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一句。” “说来也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门可罗雀……”小寿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叶府在招赘婿,呃……叶府.....不一定是那个叶府吧。” 卡擦——青阳尘璧生生掰断了车舆里的桌案一角。 他的面色阴沉得能滴墨。 “明日给我收拾衣物送到叶府。” 小寿迟疑道:“啊,大人要去叶府小住几日?” 青阳尘璧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本官去叶府当倒插门。” “……” “等等,还是先回家。” 小寿还沉浸在刚才这番话的震惊中,反应慢了半天,勒马转身,同时吁出一口气。 他就说,首辅大人怎么能去给人当赘婿? 叶可卿想着,青阳尘璧再怎么忙,也该忙完了,竟然还不上门来寻她。 想等的人没等到,不想见的人老在跟前晃。 她这一等,等到了闻讯而来的陆怀浓。 陆怀浓拎着一方小包袱,敲响了叶家的门。 门房自然识得他,将他放了进来。 如今叶府乌烟瘴气,只有陆怀浓能救叶府了。 陆怀浓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整了整衣襟进到院内。 院里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一见他来皆围了上来。 二爷爷率先拄着拐杖过来,问:“你就是陆怀浓?” 陆怀浓谦逊见礼,“见过老人家,在下就是陆怀浓。” “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入赘叶家。” 二爷爷听到这话,“哼”了一声,不满地扭过头。 叶灵芝向来就是泼妇,指着陆怀浓骂:“退婚了你还来干什么,走走走,我们不欢迎你。” 陆怀浓那抹儒雅的笑一下子破裂,不由得摇头,回了一句:“无知妇孺。” 正对峙的时候,叶可卿从屋内出来,眯眼看着好不容易赶走的陆怀浓,叉起手臂赶客,“陆怀浓,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来瞎参合。” 陆怀浓望向廊下的叶可卿,小姑娘也就十五岁的年纪,皮肤白皙,稚嫩得能掐出水来,站在灯笼之下,鲜活明媚,他之前是有多眼瞎,竟然辜负了她。 最早的时候,她与自己也不是这般争锋相对,也曾平心静气地聊聊天,吃吃饭,互相了解。 自从他与眉娘来往之后,这个乖巧的小妹妹就变了,变得在他眼里面目可憎,不可理喻。 如今看,变的哪里是她,而是他自己。 “可卿,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道什么歉,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叶可卿嫌弃道。 陆怀浓是真的后悔了,他环顾四周围观的叶府之人,咬了咬牙,撩开衣袍,跪在地上道:“今日我便效仿廉颇负荆请罪,请可卿姑娘原谅我,你若不原谅,我便长跪不起。” 叶可卿垂下手臂,低头探究地去看一脸正色的陆怀浓,不解地问:“你这是闹哪出?没钱花了?” 陆怀浓的脸黑了一层,辩驳道:“可卿,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贪财之人吗?” 叶可卿摇头否认:“不是,你是一个贪财好色之人。” “你。”陆怀浓心中越发觉得误会深厚,仰头道,“可卿,我与你好事多磨,我等得起,日久见人心,你以后会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可卿,原谅我吧,除了我对你一片真心,再无读书人肯像我这般上门入赘了。” “可卿……” 齐管家心软,也觉得在理,劝说起叶可卿:“小姐,我见他态度诚恳,真心悔过,而叶家的亲戚又虎视眈眈,不如借坡下驴……” 叶可卿不依不饶,瞪了齐管家一眼,“谁是驴?谁是驴啊?少替他说话,我说不理他就是真的不理他。” 她撑着下巴思索,不知道要怎样打发掉陆怀浓。 话分两支,门房张富贵要看门,没法去堂里看热闹,正竖着耳朵听院内的热闹。 夜里,又传来几下敲门声。 他拉开门闩,打开房门。 一个陌生男子扣响了席府的门,气质清冷素净。 “听闻叶大小姐在招赘婿,在下不才,前来一试。” 门房张富贵见来人皮相不俗,便问:“老爷生前说了,叶家的赘婿只能是读书人,你可有考取功名?” 青阳尘璧来之前脱掉了暗织大独科花的紫袍官服,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衣,头上横贯一根有些年月的玉簪。 这玉簪便是叶可卿在十五年前交与他的生辰礼物,曾经让他在状元及第之日再开。 那日,他簪花骑马,幻想过许多次她在人群里热切看他的模样,一回首,竟是生死两隔,只余手中玉簪,陪他走到今日。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 他圈拳掩唇轻笑,露出御赐的青玉扳指。 “没记错的话,嘉承四年有幸考了个状元,可还够用?” “……首……首辅大人?”来人竟然是权倾朝野的第一重臣青阳钊,张富贵瞳孔一缩,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 青阳钊将手指竖在唇中,示意噤声,随后踏步进来。