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醉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截住林叔啰里啰嗦的铺垫,直奔主题的问道:“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林叔压低声音支支吾吾的说,“是小渔,他差点落进沈林的手里,要不是浅溪跟张氏去的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啪”的一声,沈沉醉肩膀上的包袱掉在脚边。 她眼睛黝黑,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呼吸缓顿压抑,下颚紧绷。 “她人呢?”沈沉醉看着林叔,问道。 林叔说道:“被人带走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额头上满是鲜血,带走的时候老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沈沉醉弯腰捡起自己的包袱,大步往家里跑。路上牙龈紧咬,将沈林活剐了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她就不该心软留沈林一条贱命。 陆小渔这两天都没出门做生意,沈沉醉回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低头削竹条。 沈沉醉气喘吁吁的站在家门口,看着陆小渔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整个悬空的心猛的落在了实地,双腿发软,差点虚脱了跪在他面前。 只要他人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她也都不在乎。 陆小渔探身伸手去拿脚尖前面的宽竹条的时候,看见面前出现的熟悉衣摆,整个人愣怔的抬头,看着沈沉醉。 “我回来了。”沈沉醉呼吸调平,显得喘息不至于太急促,单膝蹲在他面前,说道:“我平安回来了。” 陆小渔眼睛怔怔的看着她,等察觉到脸庞湿润微凉抬手去摸的时候,眼泪都快顺着下巴掉在了衣襟上。 沈沉醉心疼的很,不再顾及别的,一把将他搂在怀里,用力的抱住,把心里空落的那块地方补齐。 “阿醉……”陆小渔迟疑的抬手抱住沈沉醉的腰,脸埋在她怀里,所有的坚强慢慢卸了下来,泣不成声的告诉她自己的害怕。 “沈林要……要抱我,她跟我到后山……” 陆小渔手指攥紧沈沉醉后背的衣服,沈沉醉的整颗心仿佛都这么被抓皱了,揪的生疼。 “我拿石头拼命的砸她,我……我差点杀了人,”现在提起这事,陆小渔还是怕的浑身发抖,不停的哽咽重复着一句话,“阿醉,我差点杀了人。” 这两天只要陆小渔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沈林满脸是血的躺在他脚底下,怎么踢都不醒,老沈拼了命的朝他扑过来,陈浅溪神色惊恐的看着他,因为他杀了人…… 陆小渔每每惊醒都是一身的冷汗,以前他还能缩在张氏的怀里撒娇躲避,可现在爹爹身体虚,这两天因为他的事情受到惊吓一直卧床休息,在张氏面前,他连一丁点的异样都不敢表现出来。 现在沈沉醉回来了,陆小渔所有的委屈仿佛都找到了能慰藉停放的地方。 沈沉醉耐心的听着,掌心轻抚他后背,柔声说道:“是沈林自作自受,你没做错,你只是为了保护你自己。” 沈沉醉知道陆小渔不仅仅被沈林吓着了,也是被他自己的行为惊到了,心里这才惴惴不安。 她轻声拍着他的背,一件件的告诉他沈林的恶,如果他不自保,几年前死在沈林手下的那个少年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像这种畜生,就不该活着。”沈沉醉眼底一片幽深,说话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已。 陆小渔在沈沉醉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把所有害怕哭出来,心情缓和后,他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抹眼泪,声音含糊的转移注意力,“饿了吧,我给你留了吃的。” 沈沉醉心里一暖,把手边的包袱拿过来,掏出牛皮纸,“我也给你带了糕点。” 吃完,我给你出气。
第29章 报官 中秋节那天下午,陆小渔父子跟陈浅溪离开后,钱庄派来的两个女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把人先带回钱庄再做打算。 两个人架着沈林回来的时候,老沈整个人犹如被人闷头一棒子砸晕在原地,半响儿才反应过来那个满脸是血的人是她女儿。 “沈林!”老沈一口一个沈林的叫着,扑过去要跟两人拼命,惹得全村人出来看,小声议论。 “叫唤什么呢。”个头微高的女人一把拨开老沈,故意提高嗓门扬声说道:“她想躲债寻短见,得亏我们姐妹俩发现的早,这要是被她得逞了,她死了一了百了,我们可就惨了。这一屁股的债,等着谁替她还呢?” 这话老沈是半分也不信,梗着脖子粗声反驳,“胡说,我家沈林绝对不可能寻短见,分明是你们把她弄到后山找个由头打了一顿,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钱庄眼里还有没有衙门了!” 可她哪怕争的脸红脖子粗,村里人也是先入为主的觉得沈林是享福惯了,猛的接受不了这种寸步不离的监禁落差,这才一时糊涂想不开。 钱庄的两人强行把沈林带走,看老沈一副寻死觅活的模样,只好保证道不会让沈林死,到了县里肯定给她叫个大夫过来瞧瞧。 “沈林被带走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人死了就法子还债了,你且放宽些心,先想法子把银子凑出来才是关键。”