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珵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苏叶身后,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他就知道,苏叶心里是有他的,费尽口舌的温辞绎表现得再多也没用,她的羞涩和动容,只会因他而存在,还得再努力,得让她眼里,除了他,不再分任何精力给其他的男子。 回去的路上,苏叶和上一次一样,又路过了那个星辉院,里头的红梅,依旧好看。 “这里是阁主的院子吗?” 她是听说这里除了阁主,谁都不许进去,那就应该是阁主住的地方了。 温珵安闻言,分神看了一眼院子,随口回道:“不是,是别人的。” “别人的?不是只有阁主能进吗?”这倒是出乎苏叶的意料。 “阁主的第二任夫人,我该称呼为母亲的那个女人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八章 竟然是少年母亲的院子, 苏叶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紧闭的院门,里头鸦雀无声, 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院子里为何如此安静?” 少年云淡风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他很是淡然地回道:“人都死光了,自然安静。” 原来他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她提起了一般人都会伤心的事情, 可少年并无悲伤之意, 只当是在谈论一件寻常的事情。 这下, 苏叶更加奇怪了,不仅父子不像父子,少年跟母亲的关系也不好, 或者说, 这会任阁里,有他关系好的人吗? 苏叶虽说是父母早亡,可她的父母日常恩爱有加, 在世时,她家也是幸福的平凡之家, 会任阁里单薄的血缘关系,苏叶很是不适应。 院墙之上,红梅在风中摇曳, 一簇簇的, 如天际红霞, 繁盛如此, 不难想象, 星辉院中, 是何等的艳色。 她以前也觉得少年跟梅相似, 那种感觉是来源于这院子的主人吗?冷淡的关系,也终有相似之处。 苏叶看向少年,认真地问他:“你在此地有亲近之人吗?” 温珵安想也不想地回道:“有啊,阿叶你就是。” “除我以外呢?” 她很难想象,他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 少年偏着头,略有疑惑,“我为什么要跟你以外的人亲近,那些无趣又不讨喜的人,压根就没有亲近的必要。” “父母兄弟,怎么会没有必要?” 她不懂,并大为震撼,她突然觉得,在她跟前的少年,和不在她跟前的少年,是不同的,不在她身边的温珵安,像是个没有感情存在的人,是真正的冷血无情的刺客。 温珵安浅浅一笑,刺客的组织是没有什么感情存在的,他是会任阁最厉害的刺客,刺客哪能被感情所左右。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不必用那种冷血的话语,吓到苏叶,便拿出了他一贯在她跟前的伎俩,装起可怜来。 “他们不喜欢我,阿叶你总不能强求我,让我对差点杀了自己的人心怀好感吧。” 他并没有骗她,这些都实话,他是希望苏叶多关心他,更心疼他一点,至于他自己,其实并不把那些陈年往事放在心上,以实力说话的地方,技不如人,被人压制,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风中,一朵红梅飘落,洛于尘土,更落在苏叶的心上,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差点杀了你是什么意思?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温珵安适时地示弱道:“这个院子的女人不喜欢我,我幼时见她的机会都很少,她死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生辰,于是,阁主死了夫人后,就跟发了疯一样,想杀了我,还给我下毒药了,这就是阿箬说的我体内的毒药的一种,温辞绎去源州,也是要去杀我的,所以我很讨厌他们。” 苏叶在会任阁受的震惊已经够多了,此刻听到少年的话,是心疼得不行,她踮起脚,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想给他一些安慰。 温珵安毫不客气地接近苏叶,在苏叶收回手的时候,大胆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只有你了,阿叶,你不能不要我的。” 这是他的一生中,唯一想要抓住的,想要占有的人。 少年略微哽咽的声音,听得苏叶心软得一塌糊涂,之前的对他的警惕,在这种氛围下,也逐渐放了下来,还不自觉地为他开脱,他变成如今这样,也是被会任阁这种不良的地方给影响了。 “阿叶,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 再次看向她时,少年眼眸中泛起了泪花,小可怜一样,苏叶最受不得这个了,情不自禁地回道:“对,你还有我。” 她话刚说完,少年眼泪就收了回去,可怜的小模样也收了回去,得意地笑道:“说好了,就不准再变了。” “你又骗我?” 苏叶挣扎着从少年的怀里退出来,但是没能成功。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话,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他只是用和心里所想的不一致的表情和语气,说出了真话,怎么也算不了是在骗她的。 苏叶从少年的怀中挣脱开来,她又不想理他了,她错了,她不该以己度人,温珵安的感情和想法,和她是不一样的,她用自己的心情去理解他,就是大错特错了。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心疼他,心疼他理解不了血缘亲情,心疼他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他的眼泪是假的,可他的遭遇却都是真的。 