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椒房殿,将一身明黄色的常服换下,着一身素衣,拿着香饵纸钱焚烧,又朝着温家老家的方向跪下磕头。 姜容鹤不许任何人过去打扰,自己也是素净打扮,安静的在殿里等着他。 过了许久他才出来,眉宇哀伤,不大想说话。 “过几日,朕要出趟远门,来去大概三个月。” 姜容鹤忙问:“必须皇上亲自去吗?” “嗯。”他并不明说,后宫不得干政是他的规矩,所以他轻易不会开口说明。 姜容鹤表示理解:“皇上放心,妾身会好好照顾太后的。” “傻。”他屈指在姜容鹤鼻尖轻轻一刮:“先照顾好自己,再考虑别人。” “是。” 他走的很迅速,所有政务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前朝一片平静。 但后宫却不平静,没了他坐镇,太后按捺不住了,婆婆架子立马端了起来。 大清早,天还没亮,姜容鹤就到了长信宫的佛堂,沈怀娇等人也都来了,人手一串佛珠一个草垫,跪坐在上面开始诵经礼佛。 太后说了,念佛者心善,诵经可以静心,她们这些年轻后妃就是心不静,所以必须多诵经。 温骁离开三天,太后就把所有人喊过来诵经三天。 每日天不亮就要过来,一直到用早膳的时辰才能离开。 还得抄写佛经让她过目。 “哈~”杨莹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姜容鹤也困得厉害,逼着眼睛诵经时差点睡过去,疲惫的不行。 眼瞅着快到用早膳的时候了,善桐却掐着点进来了,神气十足的端着架子:“太后口谕,礼佛需心诚,即日起,后宫食素三个月,未免娘娘们往来辛苦,已经命人备下清粥小菜,今日就劳烦娘娘们在此抄写佛经吧。” 什么? 姜容鹤想吐血,扭头看向沈怀娇,好好一个清冷美人,也有点忍不了了,可她没说话,还转过来看看姜容鹤。 你起来怼回去啊。 你怎么不去? 你位份最高。 我不。 一番眼神交流,她们俩都不动,没有出头鸟,所有人都只能受着了。 傍晚时才回到椒房殿,姜容鹤走路都有些瘸了,直接躺在小榻上一动都不想动。 “我的天呐,皇上啊,你早点回来吧。” 林湘给她揉着腿,正要说话,阿南就拿着一封书信进来:“娘娘,有人在门外丢下一封书信。” “我瞧瞧。”她坐起来接过去,一打开,就看见了末尾的署名。 梁笙。
第124章 差点就着了别人的道 ‘我知道你母亲在哪,来见我’ 这句话让姜容鹤呼吸一滞。 十年了,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母亲的模样,可是母亲慈爱温和的笑容她却深深记得。 她做梦都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 瞧着信上的字,内心不由得激动紧张,身子也激动的战栗起来,她本能的起身要走,兴冲冲的立马就要跑去找梁笙问个明白,可是刚走了两步,她就立马刹住了脚步。 不对,事情不对。 再次瞧了瞧手上的书信,她不熟悉梁笙的笔迹,但很清楚,自视甚高的他绝对不会自称自己的姓名。 而且,梁笙怎么会知道自己不是曹氏所出?即便知道了对他又有什么用? 谁会多嘴去告诉梁笙自己的过往?他又怎么会找到关系给自己送消息呢? 去见他,除了让人抓到把柄,说她与梁笙不清不楚辱没皇室,还能有什么作用? “娘娘?”林湘和阿南被她弄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她。 姜容鹤退后两步跌坐回去,手里紧紧抓着信纸,理智稍稍回笼:“看见是谁丢在门前的了吗?” “是个小太监,但没看清脸。”阿南急了:“娘娘,是什么事啊?” 姜容鹤把信纸折好:“这封书信的署名,落得是梁笙二字。” 听见这个名字,林湘与阿南的脸色都变了。 如果让人知道姜容鹤与梁笙有书信往来,整个椒房殿的人都要没命。 “中秋夜宴才过去多久啊。”姜容鹤脸色冷了下来。 温骁将姜辅臣夫妇下狱,又问罪了姜家其他人,就是不想太多人去深究她的过往。 结果这么快,就有人打听出来她不是曹氏亲生的消息了,甚至还拿捏住了她牵挂生母这一点。 果然,有心害人者,可以利用一切。 温骁如今不在,她要是与梁笙有了牵扯,太后一道秽乱宫闱的懿旨就能直接处死她。 可如果置之不理,对方会不会有更阴毒的法子? 她仔细琢磨起来,思考间陈嬷嬷也进来了,瞧着气氛不对,就说了句:“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我没胃口。”她躺回小榻,仔细思量起法子。 林湘和阿南神色都不对劲,可是她不主动对陈嬷嬷提起,他们也不敢胡说,只能把话藏在心里。 一夜未睡,次日起身时,眼底的乌青让她十分憔悴。 “娘娘,奴婢准备了两个鸡蛋,滚一滚眼睛吧。” 姜容鹤细细瞧了瞧,摇摇头:“不必,妆容也不必精致,素净些吧。” 她等下还要演戏呢,太精神了说不过去。 到了长信宫,沈怀娇不出意外又是第一个到的,她正坐着喝茶,见姜容鹤进来了,起身见了礼又照旧坐下,不知是否没睡好,也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姜容鹤也坐下来,今天没有心情与她拌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赵才人与杨莹莹过来,还是徐妍来的时候才把话带过来。 “杨顺华病了,赵才人也受了寒,今日没办法过来请安。” 哦哟,那么巧,两个人一块病了?
