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下巴,很不要脸地想,他决定之后强抢沈夷光,分明是在救她出苦海,她该好好谢他才对。 江谈被她一刺,唇角掖了掖,神色也冷淡下来:“你既不愿,便也罢了。” 他想不明白潺潺近来究竟是怎么了,只是实不想再置气,缓了缓神色:“我昨日特意令人给你送去的金乳酥,可还合口?” 沈夷光一笑:“我没吃,拿去分给几位小殿下了。” 江谈脸色发冷,蹙眉:“你怎么...”沈夷光不等他斥责,便从容打断他的话:“几位小殿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常读书到深夜,我也是代您关怀几位幼弟。” 江谈胸中郁气不散,闭了闭眼,冷哼:“ 这么说来,我倒该谢你周全了。” 沈夷光抿唇一笑:“不是您常说我幼稚不识大体,让我向萧家四娘学学吗?” 严格来说,沈夷光把点心散了也没什么不对,这般做派也的确称得上懂事得体,可为什么她都这般懂事了?他胸中闷气不但没有疏散分毫,反是在胸口堆叠的越发厉害。 他重重拂袖:“不是做做表面功夫便算是明理了,你的确不如她多矣,是该向四娘好好学学。” 这话说的极伤人,沈夷光若无其事,款款行礼:“殿下若无事,我该告退了。” 江谈仍在着恼:“我准你走了吗?” 沈夷光总不好在人前得罪他,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问道:“殿下还有吩咐?” 江谈连话也不想说了,背过身不去看她。 此时正值晌午,日头毒辣得紧,她身子骨素来不大稳当,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没过片刻鬓边就渗出细汗来,江谈背对着她,并未瞧见。 谢弥皱了皱眉,上前一步,帮她略遮了遮日头:“主人,皇后还在长乐殿等着您呢。” 江谈厌恶地看他一眼,沈夷光忙道:“答应了要陪娘娘午歇,是我忘了,殿下,我先告退了。” 江谈深吸了口气,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柳荫深处,他才慢慢收回目光,眼神晦暗。 他在这站的太久,绣春撑伞撑得手酸,却不敢打扰,身子不由挪了挪。 江谈似是被这个动作唤醒,终于回过神,怔怔发问:“潺潺有多久没叫过我阿兄了?” 他声音很轻,似是在自语,转眼就被湖风吹散了。 绣春愣住。 ...... 沈夷光认识谢弥这么久,觉着他终于办了件人事,轻扬着下巴:“难得你伶俐。” 谢弥瞧不上江谈,也不见得就多待见沈夷光,漫不经心地一笑:“我的好处多了,主人要一一领教吗?” 沈夷光心情委实不错,便带着谢弥去了长乐殿,沈皇后头回见谢弥,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觉微怔了下。 不过她瞧见沈夷光双颊被晒得通红,鬓边和脖颈满是细密汗珠,她便顾不得瞧旁人了,忙令宫婢取来摇线风车和冰块来给她散热。 沈夷光就势趴在沈皇后膝头哼唧,沈皇后心疼道:“你不是去永寿那里玩吗?怎么晒成这样?” 沈夷光不想多谈:“路上遇到殿下了,和他略说了几句,殿下有些不高兴。”她又瞧了眼谢弥,决定卖个好给他:“多亏弥奴伶俐,打岔过去了。” 她已经在想法子地提拔谢弥了,希望谢弥能争点气,早些打败江谈。 沈皇后大约能猜到那场景,心疼地帮沈夷光揩汗,不觉蹙眉:“太子也太...” 她欲言又止,又转向谢弥,笑:“你是个机灵孩子,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部曲,好生服侍你家女公子,日后前程定少不了你的。” 谢弥目光从沈皇后身上一掠而过,极隐晦地审视一瞬,方神色从容地道:“您过奖了。” 沈皇后不知为何,突然对谢弥感兴趣起来:“听说你是你们女公子之前在奴市买下的,我瞧你气度,倒不似寻常私奴,如何会入了奴籍?” 沈夷光听到皇后问这个,也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 谢弥轻轻蹙眉,神色茫然:“回娘娘,之前不慎伤了脑袋,这些我不记得了。” 沈皇后便不好再问什么了,便迭声赞了他几句,又赏了些东西下去。 沈夷光之前和谢弥不大对付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在家里的时候,沈家祖父也对谢弥颇为关照,她见沈皇后也要‘移情别恋’,一会儿趴在她膝头小声轻哼,一会儿手指勾着她腰间坠子把玩,要把她的注意力重新扯回到自己身上,像一只咪咪叫的小猫一般。 她声线清润,约莫是少时常居江南的缘故,又带了股吴地特有的软糯,一声又一声,搅的人心湖纷乱。谢弥看着她对沈皇后软声撒娇,不觉抿了抿唇,那日心里扎根似的痒意又渐渐冒出头来,好像有小奶猫的爪子在乱抓。 他唇瓣微动了下,忙调起内息。 沈皇后忽想到一事:“今天小宴上,德妃没存什么好心,你也别为了跳支舞难为自己,我帮你打发了就是。” 沈夷光笑:“您放心,我原来跟大家习过舞,定让您寿宴周全的,只是麻烦您帮我找个空屋,让我能安静练舞吧。” 这孩子一向不会干没把握的事儿,沈皇后这才放心,玩笑道:“那我就等着潺潺艳惊四座了。” 沈夷光唇角一翘,有几分小骄傲地轻抬下巴。 她要么就不做,要做了,自然得满堂华彩,人人夸赞才行。 ...... 沈皇后对她当真疼爱,怕别人吵她清净,竟直接在长乐殿后面寻了个小宫室,专门给她练舞,不许闲杂人等去打扰,就连服侍的下人也只能在殿外候着。 