兴许,无所察觉,对他而言,是更好的,他若早懂了亲情,那么,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或许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 能将会成为寻常人的阴影的过去,当成平淡的小事,当成讨价还价的谈资,苏叶自己都不知道,该为他难过,还是该为庆幸。 她加快了步伐,想从星辉院离开,多好的红梅,只可惜锁在院子里,只可惜太过冷冰冰,无法让人接近。 回到了清芷院,苏叶堵在心口的那股涩意,才消失了不少。 跟在她身后,一同回来的温珵安有些不安,玩笑开过了头,这会正丧气地跟苏叶道歉:“阿叶,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不这样了。” 他是知道她吃这一套,才急着想要她的承诺的,早知道就该慢慢来了。 苏叶不由叹了口气,真要这点事,就跟他生气,就他以前做过的事情,她早就被气死了,她是拿他没办法,对他的过去和经历,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阿珵,你以后再不要当刺客了。” 在这种该死的地方长大,混淆了是非,无视了人命,丢失了感情,再继续下去,他可能真的会连人的感情都没有的。 这下,眼中含泪的成了苏叶,少年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珠,“你为什么哭了?这点小事,用不着掉眼泪的,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只要我们结为了夫妻,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不当,那就不当了,反正我早就玩腻了刺客这种游戏了。” 有了苏叶,他已经找到比杀戮更让觉得满足愉悦的事情了,而且,这种满足感,他有预感,是一辈子的满足,比以往那些刺激的事情,更令他着迷。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已经没有来临渝之前那样耿耿于怀了,她看到了少年长大的地方,知道了他的家人是何种模样,她就已经没有那么怕他了。 苏叶想着,她应该再多了解他一点,听听他的过去,看看他的现在,再来决定要不要接受他。 如果,如果他能够脱离现在的身份,她能看到他有和她一起当个平凡的普通人的希望,她就和他好好过日子。 温珵安似乎也对此时苏叶的态度有所感悟,他郑重地回道:“好,我会尽快处理好,然后我们一起回宣陵去。” 他的阿叶在这里过得不开心,不该在这耽误太多的时间了,温辞绎的提议,为了苏叶,他勉强可以考虑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九章 会任阁第七层, 温珵安面无表情地走入,在晴空万里的日子里,直面了阁主温玉藩。 “图给你, 你放苏叶离开。” 黄梨木书桌前的男人抬头,凛冽的杀气袭面而来,温珵安同样不甘示弱,迎上了那股令人难受的气势。 这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 这份被压制的憋屈, 很快就要消散了。 他六岁时, 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因一个女人的自戕,他被温玉藩掐着脖颈, 差点死在他手里, 侥幸活了下来,又被他用蚀骨丹制约,多年的压制, 无法不令少年厌恶眼前之人。 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受过的苦, 一点点都是要还回去的,不管要花上多少时间,多少精力。 温玉藩只一声冷笑, 似是在嘲笑少年的天真, 讥讽他的不自量力。 凭他, 有什么资格来讨价还价。 轻蔑的眼神, 只消一眼, 温珵安已然知道阁主的意思了, 少年很懂这种眼神, 因为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用这样的眼神来羞辱他的敌人。 温珵安抱胸倚墙而立,恶劣地笑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孤身来找你的吧,温大阁主,这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我也不是那个能被你单手制服的孩子了。” 少年语出挑衅,温玉藩不紧不慢地起身,朝底下看了一眼,几十个黑衣人团团围住来了阁底。 他负手而立,对底下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这么点人,够做什么,你的长进不过如此。” 温珵安的命,和温珵安在乎的那个女人的命,都在他得到手心里,这么点人,莽夫般地围住会任阁,起不了任何作用。 少年笑意更加张狂,“我看你是误会了,我不是单独来的,不是指我要跟你单独打斗,成功不了的事情,不会用来威胁你的,我让你看下面,是想让你知道,我的人控制了入口,从二楼到五楼的某一处或者某几处点一把火,泼几桶油,也不知道这上百年的破阁禁不禁得起烧了。” 跟阁主动手这事,他已经做得够多了,连刺杀都用上了,依旧没能取下阁主的命,少年就知道,想要凭武力战胜此人,不经历足够多的岁月是做不到的。 毕竟,温玉藩是上一任刺客榜的天甲,差不多的天赋,却有更长岁月的积累,不是轻易能超越之人。 而他,没有耐心再等那么久,他已经等了十二年了。 在被掐着脖子,被喂下蚀骨丹时,在未遇到苏叶之前,少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这个他至今尚未曾战胜的对手。 强劲地掌风迎面而来,少年谨慎地躲过突如其来的攻击,心情不错地说道:“这座破阁你还挺在乎的,那现在我有资格跟你谈条件了吧。” 温玉藩不发一言,额角的暴起的青筋足够说明他此刻的怒气,“放她走又如何,你能在会任阁的刺客手下护她一辈子吗?” 会任阁想杀的人,没有成功不了的。 “所以我要阁主令牌给她护身。” 这是初代阁主定下的规矩,拥有阁主令牌的人,会任阁上下不许对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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