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张大嫂见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便默默地站在那里,看还有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地方。 “怎么着?”那衙差笑得不怀好意,“还想英雄救美?我告诉你,今日她犯在我手里,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她!” 卫少渊冷眼看着那衙差,声音冰冷得能冻死人:“说话的时候先想想清楚。” 衙差看卫少渊这打扮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此时他也不再想着要黑些银子或者把阿槿带回去了,一心只想在阿槿面前挫挫这个男人的威风。 “当街阻挠官差办案,你也跟我去牢坐几天吧!”那衙差斜着眼睛看着卫少渊,却并不敢伸手去拉他,他虽然作威作福惯了,可也明白眼前这是个硬茬儿。 不过他也不怕他,他的兄弟们就快过来了,到时候随便给这男人安个罪名带走,丢牢里他有的是法子惩治他。 张大嫂忙出来打圆场:“宋差爷误会了,这是那位小娘子的夫君,他也是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帮着自家娘子说说情,哪有阻挠您办案的意思呢!” 阿槿心中对张大嫂感激不尽,她与这衙差在门口起争执之时,没有一个人敢停下来过问,这张大嫂不过也是才认识,却如此义气的站了出来。 那宋衙差听了这话又向卫少渊和阿槿面上打量了一眼,二人相配的模样更是让他怒上心头,又想着还是得了银子落个实惠更要紧,心里一合计便向卫少渊道:“既然你是她的夫君,这弄脏街道的罚银你便出了吧,五两银子!” 说着他便向卫少渊一伸手,一副等着拿银子的样子。 阿槿不由站到卫少渊一旁道:“方才你还说是三两银子!” 有卫少渊和衙差在这边相持,那过路的行人倒敢停下来观看了,毕竟看着卫少渊那样子也不用他们出手相助。 衙差听了阿槿的话邪笑一声:“三两银子是官爷我体恤你,既然你男人来了,那自然是按例行事!” “哦?”卫少渊缓缓发出疑问,“不知依的是哪一例?” 衙差见围的人渐渐多起来,那几个兄弟也越走越近,不由地对卫少渊有些恼了:“既然你这么不识时务就跟我走吧!” 兄弟们到的时候他就没机会独自吃这笔银子了,要抓紧吓倒这对夫妻才是。 他上前一把攥住了卫少渊的小臂,却觉那上面肌肉异常坚硬向前拉了一下,卫少渊更是纹丝不动。 “你可知跟衙门对抗是什么下场?”衙差虚张声势地喊道。 卫少渊却是并不畏惧他的,眼神轻淡地望着他,却是问道:“你可知道私敛商户会受什么刑罚?” 这话一出,那衙差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皱眉盯着他。
第62章 卫少渊轻淡地回应一句:“你可知道私敛商户会受什么刑罚?” 那衙役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疑惑地望着卫少渊,想着这人好大的胆子。 围观的众人闻言不由窃窃私语起来,其中就有人道:“我记得私敛税赋是要杖毙的。” “杖毙?我怎么记得是把双手剁去呢?” 众人虽然谈论着这些,可当那些衙役仗势欺人的时候,谁不主动孝敬他们一些?若是没被发现他们便装进了自己的荷包,万一被上面发现了,大不了将银子充公,却没几个人真的会因此受罚。 那衙差听着议论声声,却仍是有恃无恐:“我是依例行事,如何说是私敛?” 停了一下,衙差又搬出靠山来压卫少渊,外厉内荏地笑道:“你去打听打听,宋吏员是我二哥,他一向秉公执法,若是他来了,罚银自不必说,人也得扔到大牢里关几天!” 路人又纷纷点起头来:“那宋吏员倒是个依法行事的,怎么我倒没听说他还有弟弟?” 有了解内情的便悄声说起来:“这宋衙役是宋吏员家的远房亲戚,听说远的也就剩下个姓还相同了,今年才托宋吏员在衙门里找了个差事,没少打着宋吏员的旗号在外仗势欺人的。” “那宋吏员就不管管?” “谁会多事去宋吏员面前说呀?又不知道人家兄弟间的感情,万一宋吏员有心护着他兄弟,说话的人成什么了?那不里外不是人了嘛!” “依例行事?”卫少渊冷冷地反问,“我倒不知道你依的是哪条例?” 那衙差听了自得一笑:“你们这些刁民就是要吃些苦头才能懂法,按律例污损街道理应受罚!” 阿槿几人被围在中央,衙差一时忘了向后张望那班衙役走到了哪里,话音刚落便听有别的衙役口中喊嚷着:“让开!都让开!” 宋衙差脸上垮了一下,但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也落不到什么好处,便又勉强笑着向正从人群中挤过来的几人打招呼。 “何事聚众在此?”为首的人看起来比那群衙役少了些痞气,一走进人群围着的圈中便向宋衙差问道。 阿槿眼见事情越闹越大,不由担心起来,拉了拉卫少渊的衣袖低声道:“五哥?” 卫少渊将手中的铁网递给她:“拿去屋里,不用担心。” 阿槿下意识接了,向铺子方向一打量,但见那个方向也被人围着,又担心卫少渊在人多势众的衙役面前吃了亏,便站立在那里没有动。 宋衙差一见问话的人,便忙笑着迎过去:“二哥……” 刚开了口,便见那人丢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他忙收住话头改口:“宋吏员!” 那人收回眼神,却又被阿槿手中的铁网竟一时没有看到卫少渊。 “这夫妇二人可恨得很!”宋衙差忙向宋吏员告状,“当街倾倒污秽却不认罚,我说要将人带回去劳役,这男人却妄想抵抗,险些伤了我!” 阿槿听那衙差添油加醋,不由想要分辩几句,卫少渊却仍是将她一挡制止了她,而那宋吏员听着衙差的回禀已经朝卫少渊看了过来。 阿槿便见那宋吏员神色一怔,然后笑着向卫少渊抱拳拱手:“卫五哥!” 卫少渊也抱起拳向宋吏员回礼:“好久不见,宋吏员。” 