这事闹的挺大,村长站出来宽慰老沈,让她莫要先急坏了身子。 “银子银子银子!你们这些人眼里都只有银子,都没看到沈林快要死了!”老沈跟疯了的狗一样,四处乱咬,“你们肯定都是嫉妒我家平时过的滋润,过的比你们好一百倍!现在我们有难了,你们就开始落井下石的看笑话是吧?” “都什么人啊。”有人劝村长离开,别管老沈娘俩的闲事,“女儿跟老娘一样的德行,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 等村里人都指指点点的离开后,老沈才冷静下来,懊悔不已。她现在把人都得罪了,更没人借她钱了。 …… 赵武秦回来,迎接她的不是望女成凤的赵母,还是钱庄管事的。 扭头一瞧见她,赵武秦本来脸上的轻松惬意慢慢散去,眼神微凌,站在中堂台阶上低头看她,沉声问道:“可是沈林那儿闹出了什么事?” 赵武秦瘦了后,脸上的横肉虽没了,可那股子吓人的阴狠气在她沉着脸的时候不减反增。 管事的抖了一下,头都不敢抬起来,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 “一群废物,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赵武秦咬牙,下颚绷紧,抬脚将摆在台阶上的花盆踹下去,盆碎花散,泥土撒了一地。她怒道:“就交代给你这么一件事,让你看一个人,这都看不住!” 沈林要碰的那人可是沈沉醉心里的豆腐,是她豁了性命替考都要保护的命根子。他要是出了事,沈林鱼死网破,她也没好果子吃! 替考这事,她跟沈沉醉谁都逃不了。 赵武秦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死紧,咬牙问道:“沈林呢?” 管事的看着脚边的花盆碎片,战战兢兢的小声回答,“在地牢里关着呢。” 赵武秦深吸了一口气,把那股子想弄死沈林的冲动压下去,转头朝管事的吩咐道:“我去换身衣服,下午若是有人过来找我,你立马把人带过来。” 管事的刚离开没多久,赵母就回来了,看着下人正在收拾花盆,不由停住脚步瞪大眼睛抽了一口凉气,挺腰抬起下巴厉声质问,“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干的?” “是小主子回来了,她踢的。”下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回话。 赵母正要喷发的火气像是被人用冷水浇灭一样,生不出半分火星子。 她心疼的抽了一口气,弯腰低头捡起两块花盆碎片,试图把它拼接起来,低声嘟囔,“这败家玩意,就是没考好也别拿我这花盆泄气啊。这盆虽说不是真品,可仿的极像,实在难寻。” 花盆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努力拼接也拼不回来。赵母皱眉把手里的碎片搁下,抬脚往后院走,“我倒是要看看她刚回来就发哪门子的火。” 赵武秦想着沈沉醉今天会过来说她失约于人,一时间猪蹄吃的都没什么胃口。赵母过来看她脸耷拉着,食欲不佳,刚才满肚子质问的话就成了,“不喜欢这道菜?那让后厨再换一道清淡的。” “跟菜没有关系。”赵武秦拿过湿帕子擦干净手指,说道:“就是有人惹着我了。” 一听不是考差了,赵母整个人都提起了精神。她笑着走过来,拍着赵武秦的肩膀说道:“这不是个事儿,不值当为这人吃不下饭。省城那边咱们钱少言微,但在县城里,她要是惹了你,还不是由你处置,就是衙门也管不了。” 衙门。 赵武秦闻言眼珠子转了一圈,等沈沉醉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主意。 …… 陆小渔哪里舍得买月饼,这半块还是林叔给的呢。 陈浅溪送了一包月饼过来,两个孩子一人一块,林婶跟林叔一人一半,剩下的这块,夫妻俩默契的想到了隔壁的张氏跟陆小渔。 “家里也没个女人,这父子俩今个又碰到这样的事情,铁定没心情买月饼,不如这块就给他们送去吧。” 林叔已经从陈浅溪嘴里听说了下午后山发生的事,气的不行,恨不得沈林这个畜-生死在钱庄里才好。 现在捧着这块月饼,想到苦命的张氏,叹息不已。 林婶自然没有异议,这块月饼就由林叔送了过来。 张氏被吓到了,回来后就躺在床上,现在闻着月饼味只觉得油腻也没什么味道,就全给了陆小渔。 陆小渔闻着这香浓的麻油味,看着上面的那层撒着黑芝麻的酥皮,吞咽了一口口水,没忍住揭开一小块,吃了一点尝尝味道。 吃着月饼,陆小渔不可抑制的想到沈沉醉,她走之前还叮嘱着说让他们过节别亏待着自己。 陆小渔垂眸把月饼收起来,分了半块给张氏留着,另外半块留给沈沉醉回来吃。 陆小渔从屋里把月饼拿出来,就看见沈沉醉手里捧着更为精致诱人的月饼,她面不改色的扯谎,说,“赵武秦买的,我吃过了,这两块是带给你跟张叔的。” 看陆小渔弯起眼睛吃月饼,沈沉醉眼里泛出笑意。 他哪里是不爱吃这些,分明是舍不得吃罢了。 陆小渔碎屑吃到了嘴角上,不由眼皮半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卷进嘴里。 极其平常的一个动作,看的沈沉醉红着耳根移开眼睛,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她低头把那半块月饼也用牛皮纸包起来留给陆小渔吃。 陆小渔已经做了午饭,沈沉醉在家里喝了碗米汤,这才去县里找赵武秦,跟张氏和陆小渔就只是说自己已经回来了,正好去书院销个假。 看着管事的带着沈沉醉过来,赵武秦先她一步开口说道:“这事怪我,是我没想到她贼心不死,竟还有功夫想别的。” 她主动认错,沈沉醉也不好过于怪罪责问。 赵武秦亲手给她递了一杯茶,借着递茶的动作抬眸看她,低声问,“你现在想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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