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晏有心和叶可卿交谈,叶可卿也耐心回答,时而礼貌地笑两下。 在看到门口的来人时,叶可卿的笑意僵住,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被抓包的荒谬之感。 余家比方才还要热络许多,见到青阳尘璧立马招呼小二再来报一遍菜名。 青阳尘璧点了一道娘亲爱吃的菜,还有一道桂花糕。 桂花糕…… 叶可卿记得的,他亲手送来给她,从马车上探进来。 她抬眸去看他,却见他侧过身浅浅笑着,温和有礼地应对余家的热络。 “卿卿,你是不是想吃这个?桂花糕要趁热才好吃。” 余晏夹起一角桂花糕,放进叶可卿的碗里。这道菜一上来,叶可卿就盯着看。 兰汀夸道:“余晏细心。” “谢谢余公子。” 叶可卿笑了笑,不经意去觑青阳尘璧。 只见他的筷子也夹起一角桂花糕,手僵了一瞬,放进他自己碗里。 叶可卿拽紧手里的桌帏。 余晏目光殷切地盯着她,示意她吃。 而青阳尘璧转头在与人闲聊,叶可卿却觉着他的余光时刻在看过来。 若是这一口吃下去,还不知道青阳尘璧晚上会怎样生气。 空气过于压抑,叶可卿轻声道歉,“我肚子疼,失陪一下。” 屋外的空气畅快了许多,叶可卿沿着楼道往上,最上面是一处观景阁,四四方方一座。 通往观景阁的楼道口拦了起来,立者一块“暂勿使用”的木牌。 想来是由于衡王的妾室坠楼,京城的观景阁楼都被封了。 此时没有一个人。 这边比起热闹的饭桌,倒贵在清静。 叶可卿绕过木牌,折上楼去,坐在楼梯上,哀怨地叹了口气。 “我看你聊得挺欢,怎还叹气?” 青阳尘璧不知什么时候跟在后面,他蜿蜒上楼,站在叶可卿的面前,遮住窗口的日光。 这个高度显得有些尴尬,叶可卿的脸刚好在青阳尘璧的腰。 她站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不过是礼貌性的。” “呵,今日打扮为谁?” 青阳尘璧把叶可卿逼到墙角,一手撑在她的身侧,一手圈起叶可卿的发丝。 叶可卿从他手里扯回头发,解释起来。 “是兰姨叫我穿的。”兰姨看她脸上没有血色,还特意给她妆点了一番。 “你何时这么听话了?” 青阳尘璧手里的头发不在了,他不悦地抬起叶可卿的下巴。 眼前的小丫头今日不仅换上了新衣,连唇上也抹了口脂,娇艳欲滴。 他的目光沉了沉,拇指摩挲在叶可卿的唇畔,低头凶狠地亲了上去。 “唔……青阳……” 叶可卿用手拍打青阳尘璧的胸膛,青阳尘璧不耐烦地捏住叶可卿的手腕,束在头顶。 他渐渐温柔了些,叶可卿也停止了无用地挣扎。 两瓣唇分开,青阳尘璧低头睨着叶可卿有些潮红的小脸,好似含苞待放的娇花,惹人得很。 “再来。” 叶可卿刚喘匀气息,嘴又被堵住,她睁大了眼,嘴里囫囵说“不……要”。 “别叫。” “…….” 她叫什么了? 楼梯之下,有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路过。 叶可卿快要背过气,又不敢出声,只能任由青阳尘璧欺负。 手腕被抓得生疼时,青阳尘璧总算是松了她。 叶可卿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 青阳尘璧却脸色一沉,一手搂过叶可卿的腰,一手按住后脑勺,轻轻咬在叶可卿的下唇,用气息威胁道:“你敢擦?” 叶可卿是真怕了他。 “我错了我错了,哥。” 说罢,青阳尘璧这才放过她,松开叶可卿,问道:“吃饱了吗?” 她还没吃呢! 叶可卿拿不准他几个意思,是问她饭吃饱了没还是…… 稳妥起见,叶可卿点了点头。 “饱了饱了。” 这饭是不能吃了,她的唇肿得老高。 而且,再吃下去,她今晚恐怕就要被拆骨入腹,成为眼前人的盘中餐了。 “吃饱了回家。” 青阳尘璧去饭桌说了一声,大意就是叶可卿肚子疼,他送她去看郎中,就不奉陪了。 被迫“吃坏肚子”的叶可卿现在好饿,她跟在青阳尘璧身后,当真去了医馆。 “真开药?” “带你看外伤。” “哦。” 这么看来青阳尘璧也不算撒慌。 她认真听着医嘱,青阳尘璧站在她身后一同记着。 旁边有人压低了声音说:“郎中,给我来一副打胎药。” 声音很熟悉,她不由得转过去看了一眼。 叶可卿没想到,她能在医馆遇到渣爹。 见她分了心,青阳尘璧五指置于叶可卿头顶,将她的头转回去。 谢过郎中以后,叶可卿急不可耐地冲到叶天光身边。 叶可卿抓着叶天光的衣袖,急切问:“现在是何年何月。” 青阳尘璧提着药跟上,目光落在叶可卿拉扯叶天光衣袖的手上,略深了几分。 不等对面答,叶可卿喃喃自语道:“是德明四年七月。” “那个孩子几个月了?” 医馆里的人被这番动静惊动,频频侧目。 叶天光不自在地挣脱衣袖,往四周看了看。 “哎,小王八,你小声点。” 叶可卿一掌拍在柜台上,中气十足道:“东西不要了。” 青阳尘璧拎着叶可卿的伤药跟在身后,看着走在街道前面两个人正在小声说话,他眉眼有些不耐。 小丫头有秘密。 叶天光知道,他不知道的秘密。 “你千万要帮我保住秘密,别告诉我爹那个老古板,他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有了种,一定杀子留孙!” 叶天光缩了缩脖子,接着道:“昨晚我也是够义气了,打听到死的是歹徒才回家,今天一大早还来找你看看有没有受伤,对了昨晚你说的借尸是什么意思?” 说着,他的手臂搭在了叶可卿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咳。” 听到身后的嗓音,叶可卿身体一僵,把渣爹的手打下去。 “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你孩子是谁的,几个月大了?”
