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拐卖了孙莺!” 女人黑胖的脸瞬间变得恐怖起来,眼里露出阴狠,掐着叶可卿的胳膊灌下水壶里的水。 “咳咳,咳咳……”叶可卿拼命挣扎,水呛得她气管生疼。 大娘的力道很大,一巴掌扇在叶可卿脸上,将她扇倒,“咚”一声撞上了马车。 马车外的男人劝道:“别伤了脸,你悠着点。” 是大伯。 真没想到这两夫妻常年不回京,干的是这种勾当! 京城的四月,半城柳絮,半城书声。 五月的院试近在眼前。 青阳安康买了好几斤核桃,在院子里一个个砸开,留下核桃肉在簸箕里。 兰汀端着衣服路过,摇了摇头,“璧儿不爱吃核桃,你弄这么多作甚?” 青阳大叔拿着夹子,回头和娘子说话:“璧儿现在用脑多,要多吃核桃。我去偷学了琥珀核桃,把核桃外面裹一层糖衣,涩味就没有了。对了,我娘叫咱们晚上带着璧儿回去吃饭,你说我要怎么回?” 自从青阳昭进了监狱,璧儿早就考过童生的事也瞒不住了。 如今老夫人三天两头想把璧儿叫回去吃饭。 “去什么去,我不去,璧儿不去,你自己去。”兰汀有些小任性地呛声。 青阳安康一噎,大觉头疼。 他娘有事没事就找娘子毛病他是知道的,他梗着脖子道:“娘子也就敢在我面前这么硬气,你怎么不对我娘这般说话?” 兰汀噗嗤一声笑了,歪头问他,“你还觉委屈了?” 青阳捕快缩着脖子脖子摇头,一脸傻笑。 一辆马车激起飞扬的尘土,停在院外。 马车还没停稳,孙大叔就跳了下来,险些摔倒,“不好了,不好了,卿卿不见了。” 青阳安康和兰汀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房门打开。 青阳尘璧跨了出来,他大步流星走到孙大叔面前,揪起他的衣领,喝道:“你再说一遍。” 阳光照在他的眸子,深不可测。 星星点点的光线透过屋顶的瓦隙,照在五花大绑的人影身上。 叶可卿斜倒在床帐中,鼻息是浓重的胭脂水粉味道。 她打量一圈,这是一间不带窗户的屋子。 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方位,半睡半醒中,她坐过船,想来京城走水路便是去了南方。 这里,应该是勾栏瓦舍。 她大概被卖给了青楼。 门外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老鸨,身材干瘪,像被人吸干了精血气,脸颊微微凹陷。 她吩咐人将叶可卿松了绑,又叮嘱厨房送些吃的来。 好饿,这几天几乎都在昏睡,强行喂叶可卿的水里下足了蒙汗药。 她虚弱道:“你花了多少钱买我,我要自赎。” 老鸨指着饭桌道:“吃了再说,不着急。” 对于新来的孩子,她一向先礼后兵,通过饭菜抚慰对方的慌张。 既来之,则安之。 然后再温水煮青蛙劝说对方接受现状。 “我没说笑。”叶可卿挺了挺胸脯道,“你去京城叶家报价,自会有人拿钱赎我。” 虽然他爹是挺不靠谱,但是看在过往的交情,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老鸨皱了眉,她们一般买的都是没有背景的孩子,这京城叶家是个什么背景,她还要去问问。 叶可卿见她思索了片刻,就着人把门锁起来出去了,心里也没几分底。 真的好饿,秉着养精蓄锐的精神,她狼吞虎咽起来。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老鸨就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着轻纱的女子,烟视媚行。 老鸨叫人撤了饭菜,问叶可卿:“吃饱了?” 叶可卿点了点头,伙食还不错。 老鸨挑了个椅子坐着,翘起二郎腿接着说:“既然吃饱了,我且问你,可会琴棋书画诗酒茶?” 叶可卿摇头。 这些叶可卿都没耐心学。 老鸨扶了扶鬓上的花钗,叹息道:“看来是个不中用的,那便跟着媚奴学些本事吧。三日之内,我要上新货。”
第十八章 观摩接客 说罢,就要起身。 所谓上新货,自然就是叶可卿。 恩客们都是喜新厌旧的,时不时推出新人,才能满足他们猎奇的心情。 叶可卿连忙拦住问:“你可有找京城叶家赎我?” 老鸨讽笑一声,“打听过了,不过是个小小商户,我们邀月楼还是惹得起的,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银子不比叶家做生意赚得少。” 的确,如今的叶家不过是在京城做到中流,离她出生后的繁华光景相去甚远。 愣怔中,老鸨扭着腰妖娆地出了房门。 叶可卿想跟,被媚奴拦在中间。 媚奴翘起兰花指轻轻推了叶可卿一把,叶可卿踉跄几步,被推到了桌旁。 只见媚奴用绣帕捂住鼻尖一脸嫌弃,“这是几日未洗澡了。来人,给我把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干净了。” 媚奴的声音与她的妩媚大相径庭,暗哑得像嗓子破了个洞。 一桶水被抬进了房间,叶可卿看着旁边站着的几个老仆,尝试着建议道:“不如我自己洗?” 几个老仆不理会她,一把抓小鸡一样把叶可卿钳制住,去剥她的衣服。 叶可卿就跟被拔完毛的鸡一样拎进去洗,细软的毛刷从她的后背刷过。 洗完澡,她的头晕乎乎的。 几个人又把干燥柔软的衣服给她换上。 