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菀颔首:“你回去快去换衣裳,别着凉。” “那我先回去了,表姐记得送皇嫂回去。”雾玥说完将手放到谢鹜行递来的手臂上,和他一同回了照月楼。 …… 照月楼里虽然摆着燎炉,但也不至于热,而雾玥此刻不仅脱了斗篷,还褪去最外层被弄湿的大袖衫,偏偏浑身还躁的厉害。 她奋力踮了踮悬垂在谢鹜行大腿两侧的两条细颤的小腿,拿着一把颤巍巍的小嗓子,不自在地说:“我想下去。” 谢鹜行手里拿着方拧干的帕子,面不改色,“公主不是说过,可以抱的。” 雾玥动了动唇,是可以,可是为什么连擦脸也要抱着,还是分着她的腿,这样坐在他膝上,好奇怪。 “公主再乱动,我没法擦了。”谢鹜行看似说得无奈,脖子上突起的青筋却极细微地跳动了一下。 听谢骛行这么说,雾玥才忍住没有动,水眸却控制不住还在晃。 谢鹜行拿着帕子,一点点替她擦去残留在脸上的水渍,从眼上,到脸侧,再到脖颈…… 感觉他指节轻刮过自己的脖颈,雾玥忍不住颤了颤,想开口阻止,谢鹜行已经在擦别处,眸色清正的没有一点异样。 反而雾玥只觉得那处被碰过的肌肤在一阵阵的在发烫,她咬住唇,垫在地面的足尖用力蜷起,可一使劲,她就感觉自己夹紧了谢鹜行的腿,挤着她两侧脆弱敏\\.感的痒肉。 雾玥眼睫倏然抖了抖,立刻放松,还是避不开。 她实在忍不住说:“我想换个姿势。” “为什么?”谢鹜行欣赏着小公主闪烁如星的眼眸,眼圈因为羞急泛红,楚楚可怜。 “我以为公主那日说过,就可以的……公主不喜欢,就下来吧。” 恰到好处的让步,反而让雾玥觉得是自己太过在意。 “算,算了。”雾玥细声嗫嚅,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谢鹜行都不懂,她说了不是反而尴尬。 “这样我给公主擦脸,瞧得清楚。”谢鹜行深眸凝着她颈侧压根不存在水滴,低声道:“淌进去了。” 雾玥还没反应过淌进哪里,谢鹜行已经拿着帕子,贴着她的襟口,一下一下,极缓的擦拭。 如同羽毛扫拂,轻的每一下都落不到实处,可反而痒意清晰的直窜进雾玥心上,心尖儿也跟着一跳,眼儿上的红蕴比窗外的弥霞还浓烈。 雾玥攥紧裙摆,她明明也没有那么怕痒,怎么回事? 就在雾玥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谢鹜行大发慈悲的放下帕子,“好了,擦干净了。” 黑眸里映出小公主迷惘又窘急的娇态。 真可恶啊,竟强行想将纯稚的小公主催熟,可他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 还是不能太急了,小公主噙着泪,要哭不哭的样子才最好看,金豆子真的掉下来了,他还舍不得。 听到谢骛行说擦好了,雾玥忙不迭想要下来,后腰却被揽紧,谢鹜行将下颌靠到她肩上,低喃道:“终于可以抱着公主了,好几日没有见公主,又开始不安。” 雾玥无处可放纷乱思绪随着他的示弱,渐渐落定,谢鹜行如今就是太缺乏安全感,自己多安抚安抚,应当就能好起来。 * 雾玥心中想的是,等抚慰谢鹜行一段时日之后,应该就能平息他的不安,可他没有一点缓解的迹象,反而自己每次与他贴近时,都越来越不对劲。 具体如何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常常身体的直接感受,会带着她的思绪乱走,她都越来越怕见他了。 思来想去,雾玥觉得这样实在不是办法,可又不知道对谁说,唯一想到能帮自己出主意的…… 雾玥眼睛一眼,找表姐。 …… 贺兰婠稀奇看着来她宫里的雾玥,“平常都是我去寻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雾玥走到她对面坐下,“我有事想问表姐。” 贺兰婠原本懒洋洋的倚在迎枕上,看着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雾玥,也不由得坐直身体,“什么事弄得如此紧张。” 雾玥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的说:“谢鹜行好像不对劲。” 贺兰婠听罢,没意思的往后一靠,她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怎么又是那太监,你就不能把心思往别处放。” “表姐。”雾玥蹙着眉,微微拖长声音。 “好好,你说。” 雾玥垂睫捏着指尖,尽量言简意赅的说:“大约是因为我之前跟谢鹜行吵架那回,让他心里一直不安,觉得自己会被抛弃,他也没有家人,所以尤其依赖我,常常会抱着我,说是这样才能安心。” 雾玥说得有多认真,贺兰婠眼里的荒唐就有多明显,“不是,这是他告诉你的?” 但凡换个人贺兰婠都可能信一两分,可那是谢鹜行啊,你随便出去找个人去说,看他信不信。 “他真的很痛苦,可很无助。”雾玥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看着贺兰婠。 “你让他抱了?”贺兰婠神色古怪。 雾玥眼睫闪了一下,她知道这样确实不合礼数规矩,不太有底气的说:“我们以前也这样,小的时候。” “而且他是宦官。”雾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补了这么一句。 贺兰婠听雾玥这么说就知道她是什么防备都没有,“那你可知道宦官也是需要发泄的?” 