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镜瞧了她一眼,随即垂下头,竟将身子轻轻转了些许。偏偏不让她看。 何镜是有经验的,无需稳公教导便知如何喂养孩子,又如何拍哄孩子,他虽有些紧张,动作却是熟稔的。 两个女儿在肚子里时闹腾,出来却是乖巧的,吃饱便睡,也不闹人。 何镜合拢衣衫,轻轻照顾着女儿,眉眼皆是为人父的温柔。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俩丫头生的真是一模一样。”戚如穗坐在一旁。 何镜摇摇头,他指了指两个孩子,温声道:“这是小宁,这是小瑜。” 戚宁是姐姐,戚瑜是妹妹。戚如穗看着两个女儿一模一样的小脸,虽不知何镜是如何分出来的,但也跟着点点头。 “妻主,怜儿是不是来过?”待两个女儿睡下后,何镜才又开口。 睡梦中,他隐隐约约听见了儿子的哭声。 戚如穗点头道:“怜儿在你睡着时来看过你,他太过担忧你,回去还悄悄哭了一宿。” 何镜蹙了蹙秀眉,他知晓儿子心思细腻,心间也升起担忧,“他怕是被我吓到了,妻主帮我唤怜儿来一趟吧。” 男孩进屋时,一双大眼睛哭的红肿,瞧着可怜又委屈。 “怜儿,来爹爹这。” 何镜抬了抬手,男孩便钻到爹爹怀里虚靠着,并不敢真用力依偎。 “爹爹……”童声稚嫩,藏着万般委屈害怕。 “乖怜儿,莫怕了,爹爹不是好端端在这吗。” 何镜哄了半响,怜儿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他同儿子一起看向两个女儿,声音愈发轻柔,“咱们怜儿往后便是大哥哥了,若叫妹妹们瞧见你哭的模样,该要笑你羞了。” 闻言男孩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嗯了一声。 “不哭了。”他莫要把妹妹也惹哭。 一家五口其乐融融,何镜身子疲惫,醒来一会便又睡下。 因着何镜执着,戚如穗终究还是搬到别屋,女人离开屋子时,站在门口瞧了眼自家夫郎,面上有些怨念。 “夜深了,妻主快去睡吧。”何镜贴心催促。 孕期便算了,月子里污秽又麻烦,怎还能与戚如穗同睡一屋,他想想便觉得难为情。 “好好休息。” 戚如穗顿了顿,见何镜还在赶她,便眯了眯眸子道,“月子后我再同你算账。” 何镜听懂含义,耳尖红了红。 清晨怜儿照例寻娘亲一起用早膳,却见娘亲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娘亲?”男孩跑过去,看了眼主屋,“你怎未同爹爹一起睡?” 戚如穗瞧了窗户一眼,故意道:“因为你爹爹将我赶出来了。” 戚如穗将儿子抱起,又是一年冬,怜儿马上便七岁了,他比去年长高许多,抱起来也愈发沉了。 “为何?”怜儿还不解。 “因为爹爹要照顾两个妹妹,没时间理会你娘亲我。”戚如穗面上含笑,说着看向窗户后的人影,果不其然影子动了动,似有些焦急。 “走吧,你爹爹在陪妹妹们,娘亲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爹爹呢?”怜儿还在担心。 戚如穗含笑掐了把儿子小脸蛋,“爹爹不与咱俩一起,他同两个妹妹一起吃。” 知何镜产了两女,江述与戚若竹也特意送了贺礼。 