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叶府,堂里似乎很热闹,他指着问:“今日发生何事?” 张富贵扑通跪到地上,“禀大人,我家小姐今日与那陆怀浓退了婚,就有亲戚上门吃绝户,是那陆怀浓来负荆请罪,想要重续婚约,如今正跪在堂下。” 青阳钊拉起张富贵,笑道:“我未着朝服,不必行此大礼。” 传闻首辅大人不苟言笑,这人却如此亲民,让张富贵心生疑惑。 再说了,首辅上门做赘婿,那可不是太阳打地洞里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问:“您真是首辅?” 青阳钊收敛起笑,冷声呵斥一句“放肆”,气势尽显。 张富贵登时吓得又要跪,额头汗水直流。 青阳尘璧靠近灯火通明处,正好听见陆怀浓那句“除了我对你一片真心,再无读书人肯像我这般上门入赘了。” 听了半晌,青阳尘璧喊了一句“卿卿,我来了”,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齐管家和春鸢、冬瓜是认得首辅大人的。 前几日下大狱,他们都见过那个穿着官服的男人,首辅今日脱掉官服,少了几分威严和距离感,透露出情人相见的温情脉脉。 冬瓜揉了揉眼,怀疑自己看错了。 春鸢惊讶地捂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齐管家的腿有些发软,赶紧靠着梁柱,怕自己老眼昏花,又搓了搓眼皮。 男人身姿挺拔,往廊下一站,似流风回雪,可夺日月之辉,让人忍不住赞一句神仙中人。 他润泽的目光黏在叶可卿身上,深情款款。 “卿卿,我来入赘了。”
第五十九章 情意浓浓 叶可卿总算等到了他,距离他不爱惜身体,她为此感到生气已经过去大半天了。 她那口气早就消了。 如今见到来人,不由得又委屈起来,嘟囔着嘴“哼”了一声。 陆怀浓那日被关在更里面的牢房,只见到了首辅大人的背影,并不识得此人。 他率先站起来,目光在叶可卿和青衣男人之间穿梭,品出了几分猫腻。 一股被背叛的愤怒从头顶浇下,他气得手指颤抖。 “好啊,好你个叶可卿,我说怎么非要和我退婚,原来是跟人有一腿,你个荡妇。” 啪—— 青阳钊很少亲手动手打人,听到陆怀浓辱骂心上人,这只是他的条件反射。 他看了看自己扇耳光的手,愉悦地笑了。 看,连我的手指头都爱着卿卿。 陆怀浓被男人打了,捂着红肿的脸,愤怒地将矛头转向眼前的“奸夫”。 却见这个男人自顾自欣赏起手掌,还笑话他,他用力拽住青阳钊胸前的衣襟,“你打我?” 见此,叶可卿顾不上那一点点委屈,冲下来拦在青阳尘璧的跟前,像护崽的母鸡。 “你没事吧?”她头也不回地问。 青阳尘璧的目光落在只及他胸膛的姑娘身上,连眉梢都染上笑意,“我没事,卿卿。” 两人之间的绵绵情谊刺激到了陆怀浓,他又气又憋屈,跺着脚喊:“叶可卿,被打的是我!” 叶可卿无奈道:“你也看到,我有赘婿了,感谢你今天来捧场,齐管家,去账房支五百两银子赔偿陆公子。” 陆怀浓更气了,眼睛泛红,以悲愤作为底色,牙齿根恨得咔咔作响。 “叶可卿,你可别忘了,叶老爷立下了规矩,你的赘婿须有功名在身,这个小白脸有吗?” 二爷爷如梦初醒般附和:“对,你的赘婿必须要考取功名,他有吗?” 霎时间,一群好事之徒都在指着青阳尘璧的鼻子质问。 自从考中状元以后,青阳尘璧再也没有被人这般指着鼻子,不悦地皱起眉头。 知情之人见众人敢刁难首辅大人,吓得直哆嗦,就怕一个不如意被首辅的怒火牵连进去。 青阳钊唤了声“小寿”,守在院外的小寿带人进来。 羽林卫训练有素,整齐划一,腰间配有金刀。 青阳钊的眸光平静道:“擅闯民宅,依律当罚,带走。” 陆怀浓在见到小寿之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首辅大人和他身边那个跟班吗,况且,能调动羽林卫的,除了当今陛下,便只有首辅大人。 他震惊得失去了语言功能一般,只长大了嘴,眼睛死死锁在青阳尘璧的身上。 随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竟然在和首辅大人抢女人! 果然,小寿跪地领命,勾了勾嘴角,“参见首辅大人。” 羽林卫皆跟随见礼。 如浪潮般的喊声在叶家小院里震响,摄人心魂。 一时间,院子里乌压压跪倒一片。 而那一群上门吃绝户的亲戚,一个个目光碎裂,首辅来给叶可卿撑腰了? 还上门入赘?! 那些不相干的人被统统带走,空气都通畅了许多。 青阳钊等众人退下后,打横抱起叶可卿,身影消失在曲折的花间小径。 “闺房在哪边?” 一根圆润娇嫩的手指头从男人怀里探出来,指了一个方向。 叶可卿在他怀里,阴阳怪气道:“堂堂首辅,跑到我府上来干什么?我可供不起你这座大佛。” 青阳钊:“自然是来自荐枕席。” 这人好不要脸。 叶可卿用手捂住男人的的嘴,脸颊烫得似烧开的提壶。 “谁知道对什么妙玉妙珠是不是也是这样说的。” 青阳钊从喉咙发出轻笑,揶揄道:“这是什么老陈醋?真酸。” 他又改口:“不,应该是青梅酸牙。” 叶可卿哼哼唧唧道:“那首辅老人家,您牙口还好吗?” “老人家?”青阳钊咬牙切齿的重复,现在他最听不得别人提老这个字,更何况还是从心上人嘴里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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