什么不安,她才不信,贺兰婠义愤填膺,那个死太监竟然把注意打到雾玥头上了。 “发泄?”雾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贺兰婠一股脑的说给她听,雾玥听了脸不由得微微发白,她怎么忘了,宫里是由不少太监喜好狎娈,可她从来没有把那些人跟谢鹜行联系到一起过。 她摇头十分笃定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贺兰婠还想说,雾玥却不想听,她不喜欢别人说谢鹜行不好。 雾玥轻声嘟囔道:“我是想问表姐,有没有法子,让他不再那么忐忑惶恐。” 她现在就怕自己是非但没帮到他,反而被他影响了。 贺兰婠眼看说不通她,又看她那么坚定不移的信任谢鹜行,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不过再怎么说,一个太监怎么也没有要一个公主来哄得道理,她眼睛一转,“那干脆你给他找个对食,他有事做了,自然不找你了。” 既解决了他找雾玥的事,也解决了他口中的不安,一举两得。
第046章 “对食?”雾玥若有所思的垂眸。 贺兰婠接话道:“大概就是太监宫女凑个对, 相互相伴着慰藉,也算过日子。” 雾玥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虽说她没有见过对食的太监宫女是怎么相处的, 但应当就是挂名夫妻的意思。 “这样可以吗?”雾玥不确定的问。 给谢鹜行找个伴,那他是不是就不陪着自己了。 贺兰婠看着她, “你不就是怕他太赖着你,那不正好给他找个可心的人, 有人嘘寒问暖, 他自然就不会。” 贺兰婠一想到雾玥用来描述谢鹜行的话就别扭, 又不得不说,“这样他就不会无助, 可怜了。” 就西厂现在的恶名, 恐怕能止小儿夜啼。 无助可怜?她是真不知道雾玥是怎么想到这两个词的。 “我不是怕谢鹜行赖着自己。”雾玥轻声说着,她只是觉得现在两人相处,莫名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雾玥蹙着细柔的眉, 来之前没想过表姐会给她出这么个主意, 给谢鹜行找个可心人儿? 她疑虑道:“可万一那人对他不好呢。” 贺兰婠忍不住扶额, “他可是西厂掌印, 谁敢对他不好,别说宫女, 就是他想要个清白待嫁的女子,只怕都有人抢着送来。” 雾玥仍然不情愿,不,是不放心,她纠结着抿了抿唇, “若是不管用呢?” “管不管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兰婠见她还在犹豫, “你操心一个小太监,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等你日后成了亲,嫁了人,你还管着他?” 表姐说得对,她也不可能一直陪着谢鹜行,等自己以后嫁了人,他不就又是孤孤单单,给他找个对食,也应该。 “你再想啊,万一他真是像我说得那样,心思不纯,你这傻里傻气的。”剩下的话贺兰婠怕说出来吓着她。 别到时一个公主被一个太监给占便宜,用下作的手段玷污了。 光是想想她都忍不住要抽鞭子。 雾玥挺着腰反驳,“我才不傻。” 她之前也是怀疑过谢鹜行,可现在不是都弄清楚了。 贺兰婠仔细看过她的神色,稍微放下心,又问:“他除了抱你,没做什么别的了吧。” 雾玥想起谢鹜行之前尝自己的口水,咬她的手,心里动摇出一丝不确定,不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谢鹜行近来都没有再做那样奇怪的事。 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表姐又一惊一乍,于是雾玥小幅度摇头,“……没有了。” “那就好。”贺兰婠一颗心放下了七七八八,“那你照我说得就是。” * 雾玥从贺兰婠宫里回来后,就一直在纠结是否要给谢鹜行寻对食,一方面无疑表姐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怕弄巧成拙,也担心寻的人不好。 满脑子繁杂的思绪让她就连吃饭沐浴都心不在焉。 雾玥将身体埋在水里,指尖无意识的拨着水花,其实只要有旁的法子能让谢鹜行恢复到过去那样,找对食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雾玥犹豫不定,恹恹的将身子伏到浴桶边,脸颊枕着手臂,细腻雪白的背脊露了大片。 心檀在旁边伺候着雾玥沐浴,洒下的热水顺着雾玥的肩头淋下,沿着两片蝴蝶骨淌落,又汇聚到脊骨,直至流进水深处。 心檀注意到雾玥腰窝处的一小块红色的印记,因为在水下看不清楚,紧张问,“公主可是受伤了?” 雾玥返手轻触上自己的腰尾,“不是的,是胎记。” 嫣色的胎记仿佛一滴蕴散在纸上的朱砂,落在雪白的皮肤上非但不会难看,反而多了一种血染成画的妖冶美感。 心檀小声赞叹,“公主真是奴婢见过生得最最好看之人。” 雾玥被她夸得脸有点红,“拿衣裳吧,我洗好了。” 心檀去一旁拿来衣裳,听到殿中有脚步声,一边用潘帕兹给雾玥擦身,一边问,“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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