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莹莹是廷尉之女,家世最高,也最受不得委屈,她会向娘家告状,姜容鹤并不意外。 陈嬷嬷轻声询问:“娘娘觉得,此事有几分胜算?” “拿不准,但是重阳宴那日,必定是宫里宫外通过气了,长公主纠缠肃阳侯的事并非秘密,如今她逼走了肃阳侯夫人,还藐视皇上的口谕进宫训斥后妃,只希望借着我的事,大臣们能够闹起来,狠狠教训长信宫一番。” 陈嬷嬷叹了口气:“寻常人家遇上刁蛮刻薄的婆母和挑事尖酸的姑姐,闹大了都是颜面无存的事,这种人若是不和她计较,自己堵心,计较了,自己也跟着丢脸,难办啊。” “拿脸面换得清净也不是坏事,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法子。”姜容鹤闭了闭眼:“先把那尊观音像收起来吧。” 在菩萨面前算计人,她总觉得亏心。 “是。”陈嬷嬷亲自把观音像请回锦盒,吩咐福双小心安置。 再次到长信宫请安,已是重阳节过后小半个月了,太后脸色十分不好,却并没有急赤白脸的发作。 她冷漠厌恶的目光扫了姜容鹤一眼,拨动着手里的佛珠说道:“你这一病近乎一个月,哀家甚为担心呐。” “多谢太后牵挂,妾身疏忽,致使脾胃不合,才会身体虚弱,在重阳祈福时出了丑,还请太后宽恕。” 她不提还好,一提太后就来气。 若非仇夫人及时提醒阻止,她就要着了姜氏的套。 “脾胃不合,也该说清楚才是。”太后一脸温怒。 “是,是妾身处事不周。”姜容鹤将姿态放低,不肯多嘴辩驳半句。 其他人都不说话,各自揣着心思。 从长信宫出来,乘着小轿还未到椒房殿,就有小太监一路跑来报信:“娘娘,皇上回来了。” “皇上?”姜容鹤大吃一惊,陈嬷嬷也惊了。 急急忙忙赶回椒房殿,刚下轿,殿里就冲出一道着墨紫色衣裳的挺拔身影,长臂一揽,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病了为何不告诉朕?”他语气温怒,说话时愤怒的咬着牙。 姜容鹤委屈巴巴的哼哼:“皇上怎么一回来就凶妾身啊?” 她一哼哼,温骁就舍不得发火了,抬起她的脸仔细瞧着,眼中满是心疼:“朕不在,竟无一人为你撑腰。” “妾身不在乎。”她环住温骁的腰身,只用满眼欣喜瞧着他:“得皇上一人疼爱,就是妾身最大的福气,妾身不稀罕其他人。” 温骁越发心疼她,心里也越发恼怒。 知道她被欺负,他再无心处置政事,连夜跑了回来。 没一会儿,满宫都知道他回来了,在椒房殿用了早膳,温骁没有直接去长信宫,反到是借着更衣的间隙,将傅炎招到了自己的寝宫。
第138章 来找太后兴师问罪 “贵媛先前所患何病?” 傅炎老实回答:“禀皇上,贵媛食欲不振,乃脾胃不合之症,只是并不严重,但因受了凉,有些鼻塞,所以精神不振。” “可痊愈了?” “现已痊愈,只是仍需安养。” 温骁放心多了,示意王淳出去后,他走到傅炎面前:“朕听说,太后与长公主似乎误会了什么。” 他就是听到了这些消息才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是。”傅炎这才说道:“重阳节那日,经婕仪娘娘提醒,臣才留意到被善桐嬷嬷撞翻的汤药,是落胎药。” 纵使早有猜测,温骁还是没能压住心里的怒火:“落胎药。” “是,另外,臣发现药房送去椒房殿的坐胎药,并不是臣每日拟好的方子。”傅炎犹豫了一下:“而是避子汤。” 话刚说完,傅炎就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抑,他没再说话,垂头侯在一旁。 欺凌嫔妃已经有失皇家威仪,谋害皇嗣,更不是简简单单的后宫纷争。 何况,动手的人还是与皇上关系并不亲厚的太后。 “仔细替贵媛调养。”他吩咐了一声,就大步往外走,傅炎只能应答。 长信宫里,太后如坐针毡,手里的佛珠拨动的时快时慢,善桐也替她着急,一直在殿门口等候。 温骁突然回来,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兴师问罪是免不了的。 左等右等,小太监终于来了,“嬷嬷,皇上从椒房殿出来后,回长定殿更了衣,就去安政殿了。” “去安政殿了?”善桐急忙进去禀报。 太后越发焦心了:“该不会是姜氏说了什么吧?” “姜氏根本没有证据,能说什么呢?皇上总不能依凭外面的风言风语就坐实此事,太后放心吧。”善桐安慰着她,自己心里却也没底。 那碗落胎药虽然被她撞翻了,可是太后为难姜容鹤是事实,是大臣们都看见的,此事又该如何解释? 她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些大臣不要多嘴。 太后坐立不安的等到傍晚,还在佛龛前祷告着,温骁就过来了。 “参见母后。”他虽见了礼,但脸色阴沉冷漠,让人心惊。 太后难得对他慈爱几分:“都瘦了,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下去吧。”温骁看了一眼佛龛,觉得无比讽刺。 善桐心中紧张,急忙出来,刚到门外,就被王淳手下的太监捂住嘴拖了下去,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 其他人神色大变,皆被王淳瞪住。 太后听见些许响动,尚未质疑,温骁就开口了:“母后礼佛多年,不知都在佛前求些什么?” “自然是求你们姐弟平安顺遂了。”太后心虚,不敢直视她。 温骁讥讽的扯了扯嘴角:“母后怎么不求一求儿臣子嗣兴旺呢?” 他提到皇嗣,太后心里就害怕了起来:“你若雨露均沾,自然皇嗣兴旺。” “是吗?”他连讥讽的笑意也扯不出来了:“母后当年看上了世子位,如今是否又看上了朕的皇位?” “你说什么?”太后吓得脸色苍白。
