娘看着她脸上的妆容和满头的珠翠,雍容高贵,落落大方,额头的花黄更添了风彩,“还是你的梳妆娘子好,像我那次,连家主都常拿来取笑。” “你那次。”芜阳公主说完,‘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带动了满头的珠翠如花枝临风,叮当作响。惹得梳妆娘子连忙阻拦,“公主,千万莫要失仪,乱了妆容。” “你那次确实粉涂得厚了些,又因为稚嫩,根本压不住那样雍容的妆容。”芜阳公主忍住笑,“若是现在,必会名动京城,吓得洛家主再不敢带你出来。” 她并未说假话,今日所见的穆十四娘像换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明媚照人,眉眼灵动之间,自带一股风流,就连屋内的女子都暗自赞叹。 梳妆娘子接话道:“公主倒是没说假话,洛夫人今日只是淡妆,衣着也不够鲜亮,若真的打扮起来,恐怕会和公主一同**明堂了。 她的好话穆十四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在她看来,现在一切顺遂,洛玉瑯不为前事所扰,自己也一切顺遂,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会是如何的甜蜜。 芜阳公主看不出来,梳妆娘子却是过来人,“公主莫慌,日后附马定会比洛家主更加体贴仁爱,公主自然也会光彩照人。” 芜阳公主并不是少不更事的年岁,自然听得仔细,施了薄粉的脸上顿时现了红颜,抿着唇,难耐地低下了头。 穆十四娘似懂非懂,“十五郎面冷心热,往日里对我这个姐姐就是极好。日后待公主,更不用说。” 这一顿折腾,居然到了午后,大家又闹了一番洞房,管他以前是否做过,重又将合卺礼过了一遍。 喜娘唱得顺,吴夫人的红包也给得开心。 看着满帐的红枣花生桂园栗子,洛玉瑯悄悄和穆十四娘说:“当时我们也洒了,你是如何睡的?” 穆十四娘想了想,“当时梅香在上面又铺了一层,稀里糊涂睡了一夜。” 洛玉瑯轻笑,“当时我也是懵懂,竟也稀里糊涂过了。” 穆十四娘看着虽然端坐在芜阳公主,但脸上难得有了绯色的十五郎,“还记得当时他曾说过,要娶一位贤良的娘子,好好孝顺母亲,还要多多关照于我,不能让我在夫家受委屈。” “无论他娶不娶公主,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洛玉瑯说完就被穆十四娘打了手,“说什么呢!” 闹了洞房出来,吴夫人明显兴奋过了头,扯着她说了老半天的重话,等穆十四娘爬上马车,洛玉瑯已经在里面小憩了一回。 “过两日就是七夕,今儿有夜市,要我陪你去逛逛吗?” 穆十四娘一听,就差兴奋得拍手,“当真,许久没有去逛过了。” 想当初头次逛七夕,还是在苏城,若不是洛玉瑯的护卫,当晚就会丢了荷包。 “京中的人会有苏城的多吗?”穆十四娘迫不及待撩开车帘朝外张望。 洛玉瑯撩起另外一边,离夜市还有数个街口,“今儿不是正日子,恐怕人不会多。” “这样最好,免得又遭了贼手。”说完转头盯着洛玉瑯,“当时还有人跟我搭讪来着。” 洛玉瑯挑了挑眉,“陈年旧事,从不见你提起,今日怎么想起来了?” “随口一说。”穆十四娘转头又看窗外,整个人明显没有刚才那样雀跃。 “幸好没人和我争你。”洛玉瑯顺口说道。 穆十四娘心说,你几乎寸步不离,别人哪有机会? 可是她的沉默却惹到了洛玉瑯,“差点忘了,吴越虽是没有,南唐倒说不定。” 穆十四娘闪了闪眼睛,“你还莫说,我当施大掌柜赴宴时,确实看到过几个十分养眼的少年公子。” 洛玉瑯一把将她拖入怀里,“当真?” 穆十四娘‘咯咯’笑着,“当初我还替你和十五郎感叹来着,他们只会打马斗鸡的年岁,你俩就已经饱经风霜了。” “好啊,这是嫌我不够年少了。” 穆十四娘耐不住痒,只得求饶,只是没想过,此情此景,佳人在怀,软玉温香,自己娇喘声中的求饶是如何诱人。 洛玉瑯将额头抵于她的额间,气息深沉,逼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这么快就求饶,晚上可怎么好?” 唇间传来的气息添了暧昧,穆十四娘怎会不知他眼神中的炙热表示什么,什么也没说,直接用红唇迎了上去。 洛玉瑯顿时僵在当场,心如擂鼓,欣喜若狂,不敢太过造次,只轻轻拥着她,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甜蜜。 马车行过数个街口,车外的护卫到了地方,见自己已经禀报多时,也不见回应,只得重新禀报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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