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穿着质地上乘的衣裳,头上的玉簪也是价值不菲,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山民能消耗得起的,而黑山上,有工部的人。 就那么几个人,若是深究,苏颜肯定是能查出来的。但查出来之后,又能怎么样? 他不信那人会真心待唔唔。六部现在的官员都是些帝都的高门子弟,那些人,哪个不是游戏人间风流成性? 工部的职位比他高,他一个小小的知县根本约束不到那个人,要是把这事儿说出来让那人负责,得到的,怕只会是羞辱。 还不如绝口不提此事。 “夫人,唔唔能平安回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以后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夫君,咱们养她一辈子就是。若是咱们老了不再了,青树那孩子,想来也不会抛了他妹妹。” 秦氏听了,敛下眉眼。是啊,能回来就好,活着就好。 “是我贪心了……” * 等青梧醒来,是在三天后。 从漆黑昏暗的浑浑梦中醒来,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她虾着小嫩手挡了挡,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就注意到了床边的娘亲,爹爹,还有哥哥。 唬了一跳。 “唔唔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氏喜极而泣,要不是被苏颜拦着,她都要冲上去再次紧紧抱住。 青梧眨了眨杏眼,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 她盯着他们三个,有些怔住了。不仅娘亲,爹爹和哥哥脸上也有些不对劲。 “怎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她怎么睡一觉起来,大家都立在她的床边,满眼的紧张和关切? “唔唔?”秦氏见女儿神色不对,伸手贴了贴她的额头,不烫,是正常温度。 “唔唔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娘……春深,快,快去请刘大夫来。” 丫鬟春深得了吩咐,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青梧瞧着她那飞快的背影,而后又瞧了瞧娘亲他们,蹙了蹙眉。 感觉有哪里不对。 踢了踢锦被,青梧打算起来。大家都站着而她躺着,感觉有点不好。 但刚刚不觉,现在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软绵绵的,竟是丝毫力气也无。 而且,头好痛。 眸子起了点水雾,青梧有些慌,“娘亲,我怎么了?我的头好痛。” 秦氏上前轻轻按住她,“头痛吗?还有哪里痛?唔唔乖,先忍一会儿,刘大夫马上就到 了。” “啊?”也只能这样了。 青梧听话的重新躺在小枕上,青丝散乱,“可是今天要去跟祁夫人汇合,迟到了怎么办?” “……?”秦氏听着,满脸错愕,“汇什么合?唔唔……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青梧细眉扭得更紧了,“三月二十一呀,说好了要与祁夫人一起去寺庙祈福来着。” 听着青梧一席话,秦氏与苏颜青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她重新看向女儿,“唔唔,” “娘亲,你怎么哭了?”青梧盯着娘亲,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分明是哭过的。 “没,没事,娘亲就是太高兴了,你终于醒过来了。”看着女儿迷茫的小脸,秦氏眼神闪了闪,将快要说出口的话临时改了个说辞,“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要吓死娘,昏睡了几个月,怎么都醒不过来……” “啊?”青梧一双杏眼挣得大大的,里面全是震惊,她是全然相信自己娘亲的话的,“睡了这么久啊?难怪,难怪身体软绵绵的……” 说着,伸出小手,轻轻的贴了贴自己的小脑袋,“头也有点痛。”
第57章 思想不健康 “刘大夫,我女儿怎么样?她不记得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了。”偏屋,秦氏问刘大夫。 她隔着门看着里间的唔唔,举手投足都正常,但就是不记得了,而且偏偏是那几个月不记得。 “许是脑中的经脉受损。”刘大夫刚刚号了脉,没觉得有什么异常,“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之前偶有遇到过这样的案例。” 受了……刺激。这是,这是遭遇了什么折磨才会刺激的唔唔宁愿忘了啊。 秦氏想着想着,不禁又想到了唔唔身上的痕印,她撑着额头,不敢再想下去。 “这个……严重吗?”苏颜问。 “过往案例中,脑中的经脉受损,有得了脑疾疯了傻了的,也有像苏姑娘这样失了忆的。” “那那些失忆的,有恢复记忆的吗?需要多久?失忆对身体有损害吗?刘大夫,唔唔她不是失忆,她只是不记得几个月的事情其他的都记得。” “这也是失忆的一种。失忆算是这病症最轻的一种,几乎没什么影响身体的,算是人在受到刺激时的一种自我保护。” “那有恢复记忆的案例吗?之前大夫遇到的失忆的人现在有恢复记忆吗?” “好几年了,还没有恢复。” 听到这,秦氏身子晃了晃,要不是苏颜扶住,差点倒下去。 “夫人,莫要着急。大夫也说了这对唔唔身体并没有什么损害,反而忘了这几个月发生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爷说得对,忘了也好,那些事唔唔忘了也好。” 青梧觉得最近大家都有点奇怪。 