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皇后微笑着:“在这世上哪有不受苦的人。你最近可好?在朝堂上,许安归没有难为你吧?” 许安泽摇头:“他前些时日告假了。” “告假了?”赵皇后有些惊讶。 “是,”许安泽看向赵皇后,“看来母后如今在后宫的势力大损,连朝堂上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皇后叹了一口气:“惠妃恨毒了我,一个月的时间,竟然把我安插在后宫的眼线去了大半。剩下的,都发往浣衣局那种没什么消息可打探的地方。现在她又协理后宫,我做什么,她都要来与我驳上一驳,我若执意要做,她便会去东陵帝那里哭诉,我说专横跋扈。我才解了禁足不久,若不是因为祭地大典,陛下是不会让我出来的。他心里到底是怨我们。” 许安泽点点头:“眼下确实不好与惠妃硬来。四弟现在去了南境,主理南泽归附的一切事务。那边政务倒不是难事,只是军务不好解决。本就是战场上拼红了眼的,现在要合编,南泽军队有一万个不乐意。四弟先主张将领合编,在一起相互了解,等将领们消除了成见,再去说服各自手下的兵,便是水到渠成。这事若是成了,南境军是要记着四弟的恩情的。现在还不知道到时候陛下要派谁去当南境的封疆大吏,我觉得这事,多半落不到我跟许安归的头上,倒是会让许安桐占了便宜。” 赵皇后早就知道东陵帝的心思,眼下惠妃与许安桐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三方制衡才是东陵帝最想看到的局面。 赵皇后长叹一声,又无可奈何。 “母亲,”许安泽面露凝重之色,“我今日来,是要同母亲说另外一件事。” 赵皇后见许安泽神情肃穆,便知道许安泽要说的这件事很重要,她端了端身子:“你说。” 许安泽蹙眉沉吟片刻,缓缓道:“许安归已经奏请陛下彻查北境军八年的粮饷。据他所言,八年之间北境军粮饷竟然被贪墨了四百万之多。陛下让户部、兵部、刑部一起彻查此事,户部与兵部对账,刑部拿人,陛下把御前侍卫秋薄借调给兵部,兵部主事百晓与秋薄早就出发去北境了。前几日第一批账目回来,就查出来几个贪污军饷的县丞。盛明州把拿人的单子密奏给了我,我看了一眼……有赵家的人。” 赵皇后身子微微一颤:“北境军饷?” 许安泽郑重地点点头。 赵皇后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她回想起这些年她的母家每年都有专门上贡给她的那些堆金叠玉的礼盒。每每赵家宗亲有拖到她面前来办的事,送来的一大叠一大叠的银票。 收的时候只顾着东西奇不奇,托人办事的那些人银票给得多不多。却从未想过这些东西与银票是从哪里来的! “母亲对赵家贪污北境军饷这件事,心中可有数?”许安泽眼眸微眯,望着赵皇后。 赵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摇头:“我不清楚,赵家具体的事情,是你舅舅在具体操持。” “母亲,这事是许安归在彻查,即便是盛明州想从中庇护,有兵部的人看着也无能为力。赵家如果不从这件事里摘清楚,恐怕赵家全族会遭此大难。母亲与我在宫里若失了舅舅助力,日后会更加如履薄冰啊……”许安泽轻叹一声。 赵皇后这才如梦初醒,看向许安泽:“泽儿!我们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若赵家失势,我这个皇后,也不过就是一个摆设!到时候惠妃对我就更加不会手下留情!” 许安泽点点头:“母亲,看样子,是需要招舅舅入宫一趟,您与舅舅亲自讲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的前程与赵家的前程,都系在舅舅一人身上。这事若他想得明白,只要韬光养晦,自有我们翻身之日。若是舅舅想不明白……” 许安泽没有继续说下去,赵皇后强行稳住心神,道:“这事,你说赵家应该如何应对?” 许安泽见赵皇后已经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便把他在东宫与何宣商量的话与赵皇后和盘托出。 许安泽道:“母亲,这事无论如何你都要劝舅舅把目光放得长远些!砸锅卖铁也要把亏空的银子给补上。” 赵皇后点点头:“我且试试。” 许安泽见赵皇后答应,两人又相互诉了苦楚,这才算完。 作者有话说:
第242章 糊涂 ◇ ◎莲枝,我恶心他。◎ 许安归回到官署之后, 江狄立即把前几日核对的账簿拿过来给许安归过目,而后又有更多的账簿从北境运回来。 许安归一一查看之下,圈了几个人递给江狄说道:“先把这几个, 让刑部派人去给我抓回来。每一组都从兵部抽个人去盯着,切莫让刑部做了什么手脚。” 江狄拿来看了一眼, 立即去给刑部。 而后陈平又搬来新的一茬账册, 放在许安归案牍前。 许安归望向陈平,只见他眼底满是乌青, 问道:“陈平,你有几日没休息了?” 陈平抬头,目光涣散,反应极慢,好久才道:“啊?” 许安归扫了一眼堂下核对账簿的人,皆是与陈平一样, 精神不济。 许安归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所有人都抬眸看向许安归。 他道:“各位大人这些日子夜寐夙兴, 通宵达旦地对账,辛苦了。今日就到这里, 各位回去休息罢。” 在堂下的人每一个人手中都还拿着一本账簿,面面相觑,好似没听明白许安归在说什么。 