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要央央,而是太疼央央了,才不让你同我们一起过去。”沈沉醉抬手给沈央央擦眼泪,“娘同你好好说话呢,你要是这么哭的话,就没办法继续说了。” 沈央央抽噎的抬手抹眼泪,声音里满是哭腔,“央央不哭,央央乖。” 沈沉醉心疼极了,伸手摸摸央央圆润的脸蛋,“江南发了大水,淹死了很多人,许多跟央央一样大的孩子都没了家,也失去了爹娘,娘这次过去是要去救他们。” “央央知道他们可怜……”沈央央手揪着衣服,搓成一团,憋了半天才抽抽噎噎的哭着说,“可央央……也是小孩子啊,央央也想要爹娘。” 沈央央到底还小,从没自己一人被留下来过,没忍住哭了出来,往前走两步抱住沈沉醉的脖子趴她怀里,哭着说,“娘,央央路上一定很乖,别留央央自己在家,央央害怕。” 沈沉醉被儿子哭的心软,一句硬话都说不出来。 那边陆小渔跟着大夫从屋里出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大夫跟沈沉醉说,“孩子才一个多月,不算稳,我这里不建议他坐车赶路,若是实在想外出的话,那也至少要等三个月,等胎儿稳了再说。” 陆小渔嘴唇微白,抬眸看向沈沉醉,眼睛湿润带着水光。 沈沉醉摸着央央的脑袋,笑着说,“行了,现在不留下你一个人了,让你爹爹跟妹妹陪你一起留下。” “阿醉。”陆小渔皱眉,沈沉醉却下定主意,“这样也好,我先过去震灾,等你胎稳的时候说不定我都回来了。若是到时候我还没回京,你跟央央再去也不迟。” 看来那封写给路长歌的信最终还是要寄出去。 陆小渔的心抽了一下,怀孕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沈沉醉上午同安王一起出发,陆小渔跟沈央央站在门口送她。 沈央央泪眼婆娑,见沈沉醉抬脚要上马车,一把松开牵着陆小渔手指头的手,朝沈沉醉跑过去,扑进她怀里,哭着喊,“娘。” 沈沉醉将挂在腿上的沈央央抱起来在怀里颠了下,叮嘱他,“娘不在的时候,央央要照顾好爹爹跟妹妹,等娘回来带你吃好吃的。” 沈央央边哭边点头,“央央知道。” 沈沉醉看向陆小渔,朝他伸开另只手臂。陆小渔这才红着眼眶走过来,轻轻贴在她怀里。 “没事,不哭。”沈沉醉笑着拍拍陆小渔的后背,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安王派来的小厮不耐烦的催促,“沈大人快些,江南的难民可经不起耽搁。” 沈沉醉这才松开父子两人,抬脚上了马车。她怕看见陆小渔哭,人坐上马车,手攥紧压在腿上,硬是忍着没掀车帘回头看。 看着马车走远,沈央央没忍住往前跑追过去,陆小渔跟青竹吓了一跳,青竹慌忙跑过去追上沈央央,一把抱住他。 沈央央呜咽着,趴在青竹肩膀上不住的扭头看沈沉醉的马车。陆小渔上前给沈央央擦眼泪,沈央央伸出胳膊要陆小渔抱。 沈沉醉突然离京,父子俩人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 这期间陆小渔带着沈央央去了趟饺子老板家里,他坐在屋里同周氏说话,留周熙陪沈央央玩。 陆小渔是大人了,多少会在人前隐藏自己的情绪,而沈央央还小,不舍全写在脸上,整个人情绪不高。 周熙见平日里活泼的小太阳今日乌云密布,就走过去站在沈央央面前看他。沈央央脚踢着碎石头,抿嘴低头没说话。 周熙犹豫了一下,伸手去牵沈央央的手,轻声喊他,“央央?” 沈央央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周熙,眼睛通红湿润,吓了周熙一跳,忙扯着衣袖往他脸上贴,“哭…哭了?” “呜,熙熙哥哥。”沈央央委屈难受死了,松开周熙的手,改成一把抱住他,脸埋他颈窝里哭,“我娘去江南了,离我…呜,好远。” 周熙一怔,缓慢抬手抱着沈央央,轻轻拍打他后背,“哥哥知道了,央央哭吧,我不告诉别人。” 两个孩子抱着哭了一会儿,周熙带着哭累的沈央央去吃东西,两人坐在院子的阴影处说悄悄话。 周熙伸手将央央脸上的泪痕擦掉,沈央央忙用手胡乱的揉脸,嘟囔着说,“哭花了,都不好看了。” 周熙笑,脸上笑容清浅温柔,“好看,央央最好看。” 沈央央被夸了,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啃着手里的糕点。 等陆小渔再带沈央央回去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发泄的差不多了,拉着陆小渔的手一脸坚定,“央央会照顾好爹爹跟妹妹的。” 陆小渔一脸欣慰,奖励了沈央央一盒品味斋的糕点。 沈沉醉这一走就是两个月,这期间,京里出了几件大事。 皇上病重,太女监国,朝中有人不满太女孱弱的身体,屡次上奏,全被皇上压了下去,皇上重怒之下,处置了一批大臣,一时间朝内噤若寒蝉。 除此之外,张府传出丧讯,张杳死了。据张迁对外宣称,说是突然染了重病,病发的太急来不及救治。因着张杳祖籍在老家,张迁选择秘密发丧,说是将人送回老家落叶归根。 张杳死的第二天,田越突然登门拜访陆小渔。 田越跟陆小渔这是多年里为数不多的一次见面,沈沉醉不在,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田越跟陆小渔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叮嘱他这两日不要出门。 张杳刚死,听说死相很惨,张迁见到外甥女惨死,心里肯定有怒气,说不定会趁沈沉醉不在的时候发泄在她夫郎孩子身上。 陆小渔不解,直到田越告诉他张杳是染了花柳死的。陆小渔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头拧了起来。 田越看陆小渔皱着眉,以为他是对沈沉醉的做法不满,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语气不好的说道:“她就是对所有人恶,也会把善留给你。” 陆小渔疑惑的看着田越,没懂她的意思,他不过是在想怎么防着张迁罢了。 田越见陆小渔没听懂,也就没多做解释,话说完她就走了,连口茶都没喝。 田越离开后,陆小渔便下令封闭府门,这两日所有进出的下人全部需要经过盘查,府里的一些衣食起居更是检查仔细。 一时间,沈府里气氛紧张。 莫说沈府,这两日就连皇宫也是气氛严肃,原因无他,安王同沈沉醉这些前去江南震灾的官员全都失去了消息,突然联系不上了。
