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还头疼吗?”听他这样问,穆十四娘摇头。 洛玉瑯低下头,半晌不有言语,似乎被她脚下的动作吸引。 景家果然神速,次日就带来了宫中的御医,因为景家又是女眷出马,穆十四娘便和洛玉瑯一道陪同。 御医连擦了几次汗,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和洛府请的大夫所言一般无二,景妍凝是风疾所致,未曾偏瘫,已是万幸。 洛玉瑯静静望着床上痴痴傻傻的景妍凝,因为不是他真正主导,他并不清楚,这个女人有几分真假。 倒是景家主母听了御医所言,伏在景妍凝的身上好一顿哭,仿佛她们以前有多么交好一样。 穆十四娘尴尬地看着自己的裙摆,犹豫着要不要像寻常妇人一样,过去扶住,一阵劝慰。 幸好洛玉瑯让她免除了这种尴尬,“母亲即使是风疾,前次大夫也说了,只要静养数月,也会好上许多,景夫人这般哭泣,岂不吵得母亲难安?” 景家主母哭在半程,十分尴尬,摇晃着景妍凝,想得到她一些回应,自己也好回去和景畴行说道。 可惜景妍凝似乎被她摇晃得不耐烦,大手一挥,正好打在她脸上,生生受了一击,只觉得眼冒金星。原本也没有什么真感情,扶着婆子的手就起了身,捂着脸对穆十四娘说道:“外甥媳妇,看来还需你日日守在床前尽孝了,我们就是再心疼,也是过府不易。” 洛玉瑯又抢了话,“景夫人,我与夫人一向对母亲恭敬纯孝,母亲在洛府数十载,日日锦衣玉食,人所共知。洛府不是景家,景夫人恐怕忘了身处何处了?” 景家主母一惯就有些惧怕洛玉瑯,讪讪地答了几句,就告辞而去。 回了马车,和身边的婆子报怨,“只推了我出来遭罪,你看看人家,被护得多严实,只需花容月貌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用多说。” 婆子是多年的贴己人,心疼自己的主母,“以前只道听途说洛家主是如何珍爱穆十四娘,今日算是见了世面,这比护犊子还过份,难不成以后堂堂当家主母,从不用外出赴宴不成?” 景家主母轻捂着被景妍凝打痛的左脸,“这个疯婆子,一时好一时坏的,都不晓得她前次的话,是不是诓人的?” 婆子答道:“主母已实言以告家主,便已是真的。况且景家除了烧死的,尚有十数人不见踪影,都是有些身手的。” 景家主母叹了声气,“我既劝不动自己的女儿,也不敢违逆家主。可你两次都亲眼听了,见了,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又有什么事还做不出来?这要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婆子劝慰道:“主母今日遭罪,回去后先去见过家主,再去见见老太君吧。” 景家主母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这个当家主母,十数年也不过是个虚名,眼前闪过穆十四娘娇俏动人的身影和洛玉瑯公然维护的模样,相形之下,不由得长叹一声。 第二日,再入了宫,想着昨日在丈夫和婆婆面前未曾得到一句心疼之语,哪曾想,景玉霜听她说完,早已被嫉妒冲撞得怒火中烧,哪里想起母亲左脸今日仍旧青红色一片。 “上不得台面的,想来是全不知道如何应对,玉瑯才迫不得己出面。”雍容打扮的景玉霜,眼神中的狠厉,连景家主母都忘了报怨,不由得轻劝,“你如今已贵为王妃,还与她计较什么?” “王妃?母亲可知,又有人报了喜。”景玉霜牙关紧咬,太后魔怔了一般,不断往王上身边送人,环肥燕瘦,也不怕折损了自己的儿子。 景家主母却不知该如何说道。太后大方,你却小气至极,无论景畴行和老太妃如何相劝,都不愿松口,让景家女儿入宫。 “你父亲让我来问你,这事如何是好?” 景玉霜冷哼一声,“还能怎样,景家洛府,这份亲缘自不能断的。只要不断,一切就会如前,王上也好,吴越之内,无人敢轻视景家。” 景家主母明白是她私心作祟,“你父亲的意思,以侍疾的名份,送人进去。可是,现在的洛府,哪有那么容易?” 景玉霜又是一声冷笑,“我已和王上吹了风,姑母自幼待我如亲女,如今她不好,我自难安。” “你莫忘了如今的身份,千万做不得傻事!”景家主母惊而坐起。 景玉霜轻笑,“母亲,自不是我去。父亲和祖母不是有不少人急于出手吗?” 景家主母松了口气。 洛老爷在正厅拿着宫里来的诏书哭笑不得。洛玉瑯看了看身旁的穆十四娘,见她依旧眼神清澈,并未因此慌神,放松了心情。 “父亲,既不能违逆,就遵旨吧。”洛玉瑯转头又对穆十四娘说道:“夫人,看来要有劳你多为母亲添置些人手,免得外人来了,以为洛府苛待。” 洛老爷接了话,“正是,多多的添置人手,免得生乱。” 穆十四娘点了点头。 于是,等景家精心准备的人进了宣和堂时,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站满了人,没有一个死角。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争艳 景家送来的是两位穿红着绿的娇俏小娘子和跟着服侍的数个婆子婢女。 