第125章 就知道你点我没好事 “赵才人身子一向虚弱,也是可怜,只是顺华历来强健,怎么也病了?等下务必让太医去瞧瞧才是。”姜容鹤明知故问的关心了一番。 被太后这样立规矩,谁能吃的消? 果然,后宫苦太后久矣。 徐妍点点头,坐下来,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太后才出来,知道杨莹莹与赵才人病了之后,她几乎要翻白眼。 “身子如此娇弱怎么行?这点苦头都吃不得了。” 大家都没吭声,如今谁还不清楚太后的德性,无非是想把拿捏儿媳那一套搬到后宫来,趁着温骁不在端个架子,好把前些日子被温骁压下去的气焰再烧起来。 只是她们犯不着上赶着与她作对,她毕竟是太后,想要处置她们这些位份不高的后妃,根本算不得难事。 “如今已是秋末,白日里却闷热难受,属实让人不舒服。”太后目光逡巡了一圈:“哀家记得,贵媛是最怕热的了。” 姜容鹤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别事事都点我行不行?我几时说过自己怕热了?你这样针对我也太明显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她还得扬着笑意接话:“有劳太后记挂,近些日子闷热,妾身总是休息不好。” 来吧,整我吧,给你机会了。 “既如此,等下你就不用去佛堂了,替哀家整理经文吧。” 果然,就知道你点我没有好事。 姜容鹤乖乖答应下来,等其他人去佛堂后,善桐把她领到长信宫偏殿,殿门一推,凉飕飕的风就扑过来,姜容鹤没忍住直接哆嗦了一下。 身后的陈嬷嬷都被冷的一激灵,四下一番环顾,心底都凉了。 空荡荡的屋子,只放着几个架子,上面堆满的佛经,屋子背阴,阳光堪堪落在窗外,偏窗外植着一棵大树,茂盛的树冠将阳光切割的零碎不堪,致使屋里阴暗无比。 地上的青砖隐隐返潮,像是水渍难干一般,走到桌椅前,连个软垫都没有,硬邦邦的椅背上还雕了不少纹饰,完全无法倚靠。 “还真是费心了。”能在长信宫收拾出这样一间屋子,真就离谱。 陈嬷嬷有些担心:“奴婢命人回去拿个垫子过来吧。” “这如何使得?抄写佛经贵在心诚。”姜容鹤坐下来,翻了翻桌上的佛经:“岂可贪图安逸。” 陈嬷嬷看了一眼门前候着的两个宫女,没吭声,专心研磨。 摊开纸张开始抄写,姜容鹤慢悠悠的故意磨蹭,一篇经文写写停停,时不时掩嘴轻咳两声,眼看要到用早膳的时候了也没抄好一页。 陈嬷嬷怕她受了凉,忙让人去沏了热茶过来,结果等了半天,宫女只端来了一盏温凉的茶水。 姜容鹤什么也没说,人家都故意把她放这里冻着了,怎么可能让她喝的着一口热茶? 终于,一篇佛经抄好了,姜容鹤刚把笔停下,善桐就亲自领着人把早膳送来了。 清粥小菜,素的连菩萨瞧了都要叹气。 善桐绷着脸说道:“听闻娘娘最在意身段纤柔,这可是特意为娘娘准备的。”
第126章 娇滴滴装病还得看她 “太后有心了,咳咳咳……”你们哪只耳朵听说我在意身段纤柔了? 她一阵腹诽,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意思意思的喝了小口粥,结果连咸味都没尝出来。 可恶,竟然不放盐。 随便吃了两口,姜容鹤就放下了:“佛经略多,陈嬷嬷,继续研磨吧,咳咳咳……” 赶紧把这玩意儿拿走,这地方本来就凉,饭菜也没热气,吃多了必然脾胃不适,她不受这份罪。 “那娘娘先忙。”善桐立马就让人把所有东西都端走了,生怕她回头饿了找到吃的。 从屋里出来,善桐立马就去找太后禀报:“贵媛似乎着了凉,神色憔悴,还一直咳嗽。” “真的?还是装的?”太后心眼也多了。 姜容鹤能演,吃亏吃多了,她警惕着呢。 “奴婢瞧着……像是装的。”善桐自信满满。 她就是真的病了那也是装的。 太后冷笑一笑,继续拨动着佛珠:“不管,哀家倒要瞧瞧她又想玩什么花招。” “是。”善桐答应了一声。 还没出去,就有宫女急急忙忙的进来:“禀太后,贵媛娘娘晕倒了。” “晕倒了?”太后眉头紧皱,皇上不在宫里,她装柔弱给谁看? 想归想,她还是得去看一眼。 姜容鹤已经被陈嬷嬷等人扶到了请安的大殿,她靠在陈嬷嬷肩上,脸色憔悴,纸片人一样柔弱。 没多久,傅炎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姜容鹤也醒了,虚弱的依靠在长信宫的椅子上,似乎随时都能晕倒一般。 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脉,傅炎斟酌了一番才道:“禀太后,娘娘是操劳过度才昏迷的,需好好休息才是。” 太后坐在一旁板着脸,语气很不好:“操劳过度?” 她就让人早起诵经抄写罢了,能把人累的昏迷? “妾身无用,让太后担心了。”姜容鹤作势就要跪下,结果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这一番动作,累的她险些再次晕过去,靠在陈嬷嬷肩上,眼皮沉重的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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