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到那时是什么后,苏染脸色沉下,忍不住骂出声:“王八蛋!你居然来阴的!” 人却是不敢再动,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脖子和脑袋就分了家。 “彼此彼此……”莫白咬着牙愤恨说着,这次也不问苏染要解药了,直接上手开始在她袖间找着。 他记得清楚,苏染给那老头用了解药后顺手塞进了右边的衣袖。 “王八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可是有夫之妇!你不能……” “别动!”莫白陡然大吼了一声,苏染身子一颤,只感觉脖子上的伤口好像又往里加深了几分,一股血腥味涌入鼻腔。 这混蛋……居然和她来真的! 刚才见他手下留情,亏她还觉得他至少有个怜香惜玉的优点。 假象!都是假象! 这人就是个冷心冷血,心狠手辣,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这伤口,也不知道好不好处理,回家的时候,会被莫白发现么?要是被莫白发现,她又该怎么解释? 难不成要骗莫白说是自己回娘家,被娘家人拿菜刀砍的么?那她相公会被吓死的吧? 想着回家后要面对的问题,苏染越想越气。 “王……八……蛋!“ 要不是他,她哪里还需要到处去找借口,编理由? 这可以执行任务难多了。 正心烦意乱时,莫白已经成功找到了藏于她袖间的那个浅色琉璃瓶。 她瞥了一眼:“喂,王八蛋,不要说我事先没有警告过你,这是毒药。” 莫白哪里会信,直接打开瓶口深深嗅了一口,刹那功夫,那窒息的感觉便消散了,身子也渐渐恢复了气力。 他松开苏染的脖子,将那浅色琉璃瓶塞回对方掌心。 “这毒药,甚好。” “是么?” 瞧着飞鹰这般自信的模样,苏染“噗嗤”笑出了声,随后,笑声越来越放肆。 莫白微微蹙眉,下意识去摸藏在怀里的信。 没错啊,还在啊,那眼前女人为何…… 视线扫过去,对方手里,似乎握着一根簪子模样的东西。 那是…… 他给苏染买的! 莫白:“你是小偷么?专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苏染:“怎么,就允许你在我身上动手动脚,就不能我从你身上顺手牵羊拿些东西了?我可是姑娘家哎,还是嫁了人的,我下三滥,那你就是下下三滥,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莫白一噎,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苏染:“哟,这簪子准备送给哪个姑娘啊?堂堂影卫都统飞鹰,掌管整个诏狱,心里居然藏了个姑娘,我若说出去,只怕不到一天功夫,便能传遍整个汴京吧,那个能让我们飞鹰统领动心的女子到底是谁呢?你说要不要找人去查查呢?” 莫白眉头锁成一个川字:“休得胡说八道,快还给我!” “急什么……让我猜猜,那姑娘……应该很丑吧!” 话音刚落,一个猝不及防的“哈欠”从苏染口中蹦出,她摸摸鼻子,并没怎么在乎。 “闭嘴!”莫白真的动气了,说他可以,骂苏染不行! 他娘子是无辜的! 然而,他刚一动怒,却恍然发觉自己的步子已然跟不上苏染的动作了,乃至这身子,也跟着提不上力。 什么情况,他刚才明明已经…… 难道是刚才闻的“解药”么? 苏染继续言语刺激着:“不是丑,要么就是眼瞎。” “不是眼瞎,那肯定就是脑袋有问题!” “还是说,你心上人其实是个傻子?” 苏染一边说一边又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继续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怪异,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在背地里骂她? …… 虽说莫白猜到了自己可能又中了对方的招,本不该动怒,奈何她的每一句话都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想到自己娘子那么一个单纯柔弱的姑娘被对方说成这般模样,他看向苏染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又想到苏染回了娘家,可能被会娘家人欺负,甚至被逼得再嫁那鳏夫,气急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猛地从胸腔溢上,喷洒在地,莫白整个人便如霜打的茄子,全然失了锋芒,只能靠在一旁的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见效果达到,苏染也停止了语言上的刺激,反倒摇头桀桀叹了两声:“你说说你,每天审问犯人,不是最该保持冷静的么?怎么被我说了两句就气成这个样子了?就为了一个女人?难怪古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还给我。”莫白朝苏染伸出了手,眼神直愣愣盯着她手里的簪子。 “都自身难保了?还记着呢?” 莫白不为所动,只眼神依旧坚定。 苏染心里不知为何有那么一丝动容,虽说她看不惯眼前这人吧。但,也没缺德到要去破坏人家感情的地步。 嗯!讨厌鬼也是可以拥有爱情的! 苏染将簪子还了回去。 “看不出来……还挺深情。”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莫白恍然抬头:“你若再说一句她的坏话,我不会放过你。” 苏染大呼冤枉:“我可什么都没说!” 