阿槿看对面的张大嫂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笑盈盈地朝阿槿看过来,显然是觉得此事遇到了熟人,想来没事了。 阿槿感念她仗义执言,便也回了一笑,却听那宋衙差不甘心地向宋吏员道:“宋二……宋吏员,如今当着许多乡亲的面,您该不会与此人相识便网开一面吧?” 卫少渊拿眼风扫了一眼那衙差,看向宋吏员笑道:“吏员的手下倒如您一般秉公执法。” 宋吏员听他这么说,便顺着话茬问道:“到底何事发生?” 他一问起,宋衙差又见缝插针般地开了口:“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 卫少渊对他心生厌恶,直盯着他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一对质。” 宋衙差一愣,卫少渊已经开始发问:“你说我们当街倾倒污秽,请问,污秽在哪里?”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宋衙差,他们也都是半路过来听的,只知道这宋衙差咬住这个罪名不放,却不知阿槿把何处弄脏了。 宋衙差见这副情形,知道今日这事越发棘手,只是心有不甘,实指望能凭着一番口舌使那夫妇二人伏罪,便硬着头皮朝离铺子门口近处的人群一指。 “可不就在那里!” 站在那一处的人忙一面低头去看一面向后退了一步,却见那地上只有些许灰黄色的尘土,哪里有什么污秽? 宋吏员朝那一方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宋衙差,显然他需要一个解释。 宋衙差一咬牙:“许是人太多给踩到鞋上沾走了,但是吏员你看,那片显然比别处要更脏些。” 众人一时齐齐低头打量,那一处不过薄薄一层黄土,并不必其他地方更脏些,尤其是街旁小贩摆摊的地方,烂菜叶混着土被踩成了烂泥,又或者那些给人们倒泔水的下水口附近,才是真正的龌龊。 卫少渊冷冷地看着宋衙差:“就算你说这里比别处脏乱要罚,到底依的是哪条律例?” 宋衙差本来看着那片不怎么脏的地方嘴硬狡辩着,正为宋吏员会不会相信而忐忑着,忽听得卫少渊又问起律例来,不由得意的笑起来。 “你不要以为拿律例来问就能把我问住!”那宋衙差胸有成竹,“有商户当街倾倒污秽者,罚银五两,这可是老例了!” 卫少渊向人群扫视了一眼,不少人只凝神听着他们说话,也有一两个表示点头赞同的。 他收回眼神看向宋衙差,宋衙差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卫少渊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当今天子登上皇位之后,勤政爱民,本朝对商户的律法早已做了修改,当街倾倒污秽者,官衙着令改之,再三而不知悔改者,罚十二文或劳役一日。” 宋吏员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卫少渊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果然便听到卫少渊继续说道:“宋衙差所说的罚银五两的老例,确实有过……” 宋衙差额上突然渗出汗来,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接了一句:“那可是前朝的老例了!” 卫少渊紧盯着宋衙差,那种压迫感让宋衙差直觉得心中发颤:“所以,宋衙差用前朝的老例来管本朝的商户,是何居心?” 人群中登时哗然,他们也有不少被衙差连哄带吓地骗过罚银的经历,本朝才建立几十年,各方战乱平息之后,各代天子便开始修订各种律法。与商户有关的就修订了二三百条,商户们大多只挑自己所关心的赋税了解了一下,其他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包括六房之下的这些衙役们,也不曾认真研读过律法,是以他们依旧例仍对商户动辄责罚一番,商户们也都自认了倒霉。 卫少渊的这句话,犹如在沸腾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猛然就炸开了。这宋衙差的罪名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可就是谋逆之罪,要诛九族的!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却谁也不敢说这罪名之事,阿槿看了一眼卫少渊,他仍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阿槿却觉得他像是一个比富家公子更有身份的人似的。 阿槿琢磨着自己的这种错觉从何而来,看了看直冒冷汗的宋衙差,心想定然是因为五哥熟知律法,所以自己才会觉得他犹如公堂之上的大人们一般吧? 宋衙差自是想到了卫少渊没有明说的那一层,他此刻只觉双腿发软,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宋吏员求助:“二……二哥……” 他已顾不得许多,只求宋吏员念在这一声“二哥”上,帮他一把。他双唇发抖,眼神中尽是乞求之色,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模样? 宋吏员也只是一名小官,在衙门中都不入流的,他倒是多少了解过一些当朝的律法,却也并未记得真切,可这宋衙差所说的律法却确确实实是前朝所用。 前朝走到末路之事,苛捐杂税颇多,百姓怨声载道。本朝□□当时戍守边疆,而前朝皇帝荒淫无度,竟连在苦寒之地将士们的衣物粮草都要克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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