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答应了少年的婚事,苏叶发现自己好像比她预料的,还要期待婚期的到来,随着少年越发忙碌的身影,那份紧张感也接踵而至了。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看淡了婚事,成不成亲都无所谓了,可遇上了温珵安,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依旧期待着,依旧憧憬着,有点像她以前见到过的新娘子了。 苏叶拟写完要宴请宾客的帖子后,看了一眼少年置办的婚事物件,只一眼,她就知道那些东西并不便宜,他这大手大脚花钱的少爷性格,一时半会也难改。 “你省着点花,成亲最重要的是你我的心意,那些个虚礼,意思一下就行了,别弄得太张扬了。” 苏叶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少年一下,他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分寸的人。 温珵安笑道:“谁家成亲不张扬?一生一次的大事,必须礼节都到位了,阿叶,你别担心银钱。” 他坐到会任阁天甲的位置,就凭当刺客得来的钱,就已经够花一辈子了,更不用说,他其他途径得来的银钱,和会任阁中任他随意取来用的银钱。 婚事就得盛大,就得张扬,不张扬怎么能让那些对苏叶有别的小心思的男人,认清现实,又怎么能向宣陵城的人宣布,苏叶名花有主了呢。 而苏叶仍有疑虑,“可你提出的是入赘,太大张旗鼓了,别人可能会说你的闲话的。” “我都入赘了,阿叶你都不能满足我心意,让我们有一场盛大的婚事吗?”少年当即转移了苏叶的注意力,半点不提他人的闲话,只把苏叶的关注点都拉回到他的身上。 管别人去死,她只要看着他就好了。 他都这么说了,苏叶还能不依着他吗。 她叹了口气,罢了,让他折腾吧,他高兴就好。 温珵安心满意得地继续筹划着婚事了,然而,没多久,一个黑衣人从暗处现身,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他听完后,沉着脸,挥退了黑衣人,而后走到苏叶面前,轻声道:“有急事,我要去一趟阮陵,婚期前一定赶回来。” 是他低估了阁主温玉藩了,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临王宝藏所在,那东西一旦被找到了,该办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 从他凝重的神情里,苏叶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忙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不能去。” 牵扯上阁主,是和危险的,他对上那个人,都没有把握。 苏叶不放心,能跟少年相关的,除了会任阁没有别的了,她无法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地等着,干等着他从会任阁这个龙潭虎穴里走出来。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有阁主令牌,让我同去。” “不行。”少年的态度坚决。 苏叶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会保护好我的,我想和你同甘共苦。” 温珵安脸上出现犹豫之色,最终还是在苏叶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好,一起去,回来时,一定能赶上婚期。”
第六十四章 苏叶和温珵安两人当天就到了阮陵, 刚一进城,就被人恭敬地请了去。 两人来到了一处府邸,在那里, 温辞绎正在等着他们。 见到了人,温珵安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苏叶拉到身后,挡住了温辞绎的视线,别以为他不知道, 温辞绎看苏叶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怎么是你, 余崇义呢?我不记得我有让你来碍手碍脚。” 他讨厌任何跟苏叶走得近的男子, 更讨厌对苏叶别有企图的人。 少年一脸的敌意,温辞绎懒得跟他计较,直接越过少年跟苏叶打招呼, “苏姑娘, 多日不见,你可安好?” 苏叶从少年身后探出头,她本想礼貌些, 上前跟人寒暄几句,奈何她被人拉住, 半步都走不出来,只好略带歉意地回道:“有劳温公子挂心,我一切都好, 温公子来阮陵也是为了会任阁阁主而来?” 她在来的路上听少年说了, 此行阮陵之旅, 是为了阻止阁主拿到前朝玉玺, 让他不能名正言顺地发起反叛。 温辞绎点头, 他刚要说什么, 忽然动作一顿, 面色不虞地看向少年,“收起你的银针,你要在苏姑娘跟前,和我动武吗?” 在苏叶疑惑的目光下,温珵安不情不愿地隐去了指尖的银针,果然,只烧温辞绎一个院子是不够的。 依照两人的反应,苏叶算是猜到了一些,她拉了拉少年的衣袖道:“阿珵,我们是来办正事了,这种时候不要起冲突了。” 那位叫温玉藩的阁主,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内讧了,不是什么好事。 “阿叶,你忘了吗,这个姓温的,之前要杀了我们,你怎么能偏袒他,怪我起冲突呢?”少年不乐意了,温辞绎算什么,阿叶不能为了这种人说话,应该要维护他才是。 他委屈不满的语气,苏叶有些无措,而温辞绎则是冷笑一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装,我打不打得过你暂且不说,你有多少次想置我于死地?你那些阴暗的想法,你敢对苏姑娘直言吗?还有,别忘了你自己也姓温。” 