她又怕沈夷光天热中暑,时不时便打发人送冰块,蜜糖藕,绿豆汤等消暑的东西过去——谢弥就成了那个跑腿的。 不过今儿好像有点不对头,谢弥一走进宫院,就发现里面出奇安静,也并无往日的隐隐丝竹声。 他凝神细听,隐约听见沈夷光发出的几声烦躁轻哼,和揪扯布帛的声音。 谢弥略有讶然地挑了挑眉,他走到练舞的宫室外,轻叩了下门。 沈夷光松了口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谁在外面?进来帮我搭把手。” 谢弥不怀好意地推门而入:“好啊,主人。” 为了方便她练舞,屋里摆了好些高高的木架子,上面挂满了柔韧的绸带丝带,方便她抻开筋骨,能做出更多复杂的动作。 此时,屋里的高架子在她练的忘情的时候被碰到了两个,屋里颇是狼藉,细细的绸带缠住她的脚踝,将她的两条腿分的略开,她身上也乱七八糟得勒了好几条绸带,仅有一只左手能自如的活动。 她试着去解,反而让身上的带子越缠越紧,只能像蝉蛹一样在地上拱来拱去。 她一见来人是谢弥便郁闷道:“怎么是你?帮我叫蒋媪过来。”这么狼狈的场面让别人瞧见,她颇觉丢脸。 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谢弥没动。 沈夷光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她往日再庄重守礼不过,衣服领子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丝都不会乱上一根,行走时裙摆也把足尖遮的严严实实,从指尖到脚尖都端着大家风范。 不过眼下,她却狼狈的厉害,练舞时穿的轻薄衣裳被薄汗打湿,紧贴在身上,衣裳也有些散乱了,她的汗水一滴一滴沿着玉白的脖颈,随着她微颤的呼吸,滑落进微敞的襟口,不知会落向身子的何处。 她的舞鞋也掉了一只,饱满好看的脚掌不安地在棉袜里蜷缩着。 带子横七竖八地勒在她手臂上,纤腰上,长腿上,勾勒出一副细腰桃臀的纤纤美人图——这美人还是被绑缚着,不能动弹的。 沈夷光察觉到了一点危险,不安地又拱了拱身子,颇是憋闷地道:“找人给我解开。” 谢弥走到她面前:“何必费事?我帮主人解开便是。” 他说着屈膝,在她身前半跪了下来。 这个处于卑位的姿态让沈夷光安心了些,她正要说话,忽然的,脚踝紧了紧,被谢弥一只手攥住了。 他眼皮略抬,神情戏谑:“突然想起来,有笔账还没跟主人算呢。” 他以一个无比标准的部曲的姿态半跪在她面前,眼神却放肆至极:“主人那日当着万年公主的面,说我是你的什么?” 作者有话说: 大声地告诉潺潺,她那天说了什么!!
第13章 沈夷光被吓住了,胸口连连起伏。 在之前的十多年里,谢弥一直过得是饮马拔刀的日子,女人跟他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 沈夷光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儿,瞧的谢弥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地调开视线。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谢弥啊谢弥,你是要强抢沈夷光的,现在怎么能怂呢?这可不像一个合格的流氓!就当是...为以后强取豪夺她做准备了! 他说服自己把视线挪回来,笑的一脸痞相。 一个够格的流氓应该对女人的身子感兴趣,不过沈夷光那身量,那瘦的...哎,实在没看头,也就比他这个大老爷们强一点。 沈夷光果然更加怯了,嘴唇翕动,色厉内荏地道:“我,我那日不过权宜之计,你想做什么?!” 她因受惊,脸颊泛起桃粉色,大眼水润润的,和往日端庄老成的样子截然相反,谢弥突然又有兴趣了。 他想看到她更大的反应,不怀好意地唔了声,手指沿着脚踝,一寸一寸地往上... 他手指长而有力,却出奇冰凉,沈夷光觉着有两只细小的蛇从自己脚踝蜿蜒而上,隔着轻薄的衣料,若有似无地轻触她的肌肤,带着些许挑衅意味,掀起她的层叠颤栗。 她动弹不得,只能由得他肆意妄为。 等摸到绳结处,他才终于停下,两指勾住缠着她小腿肚的一根绸带:“只是想起来,我这个男宠还没侍奉过主人一次,实在失职。” 这对沈夷光来说,实在太不应当了,也太刺激了。 她脊背不觉轻颤了两下,着恼道:“你若再放肆,我可要喊人了!”她伸出唯一能动的手,要推开他。 谢弥身子一让,颇是悠哉地躲开了,没个正形地调笑:“主人总是这般苛待我,前几日才让我背了个男宠的黑锅,今儿又对我呼来喝去的,难道不该好好补偿我一番吗?” 他不知道是真是假地叹了口气,脸上竟还有几分郁色:“我的清白都被主人毁了,以后哪个正经姑娘肯嫁我?” 呸!就你这样强夺人妇的歹人,还想惦记着正经姑娘,合该娶个青面獠牙的夜叉郎才是! 沈夷光烦躁地蹬了蹬腿,她又好面子,不肯把宫墙外的下人都喊进来看她这狼狈相,气恼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解开?” 要是谢弥再说什么混账话,她可不保证自己能控制住脾气,喊人进来把他给打一顿啦! 她人生的如瑶池仙子一般,嗓音也清润甜软,便是生起起来也很赏心悦目,所以谢弥半点不生气,他琢磨了下,慢悠悠道:“主人近来练的舞,跳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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