他俩来那日,发现空旷的前厅堆满贺礼,小厮与侍卫正匆忙收拾着,还有专门的人在清点记账,阵仗颇大,都是戚如穗的同僚与生意场上的朋友送来的。 看见熟悉的人影,戚若竹还有些不敢想象,快走几步见果真是她后瞪大双眸,惊道:“文管家!你怎来京城了?” “若竹少爷。”记账的文溪提起笔,礼貌行礼道:“小姐说京中事物繁忙,便叫我来帮忙。” 戚如穗如今身为皇商,不用再东奔西走,自是要久居京城。这一年里,她将江南的事项处理好后,便令文溪也来了京城。 戚若竹动了动唇,“那我阿爹他呢?他身子可还好?” 文溪礼貌一笑,“少爷放心,主君身子康健无恙。” 这一年里,文声月除了最初几月闹过,此后便愈发少言,后来害了场风寒,人似想清楚了许多,也真开始吃斋念佛起来。 文声月搬回了戚府,自己造了一间佛堂,如今的戚府冷冷清清,其实也同以前差不多。 何镜产女的消息很快传回江南戚府,文声月也备了贺礼,是今日才送到的。 戚若竹敛起情绪走进院里,寒冬腊月的,他身上带着寒气,姐夫还在月子里不便见人,他也未去探望,只寻到与怜儿在一起的阿姐。 “阿姐,拜官得女,往后的日子与姐夫更会顺风顺水。” 看着阿弟笑眯眯的模样,戚如穗跟着一乐,她最近脸上都带着笑,任谁都能瞧出有喜事。 生产第十日,何镜才下地走动。小床上两个女儿正在熟睡,听着窗外热闹的声音,也隐隐听见怜儿与乐儿他们玩闹的踩雪声。 自京城入冬后,戚如穗便以雪地危险为由不让何镜出屋,连散步都只能在堂前活动,生怕他踩雪摔了。 整个冬季都被拘在温暖屋里,何镜许久未感受过雪了。 何镜抬手推开了窗户缝,刚飘进一点雪花,阿言忙跑来关上窗户,语气有些紧张。 “公子,莫冻了身子。您身子本就弱,如今在月子里,更是马虎不得,若是沾了凉,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听着阿言的唠叨,何镜将指腹一点雪水抿开。 阿言还不放心,用温水沾湿帕子替公子擦了手,“公子再忍忍,出了月子便能出屋了。” 待他出了月子,怕是要开春了。 其实阿言今日也很欣喜,因为秋儿也一同来了京城,如今正在徐霜华的院里伺候着。 阿言继续道:“我方才看小少爷正堆雪人呢,小少爷愈发活泼了,我上次还听夫子夸小少爷聪慧,说是以后能当好画师呢。” 正说着,窗户被轻轻叩响,接着便被塞进来一个小雪人。 女人与怜儿的声音在窗户外响起,似在低声讨论什么。爹爹不能出屋堆雪人,他和娘亲便只好堆一个小雪人送给爹爹。 “爹爹!”怜儿不放心的唤,“爹爹你莫要碰雪,看看便好了。” 巴掌大的雪人,树枝做胳膊,黑豆做了眼睛鼻子嘴巴,瞧起来古怪又可爱,正是出自怜儿的手笔。 江南少见雪,在京中这两年,怜儿极喜欢雪天,听闻前几日还在私塾与同学打雪仗玩闹呢。 两年过去,怜儿确实活泼许多,再不是以前那个瘦小可怜的男孩了。 屋里太暖,雪人很快便开始融化,到最后只剩了几根树杈与豆子。 阿言忙问,“公子,这怎么办?” “没事。”何镜笑笑,果不其然,很快又被塞进第二个、第三个…… 后来便被稳公训了一顿,不许再打开窗户进寒气了。 “小姐与小少爷都在逗您开心呢。”阿言偷笑,望着公子单薄的背影,脑中无端想起公子生小少爷那年。 同样是坐月子,那时的公子却日日在哭。 “如今公子也算苦尽甘来了……”阿言低喃。 两个小丫头的哭声同时响起,阿言擦干泪,忙抱起小小姐哄着,“公子,小小姐怕是饿了。” 窗前的何镜回神,抱着女儿喂奶去了。 