第117章 瘟疫 陆小渔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今日突然听到宫里传召陆小渔进宫,阿炭心里担忧亲自跟了过来,如今见陆小渔脚步虚浮的从宫里出来,赶紧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他。 阿炭还没来得及问君后召陆小渔进宫所为何事,就见他双腿一软晕在了自己怀里,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主君!”阿炭吓了一跳,慌忙弯腰将陆小渔打横抱起,他力气大再加上陆小渔清瘦,抱起来的时候倒是不太吃力。 陆小渔脑子里全是君后那张慈祥温和的面容。他一脸担忧的拉着陆小渔,轻声说:“你有了身孕这事本不该跟你说的,可她是你妻主,我同皇上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告诉你。” 听见妻主两个字的时候,陆小渔的心就揪了起来,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君后,只听见那句,“沈沉醉同安王一起,在江南失去了联系。” 君后柔声宽慰陆小渔,说朝廷不会对沈沉醉不管不问的,定然会派人前去江南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陆小渔只看见君后的嘴一张一合的,其余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沈沉醉…失踪了? 他强撑着精神从宫里出来,见到阿炭的那一刻陆小渔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腿软的已经走不动路了,察觉到阿炭扶着自己,陆小渔才放心的晕倒过去。 沈沉醉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朝廷众臣对于此事的看法并不乐观。江南洪水刚退朝廷派去的人就失踪了,这事只有这么几种可能。 一是难民□□钳制朝廷官员,这才断了联系。亦或是江南发了瘟疫,为了防止疫情扩散,这才逼不得已封城。 无论是哪种可能,沈沉醉跟安王殿下都是凶多吉少。 太女态度坚决,说人是朝廷的,是死是活,她都要见着人。 安王是皇室,沈沉醉是朝中大臣,这两人代表着皇室脸面,若是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失踪了,这打的可是朝廷的脸。一个泱泱大国,竟连两个官员都护不住?!传出去让人笑话。 退朝后有大臣求见皇上,商议江南诸事。第二日早朝时,便准备任命官员前去江南探寻消息。 安王跟沈沉醉在江南失联,一时间江南这个风景秀丽的水米之乡顿时成了虎狼之地,朝廷官员人人自危,竟没一个敢出动请旨过去的。 今日皇上坐朝,太女旁听。皇上瞧见众臣低头不语,心里一阵气闷,发怒道:“朕朝廷上养的都是些废物吗?一遇到事情,连个喘气的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即将入土的人!” “一群女人,竟比不得一个男子勇敢!朕要你们还有何用?”皇上嘴里的这个男子不是旁人,正是陆小渔。 昨日陆小渔回去之后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便做出决定,他要去江南找沈沉醉。陆小渔往宫里递了请求,君后犹豫再三,最终点头同意。 皇上心里其实是不赞同的,沈沉醉临行时略有犹豫,唯一的挂念就是夫郎孩子的平安。如今江南情况如何没人知道,让他一个男子过去实在是太过于凶险,再说了,他还怀着孕,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君后却能理解陆小渔,叹息道:“让他去吧,他们夫妻情深,强留陆小渔在京中他定然无法安心,与其如此,不如让他去江南试试,到时候把我宫里的奉御带去就行。” 皇上虽然觉得陆小渔一个男子去江南并不能做什么,可看在君后的面子上,还是允许了。 连陆小渔一个男子为了妻主都有这种魄力前往江南,她朝中众臣为何就不能?朝中每年花费那么多银两,不是用来养废人的。 朝中众臣面面相觑,既觉得脸上过不去,又不想贸然去江南犯险。 皇上锐利失望的眼睛往下扫了一圈,却见有两人一前一后的站了出来。 率先出列的是田越。她隶属翰林院,主要职责是编纂史书,极少上朝。而今日她却身着官服立于朝堂中央,沉声说道:“臣,愿请旨前往。” 田越在前,参知府在后。参知府调任京城后,如同她在江浙时一样,中规中矩的做着自己本职工作,平日里极少出头说话,以至于皇上都快把她给忘了。 参知府往前走了一步,略微站在田越身后,低头拱手,竖起手中玉板,“臣也愿意。臣曾在江浙任职多年,对于下面的情况很是熟悉,臣请求随同田大人一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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