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冷笑:“因为极乐宫不是青阙宗的万水千山崖,人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顺手再弄残个把所谓的天之骄子!” “你说什么!”宋郁之额头暴起青筋。 慕清晏冷笑一声,神情高傲轻蔑。 上官浩男愣在当地,完全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又争执起来。 蔡昭只好出来打圆场:“三师兄,慕少君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她知道那刻薄鬼就是那个意思,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若是前方攻打各处关隘的声势不大人马不多攻势不猛,聂喆就会怀疑少君是不是另有打算,进而防备有人偷袭极乐宫……是这样吧。”她看向慕清晏。 慕清晏长眉如墨,俊美的面孔隐没在阴影中,他看了蔡昭片刻,“你不用急着出来打圆场,大战在即,我知道轻重。”说完,拂袖而去。 蔡昭被气的胸口一阵翻江倒海。 上官浩男打开出口的机关,四人鱼贯出去。 不及看清眼前情形,一阵浓郁的香粉气息扑来,仿佛十几种花香木香麝香混在一处调制而成,以蔡昭嗅觉之灵,一瞬也险些窒息。同时她察觉脚下触觉柔软,低头看去,地上竟然铺着数寸厚的纯白色长毛地毯,不知耗费多少珍惜动物的皮毛。 屋内布置的富丽堂皇,珠翠满目,帘子是清一色南海珍珠串成,卧榻是紫檀木镶羊脂玉的,寻常一尊香炉上都嵌了拇指大小的莹烁宝石。 这等豪横的品味,非得广天门宋大门主方能与之一较高下。 大家飞快的四下一看,慕清晏皱眉:“这里……是聂喆的内寝?” 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上官浩男异常悲愤,差点落下猛男泪:“姓聂的几次私下召见卑职,都是……都是不怀好意。” 他一抹眼睛,坚强道:“不过少君放心,在卑职拼死抵抗之下,姓聂至今没有得逞!” 慕清晏神情复杂。 宋郁之干巴巴的称赞:“上官坛主真是冰清…真是贞烈之士…” 蔡昭拍拍上官浩男,安慰道:“想开些,聂喆肯让你知道这样机密的地道,可见对你是用了真心的,不全然是馋你的……呃,身子。” 上官浩男听了这话,更加委屈了:“难道还要我谢他么?!” 蔡昭干干一笑:“那倒不用。” “禁声,有人来了。”慕清晏弓步闪到一侧,其余三人也各寻角落躲避。 隔着一间中厅与两架屏风,外头是一间宽敞的待客厅。 一阵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后,数人进入待客厅。 虽然相隔不近,不过慕清晏等四人均修为不俗,耳目也比寻常人更为灵敏,是以待客厅中说话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入他们耳中。 “哼,慕清晏那小兔崽子,当初就该斩草除根!”一个高亢的中年男子声音。 一个沉静的女子说道:“一年多前你没想斩草除根么,不,你想的,想的要命。可惜慕小公子重伤中毒之余,你依旧捉他不到。” “再啰嗦就滚回你的院子去,待羽化门一破,慕清晏捉住你们母子俩,看他会不会对妇人小儿手下留情!” 女子道:“若只为了我自己,死就死了,我只是舍不得我儿思恩。可怜叔父一世英雄,纵横天下莫可匹敌,如今只剩思恩这点骨血,来日给他供些香火了。” “李如心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叔父的香火自有我来供祭!” 一个桀桀阴笑的声音,“教主不必过于忧心,胡长老在外奋力抗敌,从这几个时辰的战报来看,两边各有胜负。待他们辛苦攻杀到极乐宫,早已是强弩之末,还不任由咱们收拾了么?哈哈哈哈……” 另一个声音道:“兄长说的对,教主放宽些心吧。” 聂喆叹道:“幸而有诸位在我身边护卫,我总算安心些。”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所以教主是盼着凤歌与慕清晏两败俱伤,教主好取个渔人之利么?凤歌对教主忠心一片啊!” 一直在冷静聆听的慕清晏忽然皱起眉头,回头看上官浩男,大拇指一指外头,目中之意为‘这人怎么也来了?’ 上官浩男一脸茫然,用力摇头。 聂喆似乎恼羞成怒:“我何曾这么盼过了!我自然知道凤歌的忠心,可都到了如今这局面了,你还有别的法子么!” “自然有。请教主退位,将教权归还慕氏,然后退隐江湖。” “放屁!就算我肯退,慕清晏那小兔崽子肯放过我?别看他生的琼芝雪玉一般,心里黑着呢!挖心剥皮点天灯,他从未不手软过啊!” “谁让教主派人去监视他,他自然得杀一儆百。” “于惠因,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聂喆提着嗓子大喊。 于惠因叹道:“既然冤仇不能解,就请教主与夫人还有小公子速速从密道离去,这些年我寻到一处僻静的世外桃源,咱们从此安宁度日,也未尝不好。” “放屁放屁!我堂堂教主之尊,打都没打就落荒而逃,简直颜面扫地!有凤歌在,她一定能为我挡住那小子的攻势!” 李如心道:“五哥别劝他了,他是决计舍不下权势富贵的。” 于惠因犹自担忧:“那凤歌怎么办?难道让她抵挡到死么!” “死不了的,她厉害着呢。”聂喆不悦,“唉,可惜叔父走的太早,他若多活几年,就能亲自教导思恩武艺了,到时神教还有姓慕的什么事!哼,都怪蔡平殊那贱人,贱货贱种!