第二十八章 尘改回钊 “乐坊的琴抚,她说有四个月了。”叶天光叹了口气,捏着鼻梁有些烦恼,“元沁好不容易对我有些改观,要是让她知道了,定然不理我了。” “四个月?”叶可卿乍舌。 比她的出生大了三个月。 怀的就不是她。 她抿了抿唇,劝说道:“那个,要不你还是别打了,好歹是一条性命。” “你以为我很想造此杀孽?” “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爹,到时候就由不得你。” 叶天光停下了脚步,一副哭丧的模样。 “姑奶奶,小祖宗,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叶可卿倔着脾气,不说话。 “是不是兄弟?” 叶可卿摇头,“谁要跟你当兄弟?” 青阳尘璧跟在身后,幽幽地问:“不当兄弟当什么?” 叶可卿:“……” 我说父女你信吗? “姐妹,姐妹。”叶可卿一脸讨好地安抚青阳尘璧,然后蛮横地指着渣爹,“哎呀,总之,如果你要堕胎,我就去找你爹告状。” “你你你!哎……我可怜的元娘子,亏她默默帮了你好多次,你家这小子被绑去断志井那次,你记得那个小乞丐吧,你以为谁没事等着给你指路?谁都敢出来作证啊?还有还有,你被卖了那次,人家元娘子还找遍了京城的三教九流托人寻你,你个狼心狗肺的,就忍心看着她痛失爱侣吗?” 这爱侣不会是说渣爹自己吧? 元娘子如此仗义,是叶可卿没有想到的,哎,若元沁真是她的娘就好了…… “衡王归京,速速让开!” 马嘶人起,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里横冲直撞,行人纷纷避让。 青阳尘璧眼疾手快,护着叶可卿躲到旁边的店铺门口。 有的摊铺就没有这么好运,瓜果滚落一地,被推搡的人群踏成烂泥。 廓清道路以后,衡王领着仪仗走在最前面,身后是小皇帝的轿撵,金刀侍卫护在四侧。 抬头往队伍后面望去,呈着围猎的猎物。 熊、豹、猞、麋鹿…… 百姓纷纷低头跪下,高呼“吾皇万岁”。 叶天光啧啧咋舌,低着头小声感叹:“传闻这衡王于一日内射兔三百只,若庸常人毕世不及此数,看来衡王果然正值壮年。” 每年衡王都会组织一场围猎,请皇帝陛下一马当先,引弓射猎,相比衡王的丰盛获猎,皇帝陛下显得“内秀”许多。 等队伍通过,青阳尘璧把药塞给叶可卿,嘱咐她回家换药,晚饭不用等他,便离开了。 叶可卿撅了撅嘴,说好他给自己换药来着。 京城西巷,丞相府幽静闲适、烟水葱茏。 青阳尘璧熟门熟路地进到书房。 杜丞相靠着窗,捻起手里的饵,细慢地撒向环形鱼塘。 “老师。” 杜相回过头,指着案桌道:“你来得正好,看看这道折子。” 青阳尘璧拿起来一目十行。 杜相在一旁解说道:“古北口总兵向朝廷提出,他管辖的长城一带‘倾塌甚多,请行修筑’,依你看如何?” “老师,长城修建以来各朝各代亦常修理,其时岂无边患?可见守国之道,惟在修德安民,所谓众志成城便是如此。且长城延袤数千里,兴工劳役,有害百姓,学生以为不修为好。” 杜相抚掌大笑,“也就你敢如此想,如此说,比朝里那些迂腐老头强太多了。” 长城乃历代切切关心的城墙,旨在抵御北方外敌,这些砖石作为防御工事,情节象征意义甚于防卫戍边之用,但祖祖辈辈皆看重长城的修葺,少有人敢提出异议。 要说青阳尘璧天生会读书,只是杜相看重的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青阳尘璧从不读死书,身上有股直干凌空的少年意气。 见青阳尘璧进退有度地谦虚拱手,眉间阴翳不散,杜丞相取出珍藏的茶叶,倒进茶则,关切问道:“可是心绪不宁了?” “我来吧老师。”青阳尘璧接过手,一边洗茶一边道,“每逢心头不畅快,唯有到老师身前坐坐。” 杜丞相揣起袖子问:“衡王归京了?” 青阳尘璧点了点头,“此番狩猎,衡王威慑天下的目的已然达到。” 杜丞相挽起袖子,执笔蘸饱墨,一个行云流水的字跃然纸上。 青阳尘璧的字得杜丞相真传,却多一些锋芒,而杜相字如其人,内敛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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