绿衫小娘子眼神一转,问道:“我们初来乍到,自当要先见过洛家主和主母才是。” 台阶下的婆子答道:“回姑娘,家主已经吩咐,几位既是受宫里娘娘所托,前来照顾老夫人,就请尽心些,快请进去吧。” 绿衫小娘子一时无法接受,脸色绯红。 红衫小娘子一脸不悦,“你这婆子,空口白牙,胡说八道,洛家主是何等谦和有礼之人,又与宫里娘娘自**好,与景家更是有亲,哪会这样任你们胡为!” 婆子便不再说话,只施了一礼。 就任由她们一堆人站在院中,不再搭理。 红衫和绿衫对视一眼,趾高气扬地进了里间,却立刻又捂着鼻子出了来。 也是难怪,景妍凝今非夕比,洛玉瑯药下得狠了些,有些失禁在所难免。 两个人站在院中,面露苦色,诓她们来时,美梦无限。 亲近了洛玉瑯会有何等益处,不用明说。 就算不能,这事做好了,宫里的娘娘自然不会亏待她们。 可是怎样都没料到,景妍凝并非如景家所说,是被逼假装。如今看来,分明是真的成了废人。 于是两个人一阵合计,又闹着要见当家主母。 因为正值月初,穆十四娘正埋头算着上个月的帐,洛玉瑯听后,便吩咐:“只说主母尚不得空,得空再说,若她们不得力,莫怪我如实向王上禀报。” 穆十四娘却接了话,“家主以前也是这样直来直去的吗?” 洛玉瑯愣了,“有什么不妥吗?” 穆十四娘轻笑,“人家要见的是我,再说了,家中来了外客,又是遵旨前来,我不见见,岂非太不合礼数。” 洛玉瑯望着她,一脸不解。 穆十四娘却吩咐下了,“告诉她们,晚些我得了空,便去宣和堂。” 洛玉瑯独自想了会,突然笑了起来,“也是我多操的心,几乎忘了施大掌柜在南唐时的风采。” 穆十四娘瞅了他一眼,指尖依旧拨弄着算盘,“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我是不愿意你去沾染这些污秽。”洛玉瑯说得直白,穆十四娘却有些唏嘘,景家也算是母族,但因为丧了良心,被洛玉瑯恨之入骨。 “我如今已然嫁了你,难不成要躲一辈子?”穆十四娘朝着他眨了眨眼。 俏皮的模样让洛玉瑯有些恍神,如今的穆十四娘早褪了青涩,添了妇人的妩媚,眉眼灵动之间更是多了动人之色。 因为那厮的时隐时现,闹得他有些事根本不敢再想,免得被它窥探。 可他也是俗人,面对心心念念的佳人,要他不动如山怎么可能? 傍晚时分,穆十四娘特意修整了一番,洛玉瑯饶有兴致地旁观,“打扮得这样老气做什么?” 穆十四娘从镜头看他,轻笑不已,“好让她们把我比下去啊!” 洛玉瑯无奈摇头,起身站到了廊下,等穆十四娘出院子时,送了句,“恭祝夫人旗开得胜!” 穆十四娘并没有回头,只挥了挥手中的丝巾,却不知这样摇曳的身影,在洛玉瑯眼中别有一番风情,让他呆望了许久。 再不肯去正房闻景妍凝身上怪味的红衫和绿衫,领着婆子和婢女坐在厢房中,望着院子中低眉敛目,除了交班,一动不动的婢女和婆子,只觉得无奈。 来时,景家那些自认为聪明的人,交待了无数的招数。 可这样严密的布控,她们能不能溜出院子都不好说。 “夫人。”院子中此起彼伏的声音,让红衫和绿衫亮了眼。 传闻中打败景玉霜,被洛家主捧在手心的穆十四娘,终于露面了。 两个人整了整衣衫,在婆子和婢女的围绕下,颇有仪态地出了厢房。 院中的穆十四娘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秋装,越发显得腰纤细得不盈一握。 面上明明未施脂粉,却白嫩如霜雪。 两个人终于相信了景家主母所说,成了亲的穆十四娘,不但美貌依旧,更添了春色,勾人得很。 穆十四娘静静站在院中,等着她们发呆回神后,才想起给自己见礼。 “过门是客,不必见外。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与院中的人说。”穆十四娘言语谦和,又因为声音柔软,显得丝毫没有杀伤力。 “父亲说,我们当称你为表嫂。”红衫小娘子眼珠一转,按照景畴行教她的,率先出招。 穆十四娘挑了挑眉,“就依景家的规矩吧。洛府亲眷不多,倒没有这个礼数。” 绿衫小娘子绞着手中的丝巾,“我们来了这许久,都不曾给洛家主见礼,恐怕不太合礼数。” 穆十四娘轻笑,“他的事,我倒不太管的,既如此,就让院中的婆子去禀告就是。”说完,转头问道:“母亲可好些了?” 台阶下的婆子答道:“回夫人,老夫人刚净了身,正在屋内玩着呢。” 穆十四娘和气地看着红衫和绿衫,“那便去看看母亲吧。” 一迈入正房,不适的气味扑鼻而来,红衫和绿衫刚想捂鼻,见前面的穆十四娘面色如常,赶紧放下手,凝神屏气跟了过去。 景妍凝坐在围椅上,手里正玩着一样把戏,乐呵呵的,衣衫十分工整。 穆十四娘回头问红衫和绿衫,“母亲可还认得你们?” 两个人面面相觑,倒是穆十四娘十分体贴,“无妨的,她也不太认得我。宫里的盛意,以后就有劳两位了。” 红衫和绿衫只得陪笑,再没了与她争艳的心,只想她尽快离开,她们好快些逃开。 穆十四娘也点到为止,没有久留。 回了自己的院子,望着依旧站在廊下的洛玉瑯,轻笑不已,“家主,人家并不是真想见我,家主何不去见见,娇俏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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