亏得这几月吃了催乳的膳食,俩女孩总是饿的快,何镜也恰好能喂饱两个女儿。 夜里,戚如穗进了屋。她褪去沾了雪的外衫,特意等身子暖和起来才进内屋。 地龙烧的旺,一进屋便觉暖烘烘的,何镜只着单衣依偎在床上,怀里正抱着女儿哄着。 “妻主。” 戚如穗坐在床侧,将怀中木盒放在一侧。 里面都是亲近之人送给小宁小瑜的贺礼,就连戚如穗的母亲也遣人给何镜送了一对上品玉如意,还有几箱子贺礼,显然是对他为戚家诞下两个女孩十分满意。 何镜将饰品拿出来,长辈送的皆是长命锁,戚若竹送了红绳系的小金锁。 可木盒里最后一个长命锁,是文声月派人送来的。 见何镜垂眸沉默,戚如穗亦跟着蹙起眉,正当她准备收起时,何镜却笑了笑,只是语气低了几分。 “总归是给孩子的。” 何镜将文声月的东西留下,却只将妻主给孩子备的长命锁放进了襁褓之内,其余的都收了起来。 他尚未出月子,却已迎来元宵佳节。 窗前挂起红灯笼,也应了景气。 京中的集会向来热闹,华灯初上,夜色未央,十里长街挂满花灯,还有猜灯谜,煮元宵,莫提场面有多惊艳热闹了。 这是乐儿同怜儿描述的,她邀怜儿同她们一起去逛花灯会,可是男孩却有些犹豫,因前两年庙会一事,他本能对这种热闹感到害怕。 “怜儿哥哥,一起去嘛,凌姐姐不是说她会去卖花灯,咱们一起去看看嘛。” 乐儿扯着怜儿的手,眼巴巴看着男孩。 【📢作者有话说】 甜甜蜜蜜!团团圆圆! 月底正文就要收尾啦,我这两天想了一个if支线番外,女A男O平行世界,戚姐和小何七年之痒离婚梗,不知道大家想不想看这个(对手指)
第64章 ◎熟透的人夫◎ “怜儿想去便去玩吧, 莫担心旁的。”面对儿子投来的眼神,戚如穗道。 戚如穗并不打算去庙会,而是要陪自家夫郎与女儿一起, 团圆佳节的日子, 怎能让坐月子的何镜独守空房。 “可是……”怜儿还欲说什么, 大眼睛朝里屋瞧了瞧。 “我与爹爹还有妹妹们在家中等你,你不必担忧, 只管好好玩便好了, 碰上什么喜欢的便买。”戚如穗打消儿子的顾虑,又叮嘱他莫要乱跑,时刻与小舅他们在一处。 男孩这才点点头, 被乐儿澜儿他俩拉着离开了。 今日小厨房特意煮了元宵, 花生与桂花芝麻馅的, 几个白团子挤在碗里, 还冒着腾腾热气。 戚如穗端着碗进来时, 屋内恰燃起红烛,冬季日短, 天色暗的快, 不过酉时屋内便暗了下来。 两个丫头正在酣睡,徐霜华曾说这俩丫头是心大的, 月子里就不闹人,如何都能睡得香甜,也叫何镜省了心, 不用每夜起来好几次。 屋里, 小厮们见小姐端着膳食进来, 便将两位小小姐抱到里屋去了, 免得打扰小姐与少主君。 “妻主。”男人放下书卷起身, 身前摆的是一架古琴,“怜儿去花灯会了吗?” 戚如穗嗯了声,见何镜神情忧虑,便安慰道:“莫怕,小夏与阿言都跟着呢,还有随行的几个侍卫,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有侍卫跟着,何镜才松了口气。 “可用膳了?吃一个尝尝。” 戚如穗舀起一个喂到男人唇旁,他咬了一半,芝麻馅流出。刚煮好的元宵,内馅香甜软糯,但却有些烫嘴,何镜晾了一会儿,伸出舌尖舔了口内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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