看着飞鹰这么护着那女子,苏染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唉,你这人真的,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刚才都跟你说了,那是毒药,你偏不信……你看看……现在是不是你在咎由自取?” 苏染摇了摇头。 莫白:“卑鄙。” 苏染也不生气,点头应道:“是是是,我是卑鄙,那你呢?不也同样无耻么?” 莫白:“……” 苏染:“其实呢,路上那些小把戏,恶作剧,我全都没动手脚……真正动了手脚的,是我自己。我可是毒妇啊!全身都是毒,你怎么敢碰我的啊?还掐我的胳膊,摸我的腰?这不是纯纯找死么?” 莫白:“……” 苏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你偏不听,不说别的,我要是你心上人,看到你这么对旁的女子,我非得气死不可。” 莫白:“……” 不是他心上人,是他娘子。 而且……在他眼中,“毒蛇”哪里算得上是女子?他只将她当成难得的一个对手而已。 见莫白不说话,苏染还当他明白过来了,好心地继续嘀咕:“我这人呢,其实是个好人,再告诉你个事儿,其实你现在没中毒,只不过是用错了解药……所以身体才产生了一些副作用。你啊,别生气,就坐在这里,等一个时辰,等那解药的药效散了就没事了,当然了,一旦生气,那你就真的一步都走不了咯~“ 一会儿没毒,一会儿有毒,一会儿说全身上下全是毒,一会儿又说解药才是毒药。 莫白已经无瑕去分辨这人嘴里到底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你话可真多。”他说。 但语气,却比一开始软了不少。 “爱听不听。”苏染翻了个白眼,“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不知想到什么,忽而道:“对了,刚才说的,关于你心上人那些话,那是故意激你生气的,没有贬低她的意思,一码归一码,这个我道歉,向你的心上人道歉。” 瞧瞧,什么叫格局!什么叫气度!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她这样明事理的人了,苏染越发觉得,自己完美极了。 居然道歉了?莫白有些意外,心情却好转了不少,看来这女人,也不算特别坏。 冷静下来后,知道自己现在没法动弹,思虑再三,从怀里拿出了那封密信。 “你赢了,拿去吧。” 与其被苏染上下其手,动手动脚,还不如自己主动拿出来。 她说的对,男女授受不亲。他现在是个有家室的人,不能被旁的女子占了便宜去。 谁知他的举动换来的却是苏染的一道轻笑。 也不去接那密信,只背对着朝他挥了挥手,“再告诉你一件事,要哄姑娘家开心,最重要的是心意,与其送这种大街上随处都能买到的破簪子,还不如自己动手雕根木头棒子来的实在呢。” 话罢,便径直朝着院外大摇大摆地走去了。 依稀听见,门外的守卫还有人唤她…… ——小圆子。 * 莫白蹙眉,对苏染的反常行为感到极为不解,直到他打开信封,白色的宣纸上,依然只有两个字。 ——好玩。 什么时候…… 莫白直起身子,被气笑了,忍不住又咳了两声,一股挫败感涌上心间。 沉思良久,才想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知道近不了他的身,便故意使诈,佯装被擒,让自己主动来接近她。 借着他一心寻解药的功夫,来了个偷天换日,还以簪子故意吸走他的注意力,纵是他不生气,不引发“解药”的副作用,她的目的,也早就达到了。 “叫什么毒蛇呀……明明是只狡诈的狐狸。” 莫白叹了一声,虽心有不甘,可这局,输的却也不算冤。 说到底,是他轻敌了。 能临危不变,处变不惊,说出一套又一套的谎话混淆他的视线已是不易,最重要的是还掩饰的那么好,每一个神情,都不像是在说假话。 这演技……属实让他佩服。 恍然想到对方说自己已经成亲了,不知为何,此时的莫白,对那位天下第一倒霉蛋,抱以了深深的同情。 那男子,一定被她骗的挺惨的吧? 真是可怜。
第15章 日落西山,晚风吹拂。 苏染扯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要不怎么说无巧不成书呢,这小圆子,和她这张面具长的也太像了些。 连天都在帮她啊! 看着被她“绑架”在厨房里正呼呼大睡的小圆子,苏染拿出那封密信,确认没有问题后,便将其扔进了灶台内,看着火舌将那封信烧成一缕灰烟后,苏染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旋即便将刚才从市集上买来的糖葫芦放在了熟睡的小圆子旁边。 “小圆子,谢谢你的脸~这串糖葫芦算我谢你的。”她轻声念着。 离了浮屠山庄,苏染对着落日伸了伸懒腰。 这该死的任务,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她也是时候该回家看看他相公了。 两天没见,她还怪想他的。 “哈欠” 又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苏染摸摸脑袋,又揉揉鼻子。 奇怪了,没生病啊,那今天她怎么光打喷嚏了? 难道是谁在背地里诅咒她么? 找不到人怪,苏染自然又将其归咎在了“飞鹰”身上。 对她动手动脚不说,还要在背地里骂她。 可恶!可恨! 轻浮放荡的狂徒一个,真是不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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