第139章 焉知不是在觊觎皇位 纵使她再怎么嚣张愚蠢,也明白有篡位之心是死罪。 温骁盯着她:“否则,母后为何会生出除掉皇嗣的心思?” “不是,哀家只是不想姜氏生下皇嗣,她身份低贱,又曾服侍过殇太子,这种女人不干净。” 温骁神色阴冷:“朕想让谁繁衍子嗣,母后无权干涉。” 太后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愣,她越发害怕,只能用叫嚣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是姜氏算计哀家,她故意误导哀家的,她明明没有怀孕,可她……” “怎么?没能真的害了皇嗣,母后很失望?”他一声反问,太后急的嘴唇颤抖,十分想解释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朕说过,只要您肯安分些,外人面前还是一样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他冷眼看过来,高高在上的君王威仪让人不敢直视:“再三挑战朕的皇权,母后真以为朕会在乎区区血缘?” 宫灯中昏暗的烛光轻轻跳动,长信宫里如压着一层厚厚的乌云,让人几近窒息。 太后额前布了一层冷汗,她双臂下垂,脸色惊恐无措:“你我母子……” “只生未养,就别拿母子情分说事了。”他的神色漠然到了极致:“朕知母后不易,但母后的不易源于自己的善妒泼辣,源于祖母的强势束缚,源于父亲的薄情寡义,与朕何干? 母后因朕而坐稳主母之位,朕却不曾得过母后一日垂怜慈爱,更是险些丧命于母后之手,起兵登基,奉养母后,只求母后安分,以全皇家颜面,做戏而已,母后都不能胜任。 朕再三提醒,太后之尊,与妃嫔计较有失身份,母后却屡教不改,视朕的口谕如无物,不仅纵容长公主嚣张跋扈,欺凌妃嫔,如今还谋算起了皇嗣,焉知是否在替某些人觊觎皇位。” 太后更慌了:“不是,我们只是厌恶姜氏而已,没想过皇位,邵儿最是知礼懂事,他一向敬重你这个哥哥,他怎么会觊觎你的东西?他真的没有,真的。” 温邵是她的软肋,她不想温邵受到半分牵连,本能的替他解释。 然而,温骁并不关心,疑心一起,再难消除。 何况,温邵本就不安分。 他继续说道:“姜容鹤虽为殇太子之妻,但她如今是朕的女人,母后与长公主厌恶她,无非是嫉妒她得朕宠爱,母后与长公主姻缘不幸,就见不得旁人夫妻和睦。 肃阳侯夫妻恩爱,育有子嗣,为朕所重用,长公主频频叨扰,威胁人家夫人,逼得侯夫人携子离京,其中还有温邵等亲族的手笔,行事可知廉耻二字?” 他沉声呵斥,太后已经浑身颤抖不知如何作答了。 温骁目中燃有怒火,这一番训斥,已是他再三隐忍的后果了。 他刚回来,十几份奏疏就送到了安政殿。 长公主纠缠肃阳侯,逼得肃阳侯夫人携子离京…… 长公主枉顾口谕,入宫后欺凌嫔妃,藐视皇权…… 疑贵媛娘娘有喜,然太后刁难,似有谋害皇嗣之意……
第140章 舍不得追究她的小娇娇 一桩桩,一件件,十几份奏疏上写的事,全是太后与温锦兰做的恶。 自己不过暂时离宫,她们就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欺凌他的宠妃,在后宫为非作歹。 分明就是要把后宫搅得与当年的侯府一样混乱不堪,没有规矩。 “母后,朕是皇帝,一国之君,这里也不是侯府,是皇宫。”他负手而立,颀长的身影挺拔英武:“皇权至上四个字,还请母后谨记。” 太后看着他,头一次战战兢兢的仰视他。 “皇……不,骁儿……”太后第一次这般温柔的称呼他,别扭的称呼,连她自己都不习惯。 她还想再求求情,当年定远侯再怎么厌恶她,只要她肯低头认错,定远侯都不会计较的。 温骁是她生的,也一定会的。 “明日,母后就移出宫到温邵府中安享晚年吧。”温骁并不吃服软祈求这一套。 他甩袖离去,太后脸色苍白的呆坐着,被他一通怒火惊得脑中空白。 此时此刻,她恐惧,后悔,对自己痛恨至极。 夜里,温骁歇在了长定殿,傅炎又被唤了过来。 温骁斜倚在小榻上,身上已经沾染了几分酒气,桌上的酒壶空了三四个,阴沉的脸色仍旧不见好转半分。 “皇上,心气郁结时饮酒有伤身体。”傅炎坐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替自己斟满酒水,然后一饮而尽。 王淳进来,看了一眼傅炎,得了温骁的示意后才敢说话:“皇上,善桐交代了,太后是在仇夫人提醒后才换掉了贵媛娘娘的坐胎药,也是仇夫人提醒长公主去确认贵媛娘娘是否有喜,就连她撞翻落胎药,也是仇夫人催促的。” “这位仇夫人还真是好手段。”傅炎说道:“几句挑拨,就闹得后宫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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