此言一出,兄弟间的对立更加焦灼,若非苏叶在场,这两人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好了,都不许再吵了,要吵也要等到办完正事后再吵。” 苏叶忍不住喝止了他们,可不能让这两兄弟再吵了,不然正事全耽搁了。 她的话是有作用的,两人脸上虽怒气未消,到底都住了嘴。 此处的府邸是温辞绎的,兄弟之间尚有合作,于是,苏叶便劝少年住了下来,而不是依照少年最开始的想法,去外头找间客栈住。 因为客栈人多嘴杂,会任阁又擅长刺杀之类的事情,总是不太安全的。 苏叶一劝,温珵安就同意了,于他而言,哪里都是无所谓的,他都会保护好苏叶的。 * 当晚,明月高悬,夜深人静的庭院里,两条纤长的身影相对而立。 日间针锋相对的兄弟,此刻因为共同的敌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来的人和少年预想的不一致,但是两人谈起计划来,并没有什么障碍,交代好了各项事情后,对立又在他们之间悄然蔓延。 “你为什么会来?留在临渝不好吗,整个会任阁都能成为你的囊中之物,这不是你多年来,一直想要的吗?” 温珵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地笑意,毫不留情地对面前的人说道。 温辞绎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之上,略显惆怅地为自己斟了一杯温着的酒,好驱一驱这夜的冷寂,“在你眼里,我是如此追名逐利的人?” 温珵安也顺势坐了下来,“商人趋利,你不是吗?” “做生意,我是,但会任阁,我不认为它是做生意的地方,人命不是货物,渝帮从来只做正经生意。” 温辞绎说着说着,不自觉地带上了怨恨,他母族的产业被会任阁吞并,渝帮名声蒙污,信誉不在,母族中人,十不存一,他在阁主跟前,忍气吞声,阿谀奉承多年,都只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夺回渝帮,重振渝帮的名誉。 温珵安听懂了话中的意思,渝帮是怎么归属于会任阁的,他心里也是清楚得很的,但他并不在乎,温辞绎母族的过往跟他无甚关系。 他依旧冷嘲热讽,“哦,你是为了给你母族报仇,这倒可笑了,你有什么好报仇的,那不都是你母亲心甘情愿奉上的?你要恨,不该恨毁了渝帮基业的你的生母吗?” 暂时的合作,不代表他需要照顾温辞绎的情绪,他巴不得气死他,叫温辞绎再没有办法在苏叶跟前有机会扮演温文君子了。 酒杯应声而碎,洁白的碎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掌滴答掉落,在寂静的夜里,愈发清晰,温辞绎额角青筋暴起,他跟这个疯子,真的一点也合不来。 他从袖中拿丝帕,慢条斯理地包扎了一下,平复住内心的火气,反唇相讥道:“你有什么资格笑我,你不也是吗?为了复仇而费尽心思,你母亲不是比我母亲更惨吗,困于墙院之中,被迫承欢于厌恶之人,最后当着你的面,才找到机会自裁脱身,弟弟,这么一比,还是你可怜多了。” 定然是温珵安更惨,母族都不在了,但是他母族的渝帮还在,他母亲是病亡的,他的母亲也不厌恶他,不会在他面前,以那种绝望的方式弃他而去。 被戳中痛心之处的温辞绎,想要用揭开温珵安伤疤的方式,来为自己扳回一局,他不可能让温珵安总在他跟前得意的,然而,少年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外。 少年谈定地喝着酒,对他所说的,没有一丝情感起伏,还嘴角含笑,眼带怜悯,像是在可怜他一样。 难以理解,温珵安不该可怜他自己吗,他能不能不要听自己的故事时,搞得好像是在听别人的笑话一样。 “你无需在我跟前伪装,你母亲的事,我同样一清二楚。” 温辞绎不信,不信他毫不动摇。 酒杯在指尖把玩,温珵安慵懒地抬起头,“我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清楚呢,我的兄长,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想报仇,但我是为自己报仇,那个女人的命运,与我何干。” “她不是你生母吗?”温辞绎不可置信地问道,他对他的母亲不可能没有感情存在的。 温珵安笑道:“你不是都说了吗,她厌恶我,那我凭什么要给她报仇,怎么,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大善人吗?” “你别侮辱‘善’这个字了。”温辞绎揉了揉眉心,理顺了一下被打乱的思绪,“我想不通,你不是少主吗?阁主之后,会任阁甚至阁主夺来的一切,都会是你的,你有什么好报仇的?整个会任阁,你的待遇,除阁主之外,不是最好的了吗?” 多次挑衅阁主,明里暗里跟阁主作对,败坏会任阁的名声,而今温珵安依旧活的好好的,换个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有什么仇要报? 温辞绎似是想起了什么,笑意褪去,咬牙怒道:“那又怎么样?阁主曾经差点杀了我,他还给我下|毒,十多年里,我饱受蚀骨丹的威胁和折磨,处处被他压制一头,这份屈辱,不杀他,不足以解恨。” 少年眸中红光乍现,是怒气十足,真实的感情,真实地表露,饶是对阁主怀恨在心的温辞绎,这会都有些忍不住为阁主说了一句好话,“你有没有想过,阁主是想栽培你?” 毕竟是最爱的女子的孩子,阁主对温珵安的包容程度,不知道比对他要高出了多少。 温辞绎倒不是羡慕,只是有感而发,他虽不稀罕,但被阁主区别对待,免不了心生不爽。 少年理直气壮地回怼道:“凭什么是我想,而不是他想,阁主为什么不想想,他对我做过什么,我会不会加倍偿还给他?” 他这辈子,所有的屈辱都来自于会任阁阁主,他从来不是大度的人,别人伤他一分,他必定十倍百倍地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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