幸亏她死的早,不然落到我手里,我扒光她的衣裳丢进猪圈中,让众兄弟都……” 蔡昭如何能忍耐姑姑受这等污秽辱骂,当即唰的一声劈开珠帘,径直飞跃而至。 众人见她是个美貌稚气的单身少女,一时间惊愕大于惊恐。 不能怪众人眼拙,没看出蔡昭底细,着实因为她之前十五年一直养在落英谷,的确未经江湖风雨。当她看人时,一双大眼是清澈的,神情是单纯宁静的。 ——只有天晓得她是个脸甜心狠,挖人祖坟还会埋怨手疼的货! 嗯,还有慕清晏晓得。 一名咧嘴豁牙的汉子目露淫邪之色,笑嘻嘻的走到蔡昭跟前,伸手欲摸:“好标致的小姑娘哟,让我……” 啪! 重重的皮肉拍打之声响起,众人都没看清蔡昭是怎么出手的,那名汉子已在空中划过一道平平的弧线,宛如踢歪的毽子一般,啪叽一头撞在墙面上,然后落地。 他头破血流,脸颊肿裂,肋骨发出沉沉断裂之声。 蔡昭秀眉轻蹙,唉的一声轻叹,仿佛是修剪花枝不满意的闺阁小姐。 “我是不是太粗暴了?”她微微侧头。 慕清晏施施然的现身,笑意动人,“谁说的,我们昭昭最温柔和气了。” “这话说的不错。”宋郁之也出来了。 难得这两人意见一致,唯有上官浩男神情呆滞。 作者有话说: 每次写长篇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总会卡文几次。明明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情节,可就是写不出来,这种感觉也是很奇怪了,不知其他作者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这次卡过之后,不敢说日更,至少先保证隔日更吧。 不要说我开金手指。 二十年前正邪大战,七星长老中忠于聂恒城的,肯定身先士卒啊,然后就炮灰了。 聂恒城防备慕家那么厉害,忠于慕家的长老肯定也要挂。
第76章 待客厅内一时安静。 趁这间隙, 蔡昭飞快的睃了一遍敌方众人。 聂喆是厅内服饰最华贵之人,四十岁上下,手脚还算敏捷,但气劲虚浮, 年少时兴许很是俊俏, 但往日的风流潇洒已经淹死在无处不在的赘肉中了。 端坐在他身旁的自然是妻子李如心。 她年约三十七八, 面庞白净,眉眼细长, 单论美貌那是远不及慕清晏的生母孙若水,但她气度清华高贵, 令人望之生敬,不敢轻慢。她身旁搂坐着一名十岁左右的病弱男童,母子俩的眉目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就是聂喆的独生子聂思恩了。 离这一家三口稍远些,站了一位与厅内气氛格格不入的中年文士。这人年约三十出头, 相貌清癯, 举止谦和——重要的是, 目光敏锐有力,身上透出一股内蕴劲道之气, 显然修为不低。他应该就是聂喆口中的于惠因了, 虽然蔡昭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此外, 厅内还有十几名侍卫婢女,以及三五个身披兽皮金环形象凶恶的江湖客, 估计就是那什么天狗豹子了。 双方原地僵持一瞬,没想到最先打破寂静的居然是聂喆。 他直勾勾的盯着蔡昭身后的上官浩男, 欣喜异常:“浩男, 你, 你没死?我派了许多人去打听,都说你被乱贼所害,这几日我一想到你身首异处的样子,来就心痛难当啊!” 语气真挚诚恳,既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蔡昭想笑,但又觉得对不住身后的天真猛男,只好憋住。 上官浩男原本一派气势昂扬,此刻众人目光射来,他仿佛被戳破了肚皮的蛙蛙,瞬时泄了气,脸色通红的喊道:“聂贼老狗,你欺我辱我,我与你不共戴天!” 聂喆一脸受伤,悲痛道:“到了如今生死攸关的地步,你竟还对我如此绝情,难道我以前对你的好处都忘了吗!” 上官浩男怒吼:“好你娘!” 聂喆忧伤道:“我待你纯属一片真心,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信你爹!” 蔡昭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 于惠因脸色难看,满脸难堪之色;聂思恩年岁虽小,但对亲爹的嗜好显然不陌生了,此刻仿佛被扇了耳光般羞耻;唯有李如心神色如常,还低头轻声安慰儿子。 其余厅内众人哪怕没像蔡昭一样笑出八颗牙齿,也纷纷流露出意味不明的浑浊笑意。 宋郁之侧目,惊奇的发现慕清晏丝毫没笑,反而满面凝重戒备之色。 聂喆淡淡道:“唉,既然浩男不肯听劝,我也没法子了……来人,动手!”——最后四个字他语气骤变,又急又狠,仿佛变了个人。 两排侍卫迅速集结,密集排布,长盾一般挡在聂喆等人跟前,他们每人手持一个碗口粗半尺长的铁筒,随着机括扣动的格格之声,漫天的牛毛细针从铁筒中激喷而出。 聂喆的确没想到慕清晏等人会从自己最隐秘的一条密道出来,但他却考虑过一旦有人偷偷潜入极乐宫来刺杀自己的情形。 然而,慕清晏也考虑到了他的考虑。 “撑伞!”他沉声一喝。 不知有多少厉害角色被聂喆那副窝窝囊囊的废物样子迷惑过,最后轻敌事败。 包括他自己。 蔡昭等人立刻解开绑缚在背后的长柄金刚伞,迅速撑开。 这是慕清晏提前命人打造的神兵,伞柄与伞骨均为精铁所铸,伞面则天蚕丝混断金丝织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撑开后,伞面巨大,略呈长方形,伞后之人只要稍稍弯曲身体就可以避免所有细密射来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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