然而,这一洗,发现了一件事。 叶可卿来初潮了。 不仅给她洗澡的老奴惊讶,叶可卿自己也感到惊讶。 因为她明明看着才十二三岁啊! 媚奴对老奴吩咐:“去,告诉妈妈这件事。” 她拿来香膏,用指腹蘸取适量,揉化在叶可卿的手腕处。 幽幽花香被少女的体温烤热,混合着女子的体香,叫人心醉神迷。 “一看就是发育不良,显得年纪小而已,实则该有十五、六岁了。不过也是好事,想来妈妈上货的日子要往后推一推了。”媚奴端过叶可卿的下巴打量,“皮肤略干,头发毛躁,笑一个我看看。” 叶可卿扯了扯嘴角,想着难不成衙门的主簿当真歪打正着,实际自己真有十五岁了。 “倒是难得的配合。”媚奴嫣然笑了下,眼神时时刻刻都在勾人。 叶可卿打了个激灵,回过神问:“姐姐,要我学什么?” 媚奴将带着栀子花香的发油抹在叶可卿发尾,话音里多了几分平静,道:“伺候男人。” 叶可卿发愣一瞬。 铜镜里的媚奴抬头问:“想逃?” 叶可卿没有说话,握紧了手心。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都逃不出去。以前也不是没有人试过,要么抓回来下药沦为平民的玩物,要么毒哑了送给军营充当军妓。” 叶可卿咬了咬唇,面色苍白。 媚奴压低了声音:“听说你来自京城,衡王你知道的吧?” 叶可卿不解地看她。 “相传啊,我们老鸨的姘头是衡王的手下,手握重兵的哩。” 媚奴颇为害怕地摇了摇头,嘱咐叶可卿,“所以,别犯傻,我看你心还算宽才跟你说这些的。” 难怪老鸨看不上叶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原来背后有人撑腰。 叶可卿牵强地牵起唇角,“谢谢媚奴姐姐,有机会我把你也赎出去。” 媚奴见她听进去了,点头笑,“这就对了,好好学本事,攒够钱赎身,出去寻个没人认识的地儿养老。” 见媚奴好说话,叶可卿打听道:“对了,姐姐,这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叫孙莺的姑娘?” 媚奴眼神一抬,看了叶可卿一瞬,很快又低下头,“你问她作甚?” 叶可卿一听,转过身抓着媚奴的肩膀,激动道:“她果然被卖到了这里?” “疼。”媚奴将叶可卿的手扯开,眼睛疼出了泪花。 叶可卿不好意思地退开。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刚刚太激动了。孙莺她现在在哪儿?我想见她。”“ 媚奴擦了擦眼角的泪,一片红色,瞪她一眼,“别毛毛躁躁,楼里的姑娘都娇嫩着,经不住你这般粗鲁。还有,你以后还是别打听孙莺了,她死了,这是邀月楼里的禁忌。” 瞬间五雷轰顶,她死了? 孙莺死了? 怎么会? 媚奴见她不信,又说:“她打死不从,自杀了。你别提起,要是传到老鸨的耳朵里,够得你受。话说回来,你认识她?” 叶可卿低头,嘴里还含混不清不清地念叨,“怎么会呢?孙大叔和孙大娘一直在找她,怎么会就死了呢?” 媚奴沉默不语,退了出去。 随着华灯初上,街市逐渐热闹。 邀月楼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叶可卿听着门外熙熙攘攘,男女混合着调笑声,伸手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龟公把守,她被他瞪了一眼,挤出笑退回屋子。 不过刚才那一眼,她大概看清了自己这间房的方位。 邀月楼总共六楼,呈凹字形,叶可卿在的房间是最高一层楼,好似是最角落的一间。 正当她思索怎么逃的时候,她的房间来人了。 龟公在门外喊她:“妈妈叫你去媚奴那里观摩。” 观摩? 叶可卿一路上都有些不解。 她低眉顺眼地跟在龟公身后,跟着走到中间,有一道楼梯。 这是唯一能往下走的楼梯,来来往往的人,男男女女。 下到三楼的角落,便是媚奴的屋子。 屋里没人。 叶可卿疑惑地看向龟公,这不会是把她骗过来接客吧? 龟公撩开床帐背后,示意她躲进去。 这里是一间密室,密室小小的一方天地,带着一个能看外面的洞。 龟公叮嘱道:“切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叶可卿心情复杂地躲了进去。 到这里,她大概是知道要观摩什么了。 虽说以前,她养了几个小倌在府里,现在想来真是亏大了。 她平日里也就看他们唱唱曲,着人陪她聊聊天、解解闷。 手都没摸过。 嘎吱一声,门开了。 媚奴领着人进屋。 竟然是一个还算秀气的书生,看上去也还挺拘谨有礼。 叶可卿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媚奴应该少吃亏一些。 书生执扇弯腰,对媚奴道:“得罪了。” 说罢,周身气势陡然转变。 他扔掉折扇,单手掐在媚奴下颌,像一头饿极了的野兽,就要啃咬上媚奴纤细的脖子。 媚奴挣扎着去推,哑声道:“不要。” 然而,书生似乎更兴奋了。 他用手猛地撕开媚奴的外衣,露出雪白的肌肤,“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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