许安归朗声道:“各位大人回去休息罢。明日再来。身子若是熬坏了,这账恐怕就真的看不完了。” 这话一出, 户部与兵部的人才算是反应过来, 纷纷放下手中的账簿,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 对着许安归一礼, 齐声道:“微臣谢殿下恩典。” 这才熙熙攘攘地各自回了家。 许安归看向陈平:“你也回去休息。” 陈平摇头:“殿下我不累。” 许安归蹙眉:“你难道就没闻见你身上有什么味吗?” 陈平连忙抓起衣襟闻了闻, 只见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许安归挥挥手:“你回去沐浴,明日再来。” 陈平这才把手中的账簿放下,向许安归行了一礼,离开了官署。 许安归望着摆满了兵部官署大堂那些账簿箱子,走上前去,扫了一眼箱子上贴着的地名的纸条,走到重安县那一箱,打开之后,翻了几下,从里面拿出两本账簿,一本是蓝色封底,一本是黑色封底,回到自己的案牍前对了起来。 他看得仔细,手边的册子上还时不时地写着什么。 转眼就到了三更,宫里打了更,许安归才把手上这本看完。他抬头扭了扭脖子,拿起那本册子,出了官署,跟戍北交代道:“今晚你留下守这里,镇东镇西跟我回去。” 镇东镇西领命,跟着许安归一起骑马回了安王府。 回到清风阁的时候,灯还没熄。 他拿着册子,推门而入,看见季凉一如既往的窝在暖榻里,靠在软枕上手里拿着藏息阁的信。 “怎么还没睡?”许安归合上门,“仔细你的眼睛。” 季凉见他风程仆仆地回来,微微坐直了身子,道:“这么晚了回来就去歇着吧,怎么还过来。” 许安归走过来坐到她身边,从衣袖里抽出一个册子递给季凉:“专门回来给你这个。” 季凉狐疑地接过来,翻了翻,会意地点点头:“嗯,这事我记下了。你快去歇着吧。” 许安归不悦:“今日本来就是抽空回来,怎得一回来就要我走?” 季凉抬眸,见他样子觉得好笑,道:“你明日不上操了?寅时就要起来,睡不了几个时辰了。” “我在你这里歇着。”许安归望着季凉,“挨着你睡,我心里踏实。” 季凉抿了抿嘴:“那你洗一洗,快睡吧。我一会就去。” 许安归点头,着人打了热水,去了净房。 季凉望着许安归给的名册,若有所思。 许安归褪了衣衫,松了头发,穿着玄色里衣从净室出来,见季凉还在发愣想事情,便过去把她一把抱了起来。 “哎!许安归!”季凉吓得连忙抱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一起睡觉。”许安归抱着她往床上去。 季凉道:“我还没洗呢……” 许安归在她耳边闻了闻:“不用洗了,挺香的。我不嫌弃你。” 季凉拍了他一下,道:“你不知羞!” 许安归不管不顾把她放在床榻里面,自己窜上了床,拉起被子就要把两人盖住,季凉连忙道:“我还没脱外衣呢!” 许安归扬了扬眉。 季凉有些羞涩面对里面,自己解衣服。许安归就那么侧卧着,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把外衣退下来。他把衣裳丢到了床下,一把把她揽过来,两人一起塞进了被子里。 季凉又羞又气,在他怀里挣扎:“你怎么了?” 许安归在她脖颈后低声道:“你别再动了……我可不是君子。” 听了这话季凉瞬间就老实了,她能感受到许安归身上的炙热,以及他身上某一处的变化。 许安归搂着她,胸膛贴着她的身后,把她整个人罩在怀里,道:“睡吧。” 季凉把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上:“嗯。” 许安归入睡很快,没有一刻钟,他便呼吸减缓。季凉小心翼翼地翻身过去,面对着他,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即便是这样好看的脸,在眼下都有一片不易察觉的乌青。他的嘴唇略干,鼻翼有微绒,眉宇似剑,额头宽滑。 季凉向许安归靠了靠,额头轻轻地抵在他的额头上,静静地睡去。 她从未有过这般心安。 次日,寅时三刻,许安归便醒了,他想挪身子,只见季凉一只手缩在怀里,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身,头塞在他的脖子里睡得正好。 他忍不住又抱了抱怀里这个软软的姑娘,便悄悄地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了下来,另一只手胳膊从她脖子里抽了出来。 她只是转了个身,又睡了。 许安归把被子给她盖好,便收拾了去上早操。 回来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了饭菜,季凉也已经梳妆起来,坐在了饭桌上,等他回来。 镇西递上来一方汗巾,许安归自顾自地擦着身上的汗,坐下。 “快吃吧。”季凉把筷子给他拿起来。 许安归望着她,笑着接过来道:“越来越有安王妃的样了。” 季凉当即冷着脸,就把筷子放下了:“自己用!” 镇东镇西两人在后面低头忍笑,许安归回头横了他们一眼,两人纷纷出了门,守在外面。 * 东宫里,许安泽难得去雪霞宫用早膳,郭若雪早膳一向简单,只是因为今日许安泽说他要来,东宫膳房这才呈了许多小菜在桌上。有肉食有素菜有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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