感觉大家对自己格外的关注,只要稍微有一些不舒服他们就如临大敌般的紧张起来,就好像自己是个易碎品一样。 虽然自己以前在府里也是备受呵护的,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这日,春竹又端着一小盅的鸡汤进来,鸡汤浓稠清香,丝毫没有油腻味儿,反而香气扑鼻,但青梧还是不想喝。 “春竹,咱们把这个拿去给哥哥喝叭。”青梧说着起身就往外走,“哥哥每天读书可辛苦了!” 春竹愣了愣,随即追了出去,“可是姑娘,这个是夫人特意吩咐给您的啊。” 青梧端了一碗浓浓的汤来到苏青树的院子,便看见自家哥哥正在书房翻阅书卷。 临窗苦读,孜孜不倦的样子,添了一分书卷气息。 朝廷已经内部传了告示,等过段时间便会昭告天下选拔六部人才,所以这段时间,苏青树特别用功,几乎都是待在书房里。 见妹妹来了,他难得放下手里的书卷,接过热腾腾的鸡汤。那双有些神似的双眼有些笑意, “唔唔头还痛不痛?” 青梧摇了摇头。她的头基本上不痛了,但若说完全好了吧,偶尔也会不舒服。听刘大夫说这是正常的,所以她也就没管这个。 书房里用的是矮脚案桌,青梧跪坐在他对面,扒拉了一下他手边的书,不是很感兴趣, “哥哥选好哪个部门了吗?据说有六个来着。” 苏青树抿了一口汤,唇齿留香,“还没,初试不分部门,先过了初试再说。等去了帝都过了复试,再选择。” “嗯,那哥哥一定要好好努力。等考上了,咱们就可以去帝都啦。” 苏青树听了,嘴角含笑,看着软如丝绸般的头发,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唔唔这么喜欢帝都?” 被陡然揉乱了头发的青梧有些无奈,她伸出小手顺了顺,“听说很繁华?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要论喜欢的话,当然是咱们青山县了。不过,等哥哥考上了,我可以去帝都玩儿呀……哥哥你怎么喜欢揉头发了,不扯脸了?” 青梧自己刚说完就一个激灵,愣住了! 杏眼眨了眨。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好像有个男人总是喜欢扯她的脸!而她刚刚陡然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并不是哥哥啊。 好像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比哥哥年长一些,比爹爹的年纪小。 是谁啊? 对面的苏青树没发觉自家妹妹呆愣吃惊的小脸,低头又抿了一口汤,“扯脸?扯脸做什么,妹妹的脸如花似玉的,扯坏了怎么办?诶这就走了,我这还没喝完呢你慢点——” 青梧逃也是的出了书房。 一定有什么问题的,分明有人扯过她的脸! 青梧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想问问旁边的春竹,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问哦,你知道有没有男人扯过我的脸吗? 这,也太荒缪了。青梧贴了贴自己的小脸,小小的扯了扯,又感觉没印象了。难道是自己扯的? 怎么回事,她只是昏睡了几个月而已啊,没干别的。莫非是睡得太久忘了些之前发生的事了? 在回新禾院的路上,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的青梧突然被外院窜进来的一人给拦住了。 速度快得吓了她一跳。 是春兰,她的另一个大丫鬟。她之前还问过为什么没见到春兰,得到的回答是做错了事,被娘亲罚了。 “姑娘!您回来了啊姑娘?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春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您知道吗您不在的这几个月,奴婢过得好苦啊。奴婢这几个月都在洗衣房,您看,奴婢的手都烂成这样了。”春兰说着,将手展开给青梧看。 青梧垂眸看了看,有些红,但好像没什么其他问题。 皱了皱眉,倒不是春兰的手,而是刚刚有听到春兰说……回来了? 这什么意思?去哪里回来了?她不是昏睡着吗? 旁边春竹见状,赶紧上前护住姑娘,然后用只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给姑娘听, “姑娘落了水,染了风寒,然后为了静养,在郊区庄子里修养了几个月。而这春兰,当时见您落水,竟然不救您自己跑了。”这是夫人吩咐的说辞,与各项事实还算完美的契合。 说完,又斥责春兰,“既然当初不救姑娘,那这就是你应得的。当时你们家卖的是死契,而且你发过誓,会一辈子守在姑娘身边,保护她。可你呢,临到事了贪生怕死,扔了姑娘一个人逃!这般置姑娘安危于不顾!没把你发卖出去已经是夫人仁慈了!”春竹说得声音有些大,她们做奴婢的,在主人危难时刻独自逃走是大忌,况且,姑娘平日对她们多好啊,怎么当时就不去找一找呢? 原来是这样。青梧恍然大悟。 春兰没听到春竹跟姑娘说的话,只当是她在斥责自己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冲出去找姑娘,于是解释,“姑娘,奴婢当时也是吓到了才没反应过来的,姑娘,奴婢怕死,这点您是知道的。所以才没出去救您,姑娘也感受过吧,应该能理解的。这是本能,奴婢无法控制的。” 额,好像没感受过。 但青梧想了想,稍稍点了点头,又有点感同身受,“确实,怕死好像是本能。” “是吧姑娘,您能理解的对吧?所以姑娘,能不能,能不能将奴婢调回新禾院?奴婢受够了那洗衣的粗活。”春兰之前是大丫鬟,哪里做过这些粗活。如今,被罚去了洗衣房,简直要了她的命。 旁边春竹不是很赞同,“姑娘,夫人亲自责罚的她,也是为了姑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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